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浆果不甜
“好了星阑,你身上的毒刚清除还需在静养几日,莫要折腾了。”他无奈的朝着戚星阑摆摆手,如是说了这么一句。
凤攸宁看向戚星阑抬抬下巴,从凌崖身后走了出来,“师父说了,让你静养,你便回床上躺着罢。”
戚星阑双手背在身后,垂眸瞧她,“那我便歇息了,那红油椒香牛肉今日你便别吃了罢。”
狡猾的男人,竟还拿吃的威胁她!亏她还为他担忧了许久。
凤攸宁心中委屈,嘴上却仍旧是不认输,“不吃就不吃,一道菜而已。”
见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只高傲的猫儿,戚星阑忍不住笑了。他没在与她混闹,而是朝着凌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徒儿无以为报。”
凌崖起身,示意他不必行此大礼,“不必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唤我一声‘师父’,此事便是我应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着垂下眉眼,笑着在戚星阑的肩上拍了拍,“况且你乃承国储君,这一拜我亦是受不起的。”
“您方才也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是受得起的。”戚星阑说着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凤攸宁,“已是晌午,我吩咐了膳房准备午膳,还请师父移步菡雨轩用膳。”
“好。”凌崖点了头,被濯束引着走在了前面,剩下的二人跟在后面。
凤攸宁望着凌崖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从前总是在师父后面当小跟屁虫的日子,忽的觉得手上一热。
她垂下眼去看,便见戚星阑的大手已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揉捏着。
温柔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抱歉,让娘子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双更放一起啦!
☆、腻歪
师徒三人用过膳后凌崖本准备回断虚山, 奈何凤攸宁许久未见师父,偏要将人再多留几日。
只是凌崖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 在阑宁居里待得反而是不自在了, 只答应留宿一晚,第二日便启程回断虚山。
午后的天空总算是被破云而出的阳光照亮,暖洋洋照在身上的让人犯懒。
戚星阑的身子尚且虚弱,凤攸宁好生劝他睡下, 那人又偏要让她陪着才肯睡。
故而直至那人睡熟了,她才脱出身来去了笠翁居寻师父。
彼时凌崖正坐在院里喝茶,手边还摆着自己那柄长剑。
“师父。”凤攸宁没带着晴微和绮烟,她知晓凌崖不喜宫里的那些规矩和束缚,便只是独身一人来寻他。
凌崖见是自己的小徒儿, 不由笑了,也给她倒了杯茶,“怎么不好好休息。”
凤攸宁摇摇头在师父身边坐下, “许久未见师父了,怎么睡得下。”
看她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凌崖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他伸手抚了抚凤攸宁的发顶, 柔声问道:“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话了。
在崇国, 她是人人敬仰的长公主, 垂帘听政手握重权,她是皇帝依赖的人,是百官和百姓们所仰仗的人, 从没有资格说一个“累”字,更是没人会问她这样的日子累不累。
眼下师父将此话问出来,她不由得鼻子一酸,便红了眼眶。
“师父……”凤攸宁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里是委屈却也是坚强。
“我不累。”她说,“我只是好想父皇……”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那温热在脸上划下一道痕迹,随即便被早春尚未摆脱的寒气给冻得失去了温度,仅剩晶莹的一道泪痕。
“宁儿长大了。”凌崖的心不由跟着犯起钝钝的疼,“你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可我现在什么都办不到。”凤攸宁的声音哽咽着,“眼看着衍国就要攻打大崇,偏偏我远在承国,连给阿允熬一碗汤都办不到……”
纤瘦的身影轻轻颤抖,她已是泣不成声。
凌崖看着少时跟在自己身后三年的小丫头哭得这般伤心,心中实在不忍,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
“宁儿,你不必肩扛这些重任。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自有男人在前面撑着,你也应适当的学会依赖。”他说着眼里带些笑意,“我瞧着星阑对你用情不浅,想来他定会保护好你的。”
凤攸宁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戚星阑对她的好她确实能够感受得到,可他总归还是承国的人,即便现在信誓旦旦地同她讲定会帮扶崇国,可二十年后终还是会有一日,盟约瓦解,兵戎相见。
利益当前,感情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届时她该如何?他们两个的关系又该如何?
