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湘水媚
可这人终究是皇帝, 打不得也骂不得, 只能幽怨地望着他。
赵璟也知道老太太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他直接掀袍跪在她面前,诚心请她将李御嫁给他, 并允诺往后只有李御一人,老太君这才算放下心底的芥蒂。
赵璟没把这些事情细说,他握着李御的手,轻松道:“你放心,祖母没说什么过重的话。外面实在太冷了,你还是回屋里好好歇着吧!”
李御白皙的玉手被他裹着暖了一阵,等他抽手时,心里怪有些舍不得。
她问:“你要回宫了?”
赵璟轻轻点头,他倒是想留下来,可栖竹堂都是老太太的人,随眼一望都能见到有人紧盯着他,生怕他将李御拐走似的。
他将原本准备抚她侧脸的手放到了她的细肩上,克制地轻轻拍了拍,道:“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嗯。”
待嫁的姑娘未出嫁前一个月是不许和未婚夫见面的,可老太君防得太紧,此时虽不过才一月,就不许他们俩见得太频,她还让赵璟亲口保证,两人未成亲前不许对李御做过火的事情。
为着向老太君证明自己的诚心,赵璟硬是忍了四个月没见李御,他想她时就写上一份书信,让侍画递到李御的绣楼里。
这绣楼是李家专为未出阁前的姑娘所建,平日姑娘们就在里面绣绣花做女红,就算是兄长和父亲也不许进来。
老太君怕李御在绣楼里住得太闷,便让人从大名府请了李从茹过来与她一起同住。这李从茹是李御的小堂妹,明年就要及笈了,李御的二叔将她送到这儿,打的就是想让老太君替她定亲的主意。
李从茹一向闲不住,她见李御在绣帕子后,跟着她也绣一个。
李御笑道:“我这条帕子太素了,你别跟着我学,还是换个鲜亮的颜色为好!”
李从茹想到自己的长姐上月才生下嫡长子,便将绣到一半的帕子又扔下,“我不绣这个了,我要做双虎头鞋给津哥儿!”
李御对她这个小堂妹的女红实在有些不敢恭维,她劝李从茹改绣小孩的红肚兜,可这小姑娘偏不听劝,执拗地要绣一双虎头鞋出来。
可最后被扎伤好几次细嫩的手指不说,要不是她特意说鞋上绣的是小老虎,旁人都以为她绣的是只猫。
李从茹瞬间就被打击到了,她默默将小老虎头上的王字给拆下来,她长姐在梓州收到后,只以为她送的是双猫头鞋。
她托着腮帮子,再看李御绣一双男人的云头鞋后,再也不敢瞎掺和了。
李从茹不得不说她这堂姐的女红是真好,她从外面看那云头鞋时,以为上面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卷云纹,可当她将那靴子细细翻看一遍后,就发现里面竟然有用金线绣的福纹小字。
这手艺和耐心可真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李从茹微微叹声气,李御还以为小堂妹这是整日和她待在绣楼里有些闷了,便道:“明日就是端午,我让阿衡带你去汴河看赛龙舟如何?”
“二哥整日都往觅江书院跑,怕是不会有那个闲情随我去!”
李御还差一月就要出嫁,是不可能随李从茹一起出门的,她托着右腮说:“要不然让韦哥哥陪我去吧!”
“韦啄风每年可都是去划龙舟,而不是去看赛龙舟的。” 李御有些忧心小堂妹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她记得李从茹就去齐云社看韦二郎踢了一场蹴鞠后,唤他的称呼就从韦公子一下变成韦哥哥了。
李御盯着她的神色,就见李从茹听说韦啄风要去划龙舟后,神情更加激动起来:“御姐姐,你说我要是端午那天女伴男装,韦哥哥会不会让我跟他一起划龙舟啊?”
“……我觉得你用大把银子压韦啄风胜,都比这个要好上许多。”
李从茹力气又不大,韦啄风要是带上她,不是明显给船上的兄弟拖后腿吗?
李御是真怕这小姑娘头一发热,说干就干!
她拉住李从茹的袖子,忙道:“我保证让阿衡明日陪你一起过去,你别乱来啊!”
