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荣华 第70章

作者:千秋尺 标签: 强强 女强 古代言情

她还没有及笄,本该细心呵护,却因自己一时情动鲁莽,罔顾了她的感受。方才哭得那样厉害,自己却愈加兴奋……

一念及此,身体便又蠢蠢欲动,忙稳住心神,将那念想压下去。

一时间,懊丧、后悔、心痛、疼惜诸般心绪纷杂,终是开口道:“我……”

却被婧怡细细的声音打断:“四爷,妾身想沐浴。”她满面是泪,只觉身上又黏又腻,便是那被褥凉席都也似沾上汗水变得潮湿。

沈青云闻言,忙起身叫了热水,又至床前问:“要不要叫你的丫鬟来?”

婧怡摇头不语。

沈青云顿了顿,犹豫道:“我抱你进去罢。”

“不要!”婧怡一惊,忙尖声拒绝。

沈青云正欲弯腰抱她,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手下一僵,知道此番是彻底吓着了小娇妻,只得让开两步,背过身去:“……若有什么,你再叫我。”说着,自去叫下人来换枕席被褥。

婧怡则拖着酸痛的身子慢慢走进净房……便是深陷陈锦如的阴谋,便是被逼配冥婚,便是当众与皇后顶嘴,她也未曾露出过半分惧色、流过一滴眼泪、有过丝毫软弱。

她的高傲与倔强,绝不允许现在的自己被任何人看到。

至于沈青云……

可恶,世上的男子皆可恶,犹以沈青云最甚……她泡在温热的水里,咬牙切齿地想。

……

本以为这一夜定会辗转难眠,哪知不过一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竟是一夜无梦。

待再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身边早没了沈青云,叫了当值的绿袖进来问。

绿袖笑盈盈地屈膝:“回夫人,已是辰时三刻了。”

婧怡一惊,忙要起身,却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不禁低呼一声。

见她如此,绿袖忙上来一把扶住:“夫人莫急,四爷已派人过松鹤堂告了假,您今儿不必去请安了,”顿了顿,抿嘴笑道,“四爷走时特地吩咐了不许叫您,又说等您醒了,就拿他的名帖请太医来给您诊脉。”

婧怡满脸通红,怒道:“糊涂,哪里就要请太医了,快去把人叫回来!”

她虽不通情事,也知那事做时痛,过后却好了,哪里需要看什么太医?

医者望闻问切,却要叫她如何分说,难道说是被粗鲁的丈夫伤着了……她还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绿袖却神色为难,嗫嚅道:“奴婢算着时间,已提前着人去请了,这会子,太医想必都该来了……”

……

松鹤堂。

管妈妈不轻不重地替蒋氏揉着肩,斟酌着她的神色,禀道:“一早儿四爷就派人来为四夫人告病,还请太医过梧桐院诊脉去了,”

蒋氏闻言,轻哼一声,撇嘴道:“三天头疼两头脑热的,就他们房事儿最多,这又是怎么了?”

管妈妈压低声音:“昨儿夜里,四夫人屋里要了水……” 顿了顿,接着道,“请的是妇科圣手张太医。”

蒋氏一愣:“不是说还没及笄么?”想了想,“老四看我为难他媳妇,急眼了,忙着正她名分呢。” 冷冷一笑,“平日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倒不曾想也懂知冷知热。”

“四夫人长得花骨朵似的,难怪四爷疼惜……”见主子面色不好,忙硬生生转过话题,道,“原先只道四夫人是个憨憨的性子,如今看着却着实不简单,又和四爷琴瑟和鸣上了。四爷官居二品,手握兵权,已羽翼渐丰,四夫人若往耳朵里乱吹风,往后只怕更不听您的话了。”

蒋氏面色森冷,咬牙道:“若不是个厉害的,她怎会送进来?”嗤笑一声,“不过,说来说去也就是个黄毛丫头,只有老四那没长眼的当个宝贝疙瘩似的捧着,还巴巴儿地请张太医来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沉吟一会,问管妈妈道,“从前安排在梧桐院的丫头,怎样了?”

“您是说芝兰、玉树罢?从前四爷不住府里,她两个也就闲着,如今却都在书房里贴身伺候。”

蒋氏满意地点头,淡淡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四既成了家,子嗣便是第一紧要。陈氏三天两头病着,怎么伺候爷们,更遑论生儿育女?我看那两个丫头都不错,选一个开了脸,给老四生个儿子是正经。”嘴角微勾,“说不定,陈氏一着急,病就全好了,到时候也怀上了……”

管妈妈便笑:“还是您想得周全,老奴觉着芝兰不错,生得好,人也丰腴,看着就好生养,四爷见了定然喜欢。”

蒋氏“嗯”一声,随意道:“就她罢。”想了想,忽然望着管妈妈,幽幽道:“陈氏毕竟年纪还小,若当真有了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掩嘴一笑,“那些大老爷们,都只顾着自己,哪里晓得女子的难处?”

管妈妈见她一向悲天悯人的面上露出这种寒气森森的表情,禁不住一个冷颤,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再不敢接话,只含糊应过一声,下去传话了。

第62章 通房 上

张太医是太医院出了名的妇科圣手,最擅调理妇人之症,于保胎、助孕一道上也颇有心得,宫中妃嫔稀少,也还罢了,却是京城世家圈子最受尊崇的一位太医。

今日非他当值,上了年纪的人少困,早早起了身,在院中随意散一散,侍弄一番花草,也恨得趣味。

正是悠闲自在时,却有武英王府的沈小将军来叫门,亲自附耳与他说了两句,才赶着上朝去了。

因一早便收拾妥药箱,等有人拿着名帖来请,便直跟着去了武英王府。待见到沈小将军的新夫人陈氏,先看了一回面色,又细细诊过脉,才开口问道:“听将军说,夫人于此三伏天亦手足冰凉,不知可还有其他症状,如少眠多梦、惊颤虚汗,或畏寒之症?”

随侍一旁的碧玉忙应道:“我家夫人是有畏寒之症,三九天里是几乎不出门的。”

张太医点头,又细细问过她的月事。

婧怡心下微微一动,原来沈青云是察觉她身有旧疾才请来太医,并非因着那事……看着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不想竟有这份心。

她的小日子从来就没有准过,一年总有个把月干脆不来的,每来则必浑身发冷、疼痛难忍,且总是淋漓不尽。她知此疾非同小可,日后恐难于子嗣,虽心中羞赧,却也不讳疾忌医,将诸般症候一一说了出来。

张太医听后眉头深锁,沉吟半晌方道:“夫人脉象滑而无力,阴虚体寒才有惊颤畏寒、月事不调之症,又兼脾胃虚弱、肝火过盛、思虑太重,以致少眠多梦、易发虚汗之症,”顿了顿,捻须道,“夫人年纪还小,月事不准也属常见,但淋漓不尽却是体质过差之故,马虎不得。好在您还年轻,慢慢用药调养着,过个三四年也就好了。”

婧怡闻言,起身行礼:“多谢太医。”

张太医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事……”眼角扫过碧玉,话头却停了下来。

碧玉哪还有不明白的,轻手轻脚走出门去,遣了廊下侍立的小丫鬟,亲手掩了门,立在那里望起风来。

屋里,婧怡道:“太医有什么话要告诉妾身,请但说无妨。”

上一篇:我就是这般好命

下一篇:燕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