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满塘 第50章

作者:末雨 标签: 强强 正剧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他伸手分开她双腿,俯身压上去,腰腹上下不留半分间隙,胸贴着胸,鼻尖对着鼻尖,滚烫又急促的气息全落在她脸上,少见地调笑道,“那你是不是得赔我清白?”

  “你哪儿来的清白,方才是谁让我进来的?人都还没出去,就想不认账了?”

  云英说罢推搡起来,腰肢一收力,拢得他猛一失神,下意识将人箍得更牢些。

  她身子动弹不得,嘴却还能动,扬眉道:“大人想要清白就快些出去啊。”

  裴晏哼笑道:“都这样了,你让我出去?”

  “这才叫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晚了。”

  他眸色微深,手指插入她发间,扣住后枕衔住她那不饶人的双唇,舌尖探入勾出她的,含进嘴里,如她正吞吐着他的那般吮吸噬咬,胸腔里的情欲碾作闷声低吟,满溢而出。

  他那些清白,早就溺死在她这一池深塘里了。

  屏风后的门缓缓地开了道缝,一桶热水一点点挪进来,挤靠在刚才那桶冷水旁边,桶身相撞,滚烫的水泼出来些,推桶的手主人没忍住嘶哈一声,飞快地关上门。

  屏风前交缠的两人相视一眼,却又顾不上这许多。

  她眼底水雾氲氤,纵情地吃着他咬着他,双手勾上他后颈,指尖在他身上随着起伏渐渐着力,嵌入皮肤,催他早登极乐。

  这身媚态,他分不清是真情是假意。

  若还有假,那或许就真是狐狸变的吧。

  周身如被电光碾过一遭,云英双臂轻搭回他肩头,脱力地推了推。

  裴晏埋在她颈窝,鼻尖轻磨着,顺着颈线吻上去,捧着她的脸轻柔缠绵地又吻了会儿。

  “你别动。”

  裴晏轻声说道,起身去门边将两桶水都提了进来。

  半桶井水浇在身上,冰凉彻骨,倒是醒神,右臂用了劲,方才绑好的布条又浸了些血水出来。他披上外袍,将剩的两桶水匀了匀,摸着温热,拿出锦帕,浸入桶中。

  云英眯眼看他,“你也给我泼一身便是,省得弄脏了大人的帕子。”

  裴晏没搭理她,捞出锦帕拧了拧,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汗渍,顺着颈窝往下,一如方才他拉她进浴桶里,唇舌勾勒过的顺序。

  手伸进腿心,她往后缩了缩,嗔了声:“烫。”

  “哪儿烫了?”

  他搓揉锦帕,刚又过了次水,明明是温热的。

  她抿着唇偷笑:“大人的心思烫。”

  裴晏笑睨她一眼:“卢湛还在外头呢,这小子饿不得,待久了准得闹。”

  说罢伸手掰开她夹紧的腿,里外都认真擦干净,目光回落到小腹那些细密的浅印上,头几回是夜里,他还没注意,伸手刮了刮,下意识问道:“你有过孩子?”

  云英哧地笑开,“大人放心,我不会有孩子。”

  裴晏拉住她:“我不是那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

  她伸手戳了戳他额头,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披上。

  裴晏追上来将人拢在怀里,话在嘴边攒了攒,刚要开口就被她攀咬上来,这亲吻绵长,却搅得他心下不安。

  尝够了甜头,她才微微分开,长睫在他眼底轻扫。

  “别家公子若无正妻,家中侍女珠胎暗结都得打发掉,心善些只落小的,心狠点大小都埋了。”

  她笑着给他系好宽袍,理了理衣襟,指腹贴上前胸露着的地方,暑气燥热,半桶井水浇下来也浇不凉他,这会儿又渗出些汗。

  “若让些不三不四的贱坯子生出野种来,他日婚嫁便不好谈了。给你省事,你还不乐意?”

  她总这样,刚给口蜜,唇齿都还回着甘,转身一巴掌便呼上来了。

  裴晏倏地拽紧她,心是凉得透透的。

  “你管这叫野种?”

  云英一时错愕,裴晏不是会问这种蠢话的人,正犹豫间,听他又道:“盲婚哑嫁的怨侣所生,才该是野种。生无来处,死无归宿。”

  她不免蹙眉,裴晏先考早殁,据说裴夫人没几年也思念亡夫自缢殉情,天子更是特赐旌表,岂会是怨侣?

  但眼前人分明眸色深邃,起了神伤。

  心一软,便柔声哄道:“我说笑的,大人莫当真。”

  “当真又如何?”

  她一愣,心口有些紧,下意识接道,“你要如何?”

  不该问的。

  话出口便后悔了,但也咽不回去,便转眸又笑道:“大人连逢场作戏都这般认真,往后可是要吃亏的。”

  裴晏凝眸良久,抿笑着轻刮她鼻尖,“越是奸猾小贼,越爱自作聪明,心里有鬼,就会欲盖弥彰。”

  他伸手抚上她颈窝,嘴会骗人,眼睛会骗人,心脉也会骗人吗?热泵透过指腹传来,他得了答案,眉眼弯作月牙,柔声道:“你演好些,莫露了馅。”

  “大人愈发孟浪了。”

  “跟你学的,看来是有用。”

  她拉下脸想推开他,手又被捉住贴上胸口,一对桃花眼生生勾着她,心口如溺了水,涨得难受。

  “你是吃饱了,卢公子得饿死了。”

  她抽出手,转身出门去。

  回客栈叫了一桌子菜,卢湛闷头扒拉着手跟前的两盘,云英故意夹了块肉给他。

  “卢公子你多吃些。”

  卢湛下意识抬眼看她,脑子里又闪过那些不干不净的画面,脸颊肉眼可见地涌上血丝,没话找话地问裴晏何时回程。

  裴晏也有些犹豫。

  高严死了,关循逃了,周昌嗣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在湓口干耗着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敌暗我明,若李夫人再遣人设伏,卢湛定只会护他。

  他刚有定论,云英却先答了:“千里迢迢来一趟,大人还受了伤,就这么空手回去,岂不亏大了?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这人,不爱做亏本买卖。”

  裴晏看向她:“你有法子寻人?”

