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坠春 第26章

作者:嗞咚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书砚埋低着头进去,没了门扉遮挡,那小猫似的呜咽声更加清晰,书砚一阵头晕目眩,不能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摒着呼吸一点点抬眼,看到宋吟柔被公子半托半抱在怀里,只觉得眼前黑了又黑。

  “备冷水,请郎中,不得声张。”

  “哦,哦。”书砚埋着头进埋着头出。

  宣鹤堂有供休憩的厢房,他忙让人在浴桶里放好水,又找到青锋让他去找郎中,再马不停蹄跑回书房,“公子,水备好了。”

  耳畔若有若无的哭声听得书砚如临大敌,只见宋吟柔被安放在圈椅里,两只手被公子缚握在掌中,半举着不许她乱动挣扎。

  陈宴清犹豫了一瞬,弯腰将人抱起,才贴到他身上,吟柔就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往他怀里钻去。

  “别动。”

  沉沉的一声,让吟柔顿时不敢再动,抽噎着声音逐渐百转千回,悬在他臂弯里的两条腿无意识的蹭。

  陈宴清摁下眼里跳动的暗色,抱着她去到厢房,抬脚踢开门扉,走进湢室将人浸入浴桶之中。

  冰凉的水瞬间包裹住吟柔,刺骨的冷意让她瞬间清醒,连咳了好几口水才扒住木桶的边缘坐稳,惊慌失措的小脸上溅满了水珠。

  “醒了?”

  吟柔慌喘着抬起脸庞,目光透过模糊的视线落在陈宴清的腰带上,不敢再抬起。

  破碎般的记忆如潮水回笼,她是怎样伏在的三公子膝上,怎样不知羞的求他,全都想起来了。

  吟柔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定不是真的,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让她绝望的一幕。

  “清醒了没有。”陈宴清又问了一遍。

  泛着凉意的嗓音比冰冷的水还让吟柔感觉刺骨,她无地自容,根本不敢去面对,缩着肩迷迷糊糊地晃点了脑袋。

  身体的热意还在烧着,只是因为泡在冷水里而不至于那么难受。

  陈宴清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深邃难辨。

  吟柔浑身湿透着,打湿的发丝淌着水滴,每砸落一滴,身子就瑟瑟发颤。

  她颤的越厉害,陈宴清沉在心下的燥热就越涨一分,怒气也多一分。

  “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出来。”

  他丢下话,带上门离开。

  书砚守在外面,见陈宴清沉着容色,忐忑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再不去宴上说不过去。”陈宴清说着往外走,同时吩咐书砚,“查清楚怎么回事,来告诉我。”

  “是。”

  ……

  书砚神色匆匆的去到宴上,避着人快走到陈宴清身边,附耳低语,将查到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陈宴清正端着酒杯和人敬酒,他面不改色的饮了酒,目光半抬起扫过柳知意的方向。

  “公子是怀疑六姨娘?”书砚心里也觉得是这样,否则一切都太巧合了,而且她丢下宋吟柔独自回来这事本来就说不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事本来就是她和五公子谋划。

  只是他想不明白,六姨娘为什么要帮五公子。

  正思忖,就见柳知意从宴上走出,不知去到老爷身旁说了什么,老爷径直起来与她一同离开。

  陈宴清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片刻,对书砚嘱咐了几句,又若无其事的继续饮酒。

  ……

  另一边,柳知意随同陈老爷一起离席,朝着吟柔所在的厢房走去,柳知意一面打量着陈老爷的神色,一面装得忧心忡忡。

  “方才吟柔妹妹说不舒服让我先走,我应当陪她的,如今也不知她好些了没。”

  陈老爷没有作声,脸上亦看不出情绪,直到走到厢房外,停步问:“就是这里?”

  “正是。”柳知意点点头。

  陈老爷示意全忠去开门,柳知意的心随着悬到嗓子眼,屋里是什么情形她已经能想象出来,老爷看到宋吟柔和五公子纠缠必定会大怒,五公子是他的儿子,可以幸免,但宋吟柔一定必死无疑。

  柳知意心里扭曲想笑,随着门被推开,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不由一愣。

  “老爷,屋里不见有人。”全忠回身说。

  柳知意脑子怔愣空了一瞬,怎么会没有人,难道是被五公子带走了?她摁着猜忌,疑惑道:“怎么不见了?可也没见她也回宴上,能去哪儿呢?”

  每一句话都暗指吟柔有问题,陈老爷本就是多疑的性格,立即联想到吟柔走后没多久,陈宴璘也跟着离开,且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早前他就注意到陈宴璘看吟柔的目光不对劲,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带着占有欲和欲望。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耻辱,即便只是猜测也足以怒火中烧。

  “吟柔妹妹许是回去了,不如我陪老爷去看看?”柳知意轻言说。

  陈老爷冷着脸颔首。

  晚棠院自然是空无一人,莫说陈老爷铁青了脸,就连全忠此刻心里都生出了不安,所有人都在宴上,唯独五公子和吟柔不在,还特意支走的六姨娘,怎么让人不怀疑。

  “老爷,许是姑娘去了园子里散心。”全忠说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吟柔姑娘素来不喜欢走动,又是天黑时候。

  陈老爷心里的怀疑已然达至顶峰,柳知意站在他身旁都能感觉到那股低压的肃冷。

  “老爷,六姨娘?”玉荷声音含着疑惑,从月门外快跑进来请安。

  陈老爷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姑娘呢?”

