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 第61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甜文 正剧 古代言情

  卫景云尽量放轻动作,但还是不慎踩到一截树根。他立刻停下动作,中央的树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觉,容冲却看出不对,示意赵沉茜先走:“不好,柳妖醒了,快回地道。”

  赵沉茜见识过树妖的威力,二话不说,弓着身体后撤,他们刚刚离开,原来的位置就被树根淹没,柳树妖挥舞着枝蔓根须,如一张遮天盖地的网,扑向侵入者。卫景云见伪装失败,不再客气,挥笔攻击,但是树藤密密麻麻,卫景云的御墨术发挥不出最大功效,很是被动。

  容冲护着赵沉茜,及时藏到地道里,并没有被树妖发现。这一次容冲以旁观者的角度观战,悠然自得,甚至有心思点评卫景云的招式:“让他再装,现在翻车了吧,穿得华丽有什么用,还不是打得这么狼狈。”

  赵沉茜无声盯着容冲的表情,问:“容郎君认识这位公子?”

  “不认识。”容冲拼命否认,简直恨不得捂住赵沉茜的眼睛,“别看他,一会也别和他说话,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

  赵沉茜扫了他一眼,故意问:“为何?”

  “因为……”容冲手中的画影骤然拔剑,趁着树妖和卫景云缠斗时,一剑劈中树根,“看我就够了。”

  这是他们所有故事的开端,心高气傲的容冲在这一夜,终于遇到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的少女。容冲私心里希望,她这段记忆中,只有他一个男主角。

  容冲劈中树妖要害处,粗壮的主根被拦腰斩断,断口处汩汩流出粘稠的红色液体,霎间废掉树妖一半根须。所有枝蔓剧烈震动,灰尘扑簌簌落下,哪怕草木无声,赵沉茜也感觉到这一下定然很疼。

  柳树妖回头,这才发现除了面前的白衣小子,还钻进来两只蚂蚁。柳树妖发狂一般攻击偷袭者,枝蔓疯狂涌向容冲,恨不得将他绞成肉泥,以报断根之仇。容冲不慌不忙挽起剑花,身如游龙,剑光如雪,在密密麻麻的藤蔓中腾挪自如。哪怕战况再危险,也没有往赵沉茜的藏身之处退一步。

  赵沉茜隐在地道中,看着群魔乱舞中那个颀长清瘦、潇洒恣意的白衣少年,记忆和眼前逐渐重合。

  其实她差不多同时遇到容冲和卫景云,容冲杀了柳树妖后,她和容冲刚从地洞里钻出来,就看到了卫景云。但赵沉茜回想这一段记忆,永远只记得容冲。

  其实他无须和卫景云较劲,因为只要他拔剑,赵沉茜根本注意不到别人。

  卫景云不知容冲何时混进来的,但有人牵制树妖,他暗暗长松一口气。显然,他有些托大了,能把容冲困一夜的妖怪,绝非等闲之辈。容冲吸引了柳树妖全部攻击,树妖无瑕顾及他人,卫景云整了整衣袖,终于能发挥他的长处,挥笔写字,远程控制。

  两大修仙势力的少主联手,柳树妖很快不敌,终于被容冲一剑斩断树干。庞然巨树轰隆隆倒下,落地时化成一个半人半树的怪模样,赵沉茜看清它的脸,瞳孔紧缩:“是你。”

  柳树妖的原型,竟然和栖霞城害死光珠的树鬼一模一样!可是赵沉茜明明记得,初遇这年容冲将它杀死了!

  不,或许就是因为容冲杀了它的本体,它才变成树鬼。赵沉茜脑中飞快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元佑二年,柳树妖埋伏在栖霞城,一步步诱导殷家将殷骊珠逼入绝境,献祭光珠,发动夺魂阵。抽生人魂魄养魂被证明可行,柳树妖的主人换了一个地方,这次他盯上了玉溪村,让柳妖伪装神树,取得村民信任后,暗中夺取活人精血,谋求长生之术。

  接连死亡的村民终究惊动了朝廷,昭孝帝召容冲进京降妖,赵沉茜出宫找证据,误打误撞遇到容冲,两人杀死了柳树妖,丝毫不知道自己杀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断了一条多么庞大的黑色财路,自然也不知,柳树妖虽然被容冲斩于剑下,但后来被它的主人救活,变成妖鬼,依然作恶人间。蓬莱岛时,树鬼藏在幻境内,试图杀死赵沉茜和容冲报仇,却受限于蜃兽之梦的规则,再一次被赵沉茜和容冲逃脱。

  赵沉茜恍然大悟,难怪她在蓬莱岛时,幻境对她的恶意如此大,原来祸根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了。当年他们在玉溪村横冲直撞,无知无畏,只以为杀的是一只普通妖怪,哪里知道隐藏的细节下,竟然牵扯着这么大一个阴谋。

  栖霞城惨案的主使者,玉溪村树妖的主人,殷骊珠口中的主上,甚至送媚术之物入宫诬陷孟皇后的幕后黑手,都是同一人——国师元宓。

  可是,元宓为什么要这样做?废了孟皇后,对他有什么好处?赵沉茜记得殷骊珠死前说,国师这样做是为了复活某位挚爱。她刚吐露一句就浑身溃烂而死,可见,这很可能是真的。

  国师的挚爱?赵沉茜拼命回想,元宓一出现在汴京就是道骨仙风、冰清玉洁的高人模样,从未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殷骊珠口中的挚爱,会是谁呢?

