作者:狂上加狂
恍惚间小?萤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吞噬缠绕,直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她想推开他,可?手抵住他健硕的胸膛,如何用?力都使不得。
这一次,凤渊显然不愿她轻易脱逃。
她被他困在结实的臂膀里,犹如被猛犬按在土穴里的兔儿,动?弹不得,无处躲闪。
若是?想要脱困,唯有咬住那造次的舌。
可?还?没等?她缓神?用?力,凤渊已?经与她略略分开,只是?鼻尖相?抵,微微有些气息不稳,沉声问道:“你我都没饮酒,这次……算不算挨上了?”
小?萤瞪眼?看着他,胸口?起?伏,努力压抑着闷气:“凤渊,你是?铁心要欺负我?”
凤渊看着小?萤愤怒得发亮的眼?,就连生气,小?女郎也这般好看。
他眼?眸垂了下?来,睫毛在高挺的鼻侧打下?阴影:“明明是?你在欺负我?这几日看见了,却不跟我说话。跟慕寒江倒是?有说有笑……”
说这话时,凤渊的表情微微有些起?伏,鼻尖泛着冷光,眼?里的妒意是弯长睫毛都遮盖不住的。
若不是?她故意躲着自己,他何苦到临川臭烘烘的军营里睡?
原来这几日,闹心的不光是?自己,小?萤的心情莫名舒爽了许多,仿佛一块石骤然从胸口?移开。
她试探问:“怎么?我同他讲话,你不高兴?”
何止不高兴,小?萤若知道了他立在屋外那一炷香的时间,脑中翻腾嗜血的心绪,会不会吓得就此不再回头?
这女郎狡诈,更是摆弄人心的好手。
他的心意,在这女郎眼?中不一定值几钱。但若洞悉,必定会被她善加利用?,玩弄股掌之间。
可?就算知道可?能的后果,当小?萤冰着小?脸,假装看不到他时,理智那根弦还?是?绷断开来。
凤渊知道自己又失态了,坦露了极力掩藏的心思,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这女郎眼?前。
她若愿意,利刃无阻,便可?剜心……
看着凤渊抿嘴不说话,小?萤故意道:“又要当闷葫芦?那我可?要去给慕卿送行去啦!只讲了一炷香,没聊够,你便进来了,真是?扫兴!”
说着,她便起?身要给慕卿践行,凤渊却不肯放手,只用?力将她扯回怀中:“你敢!”
小?萤看凤渊浓眉下?的那双眼?睛,向来冷漠的郎君眼?里蓄着火。
她知道,稍不留神?就会被这火烧灼得难以脱身……
勇敢与鲁莽有时也是?一线之隔,飞蛾在没燎烧双翅前,都以为自己厉害得可?以全身而退。
可?偏偏小?萤喜欢游走危险间,明知道是?一团火,也要撩拨几下?纤薄翅膀,亲自试一试灼热深浅……
当凤渊鼻尖再次磨蹭上她脸颊时,小?萤没有躲闪,只是?抬手用?纤细的手腕勾住了凤渊的颈。
郎君脖颈处,有一道她咬下?的痕,虽然结痂,可?因为太深已?经留疤,难以消除。
船过水才?无痕,可?若涉过的是?一片肉长的心,哪怕只是?朝夕停驻,总也要留下?些什么。
小?萤向来不畏前路,更不屑,亦无需什么结果。
只是?顺了片刻飞蛾的勇蠢,闭眼?迎上……
这女郎顺从得形同鼓励,那一点唇还?带着蜂蜜的香甜,柔嫩馥郁得让人振奋,只想长驱直入,吞噬席卷一切。
小?萤起?初还?行,可?时间久了,渐渐便招架不住,只能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这才?让男人稍抬了头。
女郎的嘴唇已?经被亲吻
得嫣红,便是?最好的胭脂都调不出的靡色。
凤渊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小?萤却用?长指抵住了他的唇,沉默了片刻后道:“嘘,什么都别说……”
前路未卜,义父全家的冤案未明,她原是?不该如此陷入这位权贵皇子制造的情网中来。
这是?她从未涉足过的汪洋深海,全不知该如何落脚,更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便只当片刻迷心,不必互许些幼稚可?笑之言。
也许用?不了太久,她就能被现实劈得清醒,从凤渊为她设下?的迷障里转出来。
凤渊他亦应是?如此,毕竟不是?傻子,城府那么深,从荒殿独力爬出来的人,待到利益关头,如何取舍,自是?不用?教……
想到最近都不用?跟他冷战僵持了,小?萤忽然觉得轻快许多,便伸手搂住了凤渊板直的腰杆,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聆听着郎君略显急促的心跳,低低道:“不必说那些,我明白的……”
凤渊的眼?眸,因为小?萤的话而燃起?微亮,有些不敢相?信,如珍似宝慢慢搂住了怀中的女郎。
此时书房静寂,洒落的阳光正好落在相?拥男女的身上。
……
凤尾坡的余荡已?经扫平,而大殿下?也整顿好了军务。
整理了行囊,众人便准备装船回程了。
不过原该早就走了的慕寒江却在船只起?锚的那一刻突然出现在了船坞。
他如今也学得奸猾,假装先跟腾阁老他们走了。
等?凤渊装船,准备启程的时候,才?带着高崎和行囊从容现身。
说着些言不由衷的借口?后,慕公子文?雅得不容忍拒绝,就这么撩起?长袍施施然上了船。
然后暗卫头子目光如矩,面色如水,在孟准和他的亲信间上下?打量,来回游弋。
“大皇子,不用?给这些人上脚镣吗?毕竟是?羁押入京,如此松散,恐怕落人口?实。”
很显然,他是?在查看这些入京的人里有没有小?阎王的踪影。
凤渊淡淡道:“我负责羁押,他们若逃了,问责不到公子你的头上!”
