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立誓成妖
白夏像是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狠狠戳她几下的。”
萧疏一笑,淡淡道:“梦里面出气有什么用。”
白夏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其实我想说的是,即便日后有机会面对面,她又存心不良要对你或者你的国家不利,你最好也不要杀她。”想一想,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不要亲自动手,交给别人去做就好啦,反正你有那么多手下!”
“为什么?”
“因为她如果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可能会记住她很久。而且那样的话,你或多或少都会感到难过。毕竟,是你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
萧疏眉心微微一漾:“你不想看到我难过么?”
“当然啦!”
“我也是。”
白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
“因为梦里出现的铃铛声还有司徒鸢的样貌,让我最终肯定了那个刺客是假冒的,便将计就计,想看看唱的究竟是哪一出。为防意外发生,我把曾经见过真人的四妹和战风派去西京大营,后来又决定,将你也暂时支开。”
白夏状似天真的忽闪了一下睫毛:“我没见过她,应该不会害你穿帮的吧?”
萧疏看她一眼,并不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原本按照计划,孟朗回来带你走是绝对不会碰到我的,如果……”说到这儿,又看过来一眼:“你没有跟九殿下逛遍全城又喝茶赏景的话。”
白夏恍然不觉,继续忽闪着又长又密的睫毛:“就算碰到了也没关系啊,我完全不认识她,说不定,只会以为她是你们‘销金窟’里的头牌姑娘呢!”
萧疏一噎:“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干嘛露出当时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
萧疏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只好无力叹气,匆匆做了结束语:“总之,在你和孟朗离开的那一瞬,我便决定这出戏不再演下去了。”
白夏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萧疏又是一噎:“……弄反了吧……”
“你在吃我和孟朗的醋,其实你早就看出他对我有不轨之心了是不是?”
萧疏抚了抚额:“好久没操练他了,明天让他去做做铁人十项。”
寒风中,似乎又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嚎啕声,伤心欲绝悲痛万分……
将白夏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茶水泼掉,提壶重新斟满两个空杯,萧疏端起茶盏:“现在水温刚刚好,可以喝了。”
白夏神情一僵,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我一刻未停的连夜追来,就是要把一切告诉你,这些话这些事,从未曾向他人提及。”
“那为什么单单告诉我?”
萧疏轻轻吹了吹水面,看着浅浅的涟漪:“本就该告诉你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或者说,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就连自己都云里雾里找不到出来的路。但是当我看到你故作坚强的转身离开,忽然明白,过去的我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只属于过去,沉迷或逃避皆是不负责的弱者行为。而现在的我……”
顿了顿,抬眼将视线锁定在白夏的脸上:“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夏夏,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令你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也知道,放任这段感情发生其实很自私。可是,我必须要让你明白所有的真相,包括我的曾经以及我对你的心意。我从不认为自以为是做出的决定就是为了对方好,所以我不会制造出种种误解来致使我们最终分开。我会把一切告诉你,并尊重你的选择。”
白夏用两只手把茶杯握在掌心,嗅了嗅浓郁的茶香:“那么,你对我的心意是什么?”
“一心一意。”
“如果我的选择是走呢?”
“以茶代酒为你践行。”
白夏竖起眉毛:“你就不留一下!”
“你若当真决定要走,挽留有用吗?”萧疏笑了笑:“九殿下的前车之鉴,不是在那儿摆着?”
“人家好歹追了那么久那么远,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
“你不是依然没有回头?”
白夏哽住,有些气急败坏:“他还说会为我烽火戏诸侯呢!”
萧疏又是一笑,甚为纯良:“我会为你烽火戏别的国家的诸侯。”
“…………”
萧疏放下杯子,伸手掀开车子的门帘,旋即撑住双膝,欠身,前倾,探出,双腿缓缓移动,踏在地上,立稳,一点一点站直。
广袖锦袍,长身玉立。
夜深风疾,衣衫猎猎作响。他瘦削的身子仿佛经不起这样的大风,有些微微的摇晃。
白夏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杯掉落矮桌,茶水淋漓尤未觉。
“我曾经说过,体内的毒转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重新站起来。”萧疏的声音不大,在寒风凛冽中却凝而不散,字字清晰:“但这同时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夏夏,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也许并不能真的为你做什么,甚至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但我至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他慢慢向前迈了半步,动作有些生涩有些艰难,面上的笑容却仿若能将这无边暗夜点亮:“当初我为了家人和责任,活了下来。今后我会为了你,活下去。一天一时一刻,都不会放弃!”
