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第117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乔毓听罢,先是一怔,旋即又笑了,见其余人都跟自己这边儿隔开一段距离,这才悄声道:“你中意他吗?”

  “哪有这么快的?”韩国夫人摇头道:“他人再好,也没有这么早点头的道理。”

  “他今年也二十了,因为圣上此前有意招婿,所以林家才没给他相看人,既然淑质无意,怕也要开始张罗了,”韩国夫人语调转轻,眉宇间显露出几分淡淡怅然:“我这会儿是无心婚假的,何必再叫人陪着虚耗,想着是不是送个信儿过去,叫他打消了这念头……”

  乔毓眉头微蹙,思忖几瞬,复又笑道:“你还是没说,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有那么点儿意思吧,”韩国夫人也不推诿,坦然笑道:“我也是女人,也有虚荣心,刚刚才没了丈夫,就有这么个出众的年轻人追求,心里自然欢喜……”

  “那就找个机会,说说清楚,”乔毓提议道:“你们若真是有缘,不小心给错过去,那才可惜呢。”

  韩国夫人也不扭捏,想了想,点头道:“寻个机会,我与他说清楚便是。”

  乔家的女儿,个个弓马娴熟,从长安到万年,也用不了多少时候。

  她们在长安盘桓的时候,科举的复试便落下帷幕,孔蕴听说秦国夫人回来了,还带了拟定的名次表去,又将她不在万年时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她听。

  乔毓接起来瞅了眼,便见早先为自己打官司的那位庆州宋晏高居榜首,不觉一笑,他下边儿的榜眼,却是结拜的三弟许樟。

  她微微肃了神色:“许樟的榜眼……”

  孔蕴知晓她心思,笑吟吟的接了下去:“我看过他的试卷,实至名归。”

  乔毓这才舒心的笑起来,再看榜中探花,却是昌武郡公的长子,乔家三郎乔南。

  榜首是帮自己说过话的人,榜眼是自己三弟,探花是自己侄子,即便乔毓没暗箱操作,这会儿也有点犯嘀咕。

  内举不避亲,她问心无愧,也不会因此否决掉亲朋好友的努力,只道:“这次考试的答卷……”

  孔蕴滴水不露的接了下去:“成绩公示的同时,也会进行公示。”

  乔毓的心安了,勉励道:“做得很好。”

  孔蕴温婉的笑:“兢兢业业,不敢叫夫人失望。”

  参与此次考试的有几千举子,这会儿能被留下的,却只有五十人,前十名有资格登顶红榜,剩下的则会以红纸誊抄,唱名天下。

  这是乔毓到万年后办的第一件事,也是她变革的起点,放榜在即,不去瞅一眼,实在是说不过去。

  韩国夫人头一次到万年,颇觉风貌宜人,自然与之同行,孔蕴也默默跟随在二人身后。

  天气燥热,日头焦灼,但再燥热的太阳,也抵不过人心。

  张榜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士子们齐聚在红榜下等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时低语几句,汇到人群中去,便是一阵轰响。

  心里有底的人不会在这儿等,自觉没希望的人也不会在这儿等,但这两种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坚持守在这儿,第一时间得知结果才好。

  乔毓放眼一瞧,竟还见到不少人是父子俱在,显然是陪着儿子来等结果,心头不免微微一叹。

  望子成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日头太晒,她们这边儿都是女眷,自然不会下去哄挤,白露往左右酒楼上去寻位置,不多时便笑着回来,低声道:“常侍中夫妻就在不远处,也来陪常家郎君等消息呢。”

  乔毓心里边儿念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又笑道:“带路吧。”

  “今天放榜,不来守着,实在是不安心,”常珪迎了乔毓进去,便先解释一句:“没办法,谁叫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呢。”

  常夫人也在笑:“大郎说感觉自己答得不错,或许能中榜,夫君连小花都带来了,说是进了三甲,今中午便烤了吃肉。”

  乔毓事先已经看了榜单,知道考试结果,常宁没中三甲,但是的确前十之中,那只可怜的花鹿,应该可以暂时保住性命。

  只是这时候,她没法儿把这话说出来,便只装作不知,笑着问了常宁一句:“几日之后还有面试呢,打怵吗?”

  常宁莞尔:“又不是没见过太子殿下,如何会怕?”

  这也是勋贵世家子弟对于寒门子弟的一大优势。

  乔毓见他那张洋溢着自信昂扬的面孔,忍不住笑了:这才是年轻人啊。

  韩国夫人与常珪夫妻也是认识的,孔蕴虽不甚熟悉,但说几句话也不难,几人略微寒暄了会儿,便听外边儿骤然喧嚣起来,不需别人提示,便知道是要张榜了。

  乔毓几人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到窗边去看,只见几人骑马而来,马蹄哒哒声裹挟着尘土,飞奔到了红榜之下。

  如同一瓢水滴进了热油里,场面霎时间沸腾起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放榜地不算远,但其实也不近,能瞧见发生了什么,但想听见声音,却是困难。

  常珪身居侍中,乃是宰辅,当然不可能去那儿挤来挤去,倒是常宁,等不及叫仆从通传,亲自跑了下去,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乔毓早知名次,这会儿便觉有些尴尬,偏生见人家翘首以待,更不好直接说出来,哪知等了片刻,却听楼下有人进来,伴随着“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欣喜高呼道:“阿爹,阿娘!我中了探花!”

  乔毓知道探花是乔南,刚一听见,还当是昌武郡公与二嫂来了,就在隔壁呆着,下意识同韩国夫人对视一眼,却见常珪与常夫人面露喜色,迎出门去,赞道:“臭小子,干得不错!”

