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恶妇 第206章

作者:予乔 标签: 古代言情

淮婶顿时就抿嘴笑了起来,神情被恭维得格外高傲,偏生还故作姿态的摆摆手:“说笑了说笑了,你家那个娶的不也是大家闺秀吗,顶顶好的人家,卫娘你也别多心了。”

周母听得眼都红了,她家中如今什么情况,这周围的谁不知道?

大家闺秀倒是真的,只是是个庶出,嫁妆又没多少,哪里跟这旁边的月举人家一般,攀上的那可是温家的嫡女,不说嫁妆,就是以后帮衬,那一个嫡女肯定比一个庶女给力不是,她翻了个白眼,暗地里骂了两句。

不要脸的婆子,自个儿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如今还瞧不起村里人来了,不就是有了门好姻亲吗,她那儿子考不考得上还两说呢,如今巴巴的让一家老小都上了府城,也不怕到时人温家反悔了去!

淮婶没瞧见她难看的脸色,继续炫耀起来:“我那亲家两个,看着都跟咱们不一样,那姑娘我也见过了,生得是再好不过了,又温柔,又体贴,又大方,我老婆子没见识,可说不出什么夸人的话儿,反正啊我瞧着哪儿哪儿都好,只等着会考一过,就让他们成亲。”

正提着裙摆进门的宁慧一怔,方才那夸的是温家的温芩?

只是她也没愣着,进了铺子,见淮婶手舞足蹈的说着话,不由得打断了去:“婶子,你瞧这都晌午了,你家姑娘正到处寻你呢。”

淮婶有些不满,只是也不敢跟大户人家出来的宁慧对着,装模作样的扶了扶发上的钗子,站起了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家去了,这会儿我家小三肯定做好饭等着了。”

“婶子慢走。”

人一走,宁慧便同周母说道:“娘怎会同淮婶子往来,这四周的婶子多,还是莫要同她一处了吧。”

她本是好意,这淮婶搬来不久,就同邻里发生了多次争执,为人又爱搬弄是非,并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相处久了,只怕周母都得沾上她那些坏性子。

但周母哪里听得,她把手上擦桌子的巾帕往上头一扔,骂了两句:“我跟谁来往是不是还得你这个做媳妇的同意才行?”

人家娶的媳妇是高门嫡女,她儿却娶了个庶女回来,一想起周母心里就怄,也没前些日子对着这个儿媳小心的样子了,宁慧被骂得有些怔,周母却跟破罐子破摔一般,插着腰,脸一拉:“人家还没进门那是又温柔又体贴又大方,我们周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女人!”

宁慧这时才回了神,也沉了脸:“既然娘你诸多不满,那就怪自己有眼无珠吧,别占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能娶温家女是本事,若不是我同意下嫁,你们周家也只配娶个小户人家之女,你哪来的机会抱怨给我听,我宁家再差,那也不知比你周家好了多少,只怕你连门都找不进去!梨子我们走!”

说完,她便带着丫头大步离去。

身后,周母捂着胸口,指着她的背影:“你……这,这个……”

第175章 四周围

宁慧跟周母之间发生的摩擦周卫正在考场里自是不知情,这会儿正绞尽脑汁写着策论呢,他也是运气好,分的地儿靠着墙,遮了风雨,到夜晚时比起那些受着风吹的要好上许多,唯一让他叹息的便是在他号房的左右几侧,全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瞧人家下笔如神,全神贯注的,他就忍不住一阵儿羞愧。

那旁边儿,鼎鼎有名的月余煦心有所感,余光看了他一眼,便又尽直埋在那题海之中,周卫这人他虽然不熟络,但也并不面生,是他那妹夫家中一堂妹的夫婿,说来也是巧,这会坐在这两侧号房里的除了周举子,还有前些日子大出风头,考了金陵解元的虞举子,最边上还有他的至交好友兼大舅子陈锐。

大都科举向来是三日期限,期间不能大声喧哗,不能交头接耳,若是要如厕需得有兵士们跟着,夜深之后不得点灯写文,若是在这中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告知监考官,由里头侯着的御医把脉,吃上两副药,至于还要不要继续考下去就全仪仗学子的本事了。

月余煦在上考场之前,被他娘余氏给撵出了书房好几回,让他每日需得出门好生锻炼体魄,以此才能在考场里面对风霜,免得病了影响发挥,那些日子,他那妻子也跟着他娘起混,每日板着脸拿跟鞭子,美名在一旁监督他,待过了锻炼时辰,又整个人羞怯得不行,对他也柔情蜜意得很,也不知她这会儿如何了,是否格外担心?

