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55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谢璧刚到宅子,便看到刘大妈堆着一脸笑站在宅门口,显然等了很久。

  谢璧诧异道:“您来找我?”

  刘大妈笑着随谢璧进宅:“大人不是想问我江姑娘的事儿吗,找我可就真找对人了,我连晚月学走路时先迈哪个腿都知晓,大人有什么想知晓的,都可多问我。”

  谢璧眸色却冷了冷:“大妈说笑,江姑娘的私事,你还是莫要向外人道。”

  刘大妈一拍大腿:“大人,我当然不会把姑娘的事儿对外人说,但大人……不是外人啊!”

  谢璧面色清冷,唇角却不由上翘。

  刘大妈道:“我先给大人讲讲晚月她前夫吧!”

  谢璧翘起的唇角瞬间凝固。

  竹西:“……”

  谢璧吩咐道:“去给刘大妈泡杯茶。”

  竹西应了一声,欲言又止的去了。

  站在廊下的雪影看到这一幕,眉眼有了一丝阴霾。

  她捏紧袖中香料,少了几分犹豫的心思。

  

第53章 第53章

  刘大妈喝了口茶,打开了话匣,叹口气道:“我们晚月说来也可怜,从小就没了父母唯有个外公还算疼她,本想着嫁去京城,找个个知冷知热的郎君,也算是上天垂怜这孩子,可你瞧瞧,才成婚一年,就被那男人休回了家……”

  “并非休妻。”谢璧闻言蹙眉,纠正:“江姑娘是和离。”

  “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回家成了二婚,你说这女子二婚也难啊,特别是在我们碧胧峡这等小地方,要找个合适的,那是真心不易!”

  刘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尾直瞅谢璧。

  谢璧神色沉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刘大妈又是一声叹息:“要说咱们晚月,可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就说这前夫吧,我们晚月嫁他时连那嫁衣都是亲手绣的,那欢欢喜喜的模样让我想起都难受,可这前夫呢,若非做了伤透晚月心的事,您说,怎会这么快一拍两散……”

  倏然,有尖锐的痛意刺穿心头,谢璧缓缓握拳,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他竟丝毫回忆不起她当时所穿的嫁衣是何模样。

  刘大妈还在喋喋不休:“所以定然是她前夫负心薄幸,才会到今日这个局面。”

  “我们晚月,可是一点错儿没有的。”

  谢璧沉默半晌,缓缓道:“江姑娘本就很好,可惜造化弄人,若是再给那人……一次了解江姑娘的机会,我想……他定然也会重她惜她。”

  “呸呸呸,前夫那个负心薄幸的,可别再有什么机会了……”刘大妈道:“好在谢大人你是个好官,若是前夫来纠缠我们晚月,你可千万要伸张正义,莫要晚月再被他欺负了去。”

  谢璧:“……”

  谢璧神色有几分复杂的点头应下,刘大妈欢欢喜喜走了。

  谢璧目送她远去,默默出了会儿神,才回了房中。

  碧胧峡的乡亲都深厌江晚月的前夫,若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也不知会是何等情形……

  翌日一早,江晚月便早早来到了船所,船所的人看她笑意温善,也不好难为,领着她进了船所,略略介绍了两句,便将江晚月带到了内室。

  内室只有四个男子,除开江来,剩下三个都是工部出身,专门研究船舶桥梁的,看到江晚月甚是傲慢,连招呼都未曾打。

  江晚月丝毫不介意,安静笑着看他们手上做的事情,听他们议论争辩。

  有一男子说道:“江南地区水位浅,我们做的船既窄且快,那上头定然不能再放炮车了,否则岂非容易沉船?”

  一直没有搭话的江晚月却道:“那也不一定,我看民间有很多小船能装几十石的货物,我们研究研究,也许可以兼得。”

  那男子看到江晚月插嘴,却幡然变色:“我这可是查遍史书得来的,你一个女子懂什么,怎能随便信口开河?!”

