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第145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噫——恶心死了!”

  乔毓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李大郎你没事儿多看看奏疏,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咱们俩加起来都七十了,还说这些酸话,你别扭不别扭!”

  白露忍着笑,递过来一张帕子,乔毓随手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走了。”

  “……这个混账东西。”皇帝笑着骂了一句,目送她离去,神情却也不再抑抑,三两下吃了早膳,拜见过乔老夫人之后,便回宫去了。

  ……

  一场动乱结束,长安上层势力重新洗牌,曾经的大唐十六卫,也是名存实亡。

  申国公作为章太后的嫡亲侄子,当然无法从这场风暴中幸免,现在已经被下狱,家眷也被看押;蒋国公裴安作为太上皇的亲信,早就被打压下去,连参与这场风暴的资格都没有;宁国公作为绿帽成精的非人生物,这会儿已经被削爵;新武侯府一个青铜硬杠黄金,是十六卫之中牺牲最早,也最为惨烈的一个……

  仔细数数,说好的大唐十六卫,这会儿也就剩了十二个,曾经的家门荣耀,似乎只在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比这几家更加惶惶的,却是曾经荣耀无限的五姓七望,世代相传的光环被权位强行剥落,势如虎狼的金吾卫们带着天子圣旨闯进家门,查出涉事之人后,又将其余家众迁往献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车队载着家财积蓄,伴着一路哭声,源源不断的驶出门去,他们仍有声望富贵,但世家高门最被看重的东西,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年的寒风中。

  旧博亭侯谋逆,论罪处死,从此之后朝廷再没有孔姓人家,只是多了一位宁安侯。

  士林也曾为此非议,只是旧博亭侯谋逆是真的,宁安侯身为曾经的世子,自愿改名也是真的,又有皇帝及一干重臣赞同,即便朝臣们有二话,也生生给压下去了。

  万年的青瓷与白瓷烧制出来了,跟宣纸一样,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报纸作为新兴事物之一,也备受读书人与士子们追捧,武安大长公主与韩国夫人正准备上疏皇帝,请求在上林苑中划出个地方来建造屋舍,慈善总会代替朝廷出面,收养战死将士们的遗孤,皇帝自无不应。

  伴随着一声巨响,吐谷浑原本就不甚坚硬的城池彻底崩塌,守城之人但见异光闪现,尚未反应过来,便是地裂天崩,惊骇之下,甚至顾不得逃窜,战战兢兢的瘫软在地:“这是天罚!唐人是被上天眷顾的!”

  邢国公目视那城墙坍塌,再见吐谷浑人的惶恐与不安,欣然之余,又不禁叹息一声:“战争有了捷径,不知会改变多少事情……”

  苏怀信戎装在身,英气勃发,闻言笑道:“不管怎么说,上天总是庇护大唐的。”

  吐谷浑国主开城乞降的时候,乔毓刚从印书作坊里走出去。

  从前她从五姓七望那儿弄到了近千本书,只是顾虑良多,方才不曾大张旗鼓的加以宣扬,现下那几家人都挪到献陵去了,影响力也降到了最低,也就没必要再加谨慎提防。

  她跟皇帝商议之后,决定先将那些孤本绝本印刷出来,加以妥善保存,至于日后应当如何,却要再慢慢思量了。

  乔毓慢悠悠的思忖着,到了刑部的门前,叫人开了牢狱的大门,又从白露手中接过那只竹篮,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监狱里边儿的气味着实不怎么好闻,她也不露异样,狱卒前边儿引路,到了地方,就被她打发走了。

  申国公躺在半旧的褥子上抓虱子,听见有脚步声传过来也没抬头,察觉来人停在自己门前,这才坐起身来瞅了眼,见是乔毓,又躺下了。

  乔毓拿钥匙开了门,拎着竹篮进去,道:“没什么想说的?”

  申国公神情平静,木然道:“我的行刑时间,是哪一天?”

  监狱里的条件不怎么好,但相对于其余人而言,也不算坏,起码还有一副陈旧的座椅。

  乔毓也不答话,拿帕子擦了擦凳子,坐上去之后,又将竹篮打开,取出了里边儿的饭盒:“好歹也是旧相识,起来说说话?”

  申国公破罐子破摔的躺着,道:“不想起。”

  乔毓笑了:“你附从作乱,但并非主犯,纯粹是章太后临时绑架上去的,其余人招供的时候也说了,你一直都不赞同,行动时也颇消极,圣上与几位宰辅商量过去,只削去你的爵位,罢为平民,不会再行问罪的。”

  申国公听得惨然而笑,潸然泪下:“我家先祖投身军伍,几代浴血沙场,终于有了今日,哪知一夕之间,便被打回原形……”

  饭盒打开,传来烧鸡与炒菜的香味儿,“啵”的一声轻响,乔毓打开了酒坛的瓶塞,旋即便有酒香气弥漫开来。

  她撕了条鸡腿儿,边吃边道:“我吃饭呢,你哭什么哭,吵死了!”

