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12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谢璧沉默一瞬,声线平稳:“瞧着好看,怎么了?”

  江晚月抿抿唇,将心中的疑问硬生生憋了回去。

  谢璧看向江晚月精致的侧脸:“此事你也委屈,但这是京城,你是谢府夫人,事事都要顾全大局,一个步摇而已,闹得如此不可收场,岂不是小家子气?”

  马车很安静,谢璧语调温和,气息落在身侧,江晚月生出亲近,轻声道:“是她们一起,强要……强要我的东西……”

  谢璧玉白的指尖轻揉眉心,有几分无奈:“一个步摇而已,你若喜欢,让管家去采买便是,以后行事,切勿因小失大。”

  江晚月顿了半晌,抬起长睫,明澈的双眸直直看向谢璧:“她们说……夫君和秦家姑娘本是一对儿,从小一同长大的……”

  “说着步摇,你又在乱想什么?”谢璧在片刻的怔忡后冷声道:“她是国公府的长媳,张家世袭勋贵,是你能非议的人吗?!”

  江晚月被谢璧当面训斥,整个人如木桩一样定在马车上,她双眸含泪,抽噎声从咬着的唇瓣中传出,两人僵了半晌,谢璧缓缓闭眸,以手托额:“不错,从前谢秦两家确是有些来往,但都是故人旧事,不必再提。”

  “可她们……可她们都说……”江晚月知晓自己不该再提,但喧嚣的情绪却按捺不住,她头次在他面前崩溃,眼泪顺着长睫落下,轻轻抽噎着道:“都说夫君和她是郎才女貌,一对儿璧人……”

  她好委屈。

  她没想过非议谁,她就是想……想听谢璧的安抚宽慰……哪怕一句都好。

  是她近日得了温存,愈发贪图了。

  “就是圣上也管不了旁人如何议论呢!我又怎能左右旁人唇舌!”谢璧微微上翘的眼尾本就清冷,此刻更溢了冷漠的寒光:“要想当好谢家妇,头一件便是少听人言,否则往后的日子也休想过好了。”

  江晚月眼眸含泪,泛着水汽的绯色,倒让人看了生怜,他叹息一声,从衣袖中拿出帕子递给她,缓了缓语气道:“还有,大福留不得了,它的习性不适合东都,打发去庄子上吧。”

  江晚月拿起手帕的手一顿,收了泪音坚声道:“此事不是大福的错……是她们一同欺我,秋璃也可作证……大福是为了护着我……”

  谢璧缓缓看向江晚月。

  灼若芙蕖的脸倔强扬起,清亮璀璨的眼眸让人挪不开眼。

  “今日是我去迟了。”谢璧沉吟半晌,嘱咐道:“以后再有这等事,莫要和她们起正面冲突,让秋璃速来寻我。”

  “以后,我会护着你。”

  他的语气,认真决绝。

  谢璧又道:“大福不适合东都,今日闹出的事不算大,她们也未曾追究,可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再说,谢府出入来往的皆是朝廷官员,若是它一个不巧,再冒犯了旁人呢?更何况庆官年纪也小,大福若是伤了他更是麻烦。”

  “庄子地方大,一旁便是京城西河,大福也定然惬意……你回去好生想想。”

  几日后,谢晚月终是妥协,她独自去了养大福的院子,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大福毛茸茸的脑袋。

  随后,牵着它去了庄子。

  她记得那是个冬日的阴雨天,她陪外公出船,掀开船舱时,却看到瑟缩成球,躲在船舱里取暖的大福。

  大福那时还是个眼睛刚刚睁开的小狗,短短的尾巴微微晃动,甚是可怜,她尝试着喂了它热米糊,没曾想它真的挺了过来。

  后来,父亲去外地做官出了事,母亲也遭遇山匪跌落悬崖,在最难熬的日子里,唯有大福陪她玩闹,陪她出船采菱角,或是在岸边,远远的等她回家。

  江晚月带着大福到庄子旁的西河畔散步,她摸了摸大福的颈毛,她带它来了京城,却未曾护好他。

  婆母早就看它不顺眼,每每便道:“在外头没规矩的畜生,就不该来东都!”

