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少年向他身后努了努嘴。
姜横回身,一只拳头直冲过来,当下便是一个五眼青!
他一员骁勇上将始终不敌四五个经过精心培育的杀人机器。
姜横很快就被几个少年制服,扒了衣裳,将一副五大三粗的身板儿塞进一套女子的衣裳中。之后强行描了眼,画了眉,抹了胭脂。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封疆大吏!”
朗清秀丽的眉眼一乐,“啧啧啧!谁有空羞辱你这种老男人!我们殿下说了,今晚给你化个妆,顺便要你全家的命!”
“殿下?什么殿下?”
“朔方太子,萧云极!”
三尺白绫,绕上脖颈,搭上房梁,一世笑傲沙场的英豪,就被涂了满面脂粉,穿了女子衣裳,悬梁而死了。
将军府中,无声杀戮,所有带活气的,全部一刀毙命。
待到太阳升起时,已是一片死般寂静。
朗清将手中兵符向空中一扔,然后接住,到了前院与其他回合。
“师父,全部搞定,兵符到手!”
他扬手扔了出去,一众花郎让开,便有坐在轮椅上的人抬手隔空接住。
悯生转过轮椅,浅浅含笑,“派个脚力好的,送去西北边陲,务必交到辰宿君手中。”
“是!师父!”
又过了几日,连惊带吓一病不起的容妃,也一命呜呼,同样是噩耗放出当晚,东海越国国主,自缢于王庭,依旧是描画了女子浓妆,穿了女子衣裳。
王庭中当夜血染,越氏一脉,绝。
从此后,八千宫妃,提起天澈宫便如惊弓之鸟,畏之如虎,再也没人争着抢着要上去侍寝。
可偏偏帝君那一乘杀人的软轿,每夜都会钦点一人塞进去。
宫内若是死一人,宫外就有一家被灭门,如此循环,绝无例外。
为此,胜楚衣也在朝堂上震怒,可随便派了人去查,别的没查出来,却查出姜横密谋逼宫,越国国主意图谋反。
他在朝堂上一笑带过,“看来是有人替本君清除逆贼了。”
于是,一时之间,后宫之中,八千宫妃,人人自危,甚至有人仗着父兄权势,为求自保,提出自请出宫,诚心修行,为君上积福。
可胜楚衣如何会放人,不但不放,反而变本加厉。
从一乘轿子,变数乘轿子。
晚上抬上来多少位坐着的,清晨就抬下去多少具躺着的。
而将其进贡来的父兄母国,若是稍有微词,也是生死立见。
……
一个月,一晃就过去,萧怜在天澈宫的寝殿,四下高墙,几乎遮起了日光,可她不在乎,也不吭声,依然每日按时吃饭,吃很多很多的饭,几乎是将自己养得有些胖胖的,这样,体内积蓄的力量也就多了一分。
正午的时候,寝殿的墙根下还有一缕光照,她就坐在那里晒太阳。
萧怜安心地倚在墙根,轻抚已经明显臃肿的腹部,腹中的胎动越来越明显,从最初如蝴蝶扇动翅膀般的轻动,到现在如一只小青蛙,偶尔会踹她一脚。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和棠棠当年一样,小猴子一样的在里面翻跟头,将她的肚皮顶起一个硬硬的小鼓包。
她捧着肚子,细细摩挲,靠在晒得暖洋洋的墙上,“小鱼,你还有个姐姐,等你出世,爹爹和娘亲就带你去找姐姐。”
“你的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好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他还是这世上最美的人,最厉害的人,最强大的人,娘亲倾尽世间所有,都无法告诉你,他到底有多好,只等你出世,亲口唤他一声爹爹,亲自去体会。”
她轻轻拍着肚子,慢悠悠地唱,“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那样温柔,那样恬静闲适,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
墙的那一面,有人将额角抵在砖石上,一动不动。
胜楚衣,两眼阴沉,如一尊雕像,立在墙边。
她就像一块磁石,无时不刻不引着他到她身边,只要一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若不是这堵墙,他早已经又闯进了她的寝殿。
他在他们两个之间,明明就是个多余的,却因为不肯就此认输,而被活活夹在中间。
直到那歌声停了,他终于忍不住,在墙外哑着嗓子开口,“怜怜,我来看你了。”
萧怜抬眼,望着那堵墙,“君上坐拥八千后宫,享人间极乐,来看我这活死人做什么?”
胜楚衣将手放在砖墙上,就像放在她肩头,“怜怜,一个月了,我想见你。”
墙那边冷冷地回他,“我已经死了。”
“怜怜,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我现在就命人拆了这墙,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墙那边没有声音。
“怜怜,以后我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我会像他一样对你好,疼你,爱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把一切都给你。”
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怜怜,我知道你在听,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给你一个更好的胜楚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