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谨鸢
这就是要命的,比文官扒拉出来的罪名更要命!
所以不见得皇帝是真心为了维护自己名声,而收起猜忌了,反倒是暗中布下杀阵。
太子能登基,苏家以后也会成为太子的心病。太子不能登基,苏家就是能斩杀太子的利器。
林以安就叹息一声:“不知道忠义侯得知后,是个什么感想,多是更心寒了。”
他找人送的信,差不多也快到那边了。
柳四对皇帝的变|态心理不惑和气愤:“那不是他亲子么,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就恨不得对太子杀之而后快?!”
林以安也不太能理解,但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他不过是个无威胁的庶子,嫡母不也恨不得他化作一捧黄土才安心。
“或许,帝王家本无情吧。”
所有的不解最后都只能化作这句话,从他口中长叹着道出。
柳四带来了太子近来的打算,和如何保证端午那日,不让苏眉受到选妃的波及。
林以安庆幸太子是个清明的人,不然其他皇子只要听闻能指婚一个手拥兵权的正妻,恐怕即便知道是陷阱,有风险也要往里跳。
富贵险中求,权力亦一样。
等两人说完端午当日的事,柳四便要走了,林以安吩咐他小心些:“进来国公府的守卫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被我那嫡母揪到,非得扒你柳家一层皮,别忘了她现在还向着豫王。”
“你这国公府就跟我家后院事的,我轻身功夫进来又长进了,你安心就是。端午那日,你去不去。”
柳四最后确认。
林以安沉默片刻后说:“我到时再通知你吧,太子的安排,我信得过。”
柳四挑着眉走了,他坚信,林以安最后还是会去的。
所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话,林以安嗓子干得难受,端起茶杯想要喝水润润后,还没挨近唇边却又搁下了。
“石头,我们出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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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请帖发了下去,京城各家也变得热闹起来,即便是低迷许久的卫国公长房亦从一潭死水中苏醒。
嘉禧公主把两个儿媳妇都喊到跟前,叮嘱道:“我们家里适婚的姑娘也有,虽然都在明年及笄,可今年打算起来也不错。太子那边我们肯定不能凑热闹,可豫王和其他皇子,再则大臣家里的公子,都可以先瞧瞧。我听闻柳首辅家四公子就还未说亲,都已经及冠的人,多半今年要定下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家的……这些你们都自己要心里有谱,懂么?”
李氏抿抿唇,没作声。
这是要把女儿拿去联姻了,豫王那边,她不想。
二夫人徐氏笑道:“有母亲在,哪还要我这笨头笨脑的操心,我就全赖着母亲给我那姑娘做主了。”
“就你会躲懒。”嘉禧公主笑骂一声,被捧着,心中却是受用的。
这不就斜眼去看长媳,家里几回出事,都是她管的,这真是个什么当家祖母,现在还想着自己做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就这一眼,嘉禧公主便决定长房姑娘的婚事,不能让李氏沾手!
徐氏偷偷瞥见婆母对着大嫂忽然便凌厉的目光,借着帕子遮挡着,把勾起来的嘴角给按了下去。
两房要为家里适婚的姑娘相看佳婿,林恒礼那边却也在给另外一个姑娘想办法好觅个夫婿,而那个夫婿人选,正是豫王。
自打知道豫王准备和太子抢苏眉后,他便焦急不安。
豫王不像太子,手段都是阴狠的,端午那日人多,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特别是苏眉长辈都不在身边。
所以,他要先断了豫王的后路,至于怎么断,一个他厌恶得想起都要作呕的人,便浮现在脑海里。
他有个能彻底断了豫王娶苏眉的好算计,这日便开始谋划,把自己培植的人都派出去准备行事。
卫国公府各房各院都开始变得活跃,陷入旋涡中的苏眉正对着厚厚一沓的纸苦恼。
她手中毛笔在纸面上沙沙写着小楷,写着写着,那些小楷就便了样,左一撇线条,右一撇线条,最终有了个模糊的轮廓。
是一位男子的面庞轮廓,她就往里头添加五官,画了两笔觉得不太好看,也画不出那个神态来,索性直接把眼睛画成夸张一个圆,再加了两个八字胡。
她看着看着,自己就先乐了。
这有点像上次夫君恼羞成怒的模样了。
她正笑着,眼前的光就被什么挡住,黑了一片,脑袋也被人用手敲了一下。
“好你个苏眉,离开前给我甜言蜜语地说着,这才几日,就偷偷绘哪个情郎了!”
原来是前来的林以安没让人通报,坐着步辇送廊下过,就瞧见她在瞎涂鸦。即便知道这话的是自个,但实在是丑得叫人生气,索性不认!
苏眉听到他的声音,惊喜抬头,“夫君!”
哪知她光顾着高兴,伸手就要隔着窗子拽他,手上的笔被一抬,上头的墨就飞到林以安脸上和身上了。
林以安:“……”
她肯定在打击报复。
苏眉啊了一声,忙把笔丢了,伸手去把他袖子上的墨想擦点,结果把自己也糊了一手。
她尴尬地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在林以安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咽了咽唾沫:“夫君,你瞧……这真是不小心,要不你先进来换身衣服吧。”
说着,好像觉得哪儿不对,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偷看的!”
