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34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谢璧跪地,掷地有声:“只要陛下尚在宫城,臣定舍命相护,为国效力。”

  众人也纷纷齐声,声震宫城:“臣定舍命相护,为国效力。”

  靖宁帝心思急转,立刻变了脸色,亲自扶起谢璧和几个重臣:“有爱卿在,朕心甚安,放心,朕定然和诸位共进退!”

  谢璧一番话,让靖宁帝多在宫城呆了十日,维持住了京城表面的安稳。

  但十日后的夜,靖宁帝毅然带亲卫出宫。

  只因北戎兵临东都城下,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东都的臣民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北戎骑兵,竟然真的兵临东都城下。

  东都城内,众人四散奔逃,孩子的啼哭声,妇人的惊叫声,马车嘶鸣声,划破了中秋前夜。

  宫中,靖宁帝召集亲卫,命蔡冲收拾金银细软,连夜逃去川地。

  靖宁帝临走之前,亲去皇后宫中。

  步入宫中,靖宁帝皱眉。

  皇后已换上吉服,头戴冠冕,向靖宁帝端庄行礼。

  “你穿这衣裳做什么?快换身衣裳。”靖宁帝急躁道:“跟朕一同出宫。”

  “出宫?”皇后唇畔含着疏离温婉的笑意:“臣妾贵为国母,无故为何出宫?”

  靖宁帝一甩袍袖。面上浮现悲凉:“你还不晓得?东都城要破了。”

  皇后笑意未变:“是吗?若东都城破,臣妾身为一国之母,更应保全国体,以死殉国。”

  她跪下,向皇帝进谏:“陛下身为国君,也应如此。”

  靖宁帝怔了怔,皱眉:“朕贵为一国之君,更不可能在皇城中等死啊!”

  靖宁帝叹气道:“朕并非不顾念祖宗疆土,唯有保全性命,才能来日再战,以后我们还能北上,收复故土的。”

  皇后眸中含着轻泪:“臣妾从来只知有南下,未曾听闻北上。”

  “放肆!”靖宁帝被激怒,冷声道:“你到底跟不跟朕走?”

  皇后朝靖宁帝端庄行礼,语气平稳温和:“陛下不必顾念臣妾。”

  靖宁帝最后深深看了皇后一眼,闭眸,漠然道:“你是朕的皇后,莫要受辱。”

  靖宁帝大步走出皇后宫殿。

  末了,蔡冲快步跟上,低声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自缢了,太子殿下……也未曾寻到踪迹。”

  靖宁帝脚步一顿,随后再不犹豫,翻身上马,在众亲卫的护送下,越过京城百姓,从京城北门飞驰而出。

  短短几个月,客船的银子,比以往一年到头赚得都要丰厚。

  众人也渐渐看透了,可别说,跟着江姑娘出力气,定然是不亏的。

  本来想着她身为姑娘家,定然诸事不通,谁曾想别看江姑娘柔弱美艳,却懂谋划,知人心,还大方慷慨。

  比秦顺这个只知道扒皮的东家强。

  众船员渐渐知晓了江晚月秉性,愈发心思安定。

  但好景并未持续多久,北方的战事风声先是渐渐传到了潭州,潭州和永州相距甚近,不过一日,连永州城下头的村子都知晓北戎夺了太原,挥师南下之事了,因了河道不通没法子再做生意,又恰逢祭祖,秦家船队都回了碧胧峡。

  百姓众说纷纭,有些人甚是乐观,觉得无论如何,北戎都不可能攻下京城,至于两河的城池,北戎也守不住,毕竟北戎兵马少,若继续攻就不能守,赢下的城池早晚还是要还给朝廷,说得头头是道,听着倒比朝廷大员还要明了局势。

  但更多百姓人心惶惶:“听说了吗,潭州码头已经封了船道,不再通客船,听说官道也都封了,就是拿着路引,官兵都不让北边的人南下呢。”

  “这是为何啊?”

