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第7章

作者:慵不语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古代言情

  唯有腔子里的一颗心,怦然狂跳着。

  谢璧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还说……自己本就是如此打算的……

  那……以后每夜,他们二人都将同床共枕了吗……

  屋内的热浪熏蒸得江晚月透不过气,她说不清心中的情绪,究竟是羞涩,惧怕,慌张,还是期待……

  用完膳,江晚月攥了攥怀中的绸囊,低声叫住谢璧,将手中攥了又攥的绸囊递给他。

  谢璧接过,眼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俊朗的面上带了散漫笑意:“这是何物?瞧着倒有几分趣味。”

  听到他有兴趣,江晚月红着脸解释了一番,谢璧端详半晌,漫不经心笑道:“你似是极喜欢福字纹?”

  并非他关心妻,而是她的妆奁,衣物,福字纹点缀的甚多,不注意都难。

  江晚月心尖一颤。

  夫君他……竟还留心到她的细节和喜好了吗?

  她对谢璧的一饮一食都极为留心,无师自通的知晓他许多喜好,可听到他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细节,江晚月莫名愉悦振奋。

  江晚月看向谢璧,轻声道:“我喜欢福字,曾经有人……给我写过一个福……”

  谢璧眼眸淡淡落在远处亭阁上,微微点头,并未追问。

  江晚月垂头,眸光微微黯淡。

  她之前已知晓,谢璧忘了婚前和她的相遇,也早已不记得他曾给一个船女写过福字……

  那只是他随手行善,却成了她追逐的清光。

  江晚月收回心绪,含笑和谢璧讲这是笏袋,以防冬日他冻手。

  谢璧笑道:“有心了,明日上朝时我用上。”

  江晚月唇角上扬,她风寒尚未痊愈,这些时日撑着精力做的针线,总算未曾白费。

  次日上朝,谢璧手持笏袋,立刻引来好友瞩目。

  崔漾笑道:“是哪位佳人巧夺天工,且心细到这般地步,显然是用情至深。”

  杨翰也笑道:“谢兄艳福不浅,又是哪个姑娘倾心于你,竟想得如此细致。”

  谢璧从崔漾手中将笏袋夺过来,唇角弯起:“休要胡说,是我夫人。”

  夫人两字脱口而出,谢璧心中微动,自己都怔了一瞬。

  杨翰和崔漾对视一眼,他们甚少瞧见谢璧这番模样,眉梢眼角皆是戏谑的笑意。

  谢璧一下朝,就将笏板仔细装在笏袋中,持在手中回府,唇角含着似若有若无的笑意,雪影瞧他心情很愉悦的模样,便笑道:“郎君今儿可是有了什么开怀之事,瞧着很不一样呢。”

  谢璧一怔。

  他喜悦……很明显吗?

  脑海里掠过江晚月苍白纤弱,宛若冷细月牙的侧脸,谢璧吩咐道:“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去霁泉坞吧。”

  雪影呆了呆,方才答应一声,开始收拾谢璧的衣衫。

  月色朦胧,烛光摇曳,谢璧迈步进门时,正在画画的谢晚月忙刷将尚未画好的画上塞到书页里。

  如今她不便再去鹤所,又忍不住思念谢璧,便特意将那一夜谢璧独立舟中的情景画成了画。

  画中有莹然的月,翩飞的鹤,静立的舟,还有……她深埋在心底的男子。

  江晚月画得出神,看到谢璧过来,心虚遮掩住。

  谢璧望着妻在朦胧烛光下垂头的侧影,放松的半躺在躺椅上,笑着道:“对了,你送我的笏袋,今日许多人都围着我瞧呢。”

  江晚月立刻紧张了:“不合规矩吗?”

  她从潭州的乡下来到东都,一改往日爽俐脾性,一举一动甚是谨慎,唯恐出了错给谢家添麻烦。

  “那倒不是。”谢璧摇头道:“满朝唯我一人有这物件,他们都来看个新鲜,皆甚是羡煞……”

  江晚月放下心,笑道:“若是使的,我给几个相熟的大人也都缝做一个吧。”

  谢璧摇头:“这倒不必。”

  他望着兴致满满的妻,唇角的笑意却僵了。

  妻丝毫不懂京城规矩,莫说谢家,就是六七品官员的夫人也自矜身份,妻心血来潮的一句话,传出去便能让旁人取笑许久,他固然不在意旁人取笑,但他不喜江晚月将自身和奴仆杂役混作一谈。

