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45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谢璧一怔,他倒是从未见过江晚月吹笛,也并不知晓她会吹竹笛。

  阿文笑道:“对啊晚月,你之前也不知为何,突然喜欢上了笛子,还自己去做了支竹笛,每日只吹一首曲子,去了京城才知晓那叫什么曲子来着,名字我忘了,总之是和月亮有关……”

  谢璧攥紧手中的茶杯,心口慢慢紧缩。

  他听到江晚月淡淡笑道:“从前的事你们倒记得请,我都不记得了……”

  那些事情她不记得了,他却越想越明白。

  在京城权贵圈子年深日久,会觉得人人都是驱利而来,因势而聚。

  久远的婚约,远方小镇上的妻……

  他当时听闻这消息,只冷漠想着,她定然是看谢家位重权高,才不惜路遥,非要贴上来。

  他忘了,这个世上也会有暗中心动,会有不辞千里……

  可惜,她暗中把他放在心上时,他却一无所知。

  谢璧在江晚月离席间隙快步跟上来,日光浅浅落在她的背影上,却刺得他双目生涩。

  江晚月听到脚步,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谢璧竟跟了过来,她并未诧异,只平静行礼道:“大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也看不出丝毫情意。

  谢璧怔忡望着她,压下心头酸涩快走几步上前道:“晚月……他们说的福,是我曾给你写下的福字……对吗?”

  “你……你听到了我吹的笛声,才想去学笛,是吗?”

  谢璧眼眸沉沉落在江晚月身上,轻声道:“你……是因为早已心中有我,才进京成婚的,是吗?

  

第43章 第43章

  谢璧情绪翻涌,深深凝望江晚月。

  江晚月在秋日澄澈的日光下颔首,侧眸答道:“确是如此。”

  她站在他面前,眉眼娴静,坦荡而淡然的承认了那场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谢璧心头渗出的酸涩缓缓上浮,哽在喉间,他紧紧握拳,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强烈冲动。

  原来江晚月早已在暗中喜欢他许久了。

  她那时也不过才十三岁,怀揣甜蜜又沉重的秘密,孤身进京,去迎接未知的一切……

  他们好像真的极有缘分,否则上天则会突然成全她的心愿?

  他们又好像有缘无分,否则他又怎会始终茫然无知,连她的心动都未曾来得及回应……

  往事不可追。

  可谢璧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禁不住一遍一遍的想,如果新婚之时,他对她能更爱重几分,是否一切都会和此时不同?

  江晚月不着痕迹退后两步,在谢璧灼热的眸光中轻轻侧了脸:“大人,从前之事已宛若前世,追问因果也并无用处,大人生性淡泊,想来也不会执意于从前。”

  谢璧微微怔忡。

  是啊,事已至此,追问因果又有何用。

  就如同东都沦陷,沦陷之前也有无数选择和机缘,可最终,事情只会有一个结果。

  如此看来,一切都若命中注定。

  可他又偏偏遇到她,是否……是否如今也仍身在缘法之中,一切都还未曾尘埃落定。

  谢璧心头盛满怅然的热意,他想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又怕……此刻已是终局。

  江晚月仍然轻轻弯起唇角,很明丽,也很疏离,身侧藤萝随风而起,如一场朦胧的梦境。

  谢璧不敢再看江晚月的笑意。

  那样的笑意,那样的语气,都平静得如同局外人在旁观。

  谢璧本也觉得,自己也已放下。

  毕竟只是一场短暂的婚后时光,他未出恶声,且对她尽力帮扶,早已尽到了丈夫之责。

  若论责,他已自问,了无愧悔。

  可他为何,又有愧有悔?

  这份情绪甚是隐秘,甚至在江晚月和离后,谢璧都未曾太过发觉。

  一直到这次重逢,他才一点点察觉出心底滋生的无限愧悔,如同连绵生长的藤蔓,似有若无,却坚柔细韧,捆住他的肺腑,让他牵心挂怀。

  刀斧砍不断,春风吹又生。

  江晚月想起一事,对谢璧道:“对了,袖箭我已托人做好,大人若是得闲,可以遣人去拿。”

  谢璧望着江晚月,忍不住轻声道:“我此时无事,若姑娘方便,一道走一趟吧。”

  他想和她走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路上并无旁人,谢璧心头竟然生出几分诡异的遗憾。

  他想让旁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模样。

  他克制情绪,清醒的知晓自己不该和她有太多关联,可偏偏,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望着江晚月的背影,谢璧不知为何忽然掠过一个江晚月小心翼翼等在家中,想和他一同拜访东都高门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猜测妻是想融入高门,如今却渐渐理解那番想要和爱人并行的滋味。

  两人一起沿着江岸小巷到了江晚月的住处,江家的院子紧挨着碧胧峡的潇湘门,两扇木门纹理厚实,庭院很小,一共两进两出,一进院有棵玉兰树,想必在春日定然花开满院。

  谢璧立在一进院,等江晚月进去拿袖箭。

  他四处望了望,忍不住想探寻几分江晚月过往的痕迹,却看到窗沿上摆了个竹笛。

  谢璧心口一抽,不由朝窗沿走了两步,窗扇半掩,正好能瞧见靠窗的黄花梨木桌上摆着卍字纹的银粉盒,一旁还有两个刻着卷叶花纹的竹匕,想是用作挖取胭脂,或点唇色。

  这些是雪影都嫌弃的物件,可她却始终用着。

  竹匕干干净净,带了山间清风,望去宛若青玉。

  恰好听到江晚月脚步走来,谢璧心头有几分不是滋味,低声道:“你……一直用这些妆奁吗?”

