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 第26章

作者:闲乔 标签: 古代言情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就是换一个地方码字,所以窝老实的待在家里码字,踏实~

第27章

霎时,一众缤纷复杂的目光注视向场中的妙龄女子,无法相信在第一时间,他们尚在为聂夙的风流事迹揣测谁是谁非之际,一个女子竟设了一个简单而精妙的局,引罪人自破谎言。

意外之下,想到小姑娘方才宜喜宜嗔的娇俏面貌,不禁不寒而栗。

杨帆先头遭她耻笑,这时毫不犹豫挺身出,找茬羞辱:“小小年纪,心机这般深沉,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当谢家人何在,他们难道不如你,料理不好这桩小问题?越俎代庖,在这多管什么闲事!”

甄老夫人待说什么,一人夺先而语:“只要能为谢家排忧解难的,便是谢家的朋友。那些一再挑拨离间、进房行窃的人,我谢墨也不会放过。”

甄老夫人笑着拍拍妙言的手,给了她赞可的眼神,拉她稍退到一旁。

一穿玄色长衫腰挂羊脂玉禁布的青年走上前。君侯弱冠又一,却和方才的妙言一样,气质脱俗,气场浩渊,在这门阀家主云集之地,不怯不弱,阵场毫不输人。

有人默默在想,这次事件针对的是乔、聂两家,他们幸而是看客罢了,若是接连被一小丫头和青年忽悠压制,心头就涌上不舒服的难堪感。

杨帆抓住了话中没有间隔的八个字,顿时气恼,比起食指,青筋鼓动:“君侯,你拿我同黄亮那等宵小相提并论?!”

谢墨斜斜睨了他一眼,唇边泛起讥诮:“我没点名是谁挑拨离间的人,杨亭长既然对号入座,便是有自知之明了。”

“你——”

“杨帆,退下,”乔伯奢焦头烂额在这,不想再另生事端,沉默的这一会,他想通,决意打落牙和血吞,沉了沉气息,道:“谢墨,我本来挑起这件事,是想为聂老弟除掉一对狗男女,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黄亮既是偷盗的贼,还颠倒黑白污蔑他人。我不会包庇他,交由你处置。”

黄亮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自辩,冷静的像个将死之人。这样的人敢去得罪聂家,必有手段随时自戕,事情败露,早晚必死。

“受害者是聂先生,您说当如何。”谢墨问。

聂夙眯了眯眼,也看出其中关窍,精光一现,大度般挥手道:“我是商人,哪懂处决犯人。乔兄,你的人,你自己带回去管教。”

一动不动的黄亮身形猛颤,眼瞳大大小小的扩缩。乔伯奢无异议,顺从的应下。

风波暂时过去,谢老爷子一口气也缓了过来,叫住孙儿:“流芳,来福寿堂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谢墨应是,在经遇甄老夫人身旁时,足步微顿,微微侧目,在收到来自祖母身旁的少女投来的淡抿一笑时,他心间如泉流淌过,如吸仙露。沉醉了不短的一会,他强自稳了稳心神,疾步跟上走得有些远了的祖父。

福寿堂主室,命人燃起安神的檀香,谢冲自刚才的事情发生,一直没彻底平静下来,端茶杯的手指跳动颤抖,眼中陷入深思:“祖父老了,四十多岁的时候被敌人的长戟戳伤了脊椎,就没再打过仗,战场虽然上不了,但看人还没退化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流芳,你看见了吗,方才事情一处,有许多世家对乔家的维护之意都很明显,甚至还对谢家有仇视的敌意。哪怕他们坐山观虎斗,也不该是这副来找谢家麻烦的样子。”

谢冲眼皮子跳了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谢墨盘坐在长案对面,眉梢略略上挑,语气自信笃定:“祖父放宽心,每位客人,不论身份高低,都经由卫兵仔细搜查过他们的车马、兵器,且随扈奴仆不得超过十人。我会再从衙署调派二百甲士,增强守卫,不让黄亮之辈再有机可趁,杜绝类似事件发生。”

孙儿凤表龙姿,处事果决,谢冲越看越满意、舒泰,隐略下不安,欣慰的点头。

午间一段小波折过去后,聂夙向谢家讨要了桃园一块地盘,叮嘱不让别的客人过来游玩打扰,在此设个人小宴,公然邀请阮妙言前来赴会。

旁人都知聂夙是为了答谢,而且这样落落大方的邀请,倒没再传出闲杂碎语。

桃园里的桃花早开败了,布满了绿植草甸,当一个穿桃色褙子淡粉褶裙的姑娘走进来时,应名的添了一抹鲜亮,面貌灵动娇美,姝姿灼灼。

妙言迈上岩阶,到了八角亭中,像模像样的拱手行礼:“聂叔叔。”

聂夙坐着也显挺拔身姿,俊朗的面容带上笑意,更加风流迷人。他笼袖轻抬:“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讲那些虚礼,你想坐就坐,想玩就玩儿,陪我说说话就是。”

妙言不客气的坐下,拾起一块浓郁的红豆酥,边吃边说:“您叫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中午已经过去了的事吧。是不是想问我娘?”