  太失体面,也太拎不清了。

  谢璧没了闲聊的心思,恰此时下人已经将床铺好,并把谢璧明日上朝要穿的官袍腰帽皆安置在屋内,谢璧捧着白釉秋葵纹的熏炉躺下,只淡淡和江晚月打了个招呼便入睡了。

  江晚月自是能察觉到夫君骤然冷掉的情绪,可她却不知做错了何事,她本是满怀欣喜迎谢璧回来住的……宛若她正全心全意笑着,却蓦然被人打了一拳,打得她眼鼻酸涩……

  江晚月轻轻躺在谢璧身侧,眼泪缓缓洇湿了绣枕。

  谢璧似是在梦中察觉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尖,翻过身去。

  夜深了。

  江晚月咽下喉间苦涩,渐渐沉睡。

  冰封的湖面反射寒冬的日光,她小心翼翼趴在冰上,透过冰面反射的冷光,依稀瞧见一抹游曳的色彩。

  若隐若现的,恰是她心心念念的彩尾鱼。

  江晚月按捺住心跳,拼尽全力,用几乎冻僵的手猛捶冰面,咔嚓——冰面呈现出细碎的深浅不一的纹路。

  寒气倏然涌上,江晚月牙关轻颤,半边脸都冻得僵硬木然。

  她咬着牙,趴俯在冰面上,望着深不见底,寒气逼人的冰窟,肌肤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

  她闭闭眼眸,想他在月下吹笛的模样,挥毫写福字的模样,对她轻笑的模样……

  江晚月想,她不能退缩。

  江晚月手持一臂之长的鱼网,想要去网那轻快疾速的水中精灵。

  咔嚓——冰面裂纹倏然扩散。

  身子重重一沉,她还未曾来得及调整姿势,已倏然掉进看不到尽头的冰窟……

  她大声呼救,却无一人听闻,无一人朝她伸出手……

  江晚月从梦中醒来,衾被冰冷,一身冷汗。

  饶是盖两层厚厚的棉被,她仍觉得寒意难抵。

  江晚月喘息着,渐渐平静了呼吸。

  身侧,烛灯勾勒出温暖的光晕,床畔的暖炉轻烟袅袅,她蹭到谢璧身畔,鼓起勇气,轻轻将脸颊贴在男人温暖的脊背上。

  她有夫君。

  有谢璧在,自己便不是一个人。

  次日,谢璧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身侧的被子空空的。

  他抬眸,唇角微微弯了弯。

  江晚月发丝微蓬,几缕墨发从耳边滑到白皙的脖颈,她在床炉上搭了个衣衫架,正将自己的官袍小心翼翼的平铺,轻移熏蒸。

  屋里有地龙,香炉放的是香料,也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如此烘烤,待到谢璧出门,官袍从里到外皆是暖的。

  江晚月回头,瞧见谢璧正笑看自己,忙亲手从香炉上拿来官袍,为谢璧穿妥当,那官袍一着身,谢璧便察觉到从肩到背,皆是一阵暖意。

  谢璧低眸,妻轻垂的睫毛正低颤,像蝶翅般撩动人心。

  官袍上沾染了香丸的味道,闻起来清甜缥缈,似是将春茶和枇杷混合到了一处。

  这是江晚月的气息,此时穿在身上,如同一个暖暖的怀抱包裹住了他。

  谢璧轻轻握住妻白净的手腕上,低声道:“你操劳了。”

  江晚月脸色微红,侧身站在一侧,目送夫君出了府。

  江晚月在房里看了一整日的诗词,偶尔发呆,偶尔写上几句。

  谢璧回家后,换下官袍,走到江晚月身侧,含笑看了看妻正在看的诗文道:“可有喜欢的诗句?”

  江晚月低声道:“嗯……是有两首。”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诗句放在谢璧面前,谢璧看了看,沉稳开口念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没人会想到,两句诗,恰好组成了她的名字。

  他念诗时,就如同在念她的名字。

  江晚月偏过头,唇角带了笑意。

  成婚将近一载,她的夫君很少喊她的名字。

  谢璧看了江晚月片刻,眉梢挑起,笑道:“若说咏诵月的诗,我喜欢的这两句倒更好些——晚月溢清寒,人间几处看?”

  他沉稳低哑的声音轻轻起伏,引得江晚月的心也上下起伏。

  她的小心思,被他识破了。

  他念的诗里有她的名字,且是清晰连在一处的。

  

第07章 第7章

  来东都已有半年,但江晚月一向很少出门。

  她乍来东都的时候,也是小姑娘心性,总是想到处多看看瞧瞧,见个世面。

  还记得约莫是清明前后的春假,她跟随谢璧出来祭祖归家,江晚月极少出谢府,坐在车帐里,怯怯探出头,在混合了清甜脂粉香的空气中,张望着陌生繁华的东都。

  一路繁华目不暇接,江晚月有很多想问的,她悄悄看一眼身侧闭目养神的谢璧,却又不知问何事妥当。

  马车停下,江晚月恰好瞧见马车旁的小店门前有闪烁的栀子灯,簇簇火焰甚是明亮耀目,这一路走来,每隔一段距离,总能瞧见相似的小巧精致灯笼,江晚月笑着对谢璧道:“东都很多人喜欢栀子灯吗,这一路看见了不少相似的。”

  这是江晚月翻来覆去,特意挑选的最无异议最安全的感叹。

  谁知谢璧听她如此问,脸上的笑意登时凝了凝。

  就连车外言语的竹西等人,也都齐齐沉默,气氛登时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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