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 第97章

作者:闲乔 标签: 古代言情

这时候,一抹温热的呼吸逼近,继而是一凉,水润的贴在她嘴上。妙言一惊,欲挣脱时,人被抱得牢牢地,清凉的溪水自他嘴中贴渡过来,润进喉里。

白泽深知又情不自禁做出越礼之举,却在将要离她时,意犹未尽的卷扫汲取她嘴里的水分。慢慢分开……

“对不起……我再试试上去。”

妙言牵他拉回来:“刚不试过了吗,不要试了,等天亮再说。”

压抑的情愫或许能疯狂的改变一个人。因为她的容忍不计,白泽再度缓缓靠近她,循着熟悉的香甜的气息,压境。

那抹气息似复又侵占上来,妙言哽了哽,眼眶饧涩,错开他面颊,拦腰将人抱住,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们睡会。”

白泽慢慢躺平,让她枕得舒服些,手指一下一下抚触着她软嫩的脸庞,怀里踏踏实实的拥着一团绵软,唇边含笑睡去。

翌日,妙言醒来时,空荡荡的洞穴,只有她一个人。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惶惶环视,呼喊白泽。

好一会,顶上壁沿口冒出个人,甩下一卷拧结加长的结实树藤,笑道:“醒了,我上来等你半天了。抓住,我拉你上来。”

妙言忿忿咬唇,一壁将树藤绑系在腰上:“你跟变了个人似的,老是捉弄我,喊了这么久才应,坏透了。快拉我上去!”

白泽三两下将人提出洞穴,达地面刹那,他抽抱人双胁,滚到一边草地上,俯凝她:“昨晚过后,是变了,变快乐了,”他低头,蜻蜓点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印了一口,“我更喜欢现在的我,你呢。”

妙言抿住了唇,眼波颤抖,仓皇推开他:“我饿了,谁有闲工夫跟你谈这些无聊的问题。我要下山了。”

第93章

往山下, 人烟逐渐阜盛起来, 在山脚一座茶寮里, 聚满来往旅客, 便是在这种地方, 最能探听到各种南腔北调,时事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谢家独力抗衡北梁新帝的讨伐, 非但不向南周广召襄助,还要打上人家的家门口去了, 谢墨太狂妄了点吧。”

“这叫先发制人,琅琊郡受创不久,早不似从前了。谢墨领几十万大军前往琅琊郡, 一定有大动作,慕容家新登基,地位不稳,这回我们汉人要扬眉吐气了。”

“说得像谢墨有备而去似的,不是应慕容进的战书吗?我看是被逼无奈。再说, 哪有几十万,听说十几万挨边二十万不到。朝廷助力的十万么, 带兵者是太子, 那就难说了。”

耳边有关此次南北百年难遇的一场大战消息铺天盖地的涌来,妙言听到琅琊郡地名,哐当摔落茶盏,眼中漫起森森惊惧的寒气。

便是这样规模的大战, 在琅琊郡,传为公子世无双、最有可能统一南北纷乱的青年主帅谢墨,在琅琊郡自刎而亡,其缘由在北梁甚是隐晦,她深处后宫,探听不到为何。

白泽捂上她冰凉发颤的双手,搓了搓,心思重重:“离开这里我们南下去灵山……”

“不!我们北上,我们去琅琊郡,好不好。”妙言郑重而焦急的央浼,反握上他的手,“白泽,我不会食言的,等我们去琅琊郡,助汉人度过这一难关,就走。”

“是助谢墨度过难关吧,”白泽淡声揭穿,抽出自己的手,拧眉:“我知道谢家情况凶险,可谢墨从小到大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哪一次不凶险,何须你出面?人各有命,他该是怎样的,你都没办法改变。我们爬了一座山,还未登顶…你就要反悔了吗,这几天几夜时间里,你难道一点眷恋都没有,非要卷入战乱?”

“如果他要自杀的话,我会拼命去阻止的…”妙言小声嘀咕,不能放任谢墨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不管,她央求:“白泽,我知道过去欠了你很多,只要你再迁就我这一次就够了。如果谢墨无事,我就在旁静观不出面。”

“欠?昨晚容我那样待你,你没有一点点动心,仅仅为了还债?”白泽咄咄相逼。他害怕,分明在谢墨最混乱的时刻拐她出来,让她对比感受跟着他的安宁幸福,偏偏,她还要往混乱的地区撞,与他想法大相径庭。

妙言心乱如麻线团,无能思考这种事,急得泪珠啪嗒掉:“我不知道,我只想去看看他,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

白泽沉沉吁了一口气,妥协:“你爹走时以防万一,留了五千兵马给我,我先回丹阳郡召集他们,一同去琅琊郡。”

