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晴 第57章

作者:尔屿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表妹急什么?有笔账还没清算。”

  谢行之挽起她披散的乌发,仅用她头上的簪子束着的发髻略显松垮,身前的女子身姿婀娜,宛如出水芙蓉,清新娇媚。

  月吟听得云里雾里,暂时忘了处境,好奇问道:“什么账?”

  谢行之掌心贴于纤腰,垂下的眼凝着被番木瓜养出来的身姿,还算满意。

  “表妹不敢攀高枝,可如今不是正攀着么?”谢行之沉声说道,大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月吟圈着他脖子,讨好似地蹭了蹭他额头,解释道:“怕被表姐发现,我随口说的,想让表姐安心。”

  “大表哥你不要生气。”她乖顺地亲了亲他面颊,下颌枕在他颈间,脸颊绯红,心也砰砰直跳,但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这点亲碰便也不算什么了。

  她像只温顺乖巧的小猫,贴着,依附着。

  谢行之喉结滚动,心底的情愫愈渐浓了,舌尖抵着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温热的长指挑起她下颌,他蓦地吻上那娇艳的唇,唇齿相依……

  褪落臂弯的丝绸薄衣遮住双腿,清冽的檀香味被衣料隔挡,钻不进去。

  不知何时,意乱情迷中,丝绸衣料盖住了一只温热的大掌。

  谢行之寻到她藏起来的羊脂长瓶,正欲抚摸检查与梦里的有何不同,忽地被按住手腕。

  月吟偏过头,两唇相离,她急声阻止,像是不让人发现她珍藏已久的宝贝,“大表哥,不成。”

  “表妹也热了,否则也不会出汗。”

  谢行之反扣住她纤手,带着她摸到月退下压住的衣料,“表妹衣裳穿厚了,瞧瞧,衣料都打湿了。表妹下次再来,记得轻减些。”

  那衣料湿濡,轻轻一拧,便能拧出一丝水渍。

  月吟指尖染了水渍,忙不迭松开衣料,将指尖蜷缩起来。

  谢行之将她手反剪至身后,低喃道:“现在该表妹来检查功课了,可不能让表妹觉得不公,单让表妹学。”

  月吟脑中蓦地炸开,心脏狂跳,想从这屋子出t去,可手被剪至身后,一股力将她推至谢行之怀中。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这一靠,离更近了,挽住他脖子的手,忙抵在他肩头。

  谢行之:“表妹从踏进那扇门开始,从扑过来抱住我开始,便已经猜到了结局如何。”

  月吟抿唇,热着脸反驳道:“大表哥右手划伤,还怎么吃饭写字。若是被旁人追问起,看大表哥怎么圆。”

  那药凶猛,她单尝了一口都觉整个人快被烧干了,更别说谢行之饮下了一杯那茶。

  划伤手臂,用痛楚来压住药性,这划伤的口子不知得多长多深,也不知会流多少血,倘若一直没有解那药性,血流成河则么办。

  月吟敛了敛眉,谢行之笨呐。

  谢行之都那样了,还在克制,虽然梦里的他不知索求了多少次,可在梦外,他宁愿受苦,也不愿伤害她。

  当时,那份怯惧慢慢消了,防备的心随之卸下。

  月吟浅浅勾了勾唇,梦里梦外终是不同的。

  谢行之察觉到她有些走神,略微不悦,衣料盖住的长指缓缓摩挲。

  月吟冷吸一口气,眼角氤氲出水光,委屈地看向他,摇头道:“大表哥这不是梦里。”

  谢行之自然知晓,安抚地低吻她唇,轻声细语道:“表妹是心善的姑娘,表妹既然愿意帮帮,我又怎能冷落了小表妹。”

  月吟心蓦地一沉,只觉危险已至……

  他手指修长,提笔写字间总让人赏心悦目;长指拨弄琴弦,弹出悦耳的音律,余音绕梁;又或者是拨动算盘珠子,长指飞快,越发熟稔。

  这双手,仿佛干什么都毫不违和。

  香炉里的檀香快要燃尽,屋中的味道却越发浓了,但仔细一闻,又与香炉燃香不太相同。

  罗汉榻上,那挽发的簪子不知何时被月吟握在掌心,乌发散在如霜赛雪的肌肤上,更显她白皙娇嫩的皮肤。

  月吟握簪子的手虚虚垂在榻边,另一手圈住谢行之脖子,在他耳畔低语。

  不知说了什么,谢行之从一旁拿过个软枕,垫在她后颈,让她后脑枕靠着。

  谢行之覆上她唇,安抚地轻轻吻着,低喃道:“表妹这娇弱的身子,何时才能养好。”

  瓶子里养花的水打翻了,榻垫染了濡意,一时间凉意四起。

  月吟仿佛被泡在湿冷之中,谢行之却还在往榻垫上洒水,喜欢看她狼狈的模样。

  她双眸含了水花,眼雾朦胧,故意气他道:“我吃了三表哥的补品,身子才不娇弱,是大表哥不懂怜香惜玉。”