  “姑娘一直念着老爷这些天为商会的事烦心,所以离开宴上就去了十方堂抄经。”玉荷谨小慎微的抬起头,“奴婢怕夜里风凉 ,就想着回来取一件披风。”

  柳知意根本不信这丫头说的,分明是为了遮掩,胡乱找的借口。

  “吟柔妹妹真是有心,可正是大夏天,用不着披风吧。”柳知意声音温柔,说的话却暗中藏针。

  “柳姨娘也知道,姑娘体弱。”玉荷轻声解释。

  “那就拿上衣裳,我也去看看她。”柳知意还想说话,听陈老爷发了话只得噤声。

  玉荷屈膝说了声是,快跑进屋里取衣裳。

  “你也回去吧。”陈老爷对柳知意道。

  柳知意不甘心就这么走,她还想亲眼看着宋吟柔倒霉,碍于老爷的吩咐又不得不点头,“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待她离开,陈老爷沉声吩咐一旁的全忠,“你去找一下五郎,让他来见我。”

  全忠目光一凛,老爷这分明是还有不信,让他去亲眼看看。

  全忠很快领了吩咐退下,玉荷也抱着披风走了出来,陈老爷看了她一眼,“走罢。”

  玉荷满心忐忑的跟着陈老爷离开,一颗心早就在从胸口跳到了嗓子眼,她根本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是书砚突然找到她,交代她若是老爷问起就这么说。

  没想到真的就碰到了老爷来寻。

  玉荷悄抬起视线,陈老爷脸上若有若无的寒霜让她的心再度悬起,只盼着千万别出事。

  很快就到了十方堂,书砚百无聊赖的靠在月门下,见到陈老爷过来,立马挺直腰板上前请安:“老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陈老爷不答反问:“你怎么不在宴上伺候公子。”

  “老爷不知么?吟柔姑娘在此抄经,这十方堂不是其他地方,我自然要来盯着些。”书砚解释着,把手一指后面。

  十方堂的正屋亮着灯火,一抹女子的纤影倒映在窗上,伏案执笔,确实是在抄经。

  陈老爷冷了一路的眉眼可见的消融下来,满意的轻含下颌,“我去看看她。”

  书砚把手一拦,一脸的为难,“老爷这恐怕不妥,您忘了您答应过先夫人的事了?”

  陈老爷压下嘴角,面色不虞,当年乌氏因善妒与他离心,还放了话,不管他怎么胡来都可以,但这十方堂是唯一的清净地,他不得将污秽弄到这里,更不能近一步。

  书砚悄觎着陈老爷的脸色,迟疑道:“不然,我去将吟柔姑娘请出来?”

  乌氏与他决绝,他岂又愿意踏足?陈老爷冷眼睇着十方堂,哼笑:“不必。”

  “恭送老爷。”书砚麻溜把腰一低,确定陈老爷走远,死里逃生般长出一口气。

  一摸后背,早已经全是冷汗。

  *

  宴席处。

  乌昭野大刀阔斧的岔着两条长腿靠坐在凭几上,手里执着酒杯,懒洋洋冲陈宴清挑眉,“你有心事。”

  “有么。”陈宴清口吻清淡如常。

  乌昭野歪头看了他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啧了声,“总觉得你跟平常不同。”

  陈宴清若有似无的笑了声,“你喝多了。”

  “开玩笑,我喝多?”乌昭野坐直身体,抄起酒壶给两人的杯子里都斟上酒,“让你知道什么叫千杯不醉。”

  陈宴清不可置否,端起酒杯浅影,垂的眸时,水光映进他眼里,照出一片深藏的晦色。

  他敛眸咽下一口酒,酒水顺着咽喉淌进,灼出一片燥热,陌生的感觉让他烦躁。

  书砚疾步从一旁走来,陈宴清放下杯盏看着他。

  书砚四顾一下,靠近低声说:“老爷果真去找宋吟柔了,所幸公子早有安排,老爷没有进十方堂。”

  书砚心有余悸,陈宴清眼里却丝毫不见意外,父亲不会进十方堂,更重要的是,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宋吟柔在他那里。

  身中情药,神识不清的躲在他那里,现在应该是浑身湿透泡在浴桶里,陈宴清搁在桌上的指微屈,喉间那股未消的灼热有愈烧愈烈趋势。

  深邃的眸倏忽一敛,将不该有的错念全数压下,起身对乌昭野说:“我想起还有些事,表兄只管尽兴。”

  他要将乱他心念的根源剔除。

  ……

  吟柔头昏目眩,身子又冷又热,两股温度交错在她体内让她难受不已,双手死死扣着浴桶边缘才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门扉被推开,发出哐当的声响,吟柔像受惊的小兽,缩紧肩头往水下埋了埋,而后颤抬起一点点睫羽往门口看去。

  陈宴清站在不远处,噙着不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她苍白怯缩的眉眼,唇也因为太冷而哆哆嗦嗦,心中的怒气霎时又跳涨。

  “冷了为什么不出来。”

  吟柔小力的吸着鼻尖,“你说,泡清醒了才能出来。”

  浴桶很大,她缩在里面就愈显的玲珑娇小,扒在浴桶处小手就像扒在他膝上时一样,除了依附他再无选择,陈宴清指尖麻了起来。

  “我今日不是故意冒犯三公子。”吟柔忐忑呼吸着,难以启齿的咬了咬下唇,没什么血色的唇很快被咬出一道嫣红的印记,“我没有办法。”

上一篇:囚春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