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岑扶光:……
他回身看着眼前直到自己腰间的小胖墩,单手叉着腰,“睁大你的眼自己看看,我这般的人中龙凤,像是会被人抛弃的样子吗?”
“不像。”
不待他心喜呢,多福马上就接了下一句,“不然施主你现在就下山吧?”
“你呆的时间太短,等不到师父回来。”
岑扶光:……
一根筋的倔驴小和尚。
弯腰伸手捏住他的小胖脸,“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既然已经笃定我被抛弃,为何不劝解我呢?”
“师父说我太小啦。”
“能渡自己就已是大善,不要多管闲事。”
“……好吧,你师父说得没错。”
岑扶光也没想过要这么小的孩子来开导自己,只不过忽然想要逗弄他一番而已,松开手,站直身子后继续看着山下,心内又是一声长叹。
他不动,多福也不吭声,就站在一旁陪着。
这个施主生得好看,虽然瞧着很是冷硬,但他并未斥责使唤过自己。
是个好人。
多福咬着自己的小胖手,疯狂回忆师父是如何劝解前面几位情伤而至的施主。
有了!
“都不长嘴巴!”
他突然嚎出的五个字惊醒了沉思中的岑扶光,多福继续道:“师父曾经骂过一位施主,说他是羊脑子牛身子,想得比羊都多,却比倔牛还犟,明明当面几句话就可以讲清楚的事,拖了一年,生生耗出了死志。”
“结果两人傻到一堆去了,你误会我,我误会你,差点双双殉情。”
“好在师父拉着他上门说开了,如今孩子都三岁了。”
多福:“施主你还是回去多问问吧。”
“师父说了,明明心中有困惑却不愿行动,只在心中游思妄想的,都是懦夫。”
说完还垫脚拍了拍岑扶光结实的小臂,“施主这般高大强健,肯定不会当懦夫的,对吧?”
岑扶光看着眼前努力开解自己的小胖丁,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不等他喊痛,手一伸就把人捞起来夹在半空。
小胖丁是个情绪十分稳定的小胖丁,骤然的腾空失重根本就吓不着他,小胖手迅速扒着岑扶光的药,扒稳了才慢悠悠问,“施主要带小僧去哪?”
岑扶光抖了抖他。
“卖肉换钱使。”
“小僧的肉不好吃,也没人买的。”
……
岑扶光到底还是在这间小庙住了两天,小胖丁看得紧,只要他去崖边,小胖丁不管在干什么都要放开紧随其后。
后来他也不去了。
看着柴房的柴火已经空了大半,虽然每日黄昏时刻附近的猎户都会送一些来,依然还是有些紧巴,岑扶光索性提了柴刀砍柴去了。
短短两日,柴房就已经被塞满。
多福站在柴房前,极力抬头,柴火都堆到房顶去了。
他扭头看向正冲他挑眉的岑扶光,小心翼翼道:“施主,你去动嘴的时候千万不要动手哦,师父说了,打女子的男人,最要不得了。”
“啪——”
岑扶光抬手给他光秃秃的脑壳来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巴掌。
“你师父有没有说你今天会被打?”
多福双手捂头不敢吭声了。
“我要下山了。”岑扶光忽然道。
多福双手合十弯身鞠躬,“施主是个好人,佛主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本王可不是好人。
想要本王自己认清并且主动放手?
这辈子都不可能。
心得不到,人也必须在本王身边。
本王的字典里,就没有成全放手这一说。
看谁耗得过谁。
岑扶光伸手搓了搓他的小光头,手感很不错,又继续搓了几回。
“走了。”
多福没有说什么,就站在山门前看着岑扶光下山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了林间蜿蜒小道里,才双手合十再度弯身,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弯身的功夫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他好奇捡起。
是张千两银票。
“有钱了。”
“师父不用出门化缘了。”
“这位施主果然是个好人,佛主您一定要保佑他!”
多福利索把银票收好,小短腿倒腾地飞快往正殿跑,当场就去给岑扶光点长明灯了。
*
岑扶光回了新买的宅院。
看到迎过来的见善就问,“准备好了吗?”
见善一脸麻木:“准备好了。”
岑扶光点头,将手里的包袱丢给他。
这几天在寺庙晃荡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虽然没有寻到擅医的高僧,但各个寺庙存放的好药基本都被他买了过来,回去大哥也能用得上。
目标非常明确地往自己目前暂居的正院走,短短几日,院中格局已经改变。
院中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屋子变化就大了。
正房两侧的耳房全部被打通,扩张成了一个巨大的屋子,里面一应陈设俱全,甚至还有浴池,只要有人送饭,完全可以一直在里面生活。
最奇葩的是正中间那架千工拔步床,竟是以金子铸造的。
岑扶光满意的拍了拍,结果沾了一手金粉,回头看向见善。
短短几天不仅要改院落格局还要到处找金子找翡翠,见善已经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如今自家丧心病狂的王爷还要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见善有脾气了,要爆发了。
“王爷,您知道用金子铸这一架床,要多少金么?”
“这里是江南,不是京城!”
“就连这金粉也是属下从抄家那边挪过来的,要还回去的。”
“您就在这边呆几个月,铸了金床,怎么带回去?”
难道还要明目张胆抬出去再招摇过市告诉所有人秦王府有钱到床都是金子做的?
本来见善不知道王爷为何伤心,不知烦忧如何劝解?
还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江团圆那边敲敲边鼓,好歹知道吵架缘由才好对症下药么?
谁知还没等他行动呢,王爷就蹶子一尥,万事不管,直接跑路。
行,你要散心也可以。
反正正事大事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剩下的那些鸡零狗碎的小尾巴自己可以处理好。
结果走之前还吩咐了一件事。
改房间格局没问题,几天足以。
就不说要用金子铸床,就连茶台棋盘甚至许多家具摆件都要用翡翠的,这金子还能现挪,还能磨粉伪装,这翡翠上哪弄?
就不说从外地调过来,现买现雕也来不及呀!
见善这一肚子的鬼火足足憋了几天,始作俑者还不满意,他的胆子也大了,直直回望了过去。
岑扶光:……
莫名心虚。
他也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
没有说什么。
只是背着手把这屋子来回绕了一圈,就连书架上的书都翻看了一番,还算满意,又回来站在见善的面前,直直看着他。
见善:?
两人大眼对小眼良久后,岑扶光白他一眼,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微微扬着下颚,一脸矜贵。
“你是怎么回她本王这几日去哪了的?”
见善:……
见善视线一个漂移,直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同时双腿也已经预备好,随时准备逃跑。
“问你话呢?”
“……没问。”
岑扶光皱眉偏头,好似没听清一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