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 第126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长孙信道:“是我着急,下回不急了。”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一眼神容,上前去,笑着将裴夫人请回厅内去了。

  裴少雍看着神容,走到她跟前来:“我正好要走了,既然阿容要出门,那一道走吧。”

  神容看他一眼,先转身往外走。

  一直到门外,裴少雍也没提起山宗的事,本也不能多提,只问了句:“你先前在幽州,一切都还好吧?”

  神容点头:“二表哥放心,我很好。”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话可说,上一回见还是他赶去幽州告诉她山宗是罪人的时候。

  直到车边,裴少雍牵着马,看她登车,抬手虚扶了一把,才又道:“马上就又要到天寿节了,阿容,可还记得去年的天寿节?”

  神容自然记得,当时还是山宗送她回来的。

  那一晚他在街头暗巷里狠狠按着她亲了许久。

  她神思晃一下,脚踩在墩上停了一下:“嗯,记得。”

  “听闻今年会比去年热闹,我方才正与姑母说到这个,不知你今年还会不会再去。”

  神容心不在焉,便要登车:“再说吧。”

  裴少雍拦她一下,低声道:“官署便不要再去了,阿容,长孙家先前受赏,表哥又御前获赐受封,如此恩宠,你此时当不要插手的好。”

  “我不曾插手什么。”神容坦然地看着他:“二表哥多虑了。”

  裴少雍对着她艳艳夺目的脸笑了笑,声更低:“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神容看一眼左右,应无人听见,提衣登车而入:“那就多谢二表哥。”

  裴少雍见她仍是要出行,抿住唇,默默让开两步。

  忽有一马而来,马上是个青衫小吏,骑马到了跟前,凑近向裴少雍禀报了两句。

  神容将走,朝车外看去一眼,快速几句,唯一听见的只有一句:叫他办完了近来几日都不必入宫听宣了。

  裴少雍忽而朝窗格里看来一眼,脸色似变了一些,一面上了马,一面说了句:“圣人交代了些事要办,阿容,我就先走了。”

  “二表哥自便。”她说完,马车也动了。

  上了大街,神容想起方才裴少雍的模样,又想着那是帝王突来的安排,揭开车帘:“东来,转向,去我二表哥走的方向。”

  东来领命转向。

  日头微斜,城门已闭,街上行人开始减少。

  神容的马车当街而过,忽而察觉有马蹄阵阵,一队人自车外经过。

  她朝窗格外看了一眼,一怔,又揭帘看去。

  那是一队禁军,赫然严整,密不透风,从她视野里毫不停顿地往前,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退避……

  长安官驿里,裴少雍走至院内,看着刚到的禁军队伍,又扫了一眼队伍里押着的一行人,直到队尾,目光停了一停:“人既然都到了,圣人会亲自过问,名册给我验一下。”

  他说完,盯着队尾站了片刻,先入了馆内。

  领头的禁军跟着他进去。

  他刚走,就有人入了官驿。

  神容走入时,正好看到一行人被带入馆中,一闪而过的几道身影,领头的似乎是胡十一。

  她顿时心口跳快起来,转头看着四下。

  有禁军看她走近,上前询问,东来抢先迎了上去,亮了赵国公府的身份,低声说:“我们是随兰台郎来的。”

  那群禁军一时没有阻拦,但也看得很严密。

  神容已趁机走至队尾,那里停着驾车,窄小而密闭。

  她不确定,伸出手指,在封上的窗格上摸了一下。

  没有动静。

  刚要拿开,忽而一声轻响,开了,她的手被一把捉住。

  男人沉黑的眼盯着她,英朗的脸半明半暗。

  她心跳更急,果然是他。

  张了张唇,却看到他抬手掩唇,轻嘘了一声。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一凝。

  他手上有锁镣。

  神容看着他,他似笑非笑,嘴动了动:我来了。

  “少主。”东来低低提醒。

  手上一松,窗格合上了。

  神容手指不自觉伸了一下。

  一切已归于平静,快得仿佛从未发生过。

第九十九章

  不过是短暂停留,夕阳将下时, 官驿里的人便陆续离去, 押着刚被检视过的一行人,以及队尾的那辆马车。

  神容站在街尾的角落里, 看着禁军队伍远去。

  那辆车自她眼里远离, 被严密的禁军所围, 若隐若现, 已成一个孤影。

  直到东来唤她, 她才意识到自己知不觉已跟着走出去好几步。

  “少主, ”东来在后小声问:“可要去跟裴二郎君知会一声?”