陈明月心里确实闷得慌,心里一慌想找人说说话,一看家中余氏虽不说但眼底也含着担忧,她大嫂忙着小闺女,只得让人套了马车赶到了宁府里头,同月桥说说话,解解心里的烦闷。

月桥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两日陈明月一个劲的往她这儿跑,来了说不到两句就在一旁发呆,脸上一会笑一会愁的,瞧得她格外好笑:“行了吧你,我二哥学问好着呢,就是考不上那不还年轻着吗?”

人家考到老还在考,她二哥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参加会试了,还拿了乡试解元,已经是鼎鼎好的了,若是在沉浮两年,只怕学问更是了不得。

“你不懂。”陈明月还摇了摇头,叹道:“你家那位不用考就进了衙门,你自然不理解我的心情。”

这时候,她还不由得有几分羡慕小桥起来,若是煦哥儿也早早就进了衙门,她哪里会跟着操碎了心?不过转念一想,这平白进衙门的,有几个心里有墨水,俱是那起靠着庇荫进去的官家子弟,若煦哥是这样的人,她也瞧不上不是?

她那摇头晃脑的,月桥嗤笑了一声:“那你就慢慢想吧。”

说完也不理她,让绿芽拿了府中账册看了起来,不时还沾着墨水在上面勾勾画画,陈明月瞧得稀罕,伸头过来瞧了两眼,问她道:“这是什么?”

“府中的账务往来。”月桥点了点册子,一手把耳边落下的发拂了拂,笑着问她:“可有兴趣,左右我这会儿无甚大事,你若是想学,我便同你说说。”

从来没人跟陈明月说过这些,便是她嫁人时,淮王妃也只多派了两个管事嬷嬷给她,说是替她打理内务,这会儿还好奇起来:“管理一个府要管什么?”

月桥想了想,偏了偏头:“许是一府上的人情往来,吃喝用度,药材添补,外面铺子甚的银钱流通,再把这些分发下去而已。”

陈明月哑了哑嘴,好一会儿才道:“这还叫而已?”

她还以为管家很威风呢,这会儿再也提不起兴致了,忙回拒了她先前的提议:“算了吧,我还是舞刀弄棍得了,这些用脑子的还是不做也罢,再说,咱家里上有娘,下有大嫂,怎的也轮不到我。”

月桥一想着宗室那些陪嫁,也不再劝她,无论月家往后怎么打理家务,她娘定然是心里有成算的,用不着她去多心。

陈明月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耐不住了,去了外头耍,等这头绿芽提醒她晌午到了,只怕月桥还在忙着,她扭头一看,问着伺候的丫头:“郡主呢?”

“回少夫人话,郡主去了外头院子里。”丫头一五一十的回了。

月桥顿时起了兴致,拦着正要去寻陈明月的丫头:“罢了,你们摆饭吧,我去叫她就行,正好也活动活动身子才是。”

丫头本不肯,哪有主子去做事的!又听她最后一句,心里倒是不反对了,福了福身子就去了厨房那头帮忙去了。

这厢月桥去慢慢走过回廊,下了阶梯,正四处寻人呢,就听一阵儿清脆的奶声嘻嘻哈哈的从外头院子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她从院子里穿过,走了过去,就见在旁边那空荡荡的小花圃中央,陈明月正推着点大的宁树儿荡秋千呢,荡得不高,但晃来晃去的足够让宁树儿高兴得很了。

许是这同一个姿势已经荡腻了,他还不住的朝着陈明月和旁边护着他的丫头们拍了拍:“快…快些。”

这就是月桥平日里不怎让他玩秋千的原因。

她走了近前,问道:“快什么呀?”

丫头们一惊,忙垂了头,就是宁树儿也一下焉哒哒起来,只有陈明月还笑着不明所以:“小桥来了,我见你忙着整理账本就出来走走,你家这胖小子倒是好玩得很,拖着我的手让我带他玩,胆子还挺大的。”

一句话就把宁树儿给出卖了。月桥有些好笑,故意看着宁树儿道:“他确实是胆子大,小小年纪就敢阳奉阴违,什么都敢做了。”

宁树儿心虚得很,当即就扯了嗓子,甜甜的朝她伸出手,奶奶的说道:“娘抱,娘抱。”

“抱你做何,自己走。”月桥不理他,同陈明月笑了起来:“走吧,这都晌午了,丫头们已经摆好饭食了。”

宁树儿见她只跟二舅母说话不理他,顿时就急了起来,不住的拍着手,声儿声儿的唤道:“娘抱,娘抱树儿,抱树儿。”

陈明月忍不住了,边笑边便他伸出手:“树儿,舅母抱你如何?”

宁树儿理都不理她,只盯着月桥看,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泫然欲泣的看得陈明月都跟着替他说了起来:“树儿把舅母的心都给喊化了,我说小桥,你快些抱抱他,免得他待会真哭了。”

月桥只得叹了口气,把那软软胖胖的身子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边走边问:“下回还玩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