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读
邢慕铮偏头,冷不防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钱娇娘才要起势被他这么一亲愣了,她嘻嘻笑道:“你做什么。”
“今儿回来还没亲你。”邢慕铮捏了她的下巴,说了一句就用力攫了她的红唇。
两人亲着亲着就往榻上倒了,钱娇娘制止邢慕铮作怪的手,气喘吁吁道:“好歹等我把话说完!”说着她推开他坐起来,娇嗔一眼,整了衣衫。
邢慕铮的眼底暗自闪过一丝扼腕。
第三百零二章
钱娇娘伸出双手去将邢慕铮拉起来,邢慕铮顺势而起,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跟个大熊似的瘫在她身上。钱娇娘却按着他的额头推他。
“你……”
“是我叫人干的。”邢慕铮冷不丁道。
钱娇娘反应过来,气得不行,转身就去打他,邢慕铮由她打了两下,才抓了她的手,“别打了。”
钱娇娘气不过,抽出手来还打他一下,邢慕铮扣了她,加重语气,“别打了!”他顿一顿,“仔细你手疼。”他皮糙肉厚,她如今养娇了,这样用力岂不得打红?
邢慕铮揉她的掌心,钱娇娘一把抽出来,瞪他,“邢慕铮,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她就说她越想越不对劲儿。既是赵瑶茜身怀藏宝图之秘,那些贼子不把她带离邢慕铮的地界居然就找了个废弃的小屋开始逼供,这不是摆明了叫人找着么?阿大就更好笑了,连个活口也抓不到,还能让人跑了。这回来还跑去在赵瑶茜面前招摇,大有英雄救了美人邀功的意思。
她就越想越不对劲儿了。果然如此!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黑,赵小姐哪招你惹你了,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你怎么就下得了这个狠手,派人去绑架她,还拿鞭子抽打她!”钱娇娘早知道邢慕铮不是个善茬,可他真能下得了手!
邢慕铮果然没有丝毫愧疚,“我又不是真要害她,不过是吓了吓她,叫她受了点皮肉之苦。”
“还叫一点皮肉之苦?她差点快吓破胆了!”
邢慕铮又抓了她的手替她揉捏,面上毫无悔过之意,“这不就是差点么?这姑娘太犟,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反而想不明白。我也怀疑她是不是还藏着事儿,才想逼她一逼。”
钱娇娘冷笑,“顺便再整个英雄救美的戏份,钱小姐看上了阿大也是能够的是么?”
邢慕铮轻笑,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知我者,娘子也。”
“你少贫!”钱娇娘怒气未消,只觉他这做事太不择手段,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他吓成什么样了。
邢慕铮将她的手贴在脸上轻轻摩挲,“别气。”
“是我气么?你就不怕赵小姐想明白了,立马撂挑子走人!”钱娇娘掐他的脸。
邢慕铮凉薄笑笑,“咱们这侯府也不是这样好进好出,怎么说咱们也收留了她几年。”
“她倒是想走,你让吗?”钱娇娘没好气地道。
邢慕铮笑笑没说话,只将她揽进怀里。钱娇娘扭了扭身子,邢慕铮加重了一分力道,钱娇娘才倒进他的怀里。
钱娇娘在男人怀里眼珠子转溜几圈,忽而眯了眼,“你原不是不着急的么,怎地突然出这样的损招?”他要是着急,也不会让赵瑶茜在府里住上几年。
“我不着急,我替她着急。”都成老姑娘了,该嫁了。
“你真不娶?”钱娇娘挑眉问。
邢慕铮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只你一个。”
“……真的?”钱娇娘声音轻了。
“真的。君子一诺。”
钱娇娘弯了唇,“可你不是君子。”
邢慕铮也笑了,“那大丈夫一诺,驷马难追。”
钱娇娘知道邢慕铮心悦于她,但她从未与他说过自己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望,不想他今日自己给出了承诺。
钱娇娘觉着有些对不起赵瑶茜,她本应该大义凛然为她讨回公道,可现下她心中被喜悦填满,邢慕铮犯了天大的罪,在她眼里都这样可爱,还俊朗迷人……
钱娇娘想压住笑容,但没压住,“那我也只你一个。”
邢慕铮点头,“很好。”他平静说完,压下的亲吻却是火热。
夫妻二人终究在榻上胡闹一场,待邢慕铮抱着钱娇娘去汤池里洗浴,钱娇娘才又记起正事来。
第三百零三章
钱娇娘很容易就想到了她在帐篷里听见的对话。她直觉这二者有关系,如若思的是朝廷的危,那想法可就大了天去。看来舍近求远求的不是别的,而正是赵瑶茜背后的宝藏。他们怕是在预谋大事情。
钱娇娘趴在白玉璧上,星眸半阖,思忖着事情。
邢慕铮自后过来,在她的肩头亲了一口,粗壮的手臂贴在她的臂上,问她:“在想些什么?”