白夏看着他,低声喃喃:“我也是。”
萧疏没有听清:“什么?”
“我说……”白夏一弯腰出了车门,站在车辕上:“你本来是腿不便还有腰,现在腿和腰都有了,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方不方便。”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什么,我就想提醒一下:
从岁岁和夏夏JQ敲定到现在为止,一共才过了不到五天。期间,岁岁昏迷两天,夏夏大睡一天……
这说明岁岁的处事至少还是很果断的,更加说明妖怪是无比变态的……
这一章解释了一些事情,你们有没有觉得稍微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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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九章 荒郊野外 ...
事实证明,萧疏的腿和腰用起来都不大方便。
白夏说了那句话之后原本想要蹦下车,脚底却不慎滑了一滑,萧疏见状忙低呼一声‘小心’,同时下意识略略张开双臂做了个类似保护的姿势。
彼时,他玄色长袍被迎面而来的晚风吹得紧贴于身,将劲瘦挺拔的曲线尽显。飞扬的墨色发丝有几缕在颊边的浅笑中轻荡,仿若羽毛拂过心尖。
白夏只觉耳内一响鼻中一热,旋即脚下一点纵身一跃,以饿狼扑食猛虎下山之气魄将他给……扑倒了……
萧疏毕竟久坐轮椅且尚有残毒,此刻虽说勉强站起但足下其实甚为虚浮,哪里经得起这摧枯拉朽般的势头。于是两腿一软干净利落的应声倒地,顺便,还闪了腰。
他一声闷哼眉头一皱,顿时吓了白夏一跳,赶紧手忙脚乱想要爬起嘴里还一叠声的叨叨:“完了完了完了,有没有伤到有没有摔到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一时激动就忘了你还是个病秧子药罐子,下手没轻没重没有怜香惜玉……”
萧疏原本没怎么着,被她这一串话倒弄得险些岔了气,双臂稍一使力将她复又拉低,圈在怀中压了声音:“我是病秧子药罐子?”
白夏猝不及防的一趴,鼻子磕到了他的下巴,抬头,则恰恰对上一双清亮含笑的眸子,虽是心神荡漾得一塌糊涂却仍不卑不亢理直气壮的回答:“我说你是你就是,不许质疑我的专业判断!”
“好吧……”萧疏轻笑出声,手臂稍稍紧了一紧:“那么,怜香惜玉又要作何解释?”
白夏眨眨眼,忽地两手撑住他的胸口身子向上前倾,在他淡色的唇上飞速啄了一口:“就是这个意思。”
萧疏微一错愕,随即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看来,这方面果然不属于你的专业领域。”
白夏愣了愣,正想跟他做一番专业性的探讨,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顷刻从压人变成了被压。
萧疏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护着她的后腰,半边身子欺来,像是担心她承不起自己的重量,便以手肘支地,在两人之间虚虚筑起一小片若即若离的空间。
荒郊古道,星隐月沉,虫鸣少闻,唯有大树野草。
萧疏手中扣了一粒小石子射向拉车的马儿,将其远远驱离。
于是这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凝眸将躺在自己臂弯的白夏注视少顷,萧疏俯首,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袭来,自她的额头眉心鼻梁唇畔一路掠过,最终停在小巧的耳垂,却仍不亲下,只用鼻尖触了一触。
同时,那只在她腰上的手悄悄运功,热度自掌心传入衣物游走肌肤,仿若燎原的星星之火,瞬间点燃。
“夏夏……”附在耳边轻声呢喃:“这,才叫怜香惜玉。”
白夏的眼前早已是一片烟霞烈火,此话一出,索性变成了火山爆发。
双手攀住萧疏的后背,一偏头,稳准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唇,含含糊糊说了句:“人生苦短玩什么怜惜,还是大刀阔斧比较够劲儿!”
萧疏吃痛想要回缩,她青涩的吻却已然无遮无拦撞了进来,于是眸色骤然一深,化守为攻,舌尖撬开她的齿关,一路纠缠。
她的味道便如她的人一样,清甜而美好,还隐隐约约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脑内仿受一震,意识重又清明。萧疏紧紧闭了一下眼,停止了进一步的探入,松开白夏,转而在她眉骨处印上浅浅一吻。
白夏这会儿早已是气息散乱目光迷离,半晌方稀里糊涂问了句:“为什么悬崖勒马?”
萧疏一噎,又是一笑:“这个词……用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