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第44章
高公公愣着了。
前头皇上累死累活地忙, 刚登基忙着整顿朝纲, 还得接见使臣, 殊不知皇后娘娘在后殿过的竟是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
皇上若是瞧见娘娘这幅模样, 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高公公没再犹豫,走上前行了礼,便将储秀宫的事儿交给了她。
娘娘再不管, 那地儿估计就得着火了。
“娘娘, 储秀宫里的姑姑今儿来话, 想问个大抵的日子,何时选秀,这一行几十个秀女住在储秀宫,免不得生出摩擦来, 今儿倒只是出现了推搡之事, 明儿指不准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白池初嘴里还嚼着果子,冷不丁地听到这话, 头一个反应便是, “皇上呢?”
是皇上选秀, 又不是她选。
说完又才意识到如今自己是皇后了, 皇上选秀, 她得参与。
“这事劳烦公公同皇上说一声,就说皇上选了就成,该封的封,该赏的赏,只要皇上喜欢的, 本宫都喜欢。”
她倒是瞥了个干净。
可问题是皇上那边也是这么说的,“皇后怎么说就怎么办。”
一场选秀,硬是被两主子当成了皮球踢。
高公公是长了眼色的,这点事还是拎得清。
先不说皇上自来是说一不二,就瞧两位之子如今的状态,一个忙死,一个闲死,这事也应该娘娘去管。
“瞧娘娘说的,如今三宫六院皆是娘娘在统管,娘娘岂能有不到场的道理,先不说底下的秀女合不合娘娘的眼,娘娘才刚进宫,眼下也正是给各宫殿立威风的时候,娘娘于情于理都该管。”
高公公一句三宫六院皆是娘娘在统管,便让白池初汗颜。
这两日她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没管过,该她干的活儿,皇上全都替她干了。
如今不外乎就是皇上不乐意了。
高公公会做人,闭口不提皇上,白池初又岂能不明白,能让高公公过来传话,必定是他陈渊受了意。
她就知道这安稳日子过不了多久,陈渊便会将她打回原形。
“是出什么事了?”白池初终于舍得从她那张贵妃椅上起来了。
高公公立马一张笑脸,“奴才这就去将储秀宫的姑姑带来见娘娘。”
白池初说不用,“公公去忙吧,本宫自己走一趟。”
躺的太久,也想动动筋骨。
“那就有劳娘娘了,娘娘有何需要奴才的,尽管开口。”高公公巴不得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说完就退了出去。
白池初叫了南枝带路。
南枝是她殿里的贴身丫鬟,人机灵脑子也好使,主仆三人对宫中不熟,这几日南枝倒是帮着做了不少事。
出了晨曦殿,白池初登了凤撵,直往储秀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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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的姑姑正是头疼。
往些年秀女进宫,最多也就留一夜,第二日选秀一过,便走了一大半,余下来的是小部分,人少也好管,可这回几十号人,已经连着住了快一月,简直要了命。
不听话的罚了,顶多也是罚着去做做苦力活儿,要说真要怎么样,她们当奴才的,也做不了主。
选秀还没开始,就得先保了每一位姑娘们的齐全。
谁也说不准,往后这里头的哪一位,翻身就成了主子,局时再回头算账,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霉。
本也相安无事。
谁知道昨儿早上就出了事。
林三姑娘被墨家姑娘推了,直接摔在了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若是前两月,墨家姑娘别说是推人了,就算将对方的脸蛋儿划花,也没人敢说她半句。
可如今墨家已然败落。
两家比较起来,谁都会占林三姑娘。
墨家姑娘也自知惹了祸,见林三姑娘手掌蹭出了血,坐在地上哭,顿时也是吓破了胆,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
姑姑有气也没了地儿发。
这才跑去给高公公传话,这秀女一直这么住下去,怕不是办法,得加派人手不说,最好就是让皇上早些选了。
话递上去后,没想到皇后当日就来了。
“皇后娘娘待会儿就来,都给我放精神点,惹是今儿谁失礼顶撞了娘娘,菩萨也保不了你们。”储秀宫的姑姑提前得了信,就似赶鸭子似地将人全都赶了出来,站在院子排好,恭迎皇后娘娘大驾。