林以安:“……”成吧,这更不能换了。
他无奈笑着,进了屋,第一眼先看到那个大大的缸,缸里的底已经铺满了红豆,还真是厨房用来熬粥那种红豆。
苏眉见他盯着缸看,腼腆笑着道:“夫君,这就能熬一锅了,你要不要喝了粥再回去?”
林以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把她牵到跟前,很认真地去握了她的手:“我也想你了。”
同时,苏眉手腕一凉,低头去看,发现腕上多了一串圆润的珠串。
这是……南珠?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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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南珠珍贵, 连小儿都知。而她手上那串南珠颗颗都有食指指甲盖大小,每一颗都圆润泛着柔和的光泽,阳光一照还有彩虹般的晕彩。
这无疑是顶级的南珠, 即便是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恐怕也就那么一串吧。
苏眉惊讶地抬着手腕看,眼中倒映着珠子散发七彩光晕,震惊反倒多过于惊喜了。
但在林以安心里,对这珠串却不太满意地。
“让柳四找了不少,一开始是穿成能佩戴的长珠链,可我仔细一看,发现里头多是南珠中的次品。就挑出这几颗好的,给你串成了手串。”
他说着, 也不知是愧疚还是遗憾没能给她最好的,叹了口气。
“你、你你你败家!”苏眉在他话落后一蹦三尺高, 还把慌忙把珠串脱下来,然后在他不解中在房间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紫葵, 快快,找盒子,下头垫上最好的缎子, 我要把它收起来。可别刮着碰着了!”
她要把珠子给收起来, 林以安反倒诧异了,在她经过身边时手一捞, 见人拽住拉到跟前:“别忙活了, 刮着碰着,我再给你找就是。”
“不!这不单单因为它是珍贵的南珠,它还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舍不得让它碰坏一点儿!”
苏眉很认真捧着那珠串,他在定情信物四字中一愣,旋即低低地笑,是被她的话取悦了。
林以安心头暖暖的,暖得发甜。
他拉着她,郑重地,把珠串再重新套进她的手腕上。
珍珠的荧光与她肌肤相映衬,恰似三月梨花雪,配着她一袭明艳的柿子红襦裙,是这人间最美的芳菲。
林以安眸光在她纤细的手腕停顿片刻,忙收回被吸引的心神,抿嘴微微一笑后说道:“既然如此重要,又是定情信物,收起来才显得它无用。你若真喜欢,就常佩戴着,就当睹物思人……也好比那鬼画符强。”
他平素内敛稳重惯了,说这番话时免不得带了些赧然,连耳根都在发烫。
苏眉见多了他无奈的模样,如今这种明明白白的单纯情动,让她心里越发欢喜了。
她的夫君多好啊,连说个情话都害羞,可真叫人要稀罕到心坎里去。
她忽地就扑到他身上,勾着他脖子,与他额头相抵:“以安哥哥说得是,定情信物就该随身戴着。”
她一句哥哥喊得他连脸都染上绯红,不自在偏过头咳嗽道:“快些下来,成何体统,我似乎还染了风寒,别给你传上了。”
可她黏上了就跟出锅久了又遇水的糯米团,就那么粘着他别想扒下来了,还晃着他左摇右摆地说:“那我更要挨着你了,夫妻一体,有难同当!”
晃动的动作实在是不雅,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林以安呼吸有些乱,忙拉住她胳膊让她停下,然后挪动身子让了一半的位置给她坐着。
“姑娘家的,矜持一些。”
他将她缠在自己襟扣前的长发细心地分离出来,全给她拨到脑后。
苏眉心里想着,她就不。
夫君总跟入定的老僧一般,她若是再矜持,两人猴年马月才能真正煮成一锅饭?!
她非要撩拨得他不能自持,让他彻底从了自己,那样她就高枕无忧了!
小姑娘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啪作响,林以安见她不说话,余光一扫,正好见到她眼冒精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丫头肯定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接下来林以安便知道了,她一会说耳坠子掉了,问他是不是落身上被衣裳勾住,在他跟前又是撩袖子,又是抖裙子,还非要他帮忙找。
一会儿又说绣鞋进沙子了,不舒服,蹬了鞋子,向上回一样把脚搁他身前,还大胆的用那双玲珑小足勾他。
林以安被她撩得连呼吸都快停顿了,实在是受不住她这种折磨,沉沉地喊了她一声:“眉眉。”
“夫君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这步辇太小了,要不到我那长榻上去吧,你坐一边,我坐一边,还宽敞。”
苏眉笑得灿烂,青葱似地指头朝前头那张梨花木长榻指过去,一派天真的模样。
林以安看着那张榻,眯了眯眼。忽地,他手指缠上了她的手腕,将她人往怀里一拉,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眉眉,我真欺负了你,你就该哭了。”
她耳边是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他说话时发出的低低震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