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采采
有些心不?在焉的孙蕴容选了一支浅红色的玛瑙簪,仿佛只?有与方才的那支白玉芙蓉簪截然不?同的颜色,方才能让她的心里出口闷气一般。
想到寻常自己仿照着卢宛穿戴,却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用处,孙蕴容便觉得自己憋闷得心口发疼,不?过?,卢宛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她的孩子如今已经开始怀疑她,相信很快便会与她在潜移默化之间,疏远冷漠起来。
可是这一切,都是卢宛活该,这个不?知廉耻的,霸着男人便不?松开,善妒的小狐狸精!
孙蕴容在心里这样想着,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从前先夫人郑琴在的时候,自己手里握着掌管宅院的权力,而且,那时,她虽然不?受宠,但却也?不?是如今这般,一丝一毫的夫君的恩宠都得不?到。
只?要?想到从前自己与已经死了多年的郑氏还有应氏,捏着鼻子喝那苦涩的药汁,明争暗斗,想要?抢先再生?下孩子来,孙蕴容便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又想到如今抚养在自己名下的谢康,孙蕴容有些发苦地苦笑?了一下,想到按照如今的情形,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有孩子,更莫要?提什么?女儿儿子之分了。
叹了口气,望着面前铜镜中?梳妆一新的自己,想到如今三十多岁,因为平素保养得宜,所以模样与从前并无太多差别,仍旧算得上是清雅怡人,貌美端庄的自己,孙蕴容只?觉得心口处,愈发泛起隐隐的憋闷与疼痛来:便是再怎么?淡妆浓抹,也?不?过?是一枝韶华渐渐逝去,无人观赏的花罢了,有什么?用?
所幸她还有谢康,那个方才开蒙,便得到族学中?有名的学究赞不?绝口的孩子,将来定能为她争光添彩。
想到这里,孙蕴容方才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些。
正在这样阴晴不?定地想着,一个宫女忽
然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孙蕴容在铜镜里看了看走?进?殿中?的宫女,见?她脚步匆匆,不?由得有些没好气地问道:“这般着急,怎么?了?你是撞鬼了不?成?”
听到淑妃娘娘不?客气地这样问,宫女走?到她的身旁,行礼道:“娘娘,是宣室殿的内侍总管过?来了,说是陛下赏赐了东西过?来。”
在听罢身旁的宫女的这一番话?,缘于不?可置信与惊诧,孙蕴容愣了愣。
旋即,反应过?来身旁的宫女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孙蕴容不?由得喜上眉梢,转过?身去,问道:“陛下赏赐了什么?东西过?来?”
听到面前的淑妃娘娘这样追问,同样笑?着的宫女摇了下头,道:“不?知道呢,总管只?说了送东西来,是什么?,并不?曾告诉奴婢。”
望着喜气洋洋的淑妃娘娘,宫女复又礼了礼,奉承讨好道:“奴婢恭喜娘娘,重获圣眷。”
孙蕴容笑?吟吟地站起身来,笑?道:“都下去领赏罢,墨玉,你跟我来。”
身旁的贴身宫女跟着孙蕴容走?出寝殿,在来到正.厅,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内侍总管时,孙蕴容笑?着问道:“有劳公公走?一趟,陛下让送过?来的东西呢?是什么??”
站在正.厅中?的内侍总管笑?着对孙蕴容行礼,却不?曾说话?,只?是往后挥了下手,让跟在身后的内侍打?开手中?提着的漆盒,从里面拿出一杯酒,与一段折叠起来的白绫来。
在看到内侍总管身后的内侍所取出的东西是什么?之后,孙蕴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她畏惧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内侍总管,仿佛在看地狱里的阎罗一般,声音发颤地问道:“公公……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浸润后宅多年,孙蕴容岂会不?知道,此?时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酒与白绫,是什么?意思。
内侍将那杯酒与白绫放在漆案上,送到孙蕴容面前,这会子听到孙蕴容这样问,站在原地的内侍总管,面上的笑?容不?禁愈发阳光灿烂起来。
只?是内侍总管面上的笑?容,孙蕴容却越看,越觉得充满了恶意与恐怖。
笑?吟吟看着面前的这位淑妃娘娘,内侍总管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笑?道:“奴才也?不?晓得为何陛下会忽然要?赶尽杀绝,不?过?,淑妃娘娘如果真的做过?什么?,自己肯定是心知肚明的,既然惹得陛下与皇后娘娘不?痛快了,那今日的这两样,便认了罢!”