  江晚月还没开口,有道清冷的声线已沉沉响起:“你说书上没有法子,难道所有的法子从一开始都写在书上吗?事在人为,而后成书!再说古籍上也有不少记载快船载重的文献!你不思请教求学,探讨琢磨,却出言不逊!”

  众官员一看谢璧进来,皆起身行礼,那官员没料到谢璧会出现在此地,脸色灰暗,站起身给江晚月作揖当做道歉。

  江晚月倒也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让此人下去了。

  “你还没看过船所吧。”谢璧一身绯色官袍,清隽面孔矜贵若谪仙,他走向江晚月道:“我带你参看参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江晚月知晓,谢璧来此地陪自己走一趟,船所为难自己的人能少一半。

  她低头,望着谢璧的影子,江晚月忽然想起了那段在谢府的时光。

  她总是沉默,忐忑的跟在他影子背后,只盼他的脚步能稍稍慢些,好让自己跟在他身后。

  江晚月忽然不愿再走下去,她停下脚步,道:“大人,我刚来船所,事情繁多,日后再参看船所吧,只是敢问大人,您方才所说的那是什么古籍?”

  谢璧凝视江晚月,面不改色:“我也不知具体有何古籍。”

  江晚月诧异抬眸。

  谢璧做起正事向来严谨,言论皆有所证,今日怎的如此信口开河。

  谢璧似乎看透了江晚月的心思,开口道:“我今日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评理。”

  “你第一次来船所,我来,是为了让你安心。”

  江晚月心头一紧,匆匆移开眸光。

  谢璧轻笑,将心头苦涩遮掩得很好:“你安心了,方能踏实做学问嘛。”

  他淡然挺立,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模样。

  江晚月暗暗松了口气。

  天气一日日冷了起来,朔风吹拂,草木凋零,谢璧将潭州,永州的水系勘察完毕,又去到了更远的衡阳视察。

  潭州的大坝闸口已修建好,“战时防御,农时灌溉”五百多丈的堤坝若长龙蜿蜒,百姓修建大坝长堤统一由官府给工费银两,待大坝灌溉农田,富民之后,百姓再还给官府。

  衡阳建坝的众人知晓谢璧前来,早早准备好了接待,谢璧留在衡阳十日有余。

  谢璧离开碧胧峡的日子,江晚月从未松懈,反而愈发刻苦,她每日晨起便去船所,到了月上树梢才回家,回家后便是埋头苦读,除了用餐,所有的时辰都用在了船上,仿佛不知疲倦。

  阿文立春后就要嫁人,不能常常出来,笛儿也被江晚月带动,每日都和秋璃一起扎到树丛,研制何种木质更为轻便稳定。

  这一日,江晚月回家时已是夜深,从船所到家中的路不算近,夜里树影摇曳,看去宛如一个个暗影,江晚月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听草丛响起窸窸窣窣之声,江晚月心下一惊,立刻捏紧按谢璧样式做好的袖箭,心里莫名安心了几分,她稳了稳心神,朝草丛中射出,草丛摇晃,江晚月还未看清,只觉脚腕一痛,低头趁着月光一看,竟是一只青蛇,因被袖箭射中吃痛,未毙命之前挣扎着窜出草丛咬了自己。

  江晚月忍着脚踝痛往家中走,还好撞见迎面走来的英哥秋璃,两人忙将江晚月搀扶回家。

  看到二人担心的模样,江晚月反笑着安慰道:“无事的,是我打草惊蛇,若是当初不惊动它,可能它也不会伤我。”

  英哥道:“姑娘,以后每晚我还是去接接你吧。”

  江晚月并未将脚腕的伤放在心上,摇头道:“你不是一直想入船军吗,更要好好用功,心思别用在我身上了,我以后早些回来就是了。”

  秋璃看江晚月受伤,也甚是自责,江晚月并不让她伺候,反而说她心思缜密,让她仍和以往一样,和笛儿作伴一起去寻木材。

  秋璃心中半是酸涩半是感激,她拗不过江晚月,也知晓如今备战之时,处处缺人,江晚月并不愿让她一辈子只是侍奉人。

  那乡间青蛇无毒,但到了夜里,被蛇咬过的白皙脚腕却肿了起来,秋璃急得直掉眼泪。

  江晚月向船所告假歇息了两日,第三日看伤口无事,便又去了船所。

  过了几日,谢璧恰好从衡阳回来,竹西立刻将江宅的消息尽数告知。

  谢璧听到江晚月休息了两日,又去了船所,不由一惊。

  谢璧沉默片刻,忽然道:“我的笛子呢?”