*

临沂的原野之上,驻有谢军的营寨,右临东海,前方便是慕容家的旧址琅琊郡。

营寨刚建好,粮草相继运到,人累马乏之际,正在巡视仓廪的谢墨被哨兵告知,慕容进举兵来攻,大军行于三十里外,很快将至。

一旁的赵景安关心道:“定是北梁帝得了消息,趁我们远道而来军心未稳,提前来攻,如何是好。”

谢墨云淡风轻道:“不能做到料敌于先,也就不必来琅琊郡了。我已布设好伏圈,骑兵抵达得最慢,在临沂的十里外就休息过,马匹喂足草料,人也养精蓄锐够了,对战不成问题。殿下安心,我去会会他们。”

他阔步生风的走向指挥台,欲调令三军。赵景安凝他背影,似笑非笑:“谢卿家,但愿你这一回,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风声呼啸的原野上,谢军整军待动,势态之贲张,如星旗电戟、喑呜叱咤,不像远程而来,准备十分的充足。相比对峙在另一边的北梁军,寥寥几千人马一字排开,一眼便望到了头,使团不像使团,战旅不像战旅,却是由北梁新帝慕容进亲自领兵坐镇。

谢墨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僵持了片刻,正待派使者去查探,对面慕容进喊话:“谢墨,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打仗!我发布的讨贼檄文,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叛贼名字,我今天就要为南方士族除却你这个异类,也为北方士族教训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层层声浪传开,敌己两方的士兵遵于军纪没有发声,却都转动头颅面面相觑,乃至跟随主将的几名校尉,窃窃私语起来。

谢墨宠辱不惊的听完每一个字,有条不紊的反驳:“无知鼠辈,汉话没学好就在此大放厥词!何为异类,我谢家祖上三代虎将,五代士族,往上亦有族谱可寻。我谢墨与北胡人势不两立,又何谈背叛!你乱放妖言企图动摇我军心,实则贻笑大方!”

随着谢墨反挑衅的耻笑,谢军将士都放宽身心,助威的哈哈大笑起来,无厘头的论什么异类、叛徒,着实可笑。

“北梁帝没有说谎,你们不要笑了。”

谢墨听到熟悉的声音,脸僵望去,见太子乘一骑过来,隔数尉官在另一侧,跟对面喊话:“北梁帝,证人带来了吗。”

慕容进一声令下,数几十穿皮牟服饰的胡人老少被押解上来。

几乎同一时刻,另一波谢家人到来,竟是谢墨毫不知情、无预先得知任何消息的谢珺和纪秋。

谢墨一下子火了,怒火冲顶:“谢珺,有什么事你不能同我商量,要带我娘上战场上来,你意欲何为!”

纪氏一路被强行绑来,完全不明就里,此刻看到对面一干平民胡人,突然触醒她记忆深处的痛楚,她恍惚了一会,猛的尖叫:“流芳,我儿,救我!”

谢墨挥鞭驱策,火速奔了过去,下马将纪氏扶住:“娘,我在这,孩儿这就护送你回营。”

“诶,大哥,我无意伤害大娘,叫她来核实一些真相罢了,别急着走,”谢珺眺目对面,“你们说话啊,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堆人里,有个皓首苍颜的老翁,他出列,锐利的目光在纪氏身上逡巡:“你是,乌珠?”

纪氏以袖挡脸,闪闪躲躲:“我不是,我谁也不是……”

慕容进哈哈大笑:“让我来说吧。我这边这几位是乌桓部落木察里家族的人,谢家的主母,谢墨的娘亲,可跟他们大有渊源!纪氏本名谢彩云,在与谢墨之父谢成安结为夫妻后,中间还被胡人掳来过北方,后又跟木察里家族的一名男子在一起了半年,改名为乌珠。谢成安这厮,发兵把乌珠抢了回去。谢成安倒是个痴情种,非但不怪自己婆娘被胡人掳去过,怀了胡人的孩子,还偷梁换柱,谎称他的妻子谢彩云死了,将她安顿为一位纪家的义女,改名为纪秋,二十二年来,都让木察里家族以为乌珠死了!可惜啊,你们中原有句话话,天网恢恢,纸包不住火。”

谢墨如遭雷劈,身形不稳,迟疑的看向纪氏:“娘,这怎么可能,你一直是纪家的女儿,没有别的身份,别人从未提起过……”

纪氏捂脸抽噎:“我以谢彩云的身份跟你爹成婚时,他远离建康在行军打仗,我们俩成亲的事无人知晓,只去信给过你祖母,说回去再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