  容冲盯着地上半人半树的妖物,步步逼近:“果然是你。”

  树妖知道今日碰上了硬茬,借说话拖延时间,实则暗暗给主人传信:“你认得我?”

  容冲轻笑一声,何止。在蓬莱幻境时,容冲就觉得那只树鬼很熟悉,他在这场梦中待到现在,就是为了验证,多年前他杀死的柳树妖,是不是蜃境中的树鬼。果然,他猜对了。

  在幻境交手时他猜到这只鬼生前受过很重的伤,没想到竟是他自己打的。孽缘,真是妙不可言。

  柳树妖趁容冲不备,悄悄放出信号,没想到看似毫无察觉的容冲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它的妖气。树妖一愣,反应过来容冲是故意骗它放信号,好找到主人所在,它立刻掐灭妖气,然而已经太晚了,容冲转瞬破解妖气的禁制,在树妖动手前,就已经读完了里面的内容。

  树妖大惊失色:“你……你如何会破解主人的禁制?莫非那些人里有奸细,在给你通风报信?”

  容冲黑眸中一点光亮都没有,目光中的冷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国师一党害他家破人亡,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容冲为这一天准备了多久,区区禁制算的了什么?容冲面无表情,一剑刺穿树妖的身体,问:“那些人是谁?”

  树妖痛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刺耳,容冲却始终面无表情握着剑,眼中不见丝毫动容:“不肯说是吧,那我自己来。”

  卫景云看到容冲指尖的亮光,微微挑眉,提醒道:“搜魂术可是禁术,哪怕用在妖怪身上,依然被武林唾弃。容冲,你真要用?”

  哪怕这是梦境,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是做了,不分虚实。禁术也分高下,像复活术这等禁术,做成了是能耐,而搜魂术之流,却是最为人不齿的。

  容冲心里毫无波动,他们杀他的家人时,何曾讲究过光明磊落?他们能做的,凭什么他不能报复回去?容冲只恨少年时杀树妖杀得太痛快了,如果当时他就对它用搜魂术,或许后面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卫景云只是出于天才间的惺惺相惜友情提醒一句,他见容冲毫无收手之意,耸耸肩,不再劝了。容冲抬起手,正要落下,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等等。”赵沉茜走过来,不动声色拉住容冲的手臂,说,“容郎君,我也有些话要问,可否容我先审?”

  容冲怔住,这才想起她也在,塞满了仇恨的头脑像被劈成两半,一半叫嚣着不要放过任何仇人,他们不择手段,他为什么要守江湖道义?他要将天底下最残忍的刑罚一一施展一遍!而另一半脑子却在告诉他,她也在这里,不要让她看到这么不堪的一面。

  嗡嗡声中,一双手握在他的手指上,轻柔温暖,她微微使力,那只手就像不听使唤一般,随着她放下。赵沉茜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寒潭般的眸子清凌凌倒影着树妖的丑态,问:“这节柳木,是你身上的吗?”

  树妖看到木头有些意外,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赵沉茜是谁,冷笑道:“原来是大公主殿下。月黑风高,大公主不在宫里守清闺,怎么和两个男人混在一起!”

  容冲眯眼,立即想教训它,却被赵沉茜按住。树妖再狡猾,和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这种程度的辱骂根本不配激起赵沉茜的情绪波动,她冷静道:“所以,你确实知道这件事。我母亲与元宓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树妖嗤笑,不屑于回答。赵沉茜也不恼,继续心平气和问:“莫非,你们也像那些宫人一样,因为皇帝不喜欢我母亲,便主动为上解忧?如此谄媚,元宓竟也有脸做那副世外高人之态,亦不过是一条趋炎附势的狗。 ”

  树妖听到赵沉茜贬低国师,彻底愤怒,要暴起杀赵沉茜,被容冲用剑牢牢钉回地上。它已经化成木头的手扒着剑,狰狞道:“一介凡人,胆敢对主人不敬!你们赵家蠢笨无能,身无灵力,有什么资格称皇称帝?呸,你们连给我主人提鞋都不配!”