听到面前的内侍总管这样说,孙蕴容恐惧地倒退着,想要?逃离这里,只?是,却因为背着走?,又脚步凌乱,一下子趔趄摔倒在地。
看着手中?端着漆盘,走?到自己面前的内侍,孙蕴容的手指抓着坚硬的地砖,摇着头,眼泪滚滚地往后退去……
……
一个月后。
谢康一如既往,将这个季度以来,自己所做的功课,还有所写的策论整理好,送到宣室殿,由他?的父皇过?目——这是如今,宫中?所有不?曾娶妻立府的皇子,都要?做的例行功课。
坐在案前,谢行之翻看了几页内侍递上来的谢康的策论,颔了下首,抬眸对谢康道:“嗯,比起上次,笔力与内容都扎实深厚了许多。”
说罢,谢行之将谢康那一沓厚厚的功课放在一旁,去拿劄子,要?忙于政事,虽然不?曾再抬首,但冷淡的逐客令,却是显而易见?的。
原本?,心知肚明自己几斤几两的谢康,是准备如平日里一般,谢恩之后,转身默默离去的。
可是今日,不?晓得出于什么?样的勇气,谢康在谢行之明摆着下逐客令之后,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一个月以来,其实,谢康的心中?,想了许多,许多。
虽然他?的养母孙蕴容还活着的时候,常常说他?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吃老本?,没有进?取心的方仲永,但谢康却一直不?怎么?以为意。
只?有他?知晓,自己固然有争权夺势的念头,但,他?却注定不?能锋芒毕露,而只?能日复一日,暂时韬光养晦。
在很早之前,谢康便已经知晓,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做得再好,也?是不?讨喜的。
原本?谢康以为,等?再过?几年,自己长大了,熬出头了,可以出宫立府之后,慢慢地暗度陈仓。
可是,养母孙蕴容因为什么?事而有那样的下场,却仿佛一记巴掌一般,扇在谢康面上,让他?头晕眼花的疼痛之余,彻底清醒过?来。
冷血冷酷,对所有人都无情的父皇,只?在乎,喜欢皇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所生?的那三个孩子。
谢康觉得自己从头至尾,仿佛一个可怜可笑?的笑?话?——原本?他?与养母孙蕴容之间,互相利用着,孙蕴容养着谢康,用尽万千手段地想要?控制他?的精神,让他?只?能像个卑躬屈膝的哈巴狗一样,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只?能依附着她这个大人生?存,同样的,谢康以孙蕴容为跳板,可以得到一个孩子所得不?到的,大人方才能争取来的可以充实自己的资源。
可是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相互利用,利益倾轧,如今看来,除了狗咬狗这种粗鄙但贴切的形容,再找不?出什么?别的词来。
除了明争暗斗的母子二人,从始至终,身份尊贵,他?想要?乞怜的那些人,都只?是将他?们视若草芥,平素没有冒犯到,便视而未见?,若是敢越雷池一步,真的做了些什么?,随意便可一笔划掉,从不?曾真的放在眼里。
谢康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能为力。
觉察到谢康仍旧站在原地,不?曾离去,谢行之抬眸,微皱了下眉心,复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少年。
收敛起自己一身的情绪来,谢康望着面前的谢行之,在他?出声,让自己退下之前,忽然开口,轻声但清晰地问道:“父皇,在您心中?,是否有一时片刻,喜欢过?儿臣的阿娘?”
听到站在面前的谢康这样问,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谢行之眉心皱得愈发厉害,目光沉冷地望着他?,显然甚是沉怒不?悦。
原本?,在看到面前的父皇这明显沉冷愠怒的情绪时,谢康还有些暗自雀跃与心酸——至少,他?的父亲,还记得他?那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模样,只?知晓是个身份卑贱,年轻貌美的女子的生?母,多年以后,还能因为她而情绪有所波动。
可是片刻之后,年少聪慧的谢康很快便悲哀地意识到,他?的父亲早已经忘记了他?的阿娘,那个去世多年的他?曾经的女人是谁,而将一个月前,引得皇后娘娘不?快,所以被赐死的孙淑妃,当做了他?的母亲。
原来从前曾经耳鬓厮磨,甚至生?下了他?的两个人之间的情意,是这样的淡泊如朝露,早已经在时间之中?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望着面前早就不?记得自己的母亲的父皇,谢康眼眶酸楚得厉害,他?早已经知晓,除了皇后娘娘与她所生?的孩子,面前的这位陛下并不?在意其他?人,可是在又一次见?识到父亲的冷血无情时,他?却还是觉得自己被刺痛得血.肉.淋.漓。
眼眶酸涩得厉害的谢康明白,自己便是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为皇后娘娘所生?的孩子。
