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月小弟连连点头,拉着娇花姐姐的手就要往里走。
被忽视的宁小侯挤着笑招呼着小舅子:“华哥儿,还记得姐夫吗?”他指了指身后抱着一堆回门礼的人说:“这里头有姐夫专门为你挑的玩物,你定然会喜欢的。”
月小弟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了声,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是欺负了他姐姐的人,才不是那劳什子姐夫呢?
当着众人的面儿被小舅子下了面儿,宁小侯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的,打从他出生开始,就从没人敢给他气受,自从遇到了月家人后,一辈子的脸都丢他们身上了。
反正丢着丢着就丢习惯了,也只得这一家罢了,宁衡想起宁公和宁阁老的叮嘱,如此安慰自己。
一番心里建设做完,宁衡便屁颠颠的跟在月桥姐弟后头进了屋,也不认生,对着院子里等着的月当家和余氏张口就喊:“爹娘,我带小桥回来了。”
月当家哑然失口,冷哼了两声,暗道,这小子脸皮厚得很吗?余氏婉转了许多,淡淡的笑了笑:“来了啊,都快些进来吧。”
难得的得了个丈母娘的笑,宁衡简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没一会,余氏在吩咐了王婶儿把那些礼带下去后,便带着月桥去了后院,留下宁衡和月当家大眼看小眼,相顾无言。
坐了片刻后,月老大和月老二便赶了回来,两兄弟一进门,宁衡就觉得这屋小了些,月当家就够壮实的了,月老大更是魁梧,一个就当他两个了,宁衡想着他那胳膊上有力的肌肉,身子就隐隐觉得有些发疼。
这个大舅子惹不起。
二舅子虽然风度翩翩,遗传了他丈母娘那如沐春风的微笑,但迎亲那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就因为这舅子的口才之好,把他带来的一众小辈们给说得哑口无言,险些连人都接不回去,若不是最后关头替换上了小舅子,他恐怕得成为金陵第一个娶不回新娘子的人,那丢脸才叫丢大发了。
这个二舅子也惹不起。
总之,这几个舅子都惹不起。
“妹夫来了啊,”月家两只与宁衡打着招呼,却不知怎么的让人背脊一僵。
很快,宁衡就知道是为何了,晌午入了席面之时,面对着大小两个舅子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宁衡喝得十分艰难。
而且这两个舅子太精明了,让他连下手作弊都做不了,最后乖乖喝了不少酒,直喝得脸颊发红,眼神迷离,最后一头栽倒在桌上。
宁衡被灌醉了,这一晚自是回不了宁府。
早在天色将要黑下之时,大夫人安氏便遣了好些丫头去莺歌院打探消息,得到宁衡两个还未归家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直到天色黑尽,还未见人归,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你这又是做何?”宁公方才从书房过来,见她面色不善随口问了一句。
安氏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这两日老爷怎不去那小妖精那儿了,只听得问,又想起了这茬,恨恨道:“还不是那月氏回门的事儿?”
宁公脱了外衣交给房里伺候的丫头,淡淡的蹙起了眉:“她又做了何事?”
“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金陵地界的风俗,回门那日,婆家备好三牲六礼随同新嫁娘一同回去,而男方则要在落日前带新嫁娘回婆家,表示以后那新嫁娘就是婆家的人了,与娘家便是走动的亲戚关系。
反之,若是男方在回门当日歇在了女方,以后,便生生被新嫁娘给压了一头,安氏记得自己当年回门,吃了午饭不多时,她娘便主动送她出来,还嘱咐她往后要好生打算,半点不落人口舌,而这月氏倒好,连规矩都不懂了?
“你就没私下嘱咐过衡儿?”那月家才来金陵不久,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也情有可原。
安氏没好气的说道:“怎会没说,为了怕他不当回事,我还特意嘱咐过宁全儿呢,衡儿能忘,那宁全会忘?”