李从茹乖乖地在她面前点了好几个头,可等李御翌日一大早起来,哪还见得到她堂妹的影子。
她头疼地用手捏了捏眉心,侍画端了早膳进来,李御抬头问:“我包的角粽可送到宫里了?”
“送了。”侍画将水晶虾饺放到她面前时,塞了个纸团给她,李御迅速将它塞到袖中,并让绣楼的侍女全出去后,才悄悄将它展开。
“梨月轩月洞门见。”
这字是赵璟写的,他们已经差不多五个月没见了。
想必是他实在念极了,才写这个约她。
李御轻轻笑了笑,她将手上的纸团扔到香炉里烧毁后,就加紧将桌上的早膳用完,对外道自己要回梨月轩取样东西,不用她们再跟过来。
绣楼的老仆都很听她的话,闻言没觉什么不妥。
李御一路走到梨月轩,并未发现院里有婢子,就知这是被他打点过了。她往前走了半里,发现自己都快走到清风阁后,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正当她疑心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时,就听到赵璟的声音以墙后面传来。
“御姐姐,我在这里。”
李御望了望面前的月洞门,这是清风阁与梨月轩的分界,他小时候就住在清风阁,到现在它依然还在着。
她踱步欲往前走,赵璟听到她脚步声后,急忙唤住她:“姐姐你先别过来!成亲前新人要是见面就不吉利了,我在这儿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他都忍了五个月了,再忍一月,她就能嫁给他了。
李御也实在佩服他这般能忍,她轻笑着让他从门边伸出手来。
赵璟听话的往墙边挪了挪,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这手实在是好看,就像是玉石雕刻的一般,李御站着欣赏了一会儿,才从袖中取出五彩缕给他系上。
“去年的五彩缕是你给我系的,今年就换我给你绑上。”
去年那串可依然还系在她手上,李御展给他看看后,拿出一跟新的五彩缕,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让赵璟将原来旧的那根解了,换新的那只给她带上。
“现在我们就是一对了!”
李御侧着身子,看月洞门边两只交握的两只手低头笑了笑。
赵璟嗯了一声,执起她的手吻了吻。
*
李御在受封昭宁公主时,是有公主府赐下的,可这些年她一直住在李府,早就习惯了在此处居处。
等到六月初八大婚那日,她也是选择从李府出嫁,李衡作为她的亲弟,一路将她从闺房背到花轿上,而老太君在见到李御登上花轿后,再也忍不住拉住李从茹的手啼哭起来。
李衡也有些伤感,可他这姐姐又不算远嫁,往后他们祖孙俩要是想见她,只要递牌子进宫就成。
他安抚老太君道:“祖母,往后我会陪您多进宫看看长姐!”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这个勿用你提,你该想的是赶紧成婚。”
李衡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快了快了!”
迎亲队伍一路将皇后从李府迎到宫中,敲锣打鼓地奏了一路,等到皇宫后她又与赵璟坐上龙辇去到大庆殿祭拜后,才被宫人扶到福宁殿。
床上铺满了红枣桂圆各种寓意吉祥的喜糖,李御一身大红嫁衣坐在福宁殿的龙床上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赵璟酒喝得不多,毕竟今日帝后大喜有着大事要做,谁也不敢将他给灌醉。他眼神清明地与她饮下合卺酒后,将大红盖头从头上挑下后,就将她压倒在龙床上。
红色嫁衣慢慢从她身上剥离,李御闭着眼睛由他亲吻时,赵璟忽然就停下来,道:“我没召过司寝宫女,也没看过那书,姐姐能亲手教我吗?”
李御的目光定在他脸上,有些讶然:“你不会是骗我吧?”
他说没召过司寝她信,可这图……
赵璟耳根微红,“我没骗御姐姐!”
皇家的男子像他这般还真是少见,不过谁让她比他要大上一些呢,她虽未做过,但总算看过些,大婚之夜帝后又不能不圆房,龙床上还垫着元帕呢!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由她上阵教导了,李御忍住羞涩,低声道:“那你低下身子!”
赵璟俯下身子,由她在自己身上施为。
夜色深深,反正他是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