慕寒江察觉到凤渊语气不善,一时拧眉看着他:“臣怎么觉得,大皇子甚是?偏帮这些反贼?难道你不知他们犯下?的……”
“好了,别吵了,我们戴!我们戴就是?了!”到底是?孟准看不得大皇子被刁难,主动?去找侍卫领了脚镣,自己主动?拷上了。
闫小?萤躲在船舱里不出来,乖巧捂了捂自己的面纱。这位如此突击上船,就是?要找寻小?阎王的蛛丝马迹。
这个暗卫头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当凤渊拿着洗好的梨子递给她时,小?萤忍不住皱眉:“怎么办?慕公子怎么这般执着?你没套一套话,他执意要找小?阎王干嘛啊?”
梨子的皮有些发涩,凤渊掏出匕首利索削皮,然后递给了小?萤。
“他说小?阎王不露其人其名,故不在特赦名单里。这悍匪当着他的面杀人遁逃,若是?抓到,自然是?拖拽入暗卫刑房,日日炮烙鞭策,以慰经年追捕辛苦。”
小?萤噎了一下?,有些吃不下?。
不过这般凶残的话,可?不像风骨如松的慕公子会说出的恶言。
“你是?在编话吓唬我吧?”
凤渊揽住了她的腰肢,俊脸带着笑,盯看着小?萤粉嫩的脸儿:“要不然,我将慕卿叫过来,你当面与他分说?”
小?萤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梨塞到凤渊的嘴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凤渊闷笑着,大口?咬着梨子,然后拉着小?萤的手晃了晃:“放心,有我在,慕寒江带不走你的。”
可?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了义父孟准高亢的咳嗽声。
从上船前,孟准就觉得那大皇子对自己的义女有些不对劲。
那冷面弑杀的大皇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黏黏糊糊,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看小?萤。
那目光里蕴着什么,只要长点心眼?的都看得出来!
恢复了女装的小?丫头的确很好看,可?也不是?这些皇子仗着权贵身份就能染指的。
老闫咳症一直未好,留在了听心园养病。
所以孟准打起?精神?,准备一路替老闫看顾好闺女,莫要让虎狼叼了去。
小?萤听到声音赶紧甩开凤渊的手,小?声道:“你快出去吧,不然我义父要多想了!”
凤渊还?懒着不走,小?萤只能推着他,嘴里催促:“快点!”
凤渊的深眸终于带了笑意,在她耳旁小?声道:“等?过两天上岸就好了……”
小?萤起?初不明白这是?何意,直到船走了四日,到了尧城才?算懂了。
今日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尧城,这里地处富饶,客栈也修得又大又干净。
只是?这样一来,凤渊在安排房间时,便有了正经名目,以避免慕寒江发现不妥为由,与她这个热气腾腾的爱妾共处一间房了。
想到路程迢迢,小?萤无奈在客栈的床铺上打了个滚,然后问凤渊:“你能不能将床让给我睡?”
若自己一个房间,必定要安稳睡上一晚的。可?现在就因为慕寒江那个碎催,她被迫跟凤渊同睡一房。
幸好阿爹留在了江浙养病,并没跟来,不然见此情形不得急哭了?
可?就是?这样义父孟准也瞪了眼?睛,私下?里虎着脸说不行。
眼?看着慕寒江猎犬般探究的目光望过来,小?萤只能寻空跟义父解释一下?,说这是?权宜之计。
凤渊是?个不近女色之人,跟她不过演戏而已?。
在山里时,她还?跟十几个兄弟同睡一个山洞呢!所以同睡一间房也没什么。
小?阎王跟那位慕公子的仇怨有些多,若是?她被慕寒江识破了,龙鳞暗卫的刑房可?不是?闹着玩的。
孟准见她再三保证凤渊不是?急色之人,这才?略略放心,然后又是?低声咒骂:让小?萤装成侍妾入京,到底哪个蠢货的主意?
如今到了晚上,小?萤就床铺归属的问题,需跟蠢货商量一番。
可?是?凤渊却觉得这件事压根无需讨论,就在小?萤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脱了外衫,坦然躺在床上,高大的身体占了大半的床铺:“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干嘛那么麻烦?地那么硬,我不想睡!”
小?萤被人高马大的郎君挤得被迫往里靠了靠。
谁不知地硬,小?萤也不想睡!
“哎,你就不能再要一间房吗?就算有个侍妾,也不能夜夜眠宿啊!”
凤渊奇怪看她一眼?:“我正当壮年,你又生得面容姣好,我俩之前在船上待了四日有余,不得亲近。若此时还?分房而眠,你说慕寒江会不会探究其中的隐情?”
小?萤被他夸得眼?睛有些发亮,试问天下?哪个女郎不喜欢别人夸赞长得好看。
不过听到他说得这些虎狼之词,小?萤一时又想到他在马车上不甚规矩的那次。
“正当壮年”倒也不是?虚的,凤渊的身体本钱好着呢!
小?萤伸手拽了被子缠在身上,独独将凤渊隔绝在外:“我长得虽然好看,你也不能乱动?心思!”
凤渊听了,侧身看着小?萤,长指扒拉了一下?被茧子,露出了小?萤软嫩的脸儿:“你这样对我,若是?有人进来,岂不是?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