  赵沉茜心里暗暗叹息,太沉不住气了,哪怕树老成妖,神通广大,也还是低估了凡人的奸诈,它难道看不出赵沉茜在故意激怒它吗?它越愤怒,赵沉茜能试探出的消息就越多。

  现在,至少她能肯定,国师在玉溪村草菅人命,试验长生之术,昭孝帝并不知情。树妖的态度就是元宓的态度,树妖都对皇帝这么轻视,何况元宓,这样的人是不会帮皇帝炼长生术的。

  那他为什么执着于长生呢?或许她可以换一个思路,不止活人可以长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需要长生。

  赵沉茜紧紧盯着树妖的眼睛,问:“元宓想复活谁,他的父母,手足,师兄弟,还是爱人?”

  赵沉茜说得很慢,通过树妖的反应判断答案。柳树妖听到这个问题就知不好,但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听到最后一个词,它瞳孔紧缩,几乎同时,一阵红光从树妖身上亮起,柳妖狠狠抽搐了一下,身体飞快干枯,眨眼碎成一堆朽木。

  赵沉茜心道果然,它像殷骊珠一样,被元宓下了禁言咒。看来元宓很在乎这个人,无论多么重用的手下,只要敢泄露这件事情,哪怕只是想一想都会死。

  容冲看着地上那堆枯木,知道这回它是彻底死了,比搜魂术死得还彻底。多么讽刺啊,它的主人动手,远比他动手狠多了。

  容冲回想自己刚才的状态,只觉得像入魔。幸好有她在,父母身体力行教给他的准则,不该为这样一群卑鄙之辈破例。

  卫景云越听越意外,什么秘密,竟然需要禁言咒来约束?卫景云问:“这是怎么回事?”

  “别想了。”容冲拉起赵沉茜,毫不犹豫往外飞,“树妖已死,这个地穴要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个地巢本就是靠树根撑起来的空层,一旦树妖死了,地面失去支撑,会立刻塌陷。幸亏容冲最引以为豪的除了剑术就是轻功,他带着她,险险在玉溪村坍塌前离开。

  地下藏污纳垢,地面上却有极其皎洁的月光。容冲在山林间将她放下,赵沉茜一碰到实地,立刻去看自己衣裙。

  天啊,她现在的样子比十四岁那次还糟糕。她回头,发现容冲竟还一动不动盯着她,越发难堪,气汹汹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容冲笑了,说:“当然是你好看。”

  赵沉茜噎住,觉得容冲一定是存心气她。她扭过身不理他,自己往山下走去,少年的脚步声徐徐跟上,在月光拉长的影子里,两人仿佛并肩而行。

  赵沉茜不想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故意赶他走:“没听到我是公主吗,还敢跟着我?”

  少年一声轻笑:“那我越发要跟紧了,毕竟,我爹从小就想让我当驸马。”

  “不要脸。”赵沉茜冷声道,“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如此狂浪,谁要招你当驸马。”

  “这就是我爹教我的第二件事了,遇到喜欢的姑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若她不喜欢你呢。”

  “那就隔一会再告诉她,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了呢。”

  这么厚的脸皮一定没救了,赵沉茜懒得再搭理他。容冲隔着一段距离,不打扰她,却也始终不离她左右。两人静静走了一段路,容冲突然开口:“谢谢你。”

  赵沉茜挑眉,故意问:“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遇到你。”容冲黑眸亮晶晶笑着,像是开玩笑,也像是真心话,“每一次遇到你,我都会比从前更喜欢你。”

  赵沉茜觉得肉麻,冷冷问:“这也是你爹教你的?”

  当然不是,这是他从地下出来,看到月光下的她时,脑子里唯一存在的话。如果不是她拦住他,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发动搜魂术。

  谢谢她,在他每一次迷失时,及时告诉他,他是容冲。要不然,他早就在血海深仇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他没回答,赵沉茜也没在意。之后一路相安无事,赵沉茜走到和车夫约定好的地点,车夫看到她的模样,震惊地瞪大眼睛:“娘子,你这是……”

  赵沉茜不想让人提醒她现在的样子,冷声道:“无事,回汴京吧。”

  车夫闭嘴,识趣地不再问了。他瞟了眼后面那位同样一身狼狈的郎君,脑子里闪过好几种猜测,到底没敢问,吆喝道:“好嘞,娘子里面坐,我们这就出发了。”

  赵沉茜提着裙摆登车,容冲忽然上前叫住她:“等等。”

  赵沉茜回头,生怕他在车夫面前乱说,警告道:“如果是你那些四处学来的鬼话,就不用说了。”

  明明是真心话,怎么就成了鬼话?容冲心里不服,但还是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是轻轻指了指她的耳朵。

  赵沉茜摸上耳垂,这才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只剩一只耳珰。容冲认真看着她,说:“你别生气,不是我爹教的,也无须任何人教。为表谢意,我还你一对耳珰怎么样?”