  竹西一怔,之前郎君说笛子玩物丧志,早就收拾起来了,如今怎的忽然又要起了笛子。

  还好箱子里有,忙拿给他。

  谢璧许久不吹笛,试着吹了几首,院里寂静,唯有最后的一段明霞,洒在阶上,长袍纸上,潇潇飒飒,若风吹幽竹。

  竹西不由愣住,这是很久从前的曲子,郎君已许久不吹了。

  竹西怔了怔:“许久不听郎君吹笛了。”

  谢璧收了笛子,走出院门淡淡吩咐道:“我夜里晚归,留门即可,不必等我。”

  江晚月刚去船所那些时日,英哥和秋璃也都抽出了时辰来接她,如此过了六七日,江晚月伤口渐好,也让二人去忙碌,裴昀给江晚月的侍卫,江晚月早已打发退回了裴家,秋璃犹豫是否要向裴昀说明此事,再将那侍卫要来,江晚月却道:“裴将军在潭州,江西两地备战,忙于国事甚是辛苦,何必以此事搅扰他?再说……我知晓裴将军心意,却无意于他,也不想承受他的好意,免得他再生误会……”

  秋璃默然点头。

  姑娘是个决绝的性子,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裴大人是良配,可姑娘却不愿麻烦他分毫,哪怕一个人遇到再大的难处,也不愿对裴大人开口。

  这一日,从船所回来时天色已暗,冬日天暗得早,唯有一轮明月发着清幽的光,将路朦胧照亮,江晚月看着路面上的树枝黑影,心跳不受控制,渐渐加速。

  望着一望无际的野地,江晚月加快脚步,心里安慰自己道:“碧胧峡都是知根知底的乡亲,倒不必担心有歹人,再说地里蛇虫本就普遍,从前她放船归来倒也不怕什么,如今想来也无事……”

  心里虽如此想着,可她倒高估了自己,夜色深沉,树影草动,如鬼魅暗行。

  江晚月握了握袖箭,稳了稳心神。

  正在此时,有隐隐约约的清亮笛声穿过黑暗,如烟如梦,不绝如缕。

  有人在吹笛。

  缥缈空灵的笛声不远不近的传来,始终跟随在她身后,江晚月莫名放下心,心里想着也不知是谁夜色吹笛,却正好驱散了她走夜路时的忐忑。

  本以为是凑巧,谁知第二日归来时,那清幽笛声仍丝丝缕缕,紧紧跟随,竟如月光一路相伴,送江晚月归家。

  江晚月未曾多想,掩了门睡去,待到第三日,第四日……每日夜里归家,皆有清亮熟悉笛音始终相伴。

  夜风微凉,笛音清澈,江晚月走着走着,霎时顿住脚步。

  这首曲子,是谢璧初见她时吹奏的。

  江晚月心思飞转,已渐渐想清楚。

  想是谢璧瞧见了自己的伤,他未曾当面询问伤势,却一路夜笛相送。

  江晚月停住脚步时,果然,远处的笛声也随即停下,随着缓缓夜风沉静入耳,愈发悠扬静谧。

  江晚月抬眸,望着忽明忽暗的天边繁星,从前她放舟归家时,也是冬夜繁星为伴,她用自制的竹笛,一遍遍,笨拙的练习这首曲子。

  这是初见谢璧时,他在小舟上吹的曲子……

  这首曲子的旋律,江晚月曾经铭记如骨。

  可这几日,她只觉缥缈朦胧的笛音依稀耳熟,却未曾想到谢璧……

上一篇:夫君他别有风趣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