钱娇娘偏头,“你查过赵家了?”
邢慕铮埋在她的颈边,“查过了。赵大人与亲信全都死在那场守城之战中,赵瑶茜的娘在她六岁时就死了,娘家是平民,自她娘死后就不往来了。”
“没什么书信啥的?”
“赵瑶茜屋里的书信图纸我都派人看过了,并未有甚可用的线索。”
钱娇娘睨他,“你什么时候看的?”
“阿大拿出来给闾先生他们看的。”
“闾先生?”这可不就是教丑儿机关术的大师么,他竟也掺与其中?
“嗯,闾先生沉迷机关之术,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比皇陵更多机关?他比我更上心。”
钱娇娘抿了抿嘴,“那闾先生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闾先生那样的匠人,自是不会关心这些世外之事,他只一心想找着皇陵罢了。”
“……你是非要那宝藏不可么?”
邢慕铮实话实说,“有了那宝藏,事情就好办多了。”
“所以先生们都劝你纳了赵小姐?”
邢慕铮知道瞒不过了,就嗯了一声。
“那不是叫你很为难?”
邢慕铮将她从池里捞出来,“有什么为难,若是真找不出线索,她又非要出家,大不了就不要这宝藏,不过多走些路罢。”邢慕铮为她擦干身子,又扯了一件中衣袍子为她穿上。
“当真?”
“当真。”邢慕铮顿一顿,颇为小心道,“不过能得到还是最好,我能不能找人……霸王硬上弓?”
钱娇娘给气的,“邢慕铮,你就是个兵痞子!”真真气死她了!
就在夫妻二人为这事意见相左争论起来的时候,红绢急匆匆的声音自屏外响起,“侯爷,夫人,门外有要事禀!”
钱娇娘从不让奴婢们在他们夫妻在温泉池里的时候接近,怕她们听见不该听的。红绢又是最守规矩的,这会儿这样急匆匆的,当是有天大的事儿了。
二人收拾出了屋子,果然就听见了天大的事。
泰康帝驾崩了。
这事儿并不在邢慕铮的意料中,也不在所有人的意料中,泰康帝是突然山陵崩。邢慕铮后来派人去打听了,泰康帝原是在半夜暴毙,走得悄无声息。身边紫檀盒里炼的丹药都不见了。想来是泰康帝吃了他自己炼成的仙丹登仙去了。
此事猝不及防。
邢慕铮对泰国康帝虽然没有十分的忠心,但他不会反他。泰康帝是他的伯乐,临危时任用他,并且信任于他给他大权在握,班师后他也没有亏待他,让他成了一城之主,并且还想关心他的家事,虽然是帮了倒忙,但不否认他是为了他好。
邢慕铮对着永安城的方向拜了三拜。
皇帝大行,国丧三十六日,不应考,不嫁娶。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丧前,新皇就登基了。正是三皇子吴淞。
天变了。太平日子恐怕也要变了。
今年过年时虽已过国丧,然而新帝哀恸,召告天下年时不可大肆欢乐,因而这年过得极为平淡。过了年没多久,就是邢慕铮的生辰。
邢慕铮对自己的生辰不怎么上心,办不办都可。钱娇娘如今爱重邢慕铮,就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给他,这样的日子自是要为他庆寿。只是怕落人口舌,她只关起门来在侯府里办了一场,只宴请了云州城的客人。邢慕铮当日的春光长寿靛蓝锦袍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一点儿也没有假手他人。并且她还为他求了刘子豪大师一副河清海晏图,叫邢慕铮好生欢喜。
钱娇娘的绣工如今越发高明,加之邢慕铮身形挺拔,她精心绣出来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真真惊艳四座。邢慕铮走路带风,他原不讲究穿着,如今听人夸他的衣裳,虽仍面色淡淡,但众人都知他是高兴的,特别是他说的话,更叫人不多想都难:“贤内如今懒得得针,也只有我能讨得一两身衣裳穿。”
第三百零四章
寿星这般发话了,岂有不应和的道理?于是众人夸赞侯夫人绣艺精妙一番,又感叹二人夫妻间情深似海,比翼连枝。邢慕铮平时最不耐烦听这些马屁之词,今儿却是遍体舒畅。
今日客多,男客于外厅,女眷在内院,各自畅饮庆贺,一扫年时沉闷。最忙碌的却是邢平淳,外厅内院两处跑,四处替父母待客。
这肖似邢慕铮的少主子很得贵妇人们的欢喜,邢平淳只觉他一进内厅,就被人盯着从头到脚的打量,像是要将他看出洞来似的,竟叫他头皮有些发麻。
待他走后,有夫人迫不及待问钱娇娘,“少主今年也有十四了罢,可曾与人定了亲?”