竭力敛起一身的沉重情绪,谢康沉默地向面前的谢行之行礼告退,在走?出宣室殿时,他?想到了稳重聪颖的谢璟,还有狡黠伶俐的谢晏,谢康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与他?们可以相提并论的能力,也?不?应该再有继续争下去的必要?与心气……
第135章 温存
明媚的天光仿佛揉碎了的金子一般, 洒落在天地间,御苑的花一年?一度开?得茂盛,所以,谢茉的几个手帕交, 都受邀到了宫中, 受到宴请来赏花。
坐在御苑的凉亭中, 卢宛放下手中的茶盏, 抬眸, 瞧了一眼正在与几个大臣家的女儿说话?的谢茉,望着说话?时总是细声细气, 温和文静的谢茉, 还有她?平日里要?好的几个玩伴, 卢宛在想,是否应该选几个同谢茉合得来的世家闺秀,进宫做谢茉的玩伴。
如今,谢茉渐渐地长?大了,她?跟着宫中的学究学诗书, 跟着礼仪嬷嬷学规矩,平日里没有很多闲暇的时间,总是忙忙碌碌的,卢宛想在她?空闲的时候, 有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可以一起说说话?。
望着同几个玩伴正在说话?, 温声细语的谢茉, 卢宛在心中,将方才所想的, 为谢茉找两?个伴读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烹好了茶, 谢茉望着走进凉亭中的,抱着方才裁剪下来的,捆扎好了的花束的宫人,微微笑了一下,让宫人将花束拿了过?去,找出一枝开?得最好的绿朝云来。
拿过?放在案上的漆盘,谢茉将茶盏还有挑选出来,插到花瓶中的绿朝云放在漆盘上,然?后站起身来,笑着走到卢宛面前?。
方才照着书烹茶的谢茉终于大功告成,她?走到卢宛面前?,将自己做的茶递给面前?的母亲,虽然?不曾说话?,但眼眉微弯,笑眼盈盈地巴望着卢宛的模样,却仿佛在等待着母后的夸奖。
接过?面前?的谢茉递过?来的茶盏,卢宛垂首呷了一口茶盏中的温茶,在有些意外地发现,谢茉做的很好时,卢宛抬首,望着面前?的女儿,点头?笑道:“茉娘,你做的不错。”
听到面前?的母亲这样说,平素性情内敛的谢茉虽然?心中甚是开?心,但面上的神情,却有些羞怯赧然?。
谢茉身旁,崔家大姑娘听到面前?的皇后娘娘这样说,又看到卢宛笑起来,温和含笑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鼓了把劲,面上神色恭敬又顾盼生辉地对卢宛笑道:“皇后娘娘,平日里,教习嬷嬷便常常说殿下有天赋呢!殿下每每想做什么,自己翻几页书,便能学得十?之八.九,我们都说,殿下上辈子定是个聪明的女先生。”
望着面前?正在说话?的小姑娘,见她?笑起来,一举一动之间,浑然?天成的巧笑倩兮,卢宛笑着握了握站在自己身旁的谢茉的手指,问道:“是吗?”
见皇后娘娘对公主殿下平日里的事很感兴趣,有时也能得到进宫学习的机会的小女郎,毕恭毕敬,又笑盈盈地踊跃夸赞起谢茉的沉静聪慧来:“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殿下不仅生得貌美?,而?且还很聪明,果然?龙子凤孙,与寻常人是不同的。平日里在家中,臣女的母亲也常常说呢,娘娘您实在太有福气了,自己就?已经很是完美?无瑕,竟然?还有殿下这么好的女儿,真?是让人羡慕极了……”
听到谢家宗族里的姑娘这番不吝赞美?的话?,其他几个朝臣家的女儿,也都笑着点头?,对卢宛附和夸赞起来。
卢宛未曾说话?,只是神色含笑地望着面前?这几个正在说话?的小丫头?,虽然?,这几个小姑娘言语之间,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卢宛对这些都一目了然?,但,这些夸赞谢茉的话?,卢宛还是很喜欢听的。
如今卢宛成了居于上位者的大人,方才体会到,从前?自己小时候,进宫参加宫宴,在宫中那些贵人们的眼中,是什么模样的。
握着站在身旁的女儿谢茉的手,卢宛面上的神色温柔慈和,她?听着几个朝臣家的闺秀对平日里谢茉的夸赞,还有对自己这个皇后娘娘肉麻的恭敬与奉承,不由得有些失笑。
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小女孩稚气未脱的面容,还有她?们笑着说话?,雀跃的青涩模样,卢宛想到从前?自己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唇畔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不由得有些恍神。
夜色笼罩着大地,浓得仿佛打翻了的墨一般,渐渐的,宫中的每个角落,都挂上了光影柔和而?明亮的宫灯,处处都是灯火透明的。
在傍晚时分,赏花宴结束后,卢宛仍旧与谢茉待到凉亭中,因为今日谢茉的两?个哥哥谢璟与谢晏都不曾休息,还要?去学堂,所以,谢茉抱着身旁的卢宛,想与母亲在凉亭中多腻一会。
垂眸望着怀中娇娇的谢茉,卢宛见她?伏在自己的膝上,仿佛有些困倦,想了想,轻轻抬手,在谢茉脑袋上摸了摸她的发髻,问道:“茉儿,你若是困了,那我们便回去,好不好?”
