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歌
恩哥儿还被薛居正夹在肩膀下呢,听到喜娘这么喊,连忙推搡着薛居正的手臂,“你快放开我!”
薛居正嘀咕,“你还没我胸口高呢,是能背动你姐还是怎样。”但还是把他放了开来。
恩哥儿整了整衣冠,走了过去,牵住了瑶华的一只手,脆生生的道,“姐姐,我牵你上轿。”
然后顺道白了薛居正一眼:我背不动,还不能拉着走吗?
薛居正被这嫌弃的直白眼神给伤到了,捣了崔晋庭一下,“你家这小舅子,我怎么觉得日后会很难搞呢?”
崔晋庭呵呵笑,双眼不离瑶华,“他只有一个姐姐。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喜娘将瑶华扶进了花轿中,高声唱道“起轿。”
礼乐立刻欢快地奏起。崔晋庭翻身上马,在前面引着花轿围着鹿鸣湖走了一大圈,尤其特地从明湖学馆的门口经过。
有些学子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一看同窗和尧恩跟着迎亲的人同坐在一匹骏马的背上,顿时欢呼了起来。
和尧恩笑着冲着同窗们挥了挥手。旁边的闵江立刻让人给学院门口送了许多喜糖喜饼。
众学子先生们连连高呼恭喜。只有人群中的江海清凝视着掌心里鲜红的喜饼,不禁黯然。
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从另外一边抵达了新的宅子。一连串热热闹闹的步骤之后,喜娘将瑶华引进了喜堂之中。
他们沿着鹿鸣湖转了一大圈,但是锦朝长公主和薛太妃只是从瑶华的院子走到了新的院子,早就端坐在堂上,等着新人进来了。
只是这边的高案上供奉着崔冼智的牌位。
司仪高唱着三拜。
崔晋庭欢喜的望着对面执扇的瑶华,等到夫妻对拜的时候,特地稍稍慢了一下,等瑶华福下身去,他才行礼。
旁边薛居正捂住嘴吱吱的笑得像只耗子,直到司仪喊了礼成,他才笑着喊了出来,“新郎官,你刻意比新娘子慢一步,是不是早就盼着新娘子管着你了。”
民间都有赶拜的讲究,说是夫妻对拜时,谁先快一步行礼,日后便能压对方一头。崔晋庭这般小心,却不想被薛居正喊得众人皆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薛居正笑道,“快看,快看,他居然也知道脸红!”
这下连锦朝长公主、薛太妃和陈公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瑶华被引入喜房坐于新床上。崔晋庭也在她一旁坐下。绯蓬头一个忍不住了,抓起盘子里的果子、彩纸、金钱等物就往床上丢了过去。
小青年们连忙哄抢,有学有样,又听到芟秋道“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他们哈哈大笑,将那几个喜盘直接端到崔晋庭头上往下倒。
崔晋庭又不好躲又不好恼,只能笑骂,“你们给我等着!”
薛居正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威胁,笑道,“你还要等,反正我们是不等了。”
有人叫嚣着,“居然还敢威胁我们,拉他出去灌酒!”
锦朝长公主和薛太妃等被逗得哈哈大笑,喜娘生怕新郎官真的被拉走了,该走的步骤没法完成,忙喊道,“别急,别急。”
有人喊,“我们不急,我们是怕新郎官急!”
这下连喜娘都憋不住笑了。她赶紧从喜盘里取来金剪,给他俩各自剪下一小缕头发,绑在了一起,口中笑着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接着端来合卺酒,待瑶华和崔晋庭饮完,喜娘将两个瓢掷于床前,正好是一仰一扣,喜娘抚掌大笑“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绯蓬和芟秋带着人欢呼恭喜恭喜,可薛居正他们早忍不住了,上前拽了崔晋庭就跑,“走,兄弟们,喝喜酒去!”
