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给我当情郎 第3章

作者: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果不其然,没等棠袖先问候几句,皇帝的问询直接来了。

  “文书带了?朕看看。”

  棠袖顺应地取出和离文书交给常云升,由常云升呈给御案后的皇帝。

  陈樾写的文书是很传统的那种,简明扼要字数不多,薄薄一张纸被叠了两叠收在信函深处。皇帝打开,对纸上的内容大略扫了扫,未作评价,转手将其压在一摞奏疏下。

  瞄见皇帝动作,棠袖眼皮轻轻一跳。

  太子乃国之根本,因着国本之争,皇帝已多年不上朝,平常无大事也不怎么接见臣子,处理朝政基本都靠奏疏。然奏疏也分轻重缓急,甚而是根据皇帝的喜忧好恶来分,有的奏疏皇帝会亲自批示,有的皇帝看完就搁置。奏疏一旦搁置,便只能堆着放着,可巧,压住和离文书的那一摞奏疏就是皇帝最近一直留中不发的。

  棠袖捏捏指尖。

  连问都不问,就这么把她的和离书扣下了?

  纵然早早做好此行不会顺利的准备,棠袖也没料到竟会出师不利到这等地步。她预想的种种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然中道崩殂折戟沉沙。

  ……她跟陈樾的红线绑这么紧?

  “这文书,先在朕这放着,”上首的皇帝端起青花瓷茶盅,慢吞吞呷口底下太监新泡的热茶,语气淡淡地道,“哪天你想好了,跟朕说,朕再把文书还你。”

  棠袖心里一沉。

  谁人不知,但凡什么东西到了皇帝手里,就决计没有能要回来的道理。

  皇帝这是在替陈樾拖延。

  棠袖张口,还想再努力努力:“万岁……”

  以往她这么喊,皇帝多半会心软,对她比对皇贵妃还要更和颜悦色。

  然今日,皇帝不为所动。

  只说:“你好好想想。”

  随后摆手,示意她可以告退了。

  皇帝的话即是圣旨,棠袖还能如何,只得听话告退。

  不过没关系。

  状若乖巧地退出启祥宫时,棠袖心中暗道,文书被扣就被扣了,问题不大,那玩意儿充其量只是一个形式,她跟陈樾明确已经分开了,文书通不通过还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况且今早她搬家,那么大的动静,相信该听说的不该听说的都知道她跟陈樾和离了。

  所有人都听说的消息,怎么不是既定的事实呢?

  想清楚这点,棠袖心神大定,高高兴兴准备回棠府去。

  棠袖前脚刚离开启祥宫,皇帝后脚就同常云升聊起她。

  “这和离书都让陈樾写了,瞧着也不像闹脾气。是真过不下去了?”

  常云升闻言陪笑道:“奴婢一介阉人,这小夫妻间的事,奴婢怎么能看明白呢?”

  皇帝不置可否。

  又问:“皇贵妃知道这事吗?”

  常云升答:“应当已经知道了。”

  要不是皇帝说完话没叫江夏侯夫人拜见皇后,而是直接叫侯夫人出宫,估摸着皇贵妃这会儿已经风风火火找来了。

  皇帝再喝口茶。

  须臾“嗒”的一声撂下茶盅:“宣江夏侯。”

  话落,立即有太监去传召。

  许是江夏侯料到皇帝会召见他,太监才赶到东华门,就见江夏侯已经在紫禁城外候着了。

  棠袖这时也到了东华门。

  狭路相逢。

  恰有和风轻拂而过,拂得发丝微乱,趁棠袖停步,抬手扶簪,陈樾率先往前一踏,刚刚好挡在她必经之路上。

  前路被堵个正着,棠袖放下手,轻飘飘望过去。

  便如棠袖此次面圣难得按礼正经穿了礼服,陈樾也脱掉在家时的练功服,换了身曳撒。曳撒颜色鲜艳,繁复华丽,他头戴云纱冠、腰佩绣春刀,虽教人一眼认出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偏生他长身而立气度不凡,与棠袖两两相望间,在不知情者的眼中颇似一对璧人。

  只可惜他再怎么仪表堂堂,棠袖也没有半分触动。

  她看他的目光像看棵草,看棵树一样的平静。

  比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平静。

  触及到这眼神,陈樾按在绣春刀上的手紧了紧,面容似又冷峻几分。

  哪怕太监对他说请侯爷快些前往启祥宫,皇上正等着,他也还是站定没动,牢牢堵在棠袖前方。

  棠袖一开始还好脾气地等他先走。

  可她太了解陈樾了,见他毫无要走的打算,棠袖顷刻就不耐烦了。

  光堵她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开口啊,不开口谁搭理你。

  棠袖腹诽着,扯扯嘴角,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让开。”

  陈樾没说话,只握刀的手骨节更加分明,漆黑刀鞘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冷微芒。

  一旁的太监见此,别说催陈樾走了,根本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瞧着江夏侯像是在忍什么……

  总不能要在紫禁城里动刀吧?