  江晚月将袖箭递给谢璧,点头道:“从前一直用的样式,习惯了。”

  谢璧颔首。

  那些不起眼的物件,被她打磨出了温润洁净的气质,能看得出,她很惜物,哪怕这物件,根本上不得一个丫鬟的台面。

  听说惜物的人,皆是重情之人,那他们……

  谢璧止住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遐想。

  两人沉默相对,半晌,江晚月蹲了个安,语气仍是不卑不亢:“碧胧峡天色暗得早,山路不便,大人若是无事,也请早回。”

  谢璧立在院门前,任由碧胧峡微凉的晚风吹起自己的衣角。

  他尚且记得,在谢府一个个晨起,她送他上朝,未曾说什么,却将朝服认真熏染,将笏板妥当装在笏袋中,眼眸却写满对他的眷恋。

  如今她微微弯起的清透眼眸中,再没有一丝挽留,眸底深处,甚至藏着几分焦躁。

  谢璧很想……很想呆在江晚月曾经住过的小院里,哪怕只是吹吹风,和她寒暄几句碧胧峡的天气。

  可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

  谢璧胸口发闷,闷得整个腔子都沉闷生痛。

  风簌簌吹起,满院秋叶微动,半晌,谢璧声音低哑道:“我这些时日,都在碧胧峡,你有何事,都可来寻我。”

  说罢,未曾等江晚月说什么,谢璧转身,大步走出巷子。

  随着战局平息,潭州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秦凌处理好政事,立刻找了个德高望重的和尚,给女儿秦婉除祟驱邪。

  和尚按部就班为秦婉做了场法事,却仔细凝望着秦凌,皱眉道:“阿弥陀佛,大人近日可有不适?”

  秦凌被和尚看得心头不安:“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说句不怕施主见怪的话,贫僧看姑娘模样还好,可是大人您……眉眼中隐有黑沉之气,似是有对您不利之事向您逼近。”

  秦凌刚好被说中心事,脚步一顿:“大师可能算出来,究竟是何事?又为何说是在逼近?

  “大人可以思索一下,您最近是否遇见过和您曾有前怨且您意外相见的故人?”

  秦凌沉吟:“故人?”

  “故人,或是和故人相关之人。”和尚思索着严肃道:“因果相应,贫僧看大人您的模样,也许是从前做过不利故人之事,此事也一直是您心魔,但从未有人提起,时日一久,您也渐渐忘却,可最近您却看到了和故人有关之人……”

  “此人,也许就是您不利之人。”

  此人是潭州有名的高僧,所说之事极为灵验,秦凌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施主可否详说?”

  “此人来自京城方向,且似乎是属阴的女子……再多的天机,贫僧也不便再对人言……”

  秦凌强笑着谢过了高僧,转身便叫来了贴身的管家朱福。

  秦凌将方才之事告知朱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从京城来,女子,和故人有关……本官听了真是心惊,那江延之女江晚月,想必就是高僧所说之人……”

  朱福是几十年的老管家了,秦凌这句话让他面色登时泛白:“大人,欺瞒朝廷,谋害朝廷命官之事若被知晓,大人恐有杀身之祸!江延之女,属实留不得了!”

  秦凌面色阴沉。

  江延出事后,他曾经也想要斩草除根,但想了想,又觉得那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和外祖相依为命,想来也不至于碍着他。

  一念之差,秦凌留下了她的性命……

  可谁能想到,十年过去,她长成了如此昳丽明媚的模样,竟还和京城谢家有婚约,且抢了本该属于他女儿的婚事……

  但这毕竟只是儿女之事,秦凌私下派人监视着到了京城的江晚月,知晓她几乎足不出户,只在谢家循规蹈矩当儿媳妇。

  当年的事早已过去,江晚月又嫁入了谢家,秦凌想着犯不着为了多年前的事犯险,后来江晚月和谢家和离,却又趁着战事,救下了南下的少帝……

  万幸当年之事江晚月并不晓得,秦凌也不愿意多此一举,只当从前那件事并未发生……

  可和尚这番话,说得他全身发冷,几乎坐立难安……

  难道江晚月知晓了她父亲当年之事?

  秦凌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大约不会,他当年的事情做得隐秘,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察觉,那年江晚月年纪也小,更是无从知晓事情真相。

  再说……这次相遇,对他也无半分异常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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