可是不曾料到,在卢宛话?音落下半晌之后,眼前?的谢茉,都未曾有什么动作。
见怀中的谢茉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白日里说说笑笑,玩累了,卢宛摸了摸睡在自己膝上的谢茉的面容与手掌,想了想,让宫女去拿一张绒毯过?来。
轻轻握着谢茉的手,卢宛想到了什么,抬手,为面前?伏在自己膝上的谢茉拆开?梳得整齐的双环髻,摩挲着她?的长?发,然?后将她?披散下来的柔顺乌发,用束带低低地绾在脑后,松松垮垮地系了两?下。
不过?,卢宛尚还不曾等到回去拿绒毯的宫女回来,却瞧见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走进了凉亭。
有些纳罕谢行之是恰好路过?,还是过?来接自己与谢茉的,卢宛微挑了下眉,抬眸望着面前?的谢行之。
瞧见卢宛不曾说话?,只是这般目光探究地看着自己,怀中揽着他们睡着了的女儿谢茉,仿佛是怕出声,会吵醒了这个好梦正酣的孩子,谢行之眼中蕴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来。
解下身上的玄色鹤氅,盖在谢茉身上,谢行之倾身,将卢宛怀中的孩子裹好外裳,单手抱了起来,然?后望着被?谢茉压得手臂有些发酸,正一面揉着手臂,一面慢慢站起身来的卢宛,握住她?的手。
抱着怀里睡着了的女儿,谢行之牵着卢宛的手,带她?回昭阳宫,宫人们很有眼色地垂首敛目,跟随上去。
轻拂的晚风将廊檐下的宫灯流苏吹得微扬,寂静的夜里,身旁的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
昭阳宫中,安顿好了中途醒来一次,揉了揉眼睛,又迷迷糊糊睡着的谢茉,卢宛沐浴洗漱之后,自浴间走了出来,然?后径直坐在窗畔的案前?,用檀梳慢慢梳理着自己方才擦拭完,还略带水汽的长?发。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卢宛抬眸,向谢行之所坐的地方看了过?去,顿住了手中原本正在梳发的动作,微微皱眉,神色有些认真?地问道:“陛下,妾听闻,您这几日开?始,让璟儿自己独自处理劄子了?”
听到坐在窗畔的妻子忽然?开?口这般问,原本坐在她?对面的谢行之起身,走到卢宛身旁坐下。
不曾等到谢行之回答自己,卢宛眉心不由得皱得愈发厉害,她?望着坐在身旁的男人,启唇,正想要?再问些什么,面前?的谢行之却展臂将她?抱在膝上,唇角微扬地颔首道:“璟儿已经不小了,应该开?始学着料理这些事。”
卢宛闻言,不禁抿紧了唇。她?虽然?不曾说话?,但望着谢行之的眼眸中,却带着一抹担忧与不赞同,显然?觉得谢璟还小,不应该早早地掺进这些风云诡谲的朝中政事中去。
勾住卢宛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扣,望着她?有些忧心忡忡的眉眼,谢行之垂首,在卢宛的唇上亲了一下,有些可怜似的望着她?,笑着叹道:“宛儿,这几日下来,小璟做的很好的,你不必这般忧心。难道孩子长?大了,可以为朕解忧,是一件坏事吗?这一日,早晚都会发生的,让他早点习惯也好,正好,朕也可以轻松下来,好生喘口气。”
听到面前?的谢行之这样说,卢宛面上的神色,不由得又浮现出一抹犹疑与无可奈何来。
虽然?是这样的道理,但,如今谢璟方才将要?十?岁的年?纪,处理政事,对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来说,未免会是沉甸甸的担子。
垂眸望着面前?的的卢宛仍旧有些忧虑的神色,谢行之用了几分手劲,握了握
她?的手,想到了什么一般,抱着她?,唇角微扬地笑道:“待几个月后,璟儿能差不多完全接手这些,朕带宛儿与茉娘出宫,微服到南方去走走,住一段时间……”
这样说着,谢行之抱着怀中软玉温香的娇小女子,慵懒地站起身来,带她?到已经落下帐幔,灯影朦胧隐约的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