她不敢想下去。
“师父,您给我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吧。”
“好。”
……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夜幕被光一点一点的驱赶消散。
天亮的明显比前些日子要早了,凤攸宁被光晃了下眼,悠悠转醒。
“醒了?”戚星阑的声音温柔的响在耳边,耳畔像是有谁的手指划过,痒痒的。
她还没醒彻底,声音都软软糯糯,“恩……”
凤攸宁顺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想再眯一会儿。
长发如瀑,从一边肩头滑落到另一边肩头,在纯白色的内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惑。
戚星阑静静望着她纤瘦的脊背,鬼使神差的便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凤攸宁觉着那人将自己拥进了怀里,后背上一阵温热的触感。
对于这种情况她还尚未适应,这会儿不免又清醒了几分,下意识的想要挣开他。
只是在握住那人手臂的时候忽的又像没了力气一样,最终也没能推开。
她对戚星阑并不反感,只是从前过得孤独又谨慎,一时难以转变过来罢了。
凤攸宁僵着身子没再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结实的小臂,“身上可好些了?”
太子殿下没急着回她,抵在她的头顶的下巴轻蹭了两下,语气里都是笑意,“这么关心我啊。”
她本也没觉着什么,可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脸颊泛上浅浅的红色,“那……当我没说。”
“那怎么能行。”戚星阑干脆扳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为夫已大好了,有劳娘子记挂。”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唇畔的笑意亦是满足,活脱脱像个孩子。
凤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戚星阑,看着不由怔了,几乎快要陷进他那一双含笑的眉眼中。
明明这个人从前只会冷着一张脸说那些讥讽的话,甚至是将人怼得脸色铁青,她从未想过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忽的想起昨日在师父那里听来的旧事,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一边练着剑嘴里还嘟囔着:“我一定要比师父强!”……
倒也真是个可爱又争气的孩子,怪不得脾气差也那么受皇帝的喜爱。
见她也跟着笑了,戚星阑的心情便是更加舒畅了。
“该起了,不是说要为师父送行么?”他说着在那人的腰间掐了一下,力道不大。
凤攸宁腰上最为敏感,怕痒,这会儿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猛地缩了下身子。
再抬眼时却见戚星阑已然坐起身穿衣服了,她忍不住在背后嗔怪地瞪他一眼。
“若不是急着去送师父,定要讨回来的……”她小声嘀咕着。
这些话自然是清晰的落进了戚星阑的耳中,他唇畔的笑意不由更浓,却没有回头再和她闹腾。
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裳,他又将衣架上搭着的锦裙拿到凤攸宁面前,“不若为夫替娘子更衣如何?”
“不如何。”凤攸宁丝毫不买账,拿过锦裙就把人往外推,“殿下换好了就替我叫了晴微她们进来吧。”
戚星阑一动不动,双手环在身前饶有兴致的垂眸看她,“宁儿还真是长进不少,现在都学会支使我了。”
好像是不太对……
凤攸宁这才后知后觉,方才只顾着生他的气,这会儿竟是口无遮拦的支使起了人。
她向来谨慎自处,今日怎么就这般毫无防备了?
正准备道歉,便见那人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去,“我去叫了晴微进来。”
她心头不由变得暖烘烘的,一直望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梳洗要用的东西奴已给您备好了。”晴微和绮烟端着热水和梳洗用具进了屋。
戚星阑则是在外间稍坐了片刻,听着声音应当是同濯束讲了几句话才又回到里间梳洗。
梳洗完毕后,凤攸宁将两个丫头支了出去,她打算尝试一下亲自伺候那人梳洗。
在崇国,女子为夫君做这些事都是应当的,礼仪规矩向来充斥着她们这些皇室贵族女子的生活,只是到了承国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戚星阑从不要求她做些什么,却是反过来为她做了许多。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亏欠别人,那人对自己这般的照顾总是让她心中过意不去便也想着今日亲自为他束一次发。
“这般贤惠,不愧是我的宁儿。”太子殿下洗了脸,又从她手中接过手巾擦了擦。
凤攸宁看他一眼,将东西收拾妥当,淡淡说道:“是殿下从前不给臣妾机会。”
“哦,原来宁儿早就想着同我举案齐眉了。”戚星阑成功抓住了那句话的深意,转身笑吟吟的打趣儿。
这话说得没道理,她便懒得搭理这人了,只将戚星阑按着坐在了镜台前,“殿下坐好,臣妾为您束发。”
“在外便不必用宫里的的称呼了。”他望着镜子里正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人,眸中是藏不住的温柔。
凤攸宁心不在焉,只想着赶快替他束了发好去见师父,便随口答应:“是,夫君。”
不得不说,这一句夫君在太子殿下这里是最受用的。听得她如此唤,他便也心满意足了,不再同她闹,乖乖让她为自己束发。
凤攸宁从前没怎么学过束发,只有一日去给父皇请安时去得早了些,见婢女正在为父皇束发,便跟着学了学。
时间过去那么久 ,她手生,动作也不怎么熟练,但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
眼看着一头青丝经过自己亲手打理变成了那人头顶整齐漂亮的发髻,再罩上金色的纱冠,用一支银簪固定。
凤攸宁细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欣慰又满足。
“好了,我们去见师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