钱娇娘愣一愣,笑道:“这才十四,早着呢。”她看着他还是个孩子,怎地旁人竟看着他能娶妻了?
“十四虽是早了些,但少主身份尊贵,若是先定了人家,叫亲家好生调教了千金,待过两年嫁过来岂不和美?”
“是呀,若再配得两个侧室也是好的。”
底下许多夫人点头附和。她们家中都有未嫁的嫡女庶女,如今邢平淳是邢慕铮独子,又深得邢慕铮看重,侯夫人又是后院独一人,这偌大的定西侯府将来定是让邢平淳承继的。邢平淳如今就是众夫人眼中最香的那块馍馍,只想着怎么分得一块才好。待他长大光彩更甚,风流传至永安去,怕是更多的权臣贵戚之家想与其结姻,那会儿想来更加看不上他们这些云州城的。如今趁着近水楼台,便是嫡女占一个侧室之位也是有造化的。
钱娇娘压根就没想过这事儿,却听众人说得头头是道。不仅妻子要定,连侧室都要安排上了。钱娇娘一时有些怅然之感,只是这惆怅并未持续多久,她说道:“小女儿在家里最是该天真烂漫的,怎能为了嫁来我家拘了性情?淳儿成亲娶的是他的妻子,自是要他欢喜,对方也欢喜他,才不失圆满。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事儿我不想管。”钱娇娘只道自己与邢慕铮盲婚哑嫁,走了这样多的弯路,她只愿丑儿能娶得心爱之人,大婚之日欢欢喜喜将人迎进府来。
只是她这说辞却叫底下的夫人们都吃惊不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小儿说话的份?这侯夫人莫不还以为自家的少爷是平头百姓,婚事能随心所欲呢。就算她能答应,侯爷也不见得答应啊!
正说着,邢平淳竟去而复返,众妇忙止了话头。邢平淳匆匆到钱娇娘耳边低语两句,钱娇娘眸光微动,与邢平淳点了点头,与夫人们说了一声,暂且离席。
原是邢慕铮派人与邢平淳说,有一客于揽月阁中,让他请钱娇娘安顿招待。
若是平常客人,哪里需要钱娇娘亲自安顿,且还是邢慕铮让邢平淳转告的,看来邢慕铮很是重视这神秘客人。钱娇娘与邢平淳一同前往揽月阁,路上钱娇娘因方才之事打量儿子,惊觉儿子竟不知什么时候已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宽厚,下巴处甚而冒出了青茬。
她的儿真的长大了。
“娘,你看着我作甚?”邢平淳敏锐感到钱娇娘古怪的视线,不免偏头笑问于她。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听你声音有些沙哑,可是染了风寒?”
“风寒倒是没有,只是喉头痛,爹说我应是要换男子声了。”
“换男子声?”钱娇娘错愕。
“是呀,”邢平淳清清嗓子,得意地道,“儿子原先说话不是还稚气未脱?待儿子换了声,以后就是真正的男儿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