  来人竟是常宁。

  乔毓窘了,孔蕴眉宇间也浮现出几分淡淡异色,二人交换一个颜色,神情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正迟疑间,常宁已经进了屋,他面颊被晒得有些发红,脸上却遍是欢喜:“可别瞧不起人,我这会儿是探花了!”

  常珪向来严格要求儿子,但那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现下听闻儿子中了探花,忙吩咐底下人:“把小花杀了,今中午烤了吃!”

  说完,又笑着挽留乔毓几人:“我们这儿就三个人,也没意思,你们若是有空,就留下凑个热闹吧。”

  乔毓心里正奇怪,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榜单又被人改了?

  还是说常宁撒谎,故意糊弄常家人?

  可是榜单又不是只有常家人知道,常宁但凡有脑子,就不能这么干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脸上却还不显,笑着说了句:“那就叨扰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门外进来一个仆从,面色苍白,战战兢兢道:“老爷,夫人,郎君的名次……”

  常珪听他这般言说,心头不禁一跳,却还是镇定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郎君,郎君刚刚听错了,”那仆从低着头,目光怯惧,声如蚊讷道:“榜单是倒着宣布的,郎君是第七,不是第三……”

  “??????”常宁:“!!!!!!”

  乔毓:“……”

  韩国夫人与孔蕴:“……”

  这情况实在尴尬,她们都下意识别过脸去,不敢看常家人脸上的神情。

  常夫人脸上的笑僵住了,常珪也是久久没说话,常宁更是如遭雷击,如此过了会儿,还是常珪头一个反应过来,痛呼道:“我的小花!”

  乔毓:“……”

  兄弟,你这重点抓的不太对啊。

  乔毓正觉得有点囧,就见常珪匆忙站起身,快步往楼下去,她怕会出事,迟疑几瞬后,还是跟了过去。

  常珪到底是晚了一步,先前那话说出去,底下厨子就对小花动手了,他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小花无力的躺在地上,脖子“噗嗤”“噗嗤”的往外冒血。

  常珪心疼坏了,从怀里摸出帕子,先把出血的伤口堵住了。

  乔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自觉的咳了一声,低下头去。

  常珪手足无措的对着小花看了会儿,见它眼神都涣散了,终于忍不住向乔毓求助:“大锤哥,你看……它还能抢救一下吗?”

第89章 正事

  我堂堂乔大锤, 怎么就混成兽医了。

  乔毓满头黑线的瞅了瞅, 见那头花鹿瘫倒在地, 脖子直往外喷血, 禁不住眉头一跳, 先把它伤口堵住, 又自怀里取了张帕子, 撕开之后,小心的包扎起来。

  “真要救活它啊?”她问常珪:“你刚刚不还要烤了吃肉吗?”

  “那小兔崽子连三甲都没进, 还吃什么吃, ”常珪气哼哼道:“我要带小花回去!”

  常宁心口被扎了一刀,好像也“噗嗤”“噗嗤”的往外冒血了,委屈的看着常夫人,道:“我是他亲儿子吗?”

  常夫人叹了口气, 安抚他道:“不是中榜了吗?那么多人参加考试,你能进前十,已经很好了。人活一辈子, 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你也别太自责。”

  常宁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世上只有阿娘好!”

  “嗯, ”常夫人点头道:“反正我们也不算老,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常宁猝不及防的又被捅了一刀,乔毓真怕他一口血吐出来, 她看看常珪,再看看常夫人,忍俊不禁道:“好了, 快别吓唬他了,这么好的儿子,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那夫妻俩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吩咐人在这儿顾看小花,又领着儿子上楼去了。

  “我没指望你出人头地,能进前十,其实也很好,只是大郎,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要这样毛躁,顾头不顾尾。”

  再次回到屋里,常珪方才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你此后的人生并不会被这一场考试所决定,匆忙间听到自己名字,便想当然的代入进去,全然没有听清楚,这才闹出这一桩笑话来。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多说了,只告诉你八个字: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常宁正色道:“儿子记住了。”

  “还有,考的不错,”常夫人笑道:“小花是吃不成了,但也碍不着咱们庆祝一番,我叫人备了酒菜,不醉不归。”

  今日公布成绩,举子们基本都到了,乔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昌武郡公与其妻陆氏也到了,听闻常家人在此,免不得前来一聚,榜首宋晏是庆州人,并无家眷在此,与孤身一人的许樟一道,都被乔南邀请至此,十几号人凑到一起去,气氛着实热闹。

  酒过三巡,乔毓方才悄悄问许樟:“你来这儿考试,你爹知道吗?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不赞同,也不反对,就跟没这回事儿似的。”

  许樟与宁国公向来不亲近,说是父子,却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不甚在意道:“还有,我们家的世子,终于定下来了。”

  乔毓看他神情,心下便是一个咯噔,眉头拧个疙瘩,道:“难道不是你?”

  许樟坦然道:“不是。”

  那必然就是李氏所出的次子了。

  凭什么啊?!

  乔毓心头直往外冒火:许樟的母亲是宁国公的糟糠之妻,陪着他度过了最难捱的年月,许樟也是板上钉钉的嫡长子,侍婢出身的继室李氏和她所出的次子,凭什么压倒原配和嫡子?

  宁国公这么干,不觉得亏心吗?

  他是不是中了降头!

  “哪有这样的道理!”乔毓气坏了,愤愤不平道:“你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跟阿琰说说,叫他给否了!”

  “好了大锤哥,”许樟听得心头一暖,反倒拉住她,劝道:“你的好意我心知肚明,只是,真的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我跟老头子本就没什么情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在意他,彼此彼此罢了。”

  许樟笑了一下,坦荡道:“他人品是不好,抛妻弃子,我瞧不起他,可宁国公的爵位,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也是他效忠圣上,用命拼下来的,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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