第76章 剿匪

  “沉茜!”

  赵沉茜忽然惊醒, 眼前并不是月夜山林,没有车夫也没有容冲,只有小桐焦急的脸。小桐看到她终于醒来了, 长松一口气:“沉茜,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赵沉茜捂住额头, 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灵魂要从躯体里飘走。赵沉茜缓了一会, 终于觉得能重新控制四肢,费力地坐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 今日我们约了布庄做衣服。”小桐道,“都午时了, 马上就要到和布庄约好的时间了,我见你还不起来, 觉得不对劲, 在窗外喊了你很久, 你都没有反应,我吓了一跳, 赶紧进来找你。你睡得可真死,刚才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一动不动, 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赵沉茜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说:“可能是最近总做梦,这才睡不醒吧。刚才多谢你了,我收拾一下,一会出去。”

  小桐嘱咐了她几句,就出去修剪花园了。赵沉茜靠在床架上缓神, 记忆逐渐回笼,意识到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十四岁,在那个世界里,她改变了媚术案,与故人初遇,还找到了陷害母亲的凶手。虽然依然无法证明废后是昭孝帝主导的,但她找到了国师元宓研究邪术的证据,并且有白玉京、云中城两大门派的少主为她作证。只要将柳树妖的事捅到朝堂,元宓不死也要滚出汴京,能废掉昭孝帝的一只臂膀,也算不亏。毕竟在随后的容家叛国案中,元宓可没少出力。

  昭孝帝这个蠢货,他因为自己的猜忌,扶植元宓,不择手段扳倒容家。可是元宓却对他毫无敬意,甚至在背地里研究长生邪术,视黎民百姓如草芥。重用邪佞,残害忠良,燕朝丢失半壁江山,就是因他而始。

  如果梦境是真的就好了,早早拔除元宓这颗毒牙,容家不会出事,边关不会无将可用,崇宁新政、燕梁战争等许多事都会随之改写,北伐或许真的有可能在她有生之年实现。

  赵沉茜长叹一声,哪怕这种走向美好得令人心驰神往,但她知道,必须停止了。赵沉茜根本不可能睡到午时,她做的不是正常的梦,若没有灵异力量作祟,梦里不可能审问出她不知道的细节。

  美好的事情都是虚妄,最荒唐的才是现实。该醒了。

  赵沉茜换了衣服,上了淡妆,出门前特意去花坛里找了找,将前两天她扔掉的桃符拿出来,洗净挂在床头。

  外面传来小桐的询问声,赵沉茜将桃符摆好,端端正正悬在床头,才应道:“来了。”

  容冲听到隔壁出门,他手中的风铃也刻完了。既然她不喜欢铃铛,那他就挂在自己檐下,为此,刚才他特意修改了阵法,将辟邪范围放得再大些。

  挂好铃铛后,容冲走到祠堂前,抬头看照妖镜。他承认之前是他猖狂了,有些时候,人还是要信邪,容冲轻轻叹了声,用黑布将照妖镜罩住。

  镜通阴阳,他们连续做梦,应当和这面镜子脱不开干系。一个真实程度不亚于现实的镜中世界,沉湎过久绝非好事。哪怕他实在很留恋梦中的过去,也不得不中止了。

  做完这一切,容冲低头,从衣服里取出一个锦盒。锦盒表面已经被磨得发旧,容冲爱惜地拂过,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紫玉耳珰。

  初遇那天,她的耳环丢了一只,从那天起他就想送她一对新的耳珰。他在汴京找了两年才找到满意的紫玉珰,却因容家出事仓促,来不及送她。之后他四处流亡,她是摄政公主,而他是通缉犯,再没有机会赠她礼物。

  这对耳珰他一直带在身边,紫玉变得晶莹水润,明净剔透,她戴上一定很好看。可惜,不知此生他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她戴上这幅耳珰。

  赵沉茜和小桐来到秋水阁,之前和布庄订被褥床幔等布料时,赵沉茜怕钱花不完,又买了一批做衣服的布料,约定好今日来量尺寸。赵沉茜刚进秋水阁,老板娘认出来这就是那位大主顾,殷勤地迎上来:“两位娘子来了,快里面请。娘子好眼力,您前两天订的布料,这几日都涨价了,除去做衣服的料子,您还倒赚了不少呢!”

  赵沉茜惊讶,这才几天,怎么会涨价这么多?她问:“为何?”

  老板娘说:“还能因为什么,要打仗了呗。听说皇帝要御驾亲征,亲自带大军铲除海州一带的山匪叛贼,梁人拨了十万大军为皇帝助阵。海州离山阳城不远,今日起米面粮油什么都涨,一会一个价。我怕下面人招待不周,思来想去还是留在店里,亲自为娘子量尺寸,等招待完娘子,我也该回去安顿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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