  申国公腾的坐起身来,怒瞪着她,道:“那难道不是给我带的吗?!”

  “不是啊,”乔毓道:“给我自己吃的,忙活了一上午,没吃东西呢!”

  申国公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起身拉了只破凳子坐下,撕了另一条鸡腿猛吃。

  乔毓看得笑了,将另一坛酒扔给他,道:“你先祖也是从无带有的,你怎么就不行?他是真的一穷二白,你呢?好歹也是做过国公的,人脉关系多着呢。”

  申国公拔掉酒坛的塞子,仰头饮了口酒,眼泪却混着酒水,一起涌进了嘴里,有点酸涩,还有点辣。

  “想当年,你也是疆场上几番生死的将军,难道昔年的锐气,都被消磨干净了?”乔毓道:“牌子倒了,那就再扶起来,扶不起来,那就重新再立!是男人就站起来重振家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申国公心中百感交集,默然良久,终于道:“多谢你。”

  “嗯。”乔毓坦然受了,见他精神似乎恢复过来,便将吃剩下的大半只鸡装进来,道:“那我走了。”

  申国公怒道:“多年的交情,你连只鸡都舍不得给我吃?!”

  乔毓道:“你不是有稀粥吃吗!”

  申国公气坏了,趁她不备,弹了个虱子过去。

  乔毓眼疾手快的抓住,扯开他后脖领,重新给扔回去,又马不停蹄的跑了:“我走了啊!”到底也没把那竹篮再拎走。

  申国公忍不住笑了,笑完又开始流泪,默默良久,方才将那竹篮重新打开,这才发现乔毓在底下留了张纸条,那字写得张牙舞爪,一点长进都没有。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鬼知道她从哪儿抄的,”申国公笑着叹道:“这么好的诗,她肯定写不出来。”

第121章 倭人

  贞观三年十一月,唐军直入突沦川, 袭破吐谷浑牙帐, 斩首数千级,获驼马牛羊二十余万头,吐谷浑国主乞降, 此战正式宣告结束。

  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 乔毓正跟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烤肉, 切成薄片的羊肉炙烤的滋滋作响, 再撒上点儿孜然调料,香的人口舌生津。

  秦王重文, 加之也不欲那些孤本绝本失传,便提议在长安建设一座图书馆, 向全民无偿开放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迈出去第一步,剩下的路也就好走了。

  乔毓跟他在长安逛了一上午,才算是选好了位置,再去敲定具体事宜, 便要丢到下午了。

  这俩人还算是轻松的,皇太子那边儿则盯着工部主持舰船和六分仪的制作,又兼训练海军等诸多事务,真是恨不能一个人劈成三半用, 一个上午过去,茶都没喝一口。

  乔毓心疼孩子,也觉得他们现下这状态不对:“日子还长着呢, 你们急什么?身子是自己的,可得爱惜。”坚持拉着他们回宫去歇息,也是一家人小聚一番。

  天气冷了,内殿中虽有地龙火炉,温暖如春,可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却也没法儿真的当这是春天。

  乔毓是荤食动物,饿了一上午,就想吃肉,两个孩子也是这样,几人略加合计,就叫人把烤肉的家伙儿取出来,备了炭,皇帝兢兢业业的烤,那娘仨吃的满嘴油。

  奏疏送过来的时候,皇帝手里边儿还拿着夹子,不便抽手,乔毓也不避嫌,接过来翻了翻,禁不住笑开了:“二十万头马牛羊啊,发财了!”

  西线大胜的消息,皇帝早就得知,闻言虽也欢欣,却只是一笑:“火药的威力,的确超乎想象。”

  皇太子道:“开春便要农耕,有这些牛羊在,助益颇多,吐谷浑的良种马,也可用来育种,对大唐马匹加以改良。”

  乔毓将那奏疏递给儿子,他接过看了眼,方才继续道:“邢国公在奏疏末尾,提及暂时委派人掌控当地军政大事,但日后应当如何,却请父皇裁决。”

  对于这些异族,皇帝听乔大锤念叨过好多遍“畏威而不怀德”,加之自身又被锤化了大半,也懒得如先前那样再做表面功夫:“吐谷浑擅杀唐使,当执其君主,问罪于太庙,而后明正典刑!军卒青壮化整为零,送去开山挖矿,免得他们聚众为患,再生叛乱;至于寻常吐谷浑部众,便将其打散,迁入内地,几代之后,想必便会为汉人同化……”

  乔毓适时的接了一句:“吐谷浑人擅长养马,可以吸纳其中能人,以为己用。”

