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然后苍风国入侵,损耗不少兵力。
左相叛变,又手段高明地骗走一批军队。
如今朝廷已经没什么兵了!国内兵源短缺、外部强敌林立,所有人都在绝望之中!
如今太子殿下亲自挂帅,想趁裴家叛军与武王交战之时,攻打裴家叛军所占的地盘,终于有了一场得来不易、期待已久的胜利!
久旱逢甘霖,不过如此。
陵洲府衙门。
“报喜队伍”刚到衙门,太子提早得到消息,带人出来迎接,但人刚走到门口,就见眨眼之间,那队伍快速包围整个衙门,紧接着一队人马冲了进去。
田子宁大喊,“不好!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护驾!护驾!”
从左右上来御林军将太子保护住。
冲进来的人早有准备,对着御林军洒出粉末,有人大喊,“有毒粉,屏住呼吸、闭眼睛。”
众人听见,急急闭眼。
殊不知,喊话之人根本不是府衙众人,正是洒出粉末的人,那些人早就设计好,只要对方一闭眼,他们瞬间如砍瓜切菜,斩杀敌人,毫不留情。
一些残存的御林军急忙抵抗,但这些兵士平日里都在京城,哪怕操练、演练,也与这些杀人如麻的亡命徒不同,没几个回合,便被砍杀殆尽。
守城将士意识到上当,冲上来准备围剿。
但府衙门前的几名假兵喊道,“别动,你们太子在我们手上,谁敢乱来,我们就杀了太子,不辨黑白的昏君,定迁怒与你们,到时候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活!”
瞬间,守城兵士不敢动了。 。
衙门内。
保护太子的御林军很快被杀光,只有几名太子亲卫还在苦苦支撑,太子本人也拔剑抵抗。
田子宁见情况不妙,急忙道,“殿下,要不然咱们投降吧,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太子面色惨白、眼神惊恐,他自幼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何时这般亲临死亡过?
田子宁道,“殿下若是愿意,属下愿意去和叛军谈判!”
太子眉心拧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硬生生说不出一个字。
田子宁焦急得很,大堂大门有亲卫顶着,但也顶不了多长时间,外面那些亡命徒很快会破门而入,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等贼人冲进来,可就被动了。
田子宁要急疯了,“殿下!您一向有主见,您倒是说话啊!”
看着此时畏缩的太子,田子宁真想问:殿下当初礼贤下士的从容呢?当初对皇位看淡,只想恣意而为的洒脱呢?煽动皇上逼迫安国公娶平妻的疯癫呢?现在为何胆小如鼠?
太子在逼迫之下,终于声音颤抖道,“……好,你去。”
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以为自己从前被捆住手脚、无法施展抱负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但今日,眼看着身边人被残忍斩杀才开始怀念从前的生活!
……竟这么残酷……那些人为何那般能打?那般猖狂?那般无所顾忌?还有王法吗?
田子宁松了口气,忐忑地看了一眼大门。
实际上面对那群弑杀恶鬼,田子宁也害怕,但他知已无退路,不冒险便只能有一死,只能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打开大门。”
正堵门的亲卫一愣,“大人,你要出去?”
田子宁大喊,“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开门!”
亲卫打开门。
门外的贼人恶兵,也停下了撞门。
当府衙大门打开时,田子宁迎面看见一名身材异常魁梧高大的男子。
男子身上的黑衣,在光线的折射下,发出诡谲恐怖的光泽。
并非是布料玄色,其穿的就是普普通通黑色衣,上面光泽是人血!热腾腾的人血!
男子带着伤疤的脸上,也满是鲜血,双眉若剑、隼目深邃,一双眼睛竟与血一般猩红!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睥睨众生一般。
田子宁惊愕住,因为……他竟在这高大犹如恶鬼一般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帝王之气……
裴今宴自然认识田子宁,他紧紧捏着拳头,努力控制自己,别冲动地一拳打爆此人脑袋,冷冷道,“有屁快放。”
田子宁颤抖抱拳,“在下东宫舍人田子宁,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裴今宴一个箭步,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已冲上前去,抓着田子宁的衣领,将其生生拎了起来,“老子没什么耐心。”
说完,又一丢,将田子宁甩在地上。
周围太子亲卫拿着武器,战战兢兢地提防,但却知道——他们几个,根本打不过这些人。
先不说这个身形恐怖的男人,一打五个不在话下,只说外面那些周身散发戾气的人,也都是刀口舔血之辈!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堂内,太子藏在公案后面,不敢发出声响。
田子宁强忍疼痛,急忙爬起,“壮士恕罪!我说!是这样……在下能看出壮士是侠肝义胆之人,投入叛军定是受到不公,壮士若愿意,我们商量一番如何?您有什么不公告诉在下,在下定帮壮士报仇雪恨!此外,还有高官厚禄,只要壮士愿意,这些在下都能帮壮士去谈。”
裴今宴哈哈大笑,随后快速收回笑容,“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那我问你,你那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公案后的主子,是你想效忠之人吗?他给了你多少高官厚禄?又帮你实现了什么人生抱负?你说说你的,我参考一下。”
“啊,这……”
第589章
对呀!有道理!
