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25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谢老夫人估摸着,大概江晚月是真的顺河而下,尸骨无存了。

  她都已经命人做了江晚月的牌位,打算好好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可转瞬之间,江晚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整个人似是比从前多了几分镇静坦然,眸子清澈剔透,瞧着倒让人心头莫名一颤。

  谢老夫人不敢再看江晚月,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切,强笑道:“对了晚月,你这几日究竟去哪儿了?”

  江晚月的笑意温和得体:“儿媳从湖中上岸,发现岸边恰好是谢府的庄子,只是庄子里的仆妇们儿媳并不认的,也不是谢府的体己人,怕有闪失,自己坐马车过来的。”

  江晚月的笑意恬静,可她失踪归来,总有几分摸不到底,谢老夫人压下心里的忌惮不安,还想再问,已被谢璧淡淡的出言声打断道:“母亲,晚月回家就好。”

  谢老夫人点点头,重又笑道:“是啊是啊,回家就好。”

  谢老夫人心中却泛起嘀咕,若真的在庄子中,两天都已过去,为何不派人给家传个话儿。

  江晚月回府的消息,秋璃也听说了,悬着几日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哭着跑到江晚月面前,跪下磕头道:“夫人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奴婢以后跟着您,听凭吩咐。”

  江晚月搀扶她起身,缓缓道:“你本就是谢家的人,老太太拨来跟着侍奉我的。”

  “那不一样。”秋璃怔了怔,双眸含泪,直直看向江晚月:“我不是谢家的卖身婢,以后,奴婢只跟随夫人一人,只听从夫人的调遣。”

  江晚月点点头,擦了她的泪:“好,你的心我明白。”

  江晚月道:“收拾收拾,我们去偏殿休息。”

  “偏殿。”秋璃怔住:“这霁泉坞主殿向来是郎君和夫人的住处,为何要去偏殿?”

  江晚月笑道:“是谁方才说只听我差遣,偏殿清净,只有你我二人,岂不是美事?”

  秋璃闻言,再不多问,立刻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将江晚月的东西收拾去了偏院。

  偏院的阶下有几盆凌乱的花草,谢家的规矩,摆花有讲究,秋璃瞧着几盆花颜色不一,便想一一摆好了。

  江晚月却阻道:“就这么摆吧,不同色才有生机,瞧着欢喜。”

  秋璃欢欢喜喜应了一声,又去忙碌了。

  妻重新归来,谢璧一颗心总算落回到了腔子。

  昔日来的担忧沉重一扫而空,满心皆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他未曾照顾好她,甚至害她差点丢了性命,谢璧心中又痛又悔……还好,妻回来了,一切都不晚……

  谁知刚一回房,便听人颤颤巍巍禀告道:“夫人去偏院小住了。”

  谢璧怔了怔,从前皆是他不愿来此地,分居别院,江晚月却是始终在此地等他的。

  怎么回来一趟,倒去了旁的住处?

  难道是受了惊吓?

  谢璧立刻抬步,前去偏院寻江晚月。

  江晚月正在偏院的床上收拾衣衫,看到谢璧进来,并不站起相迎,只忙着手里的活儿道:“我刚回来,先在此歇息几日,莫要冲撞了郎君。”

  谢璧绕到江晚月面前,轻声道:“怎会冲撞?”

  江晚月死里逃生,身上若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更要去房里和他同睡。

  江晚月抬起亮亮的眸,咳了几声:“我带了病气,怕过给旁人。”

  谢璧挑眉。

  他是她的夫君,并不是什么旁人。

  谢璧伸出手,探了探江晚月额头,并不发热,谢璧松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既然身子不适,那更要去房里。”

  江晚月摇摇头,再次拒绝。

  这次回谢府的目的,她心里最是清楚。

  既然二人已走到末路,那自也不必同塌而眠,徒增困扰。

  江晚月想这几日先疏着谢璧,之后再找个时机提起,可没曾想向来清冷的谢璧,在她回府后倒比从前主动许多。

  谢璧的态度不容置疑:“必须去房里睡,你身子不舒服,在此处休息谁照顾你?”