林三姑娘和墨姑娘站在了最前排。
林三姑娘也没哭了,这几日下来,所承受下来的打击,已经将林三姑娘的内心摧毁的七七八八。
出林府时,她还做着皇后梦。
殊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关在这鸟笼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珍娘那日还劝她,让她将就着住上一日,明儿就能挪地儿了,这一将就,谁知就是五六个日头,屋里人多拥挤不说,还没有个自己的单独空间,谁放个屁都能闻的到。
林三姑娘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苦日子,已经连着哭了几个晚上。
这会子又才刚哭过,整个眼睛红肿不堪。
白池初的凤撵没有耽搁,很快到了储秀宫,下了凤撵后,南枝扶着她的手进了门。
进宫后白池初一直都在正殿呆着,住的是光鲜地儿,认为其他地方即便是差些,也差不到哪里去,如今抬头瞧见跟前这矮矮的几个小院子,才知,也不尽然。
前头姑姑见到白池初进来,带头行礼,“娘娘万福。”
身后的秀女没有一个敢抬头,皆是蹲了安。
白池初今儿一身海天蓝广袖长裙,镂空金镶珠凤冠,并未着盛装,可往大伙儿跟前一站,气场却让人生畏。
白池初不适合端庄。
这点连她本人都清楚,刚下凤撵时,她还能端出几分稳沉来,走了几步,便又回了原样。
白池初捏着护指,往站在众人跟前,忽略扫了一眼,人数真不少,一眼望去,都看不全。
这要都是陈渊的女人,他能忙的过来吗。
这怀疑刚冒出来,立马就被她自个儿压了下去,按陈渊夜里在自己身上折腾的那劲儿,说不定真能忙地过来。
白池初便细细地去打量了跟前的姑娘。
一眼就瞧见了两个熟人,一个是林三姑娘,一个是墨姑娘。
这两人一瞧完,白池初便没心思再继续看下去,回头问了一声姑姑,“怎的了?”
白池初的声音林三姑娘熟悉的很。
那日从姑姑口中得知皇后就是白池初之后,林三姑娘硬是魂不守舍了两日,当晚捂在那被子里,只哭着问为什么。
这两日倒是缓过来了,可也经不起白池初亲自到场,这般来审视她。
白池初刚问完,林三姑娘就落了泪。
大抵觉得自个儿受了屈辱。
白池初眼皮子撩起来,瞟了她一眼,便退后了几步,坐在了南枝替她备好的椅子上。
姑姑便开始同她讲事情的经过。
今儿早上林三姑娘瞧见墨姑娘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盯着自己手里的绢帕,一时好奇便上前去瞧,偏生墨姑娘不给她瞧,林三姑娘以为她是害羞,便打趣,硬是将那绢帕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就一根干柴棍子。
林三姑娘正纳闷,这东西有何宝贝的,就见墨姑娘红了眼圈,猛地推了过来。
林三姑娘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之后,林三姑娘便坐在地上不起来,说自个儿手上定会留下疤痕,往后还怎么见人,这一来,墨姑娘也跪在了地上。
任凭姑姑怎么说,死活不起来。
要不是姑姑后来说,她们再不起来,她便去找皇上来替她们断,两人指不定现在还在那地上跪着呢。
姑姑不说还好,一说,林三姑娘又开始抽抽上了。
白池初听的这哭声心烦。
“就这事?”
白池初见姑姑说完了,狐疑地问了声,就这么屁大点事,就能闹到皇上那儿?
姑姑低垂着头,“回娘娘,就是这事。”
储秀宫的宫女替白池初看了茶,南枝接过来,稳稳当当地递到了白池初手上,白池初捏着那茶盖儿,看着众人。
一堆人,就她林三姑娘还在抽搭。
白池初一时没好气,“你哭个什么劲儿,人家墨姑娘的东西,都背着人在瞧了,你凑上去看看也就算了,你抢什么抢?墨姑娘推你都是轻的了。”
换做是她,林三姑娘又得挨一鞭子。
“本宫看你们就是闲的。”
白池初说完一激动,茶杯盖儿叮当一声碰下去,还没等她自个儿反应过来,跟前的一堆秀女,“扑通”一声全都跪在了地上。
又只剩下了个林三姑娘单独一人杵在那里。
哭倒是不哭了,往左右看了看之后,死咬着牙硬撑了一口气,脚都打颤了,还是没往下跪。
白池初原本也没想为难谁。
不过就是那茶杯盖儿放下去时,用力了些,倒没有想到会吓到人。
可如今瞧见跟前的人都跪下了,就林三姑娘没跪,不免又显得太特殊,大有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白池初心头有了意见。
护指在那茶杯盖儿上剐蹭了一阵,盯着林三姑娘的脸,突然将那盖儿直接扔了出去。
就扔在林三姑娘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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