  大福是她成婚时带来的,婆母这番言语,似是在说大福,又似是另有所指。

  大福还不晓得要分离,仍很是欢快的用脑袋蹭她的膝。

  江晚月望着西河,夕阳落下,河面染上金色,一个恍惚,倒让她想起碧胧峡的午后,

  江晚月坐在河畔出神,也不知她的两个好友,阿文和笛儿如何了,自己和谢家的婚事,一直是隐秘的,因了谢家的名头太高,外公怕传出去引起波澜,碧胧峡的人,只晓得她要进京完婚,却不晓得她究竟嫁了何人。

  江晚月不愿如此,至少不愿瞒着朋友,外公却道,她和谢府身份本就悬殊,若是传出去,有乡亲乡邻求着办事,或者借了谢府名头做了邪事,岂不是又要给谢府惹麻烦?

  江晚月垂下眼眸,她从来没想张扬。

  她当时只是想……连朋友乡亲都不知晓的婚事,能天长地久吗?

  谢家也甚是低调,到了自己进京那日,唯有一个孤舟,默不作声将她接到了京城。

  想来谢府也是唯恐和碧胧峡有什么牵扯。

  按理,成婚那日,新嫁娘的闺前好友,皆是要出席婚宴的,可谢家并未邀请任何碧胧峡的人前来,甚至,未曾有人问一句,她从前可有相熟的姐妹。

  她的宾客好友,皆是谢家从京城找的官宦小姐们,体面风光。

  可江晚月却觉得,她和过去的自己,倏然断掉了所有联系。

  就好像婚礼后的她,不再是曾经的谢晚月,而是刚刚嫁入谢府的新妇。

  她断掉的过去,没人在意,无人问津。

  她的夫君,对她的往事,甚至连好奇询问都不曾有。

  唯有身边的大福,是她过去活着的痕迹。

  江晚月对着河水呆呆坐了几个时辰,随后将大福放到庄子,独自回了谢府。

  江晚月的外公做船运生意,出嫁时,陪嫁了六个檀木梁拱的描金大船。

  除此之外,还有一艘早已废弃的小木舟,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江晚月最爱在这木舟的船舱里,听父母在船上吹笛弹琴。

  后来,她每次想念父母之时,或是受了委屈,便独自躲在船舱里,待上一夜。

  出嫁时,外公将这艘小舟也陪嫁给了她。

  婆母嫌那老旧的船碍眼,将船安置在谢府西北角的一处荒池上。

  江晚月独自上了船,和衣躺在船舱里,望着天际如钩的清月,想起小时候母亲将自己抱在怀中,在月光下唱歌谣哄睡的场景。

  很多年过去了,可船上仍依稀留有父母的气息,江晚月在船上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她用了晚膳,洗漱后独自睡下,未曾像以往等候谢璧。

  夜色渐浓,脚步声从门廊处响起,门被推开,沉稳的步伐朝床畔走来,床帐被掀起。

  江晚月睁开眼眸,微微一怔,低声道:“郎君……”

  

第11章 第11章

  谢璧默了一瞬,今日崔漾恰好去京郊办事,回来后对他说似是见到江晚月在河畔独自伤怀,似是在垂泪。

  谢璧原还半信半疑,当下亲眼瞧见,才晓得崔漾未曾认错人。

  幸得是崔漾瞧见,若是旁人看到他夫人对河而泣,不晓得要编出多少是非。

  只言片语传到宫中,他这些时日的用心也算是白费了。

  谢璧眸光落在江晚月微微红肿的眸上,他的妻向来白皙的眼尾泛红,清姝的眉眼透着脆弱委屈,纤细的腰身如同摇曳飘摇的蒲草,让人忍不住想回护。

  谢璧环住江晚月纤细的肩头:“平白无故哭什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已从民间寻了几名陪犬婢女,定然能将大福照顾妥当,它过的日子比在碧胧峡要好得多。”