大夫人的交代,宁全儿自是不敢忘的,只是……
他在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挠头抓腮、不时的朝房门口看,只盼着他家少爷这时候能醒过来,赶紧趁天黑回府,可惜的是,他失望了。
宁衡第一回真刀真枪的被人灌醉,如今在床上睡得香甜得很,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的下晌才醒来,一直守着人的宁全一下扑了过去:“少爷啊,你这睡得也太久了,这都要天黑了,再不回去,只怕大夫人那儿不好交代了!”
“怕什么,不是还没黑吗,娘的交代我记着呢,”宁衡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暗道以后遇上这几个大小舅子定然要绕道走,这醉酒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可,”宁全犹犹豫豫的吐出几个字:“可今儿已是第二日了。”
宁衡一下诧异的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未等宁全回他,宁衡一把跳了起来朝外头冲,徒留宁全惊讶后跟着追在后头:“少爷,少爷,你慢些,慢些!”
第39章 又一计
月桥回门第二日,一早淮王府郡主陈明月便登门拜访,月桥出事儿那阵儿她跟着哥哥陈世子跑了几趟月家小院,与月桥也打过几回照面,但确确实实没到这种地步。
听到绿芽通报时,月桥也挺纳闷的,她好些日子沉浸在自己轻忽大意、降低警惕性等等自责之中,与陈家两位并未多说过几句话,这陈郡主怎会上门找上了她?虽说疑惑,但月桥还是同绿芽道:“快快请郡主过来,别怠慢了客人。”
“是,”绿芽快步出去,很快便把陈明月给迎了进来。
直到人站在面前,月桥才发现些微的不同,这回的陈明月给人的感觉不同于她以往的豪爽,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皆多了几分扭捏,带了两分小女儿家的娇态。
陈明月间月桥似乎才起床的模样,连头发都未梳得完好,不由得懊恼起自己的莽撞,但这会来都来了,两难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讪讪的笑了起来:“那个,我不是打扰到你了?”
月桥拉拔了下头发,摇摇头:“没有啊,我在家里一贯打扮得简单。”
陈明月没什么心眼,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则她心里还忐忑着,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便拉着人东凑西拼的说起了话,只是陈明月自小喜爱舞刀弄枪的,身边又没有要好的手帕交,对跟女子闲聊委实不擅长,还是月桥看不下去主动把话头接了过来才不那么显得尴尬。
这样断断续续的到了晌午,月桥对陈明月此番来意越来越糊涂之时,陈郡主却出人意外的一下站了起来,屁颠颠的往外冲,还留下了一句话:“那个,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唉,”月桥措手不及,如烟的眉峰轻轻蹙起,喃喃道:“怎么了这是?”
这陈郡主今日当真古怪得很。
略过这茬不提,月桥便坐在铜镜前,在乌黑的发丝间插上了两支珠花,随后才朝着前厅走去,刚路过院子,就见方才急吼吼要走的陈郡主正涨红着脸与二哥正说着什么,她看了两眼正要走,却不想露出了点响动,陈明月一下回了头,双眼瞪得大大的,一溜烟就推开月余煦跑了。
月桥看得莫名其妙,问着:“二哥,郡主这是怎么了?”
月余煦摊摊手,不确定的表示:“我也不知,方才进来时不小心撞到她了,可能又哪儿惹到她了吧?”
反正从最初她把他当初妄想攀龙附凤的登徒子时就是如此,向来是不会给他好脸色,本以为看在前两日救了她的份上,这位郡主娘娘能稍稍和颜悦色一些,看来,还是他太过天真。
月余煦叹息的摇摇头,与月桥二人并肩而行,途中还问了一句:“那小侯爷还睡着?”
月桥稍显冷淡的脸顿时就笑开了,眉眼弯成一条线,用力的点点头:“大哥和二哥做得好,他没个睡上个一日一夜的是醒不过来的。”
月余煦云淡风轻的表示:“本还想趁着他醉酒再揍他一顿的,上回大哥偷偷摸摸的揍人也不叫上我,想想还是算了,这回先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