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读
钱娇娘心里熨帖,“我知道了。”她乖巧地点头。
邢慕铮偏头又亲她一下,“后院的金桂开了,我叫人备了点心酒水,你与我去赏花。”
第二百九十七章
钱娇娘略为惊喜,“这会儿去?”
“嗯。这会儿正好。”
钱娇娘眼珠一转,爽快地放下手中活计,“好,这就去!”她站起来,“可是要叫多些人热闹热闹?”
“不必,就咱们俩。你的丫头也别带。”邢慕铮执她的手,笑得别有深意。
时值金秋,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钱娇娘与邢慕铮相携穿过竹苑时就闻到了浓郁的金桂香气,钱娇娘深吸了一口,乐得甩邢慕铮的手,“真香!我喜欢桂花的香气!”
邢慕铮勾唇,“你既喜欢,那就在咱们院子里也种两棵。”
“好。”
二人绕过幽竹苑,就到了金桂阁。金桂阁很大,满院的金桂树盛开,微风一吹,那香气扑天盖地,令人心旷神怡。一棵百年老桂树下有一张刻着棋盘的石桌,两张圆石墩,石桌一侧架着一张琴,琴旁是一张贵妃榻,贵妃榻前的食案上摆放着许多精致小食,置了一个小巧的玉酒壶与两个玉酒杯,一旁架着红泥小炉。细碎的桂花落英缤纷,倒像是铺了一层点缀。
“这么多桂花,明儿我叫人打些下来,做了桂花蜜与你吃。”钱娇娘心情好极了。
“好,明儿我陪你来打。”邢慕铮将红炉上的温酒倒进玉壶,搬了食案放到石桌旁,在石桌前的一张圆墩上坐下,指指已放了玉棋子的石盘,“来下棋。”
石桌上放的是象棋,邢慕铮与钱娇娘说道兵法的时候顺便教过钱娇娘,钱娇娘很快就学会了,并且还学得很不错。
钱娇娘应一声,就要坐到另一边去。哪知邢慕铮长臂一捞,将她捞在自己腿上坐下。钱娇娘小小惊呼一声,搂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要下棋?”钱娇娘失笑。“嗯。”“那还不让我过去?”“就这样下。”“这样怎么下?”
邢慕铮亲她的脸,低哑道:“你执黑子,我用红子。”黑子正是在他们坐的这边。
钱娇娘挑眉,“你这是看不起我?”
“哪能呢?”
钱娇娘道:“那输了得有罚。”“罚什么?”邢慕铮搂着她问。
钱娇娘想了想,道:“那就罚输的人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
邢慕铮点头,“这个可以。你有什么愿望?”
“你先说。”
邢慕铮倒还真认真想了想,而后他勾了一个坏笑,贴着她耳朵低语两句,钱娇娘耳朵红了,娇嗔他一眼咬唇点了头。而后她仰头在他耳边说了她的愿望,说完邢慕铮似笑非笑地看她,也同意了。
于是夫妻两个竟真就这样亲密坐着下棋。钱娇娘靠在邢慕铮的怀中,懒洋洋推动棋子,邢慕铮长手伸过河界,拨动自己的棋子。一阵微风拂过,落下一场桂花雨,香气拂鼻,高大男子怀中坐着娇柔美人,衣裙飘拂,宛如仙境。
行至中盘,钱娇娘缓了下来。老神在在的邢慕铮一手搂她的腰,一手为两人倒了酒,喂钱娇娘喝了一口。只是服侍不周道,一行仙酿滑落美人唇角,邢慕铮偏头舔了干净。
钱娇娘轻啄邢慕铮一口,心思还在棋盘上。
邢慕铮的心思却已经远了,他轻轻抚过钱娇娘的腰肢,“娇娘,你可还记得昨儿夜里看的画?是不是有一幅很像咱们现下?”