聂夙心间微荡,也不知为何,跟这丫头第一次交谈便是这么熟稔的口气,好像相识已久似的。

确切的也可以这样说。他们虽是首次见面,但早就通过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宋流素,从她口中了解过彼此,故而有这种相熟感吧。

提到宋流素,聂夙神情恍惚了片刻,对她的回忆尚停留在十五年前的模样,“你娘她,过得好吗。”

被自己的丈夫冷落了一辈子,怎么会好,不过换言之,她娘对她爹不踏进闺房十五年都可以隐忍,是不是代表娘根本不在乎爹呢?

虽然娘亲嘱咐过,再不想和聂夙沾染关系,妙言一股脑发热,将宋氏的叮嘱抛诸脑后,脱口而出:“我爹他们去了北梁,把所有钱都带走了,一点不管我们母女死活。不好,她很不好。聂叔叔要是还喜欢我娘,何不将她带走。”

聂夙醒了醒神,颇为惊讶:“小丫头,你什么话都敢说,胆大包天!……是不是你娘跟你说了什么,难道她也这样想?”

男人陡然变得缩手缩脚,喉咙不时的滚动,脸泛可疑的红晕,像个毛头小子。妙言看在眼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她不能撒谎,篡改她娘誓死跟聂夙不往来的心意,便拐弯抹角将娘亲的顽固化轻,缓声措辞道:“这个么,这种事她怎么好对我当女儿的说?我爹还在世,她即便有心思,也被这世道的三从四德压得不敢萌芽。我娘能说能做的事有限,聂叔叔你就不同了,你是男子,可以想办法得到喜欢的东西。”

聂夙眸光逐渐黯淡,转起另一种笑,警告的指她,“小丫头又想糊弄人了。罢了,我和她都一把年纪,还谈这些做什么。不管她为谁妇,聂、宋两家情谊长存,她有困难,我不会置之不顾。阮崇光把钱都带走了,所以你们被谢家收留?这有何难,我这就去给谢家还银子,接你们去外头安置。”

妙言皱了皱眉毛:“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她将阮家对谢家的约定坦白相告。聂夙沉吟:“阮家看似危难,一旦平安归来,就为两国枢纽,前途不可估量。谢家远谋深算,将你扣在这,万一阮家得势后,他们就得到了回报。何况,妙儿聪明伶俐,给二公子为妾……哼!他们真是异想天开。”

妙言欢喜:“聂叔叔有办法了吗。”

“有是有,不能操之过急,我得衡量一下,什么能打动谢家换取你。你尽管安心先住在谢家,就算最后拼得鱼死网破,只要你还没跟二公子拜堂,聂叔叔也能把你抢回来!”聂夙言之凿凿的保证。

妙言斟了一杯酒水,端起酒杯,绕到聂夙身边:“聂叔叔,我敬你一杯。有你这句话,我在谢家就天不怕地不怕啦。我可以先留在谢家,但我娘,是用钱就助她脱离苦海的,只需在外面盘一间铺面,让她经营自足。这事交给您了,可行?”

聂夙哈哈大笑:“好啊,你连后路都想好了,省得我费心。就照你说的,我这就去办,能花钱的事对我聂爷来说都不算事。”

“什么钱,阮姑娘在问聂先生要钱?”

一个声音突然插足进来。妙言手上的酒杯顿时洒了几滴,窘迫到无以复加,“我,不是。”

“谢墨,”聂夙转过身,眉毛轻掀,“来找我的?”

谢墨抿了抿唇,走进亭子,“今天晌午的事,谢家分外抱歉。您的住处我已加强了守卫,望聂先生见谅,不要坏了心情。”

聂夙奇怪的摇动折扇,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人,“你跑到梅园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谢墨眼神微闪,“嗯。”

“无趣,无趣至极,君侯也太闲了,为这种事耿耿于怀,我都不在意了,让它过去吧。妙儿,聂叔去办事了,先走一步。”聂夙合上扇柄摇晃,施施然下台阶,出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