  谢璧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但下了决心,便甚是执拗。

  江晚月倒也不愿和他因小事争执,谢璧执意要她回去,她也不再争执,跟随谢璧回到二人原来的屋子。

  白日还好,到了傍晚夜间,江晚月咳疾比以往更重几分。

  秋璃捏了捏帕子,说来这还是夫人去九悬湾时落下的病根。

  可夫人不让她和任何人说起。

  谢璧垫高枕头,让江晚月躺坐在床畔,又让宫里的太医来开了草药,亲自坐在床边熬煮。

  夜幕渐沉,红烛微摇,纱帘撩开,江晚月扶着床畔咳了几声,平缓了片刻才道:“你看我这模样,又何必躺在这儿,倒扰了你明日早朝。”

  她不愿睡在此处,自是因了和谢璧离心,同睡一枕无疑是煎熬。

  谁知谢璧却将她紧紧环抱于胸前,低声道:“有你在,我尚能得半夙好眠。”

  言外之意,若江晚月不在,他整夜都不曾合眼入眠。

  烛光覆在谢璧英朗清隽的面庞上,江晚月抬眸,谢璧眼眶遍布血丝,想来是这些时日自责愧疚,未曾安眠。

  江晚月想起那夜的场景,心底一片冰凉漠然。

  谢璧却不晓得江晚月心底所想,他按照书上现学的法子,帮江晚月摁穴位止咳,江晚月有些受不住,连连喊疼。

  谢璧笑道:“痛则不通,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话虽如此说,他手下的力气却越来越轻柔。

  江晚月不由一个恍惚,她和谢璧今夜这模样,倒如同一对儿婚后多年的夫妻。

  可他们终究等不到那日了。

  谢璧忙了一通,又翻了翻医书,眼睛一亮道:“还有个法子,若是有热源贴在后背,尤其是肺经的位置,便可以止咳。”

  江晚月淡淡道:“哪儿有你这等郎中,大半夜才找现成的方子。”

  况且大半夜,从哪儿去寻热源。

  江晚月忽觉背后一阵发热。

  原是谢璧滚烫胸膛紧紧贴到了自己背上。

  江晚月全身一僵,缓缓握紧掌心。

  

第23章 第23章

  江晚月斟酌着给家里写了信,将和离之事隐晦的提了提,想试探外祖的口风。

  信很快从碧胧峡送来。

  信并不长,却单刀直入,问她何时打算离京。

  江晚月盯着外祖的笔迹,心里愈发安定。

  即便外祖心有顾虑,她也不打算继续这门婚事。

  但外祖支持豁达的态度,让她做决定时更为决绝干脆。

  江晚月这些时日表面仍和从前一样,给谢老夫人请安一日未曾落下。

  至于谢璧,她已经彻底不再关注。

  不关注他的举动,情绪也不再被他牵引,这一切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水到渠成。

  妻回来后,谢璧心中却并不觉得安稳。

  莫要说旁的,就说这次大难回来,娇柔胆怯的姑娘家,总要倾诉一番自己去了何处,又是如何脱险的……

  可妻清冷沉默,只字不提。

  毫无解释,毫无感叹,虽说夜里妻仍和他同榻而眠,可语气和神情……皆像是对待毫不相干陌生人。

  这次江晚月失而复得,倒让谢璧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每每心潮澎湃,想和妻更进一步,可妻眉眼含笑,挑不出错处,却自有将人拒于万里之外的冰霜寒意。

  让他连挑起话头交心的机会都寻不到。

  烛火摇曳,二人睡前,江晚月坐在镜前,缓缓取下自己的发簪。

  谢璧不经意扫了一眼台面,心中一空。

  之前这霁泉坞的主院皆是他一人所住,后来江晚月进来,处处添置了她的用品,梳妆台上摆着常用的簪钗耳环,还有唇脂头油。

  因都是常用的物件,都是摆放在桌面上好取拿。

  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东西渐渐被收放起来,他环视一圈,才发觉整个屋子的不少角落都没了江晚月的痕迹。

  谢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颤。

  他心里蓦然滋生出几分慌乱,默了一瞬,终于提起那一夜:“晚月,那夜在船上,我被堵在厢房内,许久才出来。”

  “待我出来时,船已沉了一半,人大多也被小舟救走了。”谢璧眉心微皱,声音低沉,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我并不晓得你还在船上……”

  谢璧艰难道:“我……其实特意问过你,他们都说你已经撤下了。”

  “因此我才错过救你……晚月,对不住,你应该明白当时的场景……”

  谢璧终究还是主动向她解释了当晚船上之事。

  这是在道歉吗?

  谢璧的模样,不能说不诚恳,但她九死一生归来,可不是为了看他愧疚道歉的。

  江晚月面上一直含着恬静端方的笑意,弯弯的双眸清透了然,颔首道:“我明白。”

  谢璧心头一宽,点点头接着道:“我……是救了秦婉,她和我也算一同长大,特别是他的父亲,和我父亲交好多年……”

  “那夜,恰好她也在河上……看在她父亲和我父亲的面子上……况且她还救过我……”谢璧低声道:“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舍了她不管不顾,你可明白我的难处?”

  江晚月看向窗外寂静黝黑的夜色,远远望过去,倒像那夜深不见底的河面。

  谢璧抱着秦婉的焦灼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就连当时泡在水里的冰冷窒息感,也清晰浮于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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