昨儿深夜,夫妻二人窝在被窝里看画儿,半夜三更看得自不是什么正经画,正是邢慕铮珍藏的春宫图,其中一幅画的是一对男女在花园的石凳上坐着,男子一手喂女子吃点心,一手却藏在女子裙下。
钱娇娘当时还评说这画细腻,今儿一想就想起来了。她顿时脸色绯红,已经知道邢慕铮打的什么主意了。
“你别乱来!”她看画儿津津有味,可没说过自己露天席地的就敢乱来,说不准什么就有人过来找他们。
“我乱来什么?”邢慕铮贴着她的脸儿轻吻,大手竟真放肆起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片刻,钱娇娘一声尖叫。这个坏人竟然真……
“你快别乱来!”钱娇娘的脸儿红得跟桃儿一样了,她咬牙捶打邢慕铮。
邢慕铮气息重了,“乖儿,我吩咐了人不叫旁人进来,你就从了我这回。”
“不行……”钱娇娘被邢慕铮撩拨得身子发软,她虽清醒地明白这样太过羞耻,可她心底里竟还有些蠢蠢欲动。
邢慕铮如今对她的身子更加熟稔,他心肝肉儿地在钱娇娘诱哄喊着,钱娇娘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空中的风越发甜腻。邢慕铮将她转个了身,轻轻重重地弄她,越发地放肆。钱娇娘捧着邢慕铮的脸,望进那深邃黑眸。他的眼里有光,有她,有痴狂。
她低头重重吻住他,他仰头更加蛮横地回吻。
二人在花园里交颈缠绵。
隐在不远处奇石后的赵瑶茜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原爱这里头的睡莲,今儿天气好,便早早出来在莲池坐了半日写了两首诗,隐隐闻到桂香飘来,她就想过来做些桂花蜜分给府里众人。岂料竟遇上这样叫人难堪的事儿。
赵瑶茜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还未出嫁,却也知道那样难以启齿的亲密是夫妻间才有的。她想离开此地,却腿脚发软不能动。赵瑶茜移不开目光。平日里冷淡自持的定西侯,爽朗大方的侯夫人,此刻他们面对彼此的神情是那样妖娆魅惑,叫人脸红。
赵瑶茜的心重重地跳着。她的脸热了,身子也热了。
她是侯府住着的最为尴尬的客人。赵瑶茜自己心里明白。她已经快二十二岁了,这在大燮朝,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那样仰慕邢慕铮,他却始终不肯看她一眼。她羡慕着独占宠爱的侯夫人,更嫉妒于她。
赵瑶茜落荒而逃。
邢慕铮啃咬钱娇娘的玉颈,余光瞟见女子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异光。
赵瑶茜自小偏门逃出花园,看守的侍卫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赵瑶茜在里头。侍卫想叫住她,但赵瑶茜生平头一回如猛兽在后追赶,飞奔离去。
她的院子离花园不远,赵瑶茜一路跑回房间已是满头大汗,她的奶娘吓了一跳,想问她去了哪里,赵瑶茜已冲进屋子里,并且栓上了门。
她扑倒在床上,脸儿还热得如火烧般。
赵瑶茜双颊带赤眼含泪光,觉得太过委屈。她非死皮赖脸之人,她便是再心悦邢慕铮,他对她全无情意,她也不会不顾矜持去勾引他。君既无情我便休,看过了这样伟岸的男儿,赵瑶茜再看不上别人,她宁愿上山做姑子去。可是侯府却不放她走。因着她身怀藏宝图的秘密,他们将她藏起来,是怕别人抢夺了去。她在侯府住了这样久,侯府主人的品性她已十分了解,都是为民着想的好人。若是能够,她愿意将整张藏宝图都奉出来,可她真不知自己父亲说的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另外半张藏宝图究竟在何处!
如今她进退不得,他们不让她嫁给邢慕铮,却是是非得要她嫁给他们信任的人。
这叫她情何以堪!
这日赵瑶茜恹恹的连晚饭也没有吃,她哭了一场躺下就睡了。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漫天花雨下,一男一女亲密相拥,嘴儿对着嘴儿亲吻。她看清那男子是邢慕铮,原以为那女子是钱娇娘。谁知那女子偏过头,赫然出现的是她的脸!
赵瑶茜猛地惊醒,捂住了激烈的心跳。
钱娇娘不知赵瑶茜将他们的一场胡天乱地看了去,只当邢慕铮要输了棋故意耍赖。隔了几日,她要求邢慕铮实现他的诺言,带她去军营。
原来这会儿兵营中正在做操演,分了红黄两队,入了山中打对战,谁若是赢了谁就得了彩头。钱娇娘觉着有趣,也要加入其中。邢慕铮原不同意,那日被她一磨只能松了口。邢平淳知道了,死活也要去。于是邢平淳被邢慕铮扔进了黄队中,他自己带着钱娇娘进了红队。邢慕铮还额外与邢平淳约法三章,倘若黄队不在这场对战中获胜,他就得写上三篇文章,还得背上一整套心法秘籍。
邢平淳初生牛犊不怕虎,壮志凌云地满口答应。这会儿与钱娇娘兴冲冲地领了头巾。
钱娇娘换了一身小兵打扮,梳了文人髻,倒真像一个新兵蛋子。她还为邢慕铮拿了一条红头巾,跑去营帐中找邢慕铮。殊不知还有别人在他帐中。钱娇娘只听得幕僚们说什么“居安思危”,“何必舍近求远”,像是在议事,她未能止住脚,就闯进了帐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帐篷里除了邢慕铮,还有秦绍元和姜朋义,还有两名文人打扮的老者在里头,全都是书院的先生。他们见着钱娇娘进来,都暂停了话头。
“抱歉,我打扰几位了。”钱娇娘略为歉意,不等众人朝她施礼便要转身离开。
“夫人,”邢慕铮叫住她,“先生们已经议完事了,你不必走。”
邢慕铮说罢,给了众人使了眼神,几位先生神态各异,互相看了一眼,与钱娇娘施了一礼,喏喏出帐去了。秦绍元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看了钱娇娘一眼。
待人走后,邢慕铮迎上钱娇娘,看向她手中的头巾,笑问:“这是去领头巾了?”
