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饭菜摆出来,清爽可口的拍黄瓜,一小盆冬瓜炒肉,一碟子切好的甜瓜,还有六个圆乎乎的胖馒头,一人一碗丝瓜鸡蛋汤,色香味俱全,吃起来丝毫不腻口。
田酒端起碗就是吃,埋下的头再没抬起过。
嘉菉在旁不甘示弱地说了一堆,田酒最多只敷衍地“嗯嗯啊啊”,倒是既明给她夹了几筷子肉片,得了她抬头感激地一笑。
既明回以微笑,温柔道:“别吃这么急,喝口汤润润嗓子。”
田酒点头,喝了两口汤,又接着干饭。
嘉菉瞪既明一眼,把扯得能兜风的衣裳拢住,也学既明给她夹菜。
既明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吃着,观察两人的神色变化,嘉菉那殷切模样,简直比大黄不遑多让。
倒是田酒面色自然,眼神清正纯粹,无一丝暧昧意味。
既明的心一沉,眼眸垂下,脑海中细细思索起来。
田酒好好吃着饭,嘉菉一直给她夹菜,一块黄瓜一片肉,没完没了,十分打扰她专心致志吃饭的节奏。
没一会,她把碗一放,不耐地扭头看他。
嘉菉却一喜,扬起个大大的笑脸,眼睛眨啊眨,直直望着她。
田酒一歪头,疑惑道:“你眼皮抽筋了?”
嘉菉:“……没”
田酒一挥手:“你别总给我夹菜,让我安静吃饭。”
嘉菉:“……哦”
田酒得了保证,高高兴兴地端起碗接着吃。
吃了会,嘉菉开口:“礼尚往来,我给你夹了菜,按道理你也该给我夹菜。”
田酒不听,扒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快。
“你也得给我夹菜!”
嘉菉不依不饶,明明是她喜欢他,凭什么只有他给她夹菜,这不公平。
她到底会不会喜欢人!
田酒扒完饭,又端起汤,咕噜噜一饮而尽,满足地放下碗,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一转头,就对上嘉菉哀怨的眼神。
田酒想了想,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几块甜瓜:“多吃点。”
瓜还没送到嘉菉碗里,被他用嘴巴截胡。
他一口吃下瓜,腮帮子鼓起来,含糊不清道:“对,就应该这样。”
田酒放下筷子,只觉得他是不是干活把脑子累着了,奇奇怪怪的。
有了中午的小插曲,嘉菉下午干劲十足,比田酒插秧还快,几乎能赶得上李桂枝的速度。
李桂枝惊奇道:“可以啊,瞧着你漂漂亮亮的,没想到还真不是假把式,干活这么利索。”
嘉菉昂首挺胸,眼尾扫向田酒:“那当然了。”
李桂枝注意到他的小眼神,调笑道:“酒丫头,你的小丈夫偷看你呢!”
话一出,周围几块水田里低头插秧的人,全都抬头看过来,一个个都八卦得很。
田酒本来还想反驳,可一见这情况,只能暂且认下来这事,不然话传出去,田丰茂又得缠上来。
她呵呵笑了声,对嘉菉抛了个安抚的眼神。
嘉菉脸一红,哼了声别过脸去,倒没反驳。
田酒松了口气,李桂枝接着追问:“你什么时候办酒啊?”
嘉菉又转回脸来,等着田酒的回答,眼里有一丝潜在的紧张。
“这……看情况吧,不办也行,家里也没长辈在。”田酒随口搪塞。
嘉菉本来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可闻言就知道他不想听这个答案。
成亲哪有这么草率的?
黄昏时,大家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李桂枝挂念自己的娃娃,走得早些。
田酒和嘉菉把最后半担秧苗插完,才踏着夕阳余晖往家走。
裤腿高高挽起,湿着脚踩草鞋,有点扎,嘉菉略过这点不适,快走几步追上田酒,拿过她的小背篓,随手拎着。
田酒看他一眼,关心道:“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嘉菉反问她:“你呢?”
