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第23章

作者:镜里片 标签: 古代言情

  “如果父亲真的做了那些事,”庄怀菁喃喃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庄丞相从小就教她忠君爱国,她只爱琴棋书画,乐舞琴音,对此虽并不上心,但却深受影响。

  上次大理寺的人搜出证据她不信,但庄丞相什么都没和她解释,现在二皇子这么说,连最可疑的董赋张口闭口都是同个意思,她若是不起疑,该是个傻子了。

  归筑犹豫道:“还是等回去问问相爷再说吧,万一其中有些误会,也能做好准备。”

  庄怀菁叹了口气,沉默不语,扶额闭眼。她不是遇到事情就慌乱的人。

  人情二字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庄丞相的性子,确实会还。退一步说,如果庄月真是前朝余孽,那能让庄丞相做这些事的人,和他情谊应当不是一般的深厚。

  庄怀菁出生那年大应朝便灭了,今朝律法严厉,庄丞相性子同样谨慎,从不让下人提及有关前朝的事,她也不清楚庄丞相从前和谁相熟。

  庄月性子胆怯,一直不敢出风头,会不会是因为他私下已经把事情告知了她?

  庄怀菁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庄丞相不愿让她查这些事,总不可能还有什么连她都不能知道的隐情,莫不是府内还藏着别的前朝余孽?

  她越想越偏,委实束手无策。

  马车在回庄家的路上,车门两侧的福结微微晃动,归筑见她烦闷,收了帕子团进袖口中,小声开口道:“您常说急不得,现在更不该急,再不济……方才那个人说得也可以。”

  “他别有用心,信不得,”庄怀菁缓缓睁开双眸,看着归筑,“罢了,想得太多也不好,不要让夫人发现异常。”

  董赋倒确实有点脑子,嘴上说得轻轻松松,好似什么力气不废,但要真那么简单,庄家或许早就抽身出来。

  现在的庄家无权无势,仅有一个丞相的名头,二皇子如果因要帮庄家而动了争夺皇位心思,往后若是成功,她又拿什么来还?

  难不成还想用这副身子?庄怀菁抿嘴,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冒这份险。

  二皇子与太子间的不合是出了名的,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早已搭上太子,他该作何想法?

  马车慢慢拐进相府周边的巷子,才进巷口,没到相府,突然停了下来。

  庄怀菁心中还想着事,突然听见马夫开口问:“来者何人?”

  她手倏地一顿,和归筑对视了一眼,京城御林军时常巡视,城中心一带高官大户居多,更是严密查防,谁要见她?

  庄怀菁微微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一辆马车堵在不远处,旁边有几个严肃的御林军,她眼皮微跳。

  御林军递了一个玉佩过来。

  归筑道:“呈上来。”

  马夫没问出来人是谁,心觉奇怪,却还是呈回了庄怀菁道:“他说大小姐识得这东西。”

  归筑伸手从马夫手上接过,瞥见外面那些御林军袖口的样式,眼睛微微瞪大。

  庄怀菁静静看着这张玉佩,揉了揉额头,只道:“是位朋友,他还说了别的吗?”

  马夫在外道:“那位邀您马车一见。”

  庄怀菁沉思片刻,应了一声,又道:“我去去就回。”

  归筑小声道:“是东宫……”

  庄怀菁慢慢抬手止住她要出口的话,归筑闭了嘴。

  “奴婢知错。”

  归筑掀帘随庄怀菁下了马车。马车旁的御林军抱拳道:“主子想单独和您谈些事情。”

  庄怀菁腰身纤细,发上玉簪子透亮,珍珠耳坠华润。她微微颔首,让归筑在外等候,独自踩凳上了马车。

  程启玉手边有好些本文书,他似乎正在处理政事,见庄怀菁上来,抬起淡色的双眸,让她在一旁坐下。

  他事事认真,庄怀菁每次见他,他几乎都是在处理这些事。现下又得了位好琴师,连凝水涧都不打算再去。

  庄怀菁动作微顿,稍稍行了礼,她鼻尖有淡淡的香气,是太子常用的龙涎香。

  马车里的东西并不多,干净整洁,他素来不喜繁乱。

  程启玉不说话,收起批记的笔,庄怀菁先开了口:“殿下让臣女去今日的洗尘宴,是想要臣女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程启玉淡声问,“董赋和你说了什么?”

  庄怀菁垂眸回道:“他说敦亲王快要回京,在玢州查到了一些对父亲不利的证据。”

  在回来的路上她便想通了。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怎么可能偏偏就在她来二皇子府的时候敦亲王查案一事传了出来?

  董赋包藏祸心,想借机挑起事端,私下找她,在意料之中。

  太子的意思,是要她继续查董赋。她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他应当早就已经清楚董赋的底细。

  如果董赋和庄丞相有关系,那庄丞相有没有罪他该是最清楚的。倘若他们没有关联,为什么还要让她一而再地做无用功?

  程启玉没有答话。

  庄怀菁硬着头皮道:“还说了些没用的,臣女没放心上。”

  他突然开口:“可知大应朝的梁王?”