  说罢,谢璧迟疑片刻,伸出手,揉了揉妻的脑袋。

  江晚月一怔,谢璧手心的温度落在头顶,那份踏实的温暖传到心里,让她渐渐觉出安定。

  江晚月抬眸,烛光下,谢璧眼眸里有几分倦意,他今日上朝忙于公事,已是疲惫,却能耐下心来抚慰她,开导她的心情……

  也许,这已是很好的处境了。

  他如此有心,自己也要懂得知足。

  谢璧道:“以后我陪你去庄子里住几日,总归还是能见到的。”

  江晚月压下心头酸涩,她抬眸,泛红的眼眸望着谢璧低声道:“多谢夫君,夫君不必因此事挂怀。”

  谢璧眼眸里盈了淡淡的血丝。

  国事繁忙沉重,她却因这等小事神伤,让他更为疲累。

  江晚月调整情绪,对着谢璧露出清浅温婉的笑意。

  关越和谢璧商议好计谋,关越一回燕都,便暗中训练兵士部下,却在北戎兵士挑衅燕都时,按照旨意按兵不动,隐忍不发。

  燕都离北戎最近,北戎兵士近日来愈发挑衅滋事,经常有小队人马抢掠兵士和百姓,众兵士皆忍无可忍。

  关越按照谢璧信中所讲,以静待时机之由稳住将士,日夜勤加操练,只盼一举铲除边患。

  谢璧在户部,也借着北戎兵士在城池外挑衅之机,提出将黄河以南的重要郡镇城墙修葺加固。

  谁知蔡冲却在朝廷上笑道:“各个郡县城墙皆完好坚固,若唐突修建,定扰乱民心,天下无兵戈之祸,百姓夜不闭户,依臣看,城墙不必修建……”

  谢璧将城墙的图纸展开,恳切道:“陛下,京城以北的几个边陲重镇,城墙皆是前朝所留,经历洪灾,雨水,兵戈,已不堪一击,臣想在城基之上加高加固,并加建炮台,串楼等……”

  靖宁帝皱皱眉,打断道:“你可知这些要消耗多少民力物力?!”

  谢璧拱手道:“为陛下建园的皆是能工巧匠,定能将城墙修建完好。”

  靖宁帝冷声道:“纸上谈兵,退下吧,此事不必再议。”

  当今朝廷无钱,建园都捉襟见肘,却要建无用的城墙。

  岂不是给朝廷寻麻烦?

  朝廷避战,北戎却愈发咄咄逼人,关越频频送信:“北戎明面恭敬,暗中备战,还请大人向陛下禀明此事,早做准备,以免受制于人。”

  谢璧捏着信笺,甚是无力。

  如今陛下对虎视眈眈的北戎视若无睹,他也无能为力。

  如今只能盼着关越在边境快些打了胜仗,灭掉北戎的气焰。

  边境战事一日紧似一日,东都却仍是安然静谧,日头渐暖,春日渐近,桃花杏花次第复苏,许多人酝酿去春游。

  望着窗外的春光,江晚月心底生出了隐隐的期待。

  婚后的第一年立春,男子照例要去女方家中,送些肉类,糕点,土特产等礼物,在碧胧峡的风俗中俗称走春。

  不止是碧胧峡,京城也有这个规矩。

  婚后,谢璧并未陪江晚月回门,毕竟两家门第太过悬殊,众人都默认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定然会给谢家造成不少困扰,因此心照不宣的,皆将这门婚事隐隐瞒住,未曾告知碧胧峡的人。

  回门时,谢家只让一个高等仆妇去了碧胧峡,给江家等人送去了礼物。

  可此事终究是不妥,连谢老夫人面上都有几分过不去,那时她便讪讪道:“这次回门先罢了,待到明年走春,你们再一同回去。”

  谢老夫人也许只是随口一说,却被江晚月记到了如今。

  她想见她的外公,外公的船业生意愈发兴隆,听说在潭州都是数得上号的,从家书中来看,每日都极为忙碌,可江晚月却总觉得,外公是寂寥孤独的。

  自己出嫁后,外公身旁便没有亲人了。

上一篇:夫君他别有风趣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