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他把帕子一丢,就把人抱了起来,温柔地放在床上。
一进被褥,江瑶镜就侧头蹭了蹭枕头,然后呼吸平缓,彻底地睡过去了。
岑扶光又去把自己的头发快速弄干,等他再回到床榻之时,江瑶镜早就在和周公下棋了,小心翼翼上床,又慢吞吞把人搂进怀里。
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半晌后一声轻笑。
“谁让我是贱皮子,就喜欢追着不搭理我的人跑呢……”
第184章 我带你去海岛玩,就咱们两个人。
岑扶光已经出发去海边了, 太子和他一起。
团团又回到了娘亲的身边。
她两现在已经开始认人了,奶嬷嬷已经哄不住了,每天吃饱喝足就指挥着奶嬷嬷到处找人, 也不拘是谁, 反正找到一个是一个。
今天的江瑶镜就被团团‘逮’到了。
她今天正好有正事, 在处理茶山的事,新苗的移栽已经圈好地方,其他地区茶林试出的新茶也要品鉴,还需马上做出决定然后加大产量, 因为紧跟着就要送去海边。
这茶对不对海外人的胃口,卖完这一波就知道了。
她是真的忙, 偏偏团团又找了过来。
幸好团团是个安静的崽,她只要人在眼前就行,不像圆圆, 非得抱着他不说, 还得陪着他玩, 不然他能闹半天。
于是江鏖抱着圆圆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瑶镜在案牍后面认真写东西, 而团团则是在她的旁边,用围栏圈了一小块铺好地毯的地, 她在里面爬得还挺高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做事的江瑶镜。
“这么忙?”
江鏖说着就几步上前, 弯身把圆圆也放了进去。
姐弟两刚碰面就抱到了一起, 看着还挺友爱, 但双方的奶嬷嬷都如临大敌。
好一阵是他们, 坏一阵也是他们。
这姐弟两的感情变化来的非常陡非常快,经常笑嘻嘻和哭唧唧的转圜中间都没有停顿的, 奶嬷嬷们必须得一眼不错地看着他两。
“唔。”
江瑶镜是真的忙,只含糊应了一声,头也不抬。
江鏖反手又放了一叠资料在案牍上,“正好,你顺便把这两月的账本也一起算了。”
自从江鏖暂代了这个闽越总督,身边除了自己人,其他都是不堪大用的,要么就是不听话的,要么就是听不懂话的,还有两面三刀的,总之,他几乎不用别人。
江瑶镜身上也被支配了算账的事情。
以前的江瑶镜是很愿意帮忙的。
因为在她看来,若非自己的缘故,本该荣养的祖父也不会来了这边境的偏僻之地,还被皇上强行瘫上了这一堆破事。
出于愧疚,她本来是真的非常愿意帮忙的。
但现在么——
她手中疾行的笔尖一顿,缓缓抬头,唇角半勾,微妙地看着江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给骁哥送去的东西,他用了感觉如何?”
“送不了。”
江鏖摆摆手,下意识道:“他在海上练——”
他瞬间瞪大眼,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果然,你什么都知道!”
江瑶镜紧紧攥着手中笔,盯着心虚的江鏖,愤愤道:“你们都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就瞒着中间的我!”
江鏖是没理都能搅三分的人,何况这事上,他不认为自己没理。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他抱胸,闲闲道:“果然啊,嫁出去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胳膊肘早就向外拐了。”
江瑶镜也不惯着他,直接反唇相讥,“我要是胳膊肘真向外拐,你现在就是一个光杆的老头子了。”
家里的势力和联络方式,江瑶镜门清。
“而且我真的不清楚,我都是直接避开的。”
为什么要避开?
还不是因为跟着你这个祖父的立场走!
江鏖:……
啥,你咋这么老实,说不管就真的啥也不管?
江瑶镜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不忿。
这人明知道那兄弟两在做什么,他隔岸观火就隔岸观火,看好戏就看好戏,但居然没有通知自己一声,还仗着愧疚,把自己当牛马使!