  “人都跑了,谁来守城啊,家属在城里,守城的兵士才卖力啊,还有燕州城破的时候,百姓都拿走银两逃难去了,北戎接手的几乎是一座空城,北戎就气急败坏,焚城后继续南下,朝廷自然不愿让这些人南逃。”

  “这也太丧尽天良了啊!”众人不敢相信:“打仗了还不让人跑,这不是明摆着当靶子任由北戎人残害吗,朝廷没本事守城,还让老百姓送命……”

  “慎言慎言。”有人立刻道:“你这话就错了,国难当头,大家都一股脑跑了,朝廷让谁守城啊……”

  碧胧峡的邻居姜婶忽然想起江晚月的婚事,编着竹筐扭头问道:“对了晚月,你那门亲事不是京城的吗,他们逃难了吗?”

  登时,大家都想起江家还有一人在北边呢,一时间纷纷挂念起来:“是啊晚月,你前夫家可还有消息?”

  “要不要派人接一接啊,这年头不太平,好歹也是夫妇家人一场。”

  “若是没地方去,不若让他来我们这儿避难?咱们山沟子乡下平时比不上京城,这北戎一来,却比京城妥当啊!”

  “对对,碧胧峡三处环山,只有一道河通永州,北戎定然打不到此处啊。”

  大家都是真情实意的担忧邀请,毕竟大家都知晓江晚月和前夫家是和离,在碧胧峡,和离的人家也不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因和离未曾撕破脸,相处得都还算和睦融洽,若是有难,也会互相帮衬。

  如今北戎眼看兵临京城,大难临头,碧胧峡人大多心眼儿朴实,想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江晚月微怔。

  京城一别,再无谢家音信。

  她还记得谢璧为抑制北戎,接连上奏献计,似乎还未备战调动了粮草,可惜他各种筹谋,没曾想北戎还是气势汹汹,直逼京城。

  一心报国,无力回天。

  他定然很挫败。

  江晚月垂眸,纤细白皙的手指上下翻转编着竹筐:“不必挂心他,他定然……有法子的。”

  北戎应该不至于攻下京城,退一万步,即便真的攻下了……

  江晚月缓缓闭眸,倘若真的攻下京城,她不敢想以谢璧的心性,究竟会如何。

  

第31章 第31章

  大臣是在次日上朝时才晓得靖宁帝已经连夜离京的消息。

  一时间,群臣大骇。

  如今战事未明,皇帝竟弃城而逃,这岂不是亡国之像吗?!

  皇帝离京,军心涣散,这京城守不守得住,真的要另当别论了。

  群臣有的愤而怒骂,有的目光呆滞,有的捶胸大哭。

  一道清朗不失沉稳的声音划破众臣的喧嚣:“大战当前,大家切勿自乱阵脚,本宫尚在,定和诸位同进退。”

  众臣一怔。

  眼前的少年身量未足,举手之间尚存几分青涩,但眉眼尽是坚毅决然。

  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他们总想着太子尚小不堪大任,没曾想,太子也已经长大了。

  众臣齐齐拜下,口称陛下。

  太子极力推辞,言陛下尚在,不敢逾越。

  众臣一想也是,如今陛下尚在,太子登基,那岂不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

  总之太子没走,还表了态,让他们心头渐渐安定了几分。

  没曾想翌日,太子拒绝称帝的理由便消失了——靖宁帝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刚出京城不久,微服的靖宁帝便嫌骑马太累,想要在京城周边歇息,众亲卫只好陪同,日头高照,疲惫的众人开始趴睡小憩,没曾想忽然杀出一波骑兵,他们甚至不晓得来人究竟是北戎军队的一部分,还是地方乱军,总之这些骑兵眼馋亲卫的马匹盘缠装备,乱剑之下,靖宁帝还未彻底从梦中清醒,就丢了性命。

  而此刻北戎人还未到京城周边,众亲卫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蔡冲做主,又带着靖宁帝重返宫城。

  大臣:“……”

  这次出宫,一无所获,靖宁帝还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可能唯一的好处,便是给太子腾位置吧。

  毕竟太子看起来,倒是比靖宁帝聪敏靠谱不少。

  靖宁帝葬于帝陵,太子灵前帝位,改国号为嘉和。

  此时,北戎人已来势汹汹,新帝先将谢璧等主战之人提拔为相,各级衙门也大多任命主战官吏。

  太子继位后的第三日,北戎的兵马已经来到了东都城外,谢璧和守京的李盈将军一起,做了妥当的准备,将水城门,金水河封锁,又将京城的四个城门牢牢防守,每个城门派一万精兵防御,在城墙上搭了护城的毯子,在楼橹上安置了坐炮,床子弩,手炮等防城措施,另派了一万人,将位于城郊的粮仓守住。