钱娇娘点头,将其中一块递给他,“这是你的。”
邢慕铮笑笑伸手,让钱娇娘替他扎在腕上,“丑儿呢?”
“说是不能通敌,早跑到他的队伍里去了。”
邢慕铮轻轻哼笑一声,“还早,我带你出去熟悉熟悉地形。”
钱娇娘欣然同意,邢慕铮便让人牵了闪电来,二人同乘一骑,策马出了营地。
演练处就在离兵营不远的子霞山上,子霞山连绵不绝,可攻可守,又易于躲藏。通常一场演练要有个十天半月才有结果,这也是为何邢慕铮不愿让钱娇娘参加的原因,他怕她吃苦。
“几位先生也参与这回演练么?”邢慕铮带着钱娇娘到了山脚下缓了下来,钱娇娘这才开口问道。
“两位老先生坐镇营地,其余的跟着队伍进山。”邢慕铮到了一棵大槐树下,纵身下马,又将钱娇娘抱了下来。他并不拴了闪电,只放它在树下吃草,便牵着钱娇娘往山上走。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钱娇娘问。她心里是有些在意的,好像幕僚们在劝着邢慕铮什么事儿。
钱娇娘并不怎么过问玉州的政务,但邢慕铮会常与她说。自从发生了邢慕铮被抓下狱她两眼一抹黑的事儿,加之如今两情相悦,钱娇娘对邢慕铮的事更加上心。
“……没什么。”邢慕铮道。
“那居什么安,思什么危?”钱娇娘问,“他们是在担心三皇子?”
钱娇娘一猜既中,因为不仅他们担心,她也担心。三皇子的人在武州那样放肆,就想置人于死地,无异于与他撕破了脸。如今三皇子因此被皇帝责罚闭门思过,邢慕铮又获大功一件,恐怕叫三皇子更加忌恨。虽说皇帝老爷看上去对邢慕铮是很不错,可人不是妖怪,终究不能活万岁。万一哪日皇帝大行,三皇子登基,不知道他该怎么对待邢慕铮。
“嗯。”邢慕铮也不瞒她,“三皇子睚眦必报,他们怕他往后报复。”
钱娇娘低头思忖,脚踩在松针叶铺成的路上,沙沙地响。
邢慕铮见状,捏了捏她的手,“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叫你跟丑儿出事。”
钱娇娘与他笑笑,“我不担心这个。横竖有那么一日,咱们一块儿面对便是。”
邢慕铮扭头瞅着她笑了,“你倒心大。”她岂会不知面那一日将面对的是什么,若是平常妇人恐怕早已吓得不知所措了。偏她一介妇孺却生反骨。天生就不是藏在内宅的女人。
钱娇娘瞟他一眼,“误上贼船,我又有什么法子。”
“贼船?”邢慕铮沉声挑眉,粗砺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背,“你丈夫我是贼船?”
钱娇娘嘻嘻笑着,邢慕铮低头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钱娇娘推他,“别给我咬出个牙印来!”
二人笑着闹着走了一段,钱娇娘又问:“听先生们的口气,似有对策?”
邢慕铮扯扯唇,见石缝中有一朵盛开的帝女花,摘下来别在钱娇娘的发上,“只是防范于未然罢。”
“好看么?“钱娇娘扶了扶嫩黄的花,“那他们说的舍近求远是什么?舍什么近,求什么远?”
“好看。也没什么,不过寻常争论罢。”
邢慕铮说得很轻巧,钱娇娘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就不多问了。
***
邢慕铮不想让钱娇娘在山中吃十来天的苦,但钱娇娘兴致很高,任他哄劝也不回去,愣是跟着队伍完成了这回操练。为保公平,邢慕铮没有出手,只作为钱娇娘的护卫参与其中。两队势均力敌,最后是黄队获了胜,邢平淳靠着自己与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连发弓,竟在此次演练中大出风头。后来连邢慕铮都对这种连发弓很感兴趣,叫了兵器营拿回去仔细琢磨。
待得出山,钱娇娘竟有种山中过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隔世之感,因着就在这十来日里,钱美娘生了个大胖儿子,赵瑶茜却在与人相约打马球的途中遭人劫持,隔了几日才被阿大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