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第161章
梦外,他翻墙找她?
最终,苏明妆还是服从了内心欲望——学武艺,外加与严家姐妹比武,为文人争一口气!
至于裴家母子有恩于她……她也觉得,应该正视这段恩情,和离不需恩断义绝,他们若有需要,她自会鼎力支持。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苏明妆道,“……很抱歉裴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的请求太多,还处处拜托人家,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为情。
裴今宴,“你说。”
“你教我武艺时,能不能稍微避开表小姐?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我总觉得……她们会从中作梗。”
裴今宴被提醒,也觉得女子的担忧不无道理,思忖片刻,道,“之前我说,训练体能需要一些器物,包括石锁、石担,原本这些器物都放校场,但自从我入宫后,都在宫中练武,便把这些器物放在了英武院。如果你想避开外人,我们也可以在那里练武。”
一旁的王嬷嬷听后,连连点头——什么石锁、石担,听起来就极粗鲁,小姐为名门闺秀,理应注意一些形象。
之前小姐跟着裴二夫人在校场练武,就有下人来旁观,气的她,每次都把雁声院的下人带去,只要有人过来,她们就去赶。
刚刚国公爷还说,裴二夫人没怎么用心操练小姐……这没用心操练都让小姐满地打滚,国公爷回头用心操练,还指不定如何狼狈呢!不能让人看!
想着,生怕小姐不同意,王嬷嬷道,“小姐,就在英武院吧。”
苏明妆点了点头,又问,“裴将军,英武院大吗?能练武吗?”
裴今宴抿下唇,“能!”
他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已经起伏。
至于为何内心起伏?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苏明妆再次顾虑,“但同在国公府,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又如何瞒过外人,到英武院去?”
裴今宴略微一想,便有了主意,“是这样,实际上英武院已闲置多年,除了主院有两人被我安排,隔一段时间去打扫一次,府里下人并不知英武院里面有什么。
一会可以放出风声,就说以后英武院由你使用,用来做书房,看书或者学医都可以。而英武院靠近东侧围墙,我每日用完晚膳,便绕出府,再从府外翻东墙进院子,就没人看见我们两人一同进英武院了。”
王嬷嬷眼前一亮——好办法啊!别说,这安国公看起来像个倔强的铁疙瘩,实际上是个机灵的,脑子很活、办法很多。
苏明妆对裴今宴的办法倒是不意外,毕竟梦里,裴今宴与她和离后,便向皇上请命出征,屡立奇功,足可见智谋过人。
是啊,先对外说英武院是她的书房,这样她无论何时去英武院、在英武院待多长时间,都不会引起外人注意。
到时候,裴今宴偷偷翻墙进去找她……
突然,思绪一顿——梦中,她红杏出墙;梦外,他翻墙找她?
真是讥讽啊!
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排出脑海,继续聊正事,“如果对外说,英武院是我书房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书都搬过去?”
说着,伸手一指房间。
裴今宴顺着她手指看去,却见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挤满了书柜和书。
也因为太过拥挤、书籍旧多新少,显得房间杂乱不堪。
姑娘家,怎么能住这样的房间呢?
“自然是要搬的,”裴今宴犹豫片刻,还是试探问道,“或者,直接换个大一些的院子?”
苏明妆摇头,“不用换,再过几个月,我就走了。”
“……”裴今宴。 。
就这样,如何练武、何时练武之事定了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府务之事,便分开。
裴今宴依旧去鹤鸣院,将此事询问严家姐妹——两人若接受,那便继续留在府里;若不接受,他也不留人,会备上一份厚礼,算是这些日子国公府的感谢。
关于对表妹的强硬,裴今宴并无愧疚,因为他本来求助舅舅家,也是希望舅母过来帮忙。
舅母在家里答应得好好,转头便偷梁换柱,这笔账,他还没算。
更何况这些日子,表妹的府务管得并不好,将下人们折腾得抱怨连天。
同一时间,
王嬷嬷也离开了雁声院,去知春院找刘嬷嬷。
把国公爷和小姐的计划,告知刘嬷嬷,让其配合。
刘嬷嬷自是答应的。
苏明妆则是闲了下来——下午心情不好,囫囵吞枣翻的书,又拿回来重新翻了一遍。
但她刚翻了两页,就见丫鬟云舒进来,站在门口试探着轻声道,“小姐,您忙着吗?”