一时间,田子宁竟然被问得愣住。
裴今宴讥讽,“怎么不说?你跟了他多少年?除了一些俸禄,他给了你什么?”
“这……壮士和小人的情况不一样……”
没等田子宁说完,裴今宴便打断,“你跟随他多年,没有高官厚禄,怎么,我威胁他一次就能拿到高官厚禄?既然高官厚禄这么好拿,你为何不威胁他?”
“啊,这……”田子宁都被壮汉问懵了,“在下……在下是官员,理应拿俸禄……”
裴今宴冷笑两声,“那你跟随他这么多年,你可愉悦?你对未来,可抱有希望?”
“……”
这一次,田子宁彻底沉默了——是啊,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东宫舍人,在官职上,并未有什么提升。在待遇上,除偶尔打赏,大多数还是拿固定俸禄。
他这职位,赌的是太子登基为帝,他身为太子近臣,鸡犬升天。
问题是,太子自己都觉得无法登基,甚至屡屡做坑害朝廷利益之事,为此他操碎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
愉悦吗?他好像在伺候一个拥有生杀大权的任性孩童,如何能愉悦?
至于希望……他早就看不到了。
裴今宴饶有兴致地看向周围亲卫,“你们呢?日子过得好吗?对未来能看到希望吗?”
拿着武器时刻提防的亲卫也怔住——希望?哪来的希望?如果传言是真的话,那皇上的行为,算是自作自受了。
朝廷节节败退,越来越多的人叛变,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他们看不到希望。
裴今宴冷笑一声,长指指向公案,“现在我给你们个活路,去把太子抓住,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高官厚禄,少不了你们。”
众人震惊——什么意思?不是应该他们让叛军弃暗投明吗?怎么成了叛军让他们弃暗投明了?
裴今宴耐心讲解,“若太子死了,即便你们回去,也活不下来,你们应该了解昏君的作风。”
“……”众人沉默——是的!这叛贼说得没错。
其中有一人小声道,“壮士……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在京中有老有小,身不由己……”
其他人也是认同——不是他们愿意效忠,皇上昏庸,把第一忠臣安国公全家逼死了,能如何善待他们?但他们若叛变,京中的家人定被连累。
裴今宴道,“刚刚外面不是死了一堆吗?到时候把尸体一烧,昏君如何知道,哪个死了哪个活着?难不成还把所有人的家人都拎出来砍了?”
众人一愣,恍然大悟——对呀!有道理!
之前他们还纳闷,为什么分给左相的军队,都能安心随左相叛变,闹了半天竟是这个原因——当时左相带着军队先打了几场仗,死了一些人,之后才带队伍造反。
而京中拿不到阵亡名单和造反名单,如何判定谁造反?
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抓来“叛军”的家人,这时又发现那“叛军”并非背叛,而是为国捐躯,皇上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怕就更糟了!
亲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达成默契——反了吧!不反的话,现在就死;反了的话,以后也未必死。为何不反?
更何况,皇上不得民心,北燕注定亡国!
公案后,太子窥到众亲卫欲叛变之心,猛地站起,怒吼道,“大胆!造反叛国乃诛九族的重罪!”
黑衣男人如看到什么天大笑话,哈哈大笑了好一会,“需要他们给你送死时,你躲在公案后面。发现他们不给你送死,你就要弄死他们,顺便弄死他们家人。人都说皇帝爱民如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们不像你的子民,倒像是可有可无的利用工具。”
“你……”太子如玉的面庞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你甘愿当叛贼?你就不怕遗臭万年?”
之后,艰难地压低了姿态,“现在本宫给你个机会,改邪归正。”
裴今宴猩红的眸子冷了冷,面无表情地看向太子亲卫,“你们还等什么?抓人。”
众人冲去,去抓太子。
太子拿起武器,积极反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捉住。
一时间,田子宁的处境十分尴尬。
说救太子吧?他没那个实力。
说随太子一起被抓捕?人家又没说动他。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这个大活人?而且刚刚那黑衣男点破了他这么多年的窘境——仕途毫无发展,对未来又看不到希望。
裴今宴一个眼神,立刻有两名裴家旧部接手了太子,不仅将其五花大绑,还将刀抵在其脖子上。
田子宁挣扎片刻,道,“壮士,您这样控制太子殿下,想过如何脱身吗?”
裴今宴挑眉,“你有好建议?”
田子宁面色大变,急忙摇手,“不……壮士误会了,我……我只是提醒一下……”
虽然他心里已偷偷倒向叛贼,但到底是为官多年,做不到毫无负担地叛变。
裴今宴随口答应了一声,便没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