  他已看见裴少雍跟在禁军队伍后面出了官驿院落, 人骑上马后还朝院门两边看了看,猜想禁军应该会向他提及他们到访过的事。

  神容摇一下头,目光始终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不用了, 二表哥不会说出去的。”

  ……

  不知是什么时辰, 亦不知在长安何处。

  只知道是在一间幽暗的牢房里,新到的十几个犯人被送了进来,一个一个被剥去甲胄,绑在木头架子上,捆得结结实实。

  那是跟着山宗来的胡十一和卢龙军残部的十几位铁骑长。

  他们是直接参与之人,全都要被审讯。

  胡十一被绑在居中, 已经被逼问了一通,满头都是汗。

  一个满面横肉、凶神恶煞的狱卒站在他面前,一手拿着鞭子,鞭上是根根铁刺, 刺尖尚且留着似是残血的锈红;另一手握着架在火盆上烧得滋滋冒红的烙铁,厉声喝问:“我再问你一次,你之前上呈朝中之言可句句属实?”

  “属实!”胡十一大声道:“没有半句假话!我敢用命担保!”

  “你不怕死?”

  “他娘的,卢龙军都死那么多人了!我怕什么死!你们就是屈打成招我也要说实话!我去关外看到的就那样,卢龙军没有叛国!没一个字是假的!”

  狱卒拿着烙铁在他面前威吓地一举:“行,叫你嘴硬,先给你们全都动一遍刑,看你还改不改口!”说着烙铁往火里一扔,转头出去,一路大声叫人。

  胡十一昂着脖子对着他背影大喊:“不改口!真的就是真的!有种你们弄死我!”

  吼完发现好似旁边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喘着气扭头一看,卢龙军里的诸位铁骑长正盯着他瞧。

  他左边被绑的是骆冲,白疤在左眼上一耸一耸地打量他,脸上竟然带着笑,看起来狰狞又阴沉:“算老子以前小瞧了你,你有种,肯拿命替咱们作证。”

  胡十一粗声粗气道:“咋,就你们卢龙军硬?咱幽州军也没怂的!”

  “不都他娘的一个人的兵,你吼什么!”

  “你这会儿倒说人话了!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头儿的兵了!”

  骆冲一下闭了嘴,眼上的疤抽了抽,笑变得讪讪。

  胡十一忽然觉得不对,转回头朝狱卒离去的方向看:“他们人呢,不是说要来动刑?”

  被绑在骆冲旁边的庞录沙着嗓子道:“骗你的。”

  “啥?”胡十一莫名其妙。

  薄仲在他右边道:“我猜也是,他们应是信了咱们的证词,就是想最后试试咱们的底,不想有错漏。”

  对待军中之人,自然是要用非常之法。

  话音刚落,那个狱卒回来了,后面带着一群人。他挥了手,那群人就立即过来,却没拿刑具,而是将他们全都解下了捆绑,按跪在地上。

  面前送来一份证词,摊开来,旁边摆了血红的一碗泥水。

  那狱卒道:“这就是你们的证词,不怕死就按掌印吧!”

  胡十一伸头看了几眼,二话不说覆泥按上。

  骆冲紧跟其后,庞录、薄仲一个个伸手,全都按了手印。

  那狱卒又大喊一声:“拖出去!”

  那群人动手,将他们拖了出去。

  穿过黑黢黢的过道,到了外面,是个严密的高墙院子,一下亮光刺目,众人才发现外面已是在白日里。

  薄仲最先拿下遮挡的手,看见院墙下面站着一群畏缩拢手、伸头张望的人,大多是妇孺,慌张又不安地朝这头看来,其中有几个是他记在心里许久的熟面孔,顿时一声呜咽脱口而出。

  竟是他的家人。

  除了胡十一,后方卢龙军里的铁骑长们都已陆续扑上前。

  霎时一片哭声。

  卢龙一去数载,至亲重逢,再见竟已需辨认。

  院角暗处,狱卒将刚刚画押过的证词叠好,双手送到身着赤色官袍站在那里的河洛侯手里。

  河洛侯看了一眼那边彼此相认、哭作一团的场景,点点头,意思是这里可以了。

  ……

  深宫大殿,巍巍肃静。

  河洛侯亲手托着那份按满手印的证词走入殿门,恭恭敬敬地见礼过后,进入帐内,呈放案头,一边低低将先前所见据实禀报,而后道:“臣已确认过,请陛下最后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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