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他已经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那身体,那嘴,那心,仿佛都不由自己,仿佛若不将这番海誓山盟说出来,他就永无宁日一般。
所以,说完了这番话,也只能在这边静静等着,终于,听见了她站起来的声音,之后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的眼里、心里、怀里,只有我一人,你能做到么?”
“能!我会做的比他更好!”
萧怜在墙的那边转身,慢悠悠倚在砖墙上,“他唯一令我不满的,便是这八千后宫迟迟未散,即便他日夜独守我一人,外面却依然有几千双眼睛盯着本该属于我两的红帐御榻,令我不能安枕。”
“散尽后宫?你只要这个?不过一群蝼蚁,我现在就将她们全杀了!”胜楚衣浓黑的双眼之中闪出兴奋的光亮。
“君上,江山为聘,不是随便说说的,我不但要后宫散尽,还要江山不倒,你懂吗?”
“怜怜是不是早已想好了良策?”
“三月初三,沐阳节,亲君宴,万国来朝,兴西苑太学,离宫者生。”
“好,一切都听你的。”胜楚衣立在墙外,急不可待,“那我现在可不可以见见你?”
萧怜径自回了寝殿,“墙是君上亲自下令起的,现在却问我了?”
轰隆一声!
身后那堵高高的墙被一掌推了个稀烂,胜楚衣几乎是飞奔进来,张开双臂,从后面将萧怜紧紧地抱住。
他是真的想念她,或者说是这个被他占据了的身子想念她,想她想得发疯一边,要将她揉碎进怀中。
胜楚衣在她的发间,嗅到了一种味道,不是记忆中的甜香,而是草木香气。
这宫院中,该是长期围了高墙的原因,也氤氲着一种浓郁的草木香气,沁入心脾,令人流连忘返。
他终于抱到她了!于是便用脸颊蹭开她后颈的发丝,在那细细的脖颈上寻找。
“怜怜……”他深深一息,想将她一口吃了,不自觉地将手嵌在了她脖颈上,有种想将她掐死、撕碎的冲动,而神志却在她身上那种草木香气中越陷越深。
心神恍惚之间,一只小手覆在他狠狠攥着纤细脖颈的手,草木香气越来越浓烈,他不自觉地放开了她,看见她转过身来,对他笑。
“胜楚衣,醒醒,我知道你在。”
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胜楚衣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萧怜的床榻上,床笫凌乱,红帐沉沉,身边却没有人。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手中,用心爱护,听着她一声又一声情意浓浓地唤自己,感受她孕育了生命的身体,别有一番风情。
与她共赴极乐时低沉的喘息尚在耳边,他奇怪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会这样温柔,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这样平日里无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温柔,而这温柔又换来她刻骨柔情的回应,是他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女人不就是用来蹂躏、摧残的才对吗?
他下床去找她,却见到了茉叶笑嘻嘻进来,“娘娘出去晒太阳了,说君上还要早朝,不用去找她。”
胜楚衣的脸立刻就变得阴森可怖,“她又不想见我了?”
茉叶也不怕,“娘娘命奴婢提醒君上,说,您答应过她的事,务必要做到。”
“告诉她,本君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茉叶听了,又笑着道:“奴婢记住了,娘娘还说,请君上晚上来共进晚膳。”
胜楚衣这才脸上勉强有了些许笑意,那张本是人间极致的脸,却因为这笑,显得更加瘆人,“好,让她等着本君!”
等到将这魔君恭恭敬敬送走,茉叶这才慌慌张张冲到宫室一角的小屋里,将萧怜从角落里翻了出来,“娘娘,出来吧,他走了。”
萧怜脸色惨白,抚住肚子,小心走了出来。
“娘娘,要不要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孩子没事。”
“那您这是怎么了?”
“你不懂,去帮我弄吃的来,要好多好多。”
“是。”
吃好多好多的东西,食物,是弥补木系天赋的源泉!
只有生的力量,才能救他,将他从一片死寂之中拉回来!
这一日早朝,胜楚衣颁出一道圣旨,下个月,三月初三,沐阳节,大摆亲君宴,所有附庸国君主,藩王,封疆大吏,朝中百官,凡所献女子在大盛宫中位置妃嫔之上的,必须亲自携一嫡子出席,如有抗旨,按谋逆罪论处!
到了晚上,胜楚衣如约而来时,萧怜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桌边等他吃饭,屋内又是那种浓郁的香气,沁透心脾之中,又不知是哪里来的。
她浅笑淡淡,脖子上一道乌青的手印,虽然系了丝帕,却遮掩不去。
她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每次他试着接近,她就胆怯的小鹿一样躲了躲。
于是就让人更加想回味一番昨夜的滋味。
如此,数日一晃而过,胜楚衣每日最惦记的一件事就是去她那满是草木香气的房间,每日最思念的就是她身体发肤之间的味道,每次见了她就身不由己地听她的话,千依百顺,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每个夜晚,都像是一场记忆清晰无比的梦一般。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萧怜对自己的温柔与日俱增,双瞳就愈发地黑不见底。
清晨,他离开她的寝殿,却并未走远。
早春时节,哪里来的那么浓郁的草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