  皇帝颔首,却又叹一口气:“这种地方打下来也没多少意思。吐谷浑人迁走之后,人口稀薄,气候也不甚好,大唐没有百姓愿意去,若是加以开发,又要长安源源不断的拨款……”

  秦王失笑道:“可若是不要,转眼就会被吐蕃人捡去的,喂肥了他们,反倒生祸。”

  皇帝有些头大,思量几瞬,终于道:“在那儿设置都护府,并入陇右道吧,至于日后如何……且再看吧。”

  乔毓夹了片羊肉,蘸取调料汁之后,送进嘴里:“开疆拓土总是好事,想开了也就好了。”

  皇帝也只能这么想了。

  秦王站起身为爹娘和哥哥添酒,摇了摇壶,察觉已是半空,便纷纷内侍再去取,正说话间,就听外边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侧目去看,却见晋王与昭和公主兴冲冲的跑进来了。

  “不是在万年吗?”乔毓纳闷道:“怎么忽然跑回来了。”

  “父皇,母后!”晋王没听见她说话,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道:“外边来了一群倭人!”

  皇太子这边又是造船,又是六分仪,就是打算去找倭国呢,这会儿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家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皇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倭人?”

  “他们矮啊!”晋王理所应当的说了一句,大抵也是觉得这话没什么证明性,又道:“他们带着光武帝赐下的金印拓本,还有受魏国皇帝敕封的文书!”

  乔毓仔细想了想后世记载的日期,眼珠一下子就亮了:贞观初年,舒明天皇向大唐派遣了第一批遣唐使!

  皇帝想起她此前说过的金矿银矿,心思不禁浮动起来,略加沉吟,吩咐道:“叫鸿胪寺去接待,规格无需高,但也别太低,就按新罗的待遇来吧。”

  内侍闻言应声,便待出去,皇帝不知想起什么,又叫住他:“叫鸿胪寺先看看他们的国书,再敢有日末天子那样的胡言乱语,便直接打出去!”

  皇太子几人听得笑了,乔毓也是忍俊不禁。

  倭国派遣使节往华夏来,这并不是第一此,前边儿还有光武帝刘秀和魏帝呢,但近代正式的官方记录之中,无疑便是倭国派遣小野妹子朝见前朝炀帝了。

  前朝之时,倭国诞生了亚洲第一位女天皇,即推古天皇。

  她是钦明天皇的女儿,后来出嫁,做了异母哥哥敏达天皇的妃子,皇后广姬去世后被册封为皇后,再后来敏达天皇辞世,她便被身为权臣的舅父苏我马子扶持为天皇。

  推古天皇即位之后,派遣小野妹子朝见炀帝,国书开头便是“日出天子问日末天子”这么一句话。

  日末天子,即太阳落下的天子。

  乔毓不是炀帝,但也能想象出炀帝看见国书之后的mmp:你个龟孙咒谁死呢?!

  还有,谁给你的勇气自称天子?!

  梁静……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总而言之,炀帝为此勃然大怒,痛骂使节之后,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不要再拿这种东西来恶心朕了!

  小野妹子走得颇为狼狈,路上连国书都丢了,但更多的人认为多半是炀帝写了国书骂娘,小野妹子不敢传扬出去,只得说是丢了。

  乔毓想起这桩旧事,便忍不住想笑,笑完又道:“倭国人几次三番前往华夏,必然对海中暗礁洋流了如指掌,或可从中加以突破……”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颔首道:“叫他们在大唐多留些时日,要么威逼,要么利诱,哪有打听不出来的道理。”

  皇太子也道:“开矿不仅仅需要人力,也要技术与物力支持,谁也没想到倭国自己送上门来了,现下急忙去加以筹备,的确仓促,更别说届时到了倭国开矿,必然会与其产生纠葛,士卒水土不服等事,也要考虑……”

  人还没见到呢,这边儿就想着薅羊毛了,只是乔毓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只觉得理所应当。

  这些倭人跟其余夷狄并没有任何区别,一句畏威而不怀德,就充分点明了其本性,吸取华夏文明加强自己,强盛之后再反手捅刀,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后世的事儿暂且不提,只唐一代,这伙儿矮子就没少作乱。

  贞观年间屁颠屁颠的拍遣唐使来,嘴跟抹了蜜似的,学中国的文字制度,求中国的锻造、木工等等技术,还有留学生在太学念书,可结果呢?

  在大唐呆了两年之久,吃大唐的喝大唐的,最后回国了,坚持宣称倭国与大唐是平等的,甚至不肯面北向长安天子致意?

  喵喵喵???

  吃完饭一抹嘴,就什么都忘了?

  你们是不是在海边呆久了,记忆也跟鱼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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