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谢清晏似乎怔住了。
戚白商并未觉察:“刚好我去看一下,董其伤给你煎得药如何了,你先静卧……”
话音顿了下,“你为何这般看我?”
“没什么。”
谢清晏低了睫,遮去眼底波澜。
直到戚白商细致轻缓地嘱咐完,转身出去,身后榻上那人方缓抬回眼。
……他?只是怕。
她心软至此,而他?遇上她便难以?克制,得寸进尺,将来她终归会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兵线四溃而由他?长?驱。
到了那时,也不知谁会先死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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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夜琴声长?伴的缘故,谢清晏虽夜里又起低热,却并未梦魇缠身。
戚白商在药方里特意加了静神安眠的药,叫谢清晏那一夜睡得极沉,也极长?。
再睁眼时,窗牖外,日影已过中天。
谢清晏无?声起身,任长?发垂泻,他?眼神掠过珠帘里外的屋舍,终究薄淡下来。
最后停在了东侧的长?案后。
云侵月伏于案上,正对着地图模样的东西研究着。
“她何时离开的。”谢清晏哑声问道。
“…嗯?”
云侵月堪堪回神,“你醒了?”
谢清晏不语。
“大约,三个时辰前吧。”云侵月扯了下唇,似乎想笑?,但没能笑?出来。
谢清晏有所?察觉,掀被?下榻:“出何事了。”
云侵月捏着折扇:“你大病初愈……”
“直言。”
“……行?吧,”云侵月摆手,“两件事。第一,戚世隐在兆南蒙山出了事,是贼匪还是马惊,尚且不明,总之?下落不明已有三日。”
谢清晏刚提起靴,正披上外袍,身影忽停顿住。
他?皱眉斜过去:“她知晓了?”
“今晨刚来的消息,戚姑娘听到后,立刻上路了。”
“——”
谢清晏眼神顿沉,束上玉带便转身向外。
“哎等?等?!”云侵月忙不迭爬起来,追上去,“你还没听第二?件事呢!”
“不重要。”
谢清晏束发向外,“董其伤。”
“公子。”屋外身影掠动。
“命人沿途备马,即刻随我赴兆南。”
董其伤皱眉:“公子,你的身体还未……”
谢清晏蓦地抬眼扫过去,冷眸如刃,寒冽至极。
董其伤一顿,应声退下。
趁此间隙,云侵月总算追出来:“宫中刚来了人,说陛下为你正式晋封镇国公的圣旨已经过完了章印,半个时辰内就送来琅园,叫你做好接旨准——”
“圣旨到!”
太监的尖声越过琅园海河楼前的庭院,拂得楼外湖上残荷摇曳。
云侵月无?奈抹了把脸:“我说什么,这就来了吧?你还不……”
他?回头一看,身旁没人了。
云侵月:“?”
传旨太监笑?眯眯地步入院内,迎面?见定北侯大步而来,不由更喜笑?颜开:“恭喜镇国公。谢公大病未愈,不必礼数周全。圣上说了,您在榻上接旨亦可……”
话音未尽。
“辛苦内侍,”谢清晏长?身而过,“谢某有事,须先行?一步。”
拿着圣旨的太监僵住笑?:“???”
廊下,云侵月急了:“谢琰之?你——”
“放肆。”
一道温婉轻声,蓦然荡平了楼外低声燥议。
谢清晏迎面?,视野中转入一道半臂长?披,华服雍容的女子身影。
他?蓦地停身。
“…母亲?”
“——”
院中一寂,跟着,除了谢清晏与手握圣旨的太监外,所?有人慌忙挽袍折膝,纷纷跪将下去。
“长?公主殿下千岁。”
“免礼。”
长?公主缓步入院,穿过一众宫中来的侍卫与琅园仆从,到了谢清晏身前。
她少有神容肃然,眼神屏退左右。
连传旨太监都自觉向一旁暂避。
长?公主这才转仰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她见他?如此情绪外显,竟连玉冠都未束起。
“您为何忽然来了。”谢清晏微皱眉。
“今日宣旨,明日便是进爵封典,你如此匆忙,连圣旨都不接了,是要去哪儿??”
长?公主面?色清冷。
似想透了什么,谢清晏眼神微沉:“征阳去寻您了?”
“……”
长?公主一直压抑隐藏的情绪,像是叫一根极细的针挑破了。
她眼神见了薄怒,声音却更轻:“征阳将所?见所?闻尽数与我说了——但我见过婉儿?,知她性子不会如此。”
谢清晏乌眉微抬。
长?公主蹙眉,上前半步,以?最低声逼问:“晏儿?,昨日在你床榻之?上的女子,究竟是谁?”
第34章 进爵 为了区区一个女子!
“母亲,您误会了。”
听罢长公主的诘问,谢清晏声线清缓,似有些无奈:“昨日不过做戏,好叫征阳知难而退,榻内只我自己?,并无旁人。”
长公主一愣:“当真?”
谢清晏道?:“征阳骄横,旁人劝阻不得。我昨日又病中未愈,起不得榻,只有出此下策,不想?竟惊动了母亲。”
“也是,你尚病中,更不是做得出那样荒唐事的性子……”
长公主拈住手?中翡翠珠串,轻叹:“此事怪我,昨日叫她哭得心烦意乱,连这点衡量都失了,胡乱信了去?。”
谢清晏正欲再言。
长公主忽想?起,轻责道?:“你衣冠不整,连圣旨都推辞,这是急着做什么?去??”
“……”
谢清晏难得哽住。
躲在门?后的云侵月险些笑出声来?。
若是没方才这番说辞,谢清晏还能坦荡告知,如今便是防着长公主猜到戚姑娘身上,量他也不敢提起。
果然。
“今日醒时闻讯,戚家长公子戚世隐奉圣命巡察兆南,却失陷深山,生死?不明。”
谢清晏垂眸,缓声道?:“我欲率一队亲卫,前往兆南迎救。”
长公主皱眉:“如此,那确实耽搁不得。”
不等谢清晏作声。
她郑重道?:“还是我入宫一趟,为他请旨,叫人去?兆南搭救。”
谢清晏欲拦:“怎敢劳烦母亲……”
“旁人去?得,便是你父亲也去?得,唯独你,明日进爵封典,那是要祭社稷坛的大事,钦天监早便择好的日子,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离京。”
长公主严词说完,又有些欣慰:“原本?担心你对?婉儿只是借个?托词,逢场作戏,并无多少?真心……如今看,你对?她和她的家人都如此爱重,娘也放心了。”
“……”
谢清晏轻叹了声:“迎救戚世隐之事,不敢妄惊圣听,还是我亲自安排,更稳妥些。”
“这样也好。”
长公主温婉颔首,朝不远处笑眯眯的太监示意,“林内侍,劳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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