靠在软榻上的苏明妆抬眼,“何事?”
“刚刚门房送来一封没署名的信,上面写着您亲启。”
“没署名?”
苏明妆凝眉,随后放下书,“拿来给我看看。”
“是。”
云舒入内,将信顺手奉上。
苏明妆接了信,还未拆开,光信封便手感细腻润滑,用料上乘,而且上面还有浅浅一层花纹。
加之精美的火漆封缄,是京城贵族喜用之物,还不是普通的贵族。
信封上只有『安国公夫人亲启』的字样,没落署名,但她已知这封信是谁写的——他的字,她怎么会不认得?
梦中,他经常给她送信。
他年纪不大,却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也漂亮,因为他文章写得好,甚至还在京中小小盛行一种名为“锦体”的风格。
梦中的她,脾气很大,对亲生父母都经常发脾气,更何况对他?是经常拿他出气的,而且往往她自己理亏。
若换一个人,早就不再理她。
只有他,会不断哄她、送她各种精巧小礼物,如果她不见,他就这样写信。
一封接着一封,直到她回应为止。
苏明妆拿着信,只怔怔看着,思绪越飞越远、越远越寒。
云舒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自己应该走还是留,却见小姐芙蓉一般的面颊,表情逐渐消失、好似情绪被抽离了般。
云舒想开口问……又不敢,只恨王嬷嬷不在。
好一会,苏明妆收回思绪,将信交给云舒,“拿去厨房,烧了吧。”
第162章
没直接把她掐死,算她命大
云舒吃了一惊,“烧……烧了?但小姐,信还没拆开,您知道是谁写的信吗?如果……信很重要怎么办?”
她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做奴才的,不应置喙主子的事。
苏明妆缓缓闭上眼,靠在厚实的软垫上,淡淡道,“知道是谁的,去烧了吧,让我自己待会。”
说完,便不再说话。
紧紧闭着眼、抿着唇。
“……是,小姐。”云舒只能拿着信悄悄离开房间,却不敢真把信烧了,
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也只有王嬷嬷能做主,便叮嘱习秋守好,她则是揣着信跑去知春院,找王嬷嬷了。 。
房间内。
苏明妆静静躺在软榻上,心情落入低谷,她屡次说服自己振作起来、忽略这件事,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她在想,她应该是疯了吧。
如果没疯,怎么会因为一个梦,这么恨一个人?
哪怕是预知之梦,现实里还未发生。
但诡异的是,她记忆真实又深刻,与发生过一模一样!
她不是第一次做梦,却是第一次做如此逼真可怕的梦,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她有时甚至在想,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
她是大婚日梦醒,发现一切还能挽回。
还是她已经死了,死前的执念为重活一次,迷途知返地幻想一次?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她耿耿于怀!她直到死,都没得到一个答案!
她真的想知道答案,哪怕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预知之梦,也想知道答案!
如果不喜欢,为何当时他对她温柔呵护?体贴入微?
如果喜欢,为何东窗事发后他绝情离开?连个解释都没有?
哪怕他是她仇家找来的,反正最后也撕破了脸,为何不直接给她一个答案?给她一个痛快?
……却没有,无论她怎么追问,无论她怎么激他,他都事不关己地漠然。
梦里的她痛苦吗?
不,远远不如梦外的她痛苦!
因为她现在明明看着锦王在面前,却清楚的知道此锦王非彼锦王,就算现在她追问他,“这个”锦王也回答不出;现在她对他发泄恨意,“这个”锦王也不解其故。
锦王在她眼前,如同水中月、镜中花,还不如不出现!
难道……要按照梦里,重新来过一次?让他也抛弃她一次?让梦外的锦王,变成梦里的锦王?但她并不犯贱、也不受虐成瘾,自然不可能这么做。
除了不解、疑惑、愤怒、憎恨,她又能做什么呢?
“苏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