  云英谄笑着又夹了块肉给卢湛,“多得很,只是得辛苦卢公子了。”

  卢湛受宠若惊,戒备地盯着她,裴晏忍不住解围道:“你别逗他了。”

  云英撇撇嘴,将那块肉夹回来,三两口吃干净,又喝了碗羊汤,这才慢悠悠地说来:“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通常都只会有两个去处。按周大人的意思,这个叫孙荡的每两三个月就来一回,城中见过他认识他的人定不会少。”

  她让卢湛多吃些,等入了夜他们再去赌坊门口蹲守,逮几个落单的小贼挨个教训一顿。

  “消息嘛,都是打听出来的。我出钱,卢公子出拳头。”她顿了顿,“但是得快,今日得亏周大人那典吏脑子好使,县衙一出事,便命人提前关了城门。今晚若找不着人,泥龙入江,大人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卢湛点点头,这事他在行。

  云英见裴晏也吃饱了,便起身扯扯他衣袖,朝隔壁使了个眼色,认真扒饭的卢湛立马警惕地瞪着她:“你要干嘛?!”

  云英嗔他一眼:“如果孙荡就是莹玉说的那家伙,那他兴许来过江夏不止一次,万一见过我,我就这么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得换张脸。”

  卢湛一愣,想起上回只见过她卸下易容面膏,顿时有些好奇:“我也去!你休想支开我!”

  说罢三两口吃完,兴致勃勃地跟在裴晏后头去了隔壁。

  行囊里的东西一字排开,云英娴熟地搅拌着面膏,拧出一小坨来用刀抹在一片如发丝细的渔网上,又垫上铜片,在烛火上来回轻烤,待面膏半干结为凝脂状,这才往脸上贴。

  “镜子拿好。”云英瞪了卢湛一眼,卢湛这才回过神来,举起铜镜。

  裴晏凝眸看着,想起先前他捡到的那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手臂,后来没两日便有些臭了,皮肤开始也变黑,他切开来发现里头原来混着肉泥。

  她与她那个情郎的手法,看来是不太一样。

  云英叫了好几声裴晏才回过神,夏日闷热,她也不用扮成男人,便只贴了鼻子与颧骨两侧,但看上去已是判若两人。

  “大人这么出神,莫不是恰好像了你心里惦记的娘子了?”

  裴晏垂眸笑着,故意道:“嗯,有三分像吧。”

  她凑到镜边左右看了看,撇撇嘴又重新捏了个鼻梁,抹了些面膏补在脸颊,还没摁平整,便听他又道:“更像了。”

  卢湛抱着铜镜,忍不住催道:“反正都看不出来是你了,像就像吧,天都要黑了你快些。”

  无心之言,却如火上浇油。

  云英一脚踢过去,卢湛往后闪过,腰撞到椅子上,手一松,铜镜摔到地上,碎作两半。云英恶人先告状,嫌他连个镜子都拿不稳,这下妆也不好上了,若是耽误时辰误了事,让裴晏罚他三天不准吃东西。

  “明明是你先踢我的!”

  云英翻脸不认:“我哪有踢你?”

  “休想耍赖,大人也都看见了!”

  “是吗?”她看向裴晏,扬扬眉,“大人看见我踢他了?”

  裴晏抿嘴笑笑,本只想逗逗她,谁知殃及池鱼了,他转身拿起案前的脂粉,避而不答:“碎就碎了吧,我给你弄。”

  说罢掰正她下颌,有模有样地上起了妆。

  “大人平日看着也不修容,手艺倒是不生疏,上哪儿练的?”

  “敛房。”

  云英闻言皱眉,被他拇指捋平整。

  “廷尉监也和县衙别无二致,大抓大放,先过一便刑再细细审问。不少身子弱的,熬不到问讯便没了,皮开肉绽,没个人样,仵作便收些银钱给人敛尸时修饰一番。也有横死的苦主,家里人想求个全尸,也能给缝得有模有样。见着几回,有些意思,就学了点。”

  卢湛亦微微瞠目,他听说裴晏常宿在廷尉监,原来是钻营这些玩意。

  “那等我死了,大人得给我缝好看些。”

  下颌被猛地掐了下,一阵生疼。

  裴晏拧眉道:“祸害遗千年,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卢湛看着看着,开始咬着唇,鼓起腮帮子憋笑,憋得腹痛,又怕笑出声来惹祸上身,只得假装打呵欠,双手搓脸,偷偷笑。

  云英看在眼里,待裴晏弄完,俯身拾起半边铜镜看了看,忍不住嫌道:“白得像个鬼,大人这手艺,怕是挣不着钱。”

  裴晏轻咳了声,抬眼看看外边。

  “时辰不早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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