  三日大战后,守城石已消耗殆尽,谢璧想起皇帝园林里的太湖巨石,请旨拆运以备守城之用。

  皇帝立刻应允,上朝时,小皇帝立在御案前,漆黑深长的眸光一一扫过朝下众臣:“如今京城已到危急存亡之际,宫中连太湖石都运到了城墙之上,如今危急存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各位都懂,如今北戎兵临城下,诸位心怀朝廷,朕定会铭记嘉奖。”

  众臣都立刻领会皇帝心意,一时间,纷纷拿出家中财物。

  权宦蔡冲家的山石,也被尽数搬来,沦为守城的石头。

  谢璧给皇帝鼓气道:“陛下,只要守住城池十日,等待关将军带各地援军到来,定然击败北戎,重振朝廷。”

  皇帝点头,望向谢璧的眸光透着信任:“一切依赖谢大人了。”

  蔡冲看向谢璧背影的眸光却透出几分冰冷,谢璧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后辈,当时谢璧进谏,先帝大怒,谢璧被下大理寺,她还为谢璧求过情,但如今却愈发觉得谢璧令人忌惮,他心中沉吟,叹息一声上前道:“陛下,谢大人年少有为,但性子还是急躁些,您想想,当初若非是他擅自做主,和关将军围困北戎冒然出战,怎会成这等局面,陛下和娘娘也不至于遇难啊……”

  蔡冲循循善诱:“这都是谢大人之罪啊!”

  皇帝冷冷一笑,逼视蔡冲道:“害了父皇母后的,是北戎人,杀了万千黎民百姓的,也是北戎人,若抗战有罪,朕就当这天下第一罪人。”

  少年帝王眸若寒星,掷地有声,虽还年少,气场却让人心生畏惧,蔡冲心里一抖,陪着笑,不敢再多说什么。

  北戎兵士一路攻城已有了经验,他们派出先锋敢死队,一次次在突围中搭建云梯,谢璧身穿薄甲,亲自登上城墙,连发几箭,北戎将士跌落云梯。

  北戎二王子多荣正在城墙下,好整以暇望着城墙上的谢璧,他倒是未曾料到,文官出身,清隽出尘的谢璧也能有如此凌厉身手,真上了战场,倒也不比北戎男儿差。

  谢璧特意派出一批精锐,冒险顺侧边城墙而下,挨着城墙根潜入,将北戎云梯烧毁,谢璧和北戎作战时善于观察,嘱咐士兵道:“北戎士兵攻城,大多由底层士官口哨指挥,底层士官大多有金耳环,而普通士兵并无,你们下城后优先斩杀组织士官,士兵无人指挥,稍一突击,定会自溃。”

  精锐会意,立刻照谢璧所说去做,将兵临城下的北戎兵士击溃数次。

  北戎二王子多荣遥遥看向立在城墙上的谢璧,踏马淡笑道:“还未曾向公子道谢,多谢公子围困我军激怒我军将士,若非如此,我等兵马还来不到此地,无缘得见公子神采。”

  谢璧周遭兵士皆被激怒,一箭凌厉朝北戎王射出,却被北戎王身侧的卫士用盾格挡。

  多荣哈哈一笑,心情甚好,扭转马头前还看了谢璧一眼:“谢公子,做人要识时务,你是个聪明人,不必为昏庸无道的朝廷陪葬。”

  一轮圆月高悬湛蓝天际,已是中秋佳节。

  月光清辉洒下,笼罩在城墙之上的众士兵身上,寒光照铁衣。

  守城的士兵倚着城墙,褪去衣衫包扎伤口,京城的世家,百姓都自发过来了不少人,纷纷送水送医,李盈夫人也亲自出来,和夫君一起在城墙之上慰问安抚各级军士。

  谢璧将月饼一个个分发到守城兵士手中,兵士纷纷道谢,谢璧递月饼的动作忽然一滞,面前的手布满皱纹,微微发颤,谢璧抬眸,眼前人满脸皱纹,头发尽数白了,谢璧叹息道:“老人家,你已年迈,守城之事就交给儿郎们吧,今日中秋,快回家吧。”

上一篇:夫君他别有风趣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