崔晋庭万万也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帮迎亲的兄弟,居然全是来灌他酒的,没一个跟他是一边的。顿时喜宴上闹得笑声震天响。
锦朝长公主和薛太妃互相看了一眼,对这种喜悦的氛围都十分的满意。两人过去安抚了瑶华几句。薛太妃特地吩咐,“等到三朝回门那日,你们便带上恩哥儿一起去我那里吃顿饭。”
瑶华感激地冲她俩微微颔首。
锦朝长公主笑,“好孩子,今后福气大着呢。好啦,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去前面喝喜酒吧。我们两个可是这桩婚事的大功臣呢,怎么着也得好好地犒赏一下自己。陈公公也来吧。今日你也是长辈了,出去让这些小的们孝敬孝敬。”
陈公公和声笑道,“老奴可不敢。”
薛太妃感叹了一声,“别自谦了,崔小二得了你多少照顾,别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走吧,这杯酒,自当是崔小二应该敬你的。”
陈公公眼中微微湿润,忙过去扶薛太妃,“太妃娘娘太抬举我了,我自当为娘娘和长公主执盏。”
三位老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喜宴那里。喜房里终于只剩下了瑶华、喜娘和闵婶。
这时已经算是礼成了,喜娘自然也无需再待在这里。闵婶送上一个重重的荷包,喜得喜娘连连说着吉祥话,欢喜不迭地离开。
瑶华这才松了口气,将扇子放了下来,捏了捏自己微酸的手臂,看着这喜房里热热闹闹的摆设,不由灿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说我断得奇怪,如今的洞房都走和谐主义路线,都是被迫省略5000字的那种。
说起来全是泪,明明当初我就是冲着那5000字才走上写文这条路的。
第51章 信任
闵婶看着她,面上带笑,眼中含泪,心中想着,要是老爷夫人能见到这一日,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瑶华见她盯着自己看,悄声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闵婶摇头又点头,“都妥,都妥。什么都好,样样都好。”
不一会儿,尧恩拎着一个食盒进来,“姐姐。”
瑶华连忙招手让他过来,“你怎么不在那边吃东西?”
恩哥儿笑,“我年纪太小,他们又不能让我喝酒,全都挤成一团就等着灌姐夫喝酒呢。我瞧着姐夫今日是难以脱身了。不过,他这会儿还没醉,还记得让我给你送吃的来。”
见姐姐还坐在床上没动,尧恩笑了,“他还说了,你不用那么拘束,那些规矩差不多就行了。他们今晚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
果然,崔晋庭对于这帮“狐朋狗友”的品行了解得相当深刻。在薛太妃、长公主、陈公公都离开了之后,他们还又足足闹了两个时辰,一直过了子时才叫嚣呼喊着离开。
崔晋庭完全是被吴山和闵叔抬进来的,倒在喜床上醉得人事不知。
闵婶也傻眼了,“姑娘,这可怎么办?”
瑶华倒不在意这个,让闵叔和吴山离开,对闵婶道,“没事,你且帮我拆了这一脑袋的头饰。崩得我头皮都麻了。”
瑶华卸了钗环脂粉,梳洗了一番,清清爽爽地回到了新房。就看见崔晋庭仍然倒在床上,连动都没动。她给他脱了鞋袜,宽了礼服。这家伙看起来身形修长,一丝赘肉都没有,可醉酒之后竟然沉得要命,为了脱掉他那身礼服,瑶华使出了杀猪的劲儿。
待他只剩下了里衣,瑶华也不准备给他脱了。开门喊闵婶送些热水来。
闵婶立马赶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问,“这么快?”
瑶华莫名其妙,“什么快?”
闵婶一看她寝衣长发都整整齐齐,也很奇怪,“您要热水干什么?”
“给他擦擦脸,擦擦手脚啊啊!总不能就这么睡吧?”