“还好,比采茶累一点,但一年也没几天,干完就好了。”田酒挥了挥发酸的胳膊,语气仍是轻松的。
嘉菉单肩背上小背篓,站到田酒身后,抬手捏捏她的肩膀手臂,亦步亦趋跟着她走。
“给你捏捏。”
田酒放松地塌肩,辫子被他的动作带得一跳一跳。
“舒服吗?”
嘉菉侧过头去看她的脸。
田酒半阖着眼,小猫似的嗯了声。
嘉菉笑了,捏得更用心。
过了会,他忽然道:“下午你说不办也行,为什么?”
他
本来不想问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就问出口了。
“这事啊,”田酒睁开眼,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我忘了和你说了。”
嘉菉收回手,手掌无意识捏成拳,眼底有些忐忑。
“什么?”
“田丰茂想跟我成亲,他比较执拗,我骗他说我和你私定终身,这么一来能拦住他,村里人也不会总说三道四。”
田酒慢慢解释完,细看他的面色:“如果你不乐意,我也可以改个说法,就说我和……”
话没说完就被抢白:“我乐意!”
田酒还张着嘴,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像只呆住的小鹿:“啊?”
“我……我是说,”嘉菉结结巴巴地找补,“我不介意,你不用找别人,你和我……成亲。”
她喜欢他,这样的小忙他当然要帮,怎么还能让她去找别人呢?
只是想想,都叫他觉得难以忍受。
“那好,谢谢你了。”
田酒眉眼弯弯,甜甜一笑,转头往前走。
发辫在空中荡起弧度,嘉菉直直地站着。
他在等。
等着那条辫子轻轻甩上他的胸膛,像一记令人期待的多情鞭挞。
“啪”一下,如约而至,心潮翻涌起甜蜜的波澜。
嘉菉忽然觉得,田酒喜欢他这件事,真好。
他想要她一直喜欢他。
“走呀,回家啦。”田酒唤他。
“好,回家。”
他扬起笑脸,跟上她的步子。
夜色朦胧时,两人归了家,小院子沉浸在昏黄色泽中,烛光颤颤暖光,大黄在门口嗷嗷冲过来。
既明下午留在家里,见她们回来,端着盆井水出来,招呼道:“洗把脸,歇一会就能吃饭了。”
田酒脸上露出放松笑意,“哎”了一声,摸着大黄的狗头进了院子。
凉丝丝的井水洗一遍脸,拿一把蒲,往椅子上一趟,晚风凉凉一吹,那股子舒服的懒劲爬上来,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平日里嘉菉都和田酒一块瘫着,可今天不一样,田酒闭眼躺了会,被蚊子咬得睁开眼,随手晃了晃蒲扇。
一转头,嘉菉的椅子居然空了,灶房小窗里反而透出两道影子来。
又热又闷的天气,钻灶房里做什么。
田酒没管他,接着在夏夜凉风中小憩。
嘉菉还能去做什么,自然是去偷师的。他在田酒心中是一等一地好,既明可比不上他。
既然如此,那厨艺这个短板还是得补齐。
他要确保田酒不会因为一顿好饭好菜,又喜欢上既明。
她只能喜欢他。
嘉菉这么想着,动力十足地围绕在既明身边,问个不停:“哥,这盐什么时候放?放多少?腊肉下了还要放盐吗?什么时候翻炒,你让我试试呗,没准我也能行……”
灶房地方本来就不大,嘉菉一个大个子在里面钻来钻去,转个身拿个盆两人都要撞上,既明不堪其扰。
“饿了出去等,饭菜很快就好。”他塞了个饼给嘉菉。
嘉菉把饼放回去:“我不出去,哥,我也想学学你做菜的手艺。”
闷热中,既明眼神一动,审视着嘉菉的笑脸:“无缘无故,学什么做菜,以前不是不愿意吗?”
刚开始住下时,既明就提过教嘉菉做饭,也能减轻些负担。
反正嘉菉每天用不完的牛劲,可他当时直接拒绝,一点气口没留。
既明也明白,他就是想看自己受累吃瘪,他心里就爽快。
可如今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必然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我就是想学呗,”嘉菉语焉不详,恳求着,“哥,等我学好厨艺,你也能轻松点,你就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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