  庄怀菁读过不少书,知道这位大应朝的梁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据说是位敦厚的善人将军,以血死抗嘉朝将士,玢州一战后以身殉|国。

  她正要开口,头突然之间有些晕。马车中放冰鉴,温度适宜,庄怀菁却觉得周围热了许多,琼鼻微微冒汗,连脸|蛋都红了许多。

  庄怀菁手攥着罗裙,慢慢应道:“以前听过。”

  “梁王妃下落不明。”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擦了擦汗,连他在说什么都没险些没反应过来。

  庄怀菁早就不是处|子身,自然明白自己的反应。

  太子面色如常,没有异样。

  庄怀菁从二皇子府上出来,没接触过什么人,连茶水都没喝过,唯一能想到异常,只有董赋拿出信件上的香气。

  他倒是好算计,难怪那时让她向二皇子辞别。

  “若敦亲王所查为真,”程启玉声音淡漠,“庄丞相难逃死罪。”

  “殿下圣明,自有定夺,”她低着头,额上开始冒薄汗,“待臣女回府问过父亲之后,再来向禀报,既然说是他做的,那我只信他的话。”

  大庭广众之下,马车外边全是东宫和相府侍卫,她要是出了丑,以后该如何见人?

  “让他出来见孤。”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语气。

  庄怀菁雪|脯微微起伏,抬手擦热汗。太子证实庄丞相一事证据存疑,皇帝这才松口让他回府,现在突然冒出这些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

  太子脾性淡漠,极少发怒,现在招惹他,不是上策。

  庄怀菁不是逞强的人,便只道了声是。她扶着马车结实的车壁,缓缓起身,愈发觉得鼻尖的龙涎香烈。

  皇帝下令让庄丞相不得离开相府,到时抬出圣旨,庄丞相就算想出也出不来。

  太子低头翻看那些厚薄不一的文书,只是淡声道:“如果庄丞相真的做了这等事,孤绝不会饶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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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还有一更

第25章

  庄怀菁觉得马车内的温度实在闷热, 她额上冒汗, 沉默了片刻后, 开口问了一句:“殿下似乎非常不喜父亲?”

  她的声音微哑, 听得出不舒服。

  程启玉察觉了什么, 他抬起头, 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沉声对她道:“你过来。”

  庄怀菁依言慢慢过去, 太子性子冷淡, 清风朗正, 却也不会真狠心到对弱女子视而不见。她身子有些不稳, 跌坐在程启玉面前。

  他伸出手扶住她,庄怀菁却顺势倒在他温暖的怀里,程启玉一顿。

  马车外的归筑在慢慢等待,她不敢发声催促。

  庄怀菁身子在发薄汗。

  庄丞相一事, 他做了也好,没做也罢, 她只想要万无一失。

  冰鉴中载冰, 不留热意,他的马车铺着厚实的绒毯, 便是摔了一跤也不会疼。太子勤俭, 在这些方面却有铺奢, 样样都是最好的。

  庄怀菁头靠着他的肩膀,鼻尖的龙涎香味让她紧|咬嘴唇,她的手攥着太子的衣襟, 指尖颤|得粉白。

  程启玉没说话,他只是低头,大手覆上她发|热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她脸色染点红|润,身子也软|得不行,不像是正常的反应,但脉搏也不像得病或者中毒,反倒是手腕发热,心脏跳得过快了些。

  庄怀菁长发乌黑,绵|软的身子靠着太子。程启玉没有动,只是俊眉皱起,问道:“怎么回事?”

  她缓缓回道:“今日见董赋时,嗅见些奇怪的香气,不知有没有关系。”

  程启玉的手微微一顿:“何时起的反应?”

  庄怀菁垂眸低道:“刚才嗅见殿下所用熏香便有些不对。”

  他想了会儿,只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沐浴便可,让庄相爷来见孤。”

  这条小巷除了巡视的侍卫,平日少有人来往。

  庄怀菁深吸了口气,她的手心发汗,回道:“陛下有圣旨,父亲不能出府。董赋居心不良,怕是一直都在想冤枉父亲,所以早早就让人在玢州做了准备。”

  她也算厉害,随口便想将事情全推给了董赋。

  程启玉的手搭在马车的案桌上,身体挺|拔如松,坐怀不乱,御林军守住马车,他说:“拿孤的令牌让他出来,奉劝一句,你不必再乱想法子,孤只看证据。”

  庄怀菁抬起头,她忍着身子的异样,双眸望他,纤白的手搂住他的脖颈。

  “大理寺卿是您的人,您说什么是证据,”她身子微颤道,“什么便是证据。”

  程启玉皱眉道:“荒谬。”

  他大手扶起庄怀菁,又抬手给她倒了杯水,准备从怀中拿出东西。但庄怀菁身子乏力,手撑着绒毯,又倒在他身上,程启玉手上的茶杯被打翻。

  归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落的响声,她吓了一跳,忙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相府的侍卫立马拔了刀,御林军同样严阵以待,两方人马对峙之时,庄怀菁捂紧嘴,转过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归筑心觉不对劲,她让相府的侍卫收回了刀,说道:“里边是贵人,不得胡来。”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把刀收了回去。归筑往马车里望了好几眼,见庄怀菁还没露面,她咬了咬牙道:“小姐与贵人有事相谈,不要打扰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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