  便在太监愈来愈惴惴不安,棠袖也准备再度开口之际,陈樾终于松开手,朝旁边让出一步。

  他选择妥协。

  按说此举应当如了棠袖的意,棠袖却垂下眼,神色不明。

  她从陈樾身边走过。

  擦肩的那一刻,陈樾转头看棠袖。棠袖没有回视。

  东华门外,一直等着的车夫见棠袖出来,麻利地搬出杌凳放好,请小姐上车。陈樾这时候才该站着不动的,然他的首要反应却是大步过去,下意识伸手欲扶棠袖。

  岂料棠袖快他一步踩上杌凳,三两下进了车厢。

  妍丽的大红裙摆从腰侧绣春刀上一扫而过,冰冷佩刀立时沾染了少许淡淡花香。陈樾收回手,一旁特意落后半步的流彩恭恭敬敬地替自家小姐说告辞之语。

  陈樾充耳不闻,兀自盯着晃动的车帘。

  车夫原想等等看侯爷是不是会对小姐说些什么,说完再走,却听车厢里传出小姐的声音:“回棠府。”

  车夫只得冲陈樾行个礼,驾马赶车。

  马车逐渐远去,那道灼人的视线随之变淡,继而消失,棠袖松口气,她是真怕陈樾纠缠,她演技不好,万一被他发现什么端倪,那就不太妙了。

  她可不想体验锦衣卫的查案能力。

  缓了好一会儿,棠袖懒懒向后一靠,闭着眼作总结。

  今天一整天下来还算符合预期,大差不差。皇帝扣押和离书这点完全可以忽略,再有人帮陈樾又能怎样,眼见为实,他们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

  所以都是前夫前妻了,陈樾就不知道要保持距离吗?她还想多认识些年轻力壮的鲜嫩小郎君,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她有丈夫。

第3章 自在 梦。

  棠袖的马车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出了东安门,再望不见踪影。

  陈樾这才舍得收回视线,在太监紧张又小心翼翼的讨好声中前往启祥宫。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与此同时,诚如棠袖所想,一向是恩爱夫妻典范的两人突然闹和离,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遍整个北京城,更甚传到长公主府里。

  瑞安长公主正在用膳,听到传闻愣了愣,手里的玉筷都险些掉了。

  她微微瞠目,重复道:“和离?”

  是她听错了吧,她儿子跟儿媳妇怎么就和离了?

  之前两人给她送节礼时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

  瑞安长公主当即都没心思用膳了。她放下玉筷,招手让宫女上前,好生跟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待听到继棠袖进宫后,陈樾也被皇帝召见,坊间皆传皇帝已经同意两人和离,否则棠袖不会带着全副家当搬离江夏侯府,瑞安长公主再听不下去。

  “打住。来人,替本宫更衣。”

  瑞安长公主起身,面容肃重到极点:“本宫要进宫面圣。”

  确定截至宫女禀报前,陈樾还没出紫禁城,瑞安长公主忙让人去拿代表她身份的牌子。

  她得赶紧去趟宫里,看能不能想办法拦上一拦。她和皇帝是同母兄妹,她在皇帝跟前还是能勉强说得上话的。

  接着又派人去通知驸马。皇帝对这个妹夫还算看重,料想驸马的话皇帝也能赏脸听上一听。

  来不及等驸马一起,瑞安长公主急匆匆上车,先行往皇宫去。

  ——若说全京师谁最不愿看陈樾跟棠袖劳燕分飞,那此人必非瑞安长公主莫属。

  旁人不清楚,瑞安长公主还能不清楚?

  陈樾是她独子,当今唯一的外甥,还承袭侯爵,身份尊贵没错,可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要紧的东西。

  真正要紧的是他担着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受命掌管北镇抚司的诏狱。

  锦衣卫自太祖洪武皇帝设立至今已两百年之久,不论朝廷命官还是平民百姓,但凡提到锦衣卫,皆谈虎色变,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被锦衣卫发现,直接让抓去诏狱,能留个全尸都算锦衣卫心慈手软。

  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却也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这便是锦衣卫。

  而靠着自身能力和军功成为指挥使,统率上万锦衣卫的陈樾,无疑更让人感到畏惧。甚至绝大多数人一听他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更谈何亲近于他。

  所以纵使五年前,陈樾还没爬到指挥使之位那会儿,瑞安长公主也一度焦虑非常,陈樾再有本事又如何,锦衣卫向来名声不好,她有生之年能看到陈樾成家娶媳妇吗?

  更让她焦虑的是陈樾本人一点都不急!

  眼瞅着别人家的儿子早定亲成婚生孩子,反观陈樾都快满二十了,婚事也还没个头绪,瑞安长公主那段时间真切是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好几次想干脆牙一咬厚着脸皮请皇帝赐婚算了,临了却又作罢,她担心自己儿子娶不到媳妇,难道别人就乐意女儿嫁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她总不能强迫好好的姑娘家非跟陈樾凑一对吧,结亲又不是结仇,她还没昏头到这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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