  谢行之缓缓启唇,道:“三弟呐。”

  谢行之垂眼看她,眼底慢慢有了怒意,也夹杂着几分不善的意味,月吟心里发怵,忽觉适才不该逞口舌之快。

  “啪”

  月吟紧握在掌心的簪子掉下,她松手忙抱住谢行之,哭声告饶,“不不不,我不提三表哥了。”

  “是大表哥,这些都是大表哥的。”

  月吟脚趾下意识蜷缩,脚踝蹭到谢行之臂膀的衣料。

  她心里后悔得不行,梦里梦外,大表哥都不允许她提旁人。

  谢行之找到她藏起来的羊脂长瓶,瓶口没有染上一丝杂质,是莹润白皙的一块好玉,也是只属于他的。

  谢行之似乎是觉洒出来的养花水不够,又往榻垫上添了些,“表妹真不长记性,这次便将假山的事情一起罚了。”

  长指好似在水中捞月,捞了半晌也没月亮捞上来。

  谢行之腕骨碰到榻垫,被水打湿的垫子早已凉透,即便是初夏,长久垫也容易受凉。他眼眸一沉,对梨花带雨的姑娘没生恻隐之心,反而沉声道:“不准娇气,这是表妹不听话该受的惩罚。”

  月吟低低啜泣,被他一一吻去眼角的泪,又被他吞去啜泣声。

  少顷,闷雷袭来。

  月吟受了惊吓,本能地探起身子,抱住谢行之,躲到他怀中。

  可就是这一动弹,月吟忘了谢行之还在惩罚她,她躲避还来不及,竟主动凑了过去。

  屋外好像下雨了,屋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养花的水全洒了出来。

  月吟在雷声过后一片恍惚,抱着谢行之缓缓喘气,平复心情。

  “小小的闷雷声,表妹还是这般胆小。”

  谢行之捂住她耳朵,额头轻轻蹭了蹭她额角,安抚着哄道:“表妹莫怕,耳朵捂住了。”

  他右手的水渍碰到月吟耳朵,她受惊吓的心不仅没有被安抚到,反而还因此羞臊起来。

  耳畔湿润,烫了起来。

  月吟埋头枕在谢行之臂弯,低喃着抱怨,“大表哥真讨厌。”

  谢行之唇扬起浅浅的弧度。

  是讨厌的。

  他明知茶水有问题,全然可以当着聂涛的面倒掉,可还是喝下了。

  不就是想让表妹承他这份恩情,迫她来屋中寻他?

  他回来吃了解药,与表妹哪能借这药,表妹吃不消的。

  得再养养。

  明知没事,还是想要逗她,拿了簪子作势划伤手臂。

  心软的表妹还是和梦里一样。

  谢行之垂眼看着臂弯下黑乎乎的小脑袋,他揉了揉她发顶,眉眼间满是笑意。

  眼眸瞥见表妹心口,谢行之敛了下眉,掌心攒了攒,眼底流露出一抹缺憾。

  是要再养养。

  月吟回到皎月阁的时候过云雨已经停了,已近黄昏。

  玉瓶玉盏以为她一直在屋中,如今瞧见自家姑娘从外面回来,颇为惊讶。

  “姑娘,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没叫奴婢们跟着。”

  玉盏迎过来,好奇问道。

  月吟腿软,不舒服,每一步都迈得极小,又生怕被丫鬟发现异样,一根弦紧绷着,“屋子里闷,便出去走了走,遇到小雨,又在亭子里避雨。”

  玉盏跟在身后,忽然发现她家姑娘衣裙有些皱,这发髻松松垮垮,好像也不是她早上梳的。

  “沾了些雨,你们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她才不要在谢行之那边沐浴。

  月吟说着,踏上皎月阁的楼梯,刚迈开腿,一股痛感随之而来,她倏地扶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子。

  玉盏察觉到不对劲,过去扶住月吟,“姑娘,你怎了?”

  月吟压住羞。臊,故作淡定道:“无事,逛累了,腿酸了。”

  月吟被玉盏扶着上楼梯,回房间后就一直坐在绣墩上,等着沐浴用水备好。

  月吟泡在浴桶中,温水流遍全身,疲惫和不适慢慢减淡。

  她低头看了眼,脸颊蓦德烫热,趴着浴桶边缘,伸手捂住面颊。

  谢行之真过分,难怪适才上楼梯都不舒服。

  虽然他适才已经上过药了,可还是和原来不一样。

  月吟越想越难为情,她羞赧地拍了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等下次她就……就狠狠咬。

  一口咬住那丑东西。

  想到那丑东西,月吟脸更烫了,她坐在浴桶里,把头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个圆圆的小脑袋。

  一定要狠狠咬。

  泡了许久的澡,月吟浑身舒服不少,夜里早早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她没有梦见谢行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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