闵婶,“嘿!这热水不是……得了,醉成这样,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瑶华接过了水盆和帕子,“你也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闵婶点头,欲说又止,可想想崔晋庭醉成了那样,“得了,您也早点歇着吧。”
瑶华转身回了新房,淘了温热的帕子给崔晋庭擦脸。
她轻轻地擦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耳后和脖子,放肆大胆地慢慢欣赏,心里暗暗道:这个家伙,确实长得不错,难怪别人背后都喊他崔美人。若不是已经半夜,他那下巴的胡子冒了头,有些扎人,这松了长发,看起来还真有点雌雄莫辨的意思。
瑶华给他擦拭干净。想把他往床里挪动一些,可是这次,真的是使出了使出了杀猪的劲儿都搬不动。
没办法,只好用锦被把他盖好,自己翻过他,缩进新床的里面,将就一夜。
红烛烧了一夜,一直到天亮之后才熄灭。
瑶华一夜好觉,十分舒适地醒了过来。她转了个身,看向旁边躺着的崔晋庭。这个家伙剑眉浓密,睫毛鸦青长翘,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唇色嫣红,少了一些平日里张扬的艳色,倒给她一些隽永与真实。
他睡得实在太过香甜,至始至终维持着昨晚的睡姿,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乖巧得像只大猫,让她有上去摸两把的冲动。。
瑶华笑了笑,轻手轻脚地起身,梳洗装扮,出了房门。
一直到了巳时末,崔晋庭才呻-吟着,在床上翻了个身。
鼻端闻到了枕边瑶华体香的余韵,手却摸了个空,他心中一惊,猛地弹了起来,“娘子!”
内室里除了他便无他人了。崔晋庭急了,大喊起来,“瑶华!”
瑶华听见了动静,从前厅进了内室,“你醒啦?”
她手里拎着一个灌药的细口壶,走到床边,笑着看着他,“头疼吗?”
崔晋庭看着她云鬓花颜,心口噗噗直跳,突然一把抱住她,“疼啊,可疼了。这帮混账,居然真的将我灌醉,害我……”
瑶华好笑,将那细口壶递给他,“来,我一早给你煮的醒酒汤。”
崔晋庭接过便立刻放到了一边,然后抱着就要将瑶华往床上压。
瑶华立马揪住他的耳朵,低声喝道,“崔晋庭,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一会儿大家都要一起用午膳了,不许胡闹。”
崔晋庭心中将那帮“狐朋狗友”恨得要死,一边心中发狠以后一定要报仇雪耻,一边缠着瑶华,“才刚刚成亲,你怎么也喊一声夫君来听听,怎么连名带姓的喊我。”
瑶华被他严严实实地压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崔大猫,崔美人。”
崔晋庭巴不得跟她在这床榻上纠纠缠缠不要起来,“你不喊,我就不放你起来?”说着脸就靠了过来。
瑶华两手使劲,将他两只耳朵揪得通红都拦不住他,只好头一歪躲了过去,“好好好,夫君。”
又轻又软的一声,喊得崔晋庭只想胡作非为,但到底天色大亮,院中还有些动静,只好悻悻地翻了个身,放瑶华起来。
然后他自己也捧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起床,“这帮兔崽子,回头都给我等着。”
瑶华失笑摇头,“赶紧把醒酒汤喝了。我给你打水梳洗。”
崔晋庭随意用发带将头发在身后简单地束了一下,听话地去梳洗了。瑶华给他挑了一套衣服,送去给他。谁知这个家伙一边换衣服,还一边喊着她,“你给我梳头啊!”
瑶华嗔道,“人家是夫君给夫人画眉,怎么到你这里,便成了我要给你束发啊?”
崔晋庭一把将发带撤下,披散着长发朝她走来,用两手将她往胸口一围,挑眉道,“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画眉。然后你再给我束发。”
瑶华想板着脸,却还是眼中带笑,抓着他的手,将他摁坐在铜镜前,跪坐在他身后,用玉梳给他通发。
“以前都是谁给你束发?”
“我自己动手。”崔晋庭左右晃动着脸,试图从铜镜里找瑶华的影子。
“居然没有丫鬟伺候?”瑶华惊讶地探出头来看他。
崔晋庭突然在她腮边亲了一下,“这不是怕我娘子喝醋吗?”
瑶华笑呵呵,“我认识你是在去年,那么认识我之前,你是怕谁喝醋呢?”
哎?崔晋庭编不出来,就冲着她眨眼甜笑。
瑶华用梳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继续给他梳起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