手中的毛笔一抬,直直指着门口的方向。
“出去。”
“带着你的账本一起。”
直接尥蹶子,不干了。
“哎呀,祖父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以为以你的聪慧,早就该知道了才是!”
江鏖试图挽救,江瑶镜不为所动。
笔尖继续指着门口的方向。
“走。”
江瑶镜:“我今天很忙,没空跟你在这插科打诨,你再胡搅蛮缠,莫说账本,我能把茶山的事也都丢给你,彻底不管了。”
闽越这一滩事就够他忙得了,再来茶山,怕是得疯。
“你忙你忙。”
江鏖说着就示意江风把账本带走,弯身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较上劲的姐弟两分开,一手抱着只哇乱叫的圆圆,一边低头问团团,“团团要不要和祖祖去外面玩?”
团团听懂了外面玩这三个字。
她仰头看着江瑶镜。
这是想出去玩,但又舍不得娘亲。
这一眼把江瑶镜的心都快看化了。
起身蹲下来抱着她亲香了好一阵,中间圆圆也扑腾着过来了,母子三人腻歪了好一会后,江瑶镜才冷着一张脸把两孩子都抱给了江鏖。
江鏖:……
岁数不大,脾气挺大。
自己傻,还怪老夫!
——
江鏖把两个小捣蛋鬼带走,能专心处理事情的江瑶镜速度陡然加快,半上午的功夫就把心里规划好的几桩事都处理好了。
后面也没闲着,继续品鉴新茶。
江瑶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能连着品茶,不然最后口中滋味只剩苦涩,看着呆坐原地依旧坐立不安的刘荣,她笑了笑,问他,“你们家,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刘荣就是年前自己来投靠,说家里有人曾在前朝御茶司做过事的人。
“很久了。”
江瑶镜提到这个话题,刘荣有些恍惚,紧绷的手脚都卸去了几分力气,“我也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只听祖父说过几嘴,若非家里那些册子,我都不信原来祖上是在京城的……”
闽越这边,流放的人太多了。
江瑶镜也无心计较这些人的祖上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流放到此地,她只在乎能不能有真本事,又会不会被自己使用。
不过,她马上联想到了一个人。
“山里是不是有很多曾经被流放的人一直生活到了现在?”
刘荣神色一变,瞬间跪了下去。
“郡主,我们这些人虽然是流放之人的后代,但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从未作奸犯科,一直都是老老实实……”
“放心。”
江瑶镜打断了他的话,“我管不到前朝的事,我是有其他问题问你。”
刘荣:“您想问什么,只要小的知道,绝不隐瞒。”
江瑶镜知道这会子他估计还在心惊胆颤的腿软呢,也没让他起身,只做一副轻声细语的寻常态度,“是我外祖那边,他在筹建这边的书院。”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曾经是哪些人被流放到了这边,又有多少人留下了后嗣,但应该是有文人相关的留下。”
“若有子嗣留下,继承先祖文风,如今倒是施展的好时候。”
“纵然没有,曾经的书籍,可有留存?”
刘荣现在也反应过来了,郡主不是秋后算账的人,若她在意出身问题,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茶山。
也顺着她的话认真回忆,半晌后,犹犹豫豫道:“是有那么几家,但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就让人去查。”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江瑶镜看向一旁候着的江团圆,“你带着他下去,把事情告诉江舟,让他查一查。”
“同时也把这件事告诉外祖父,让他也自行查找吧。”
肯定会有的。
虽然从刘荣这没有得到具体答案,但江瑶镜从不轻视任何人的求生本能,当年那些文人肯定有后人留世,就算没人知晓,那也是藏得深。
江团圆应了一声,带着刘荣就下去了。
枯坐了快一上午,江瑶镜也乏了,站起身来去外面走动,在廊下来回绕了两圈,脚步一顿,又转身去了岑扶光的书房。
主人不在的书房之中,墨香依旧,光影撒落在满是书籍的书墙之上,就连斑驳的光影都好似沾惹上了文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