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一只喵
他也算是天赋异禀,喝起酒来虽然称不上千杯不倒,但一壶两壶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想用自己的长处,杀杀魏谦的气焰。
魏谦依旧没有说话,李子正哂笑一声,正要嘲笑他不敢应战时,忽见他拿过身边的酒壶,慢慢地斟了一杯。
这是要喝了吗?李子正连忙把酒杯放到唇边,却还是不放心,正要再问一句,就见魏谦举杯往口中一倒,将空杯子对着他照了照,道:“好。”
里间厅中。
顾惜惜皱了眉,轻声提醒道:“姨妈,子正好像闹着要吃酒。”
隔着一堵墙,外面的声音很难听清楚,泰安长公主凝神听了老半天,这才确定外面的确是在喝酒,不由得奇道:“这孩子闹什么呢,大中午的,怎么吃起酒来了!”
李妙英捏了捏顾惜惜的耳朵,笑道:“惜惜,你耳朵好灵,我什么也没听见,你还能听出来他们在吃酒。”
顾惜惜很是心虚。倒不是她耳朵灵,而是她一直在留神听着。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父亲会不会为难他。没想到父亲没什么,李子正倒跳出来找事了。
李子正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来没见过魏谦吃酒,就连那些梦里,他也从来没有吃过酒。
不对,他吃过一次的,在他把她掳到别院的第一天,他拿来一壶酒两个酒杯,逼着她吃合卺酒,被她把酒壶扔了,酒杯也摔得粉碎,那酒到底没吃成。
也不知道,那壶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罗氏也凝神听了一会儿,带着几分疑惑说道:“我怎么听着,子正好像在跟魏谦吃酒?”
“可不是嘛!”顾惜惜嘟囔着说道。
这人真是,跟李子正较什么劲呢?李子正根本就是个小孩,一个酒量很好的小孩,这可不是找着吃亏吗?
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向罗氏说道:“娘,子正还小呢,要么你出去劝一劝,别让他吃那么多酒。”
李子正肯定没事,吃一两壶都没事,万一魏谦酒量不行,万一他吃醉了,失口把他们私下里见面的情形说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罗氏还没说话,泰安长公主先已经笑道:“不用理会他,他吃一两壶都没事,这孩子别的倒还罢了,唯独在吃酒上头,多少有点能耐。”
可是那一个,却未必有这个能耐。顾惜惜心里忐忑着,少不得继续找借口:“姨妈,子正还没怎么吃饭,空肚子吃酒容易醉,要么让他先吃点东西再吃酒吧。”
罗氏点头道:“这话说的倒是,多少吃点东西在肚子里,也就不怕了。”
“姨妈,惜惜,你们不用担心,我弟来的路上吃了一匣子点心,我估摸着他根本不饿。”李妙英笑道,“让他喝吧,要是把魏谦喝趴下了,也够他吹嘘好些天了。”
“这孩子,跟魏谦拼什么酒,”泰安长公主道,“惹那个煞神有什么好处?”
李妙英瞟了顾惜惜一眼,抿着嘴的笑,道:“娘,子正这是给自己找补面子呢,由他去吧!”
顾惜惜暗叫不妙。李子正是吃了东西的,只怕魏谦,并不曾吃。这就更容易醉了。
怎么办?
罗氏突然皱了眉:“我听着,这好像已经各自吃了两壶?”
小厅中。
两壶酒转眼就见了底,李子正渐渐觉得视线有点发飘,却还是将杯子举起来照了照,道:“我喝完了,你呢?”
魏谦也举起杯子向他照了照,一言不发。
李子正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探身把魏谦手边那两个酒壶挨个拿起来摇了摇,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显然也都喝完了。
可魏谦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眼神依旧清明,李子正不觉有些心慌。
难道魏谦比他还能喝?不可能啊!
他忙道:“添酒来!”
顾和皱着眉头说道:“子正,别喝了,再喝真要醉了。”
“姨夫,我没事,”李子正觉得舌头有点大,说话也不清楚起来,“再喝两壶也没事!”
“那就继续。”魏谦淡淡说道。
丫鬟很快又上了两壶酒,李子正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打着嗝问道:“魏谦,你敢不敢这么喝?”
魏谦慢慢地给自己斟酒,眼皮都没抬:“饮酒而已,又不是饮牛饮驴。”
“你说我是牛是驴?”李子正把酒壶往桌上一顿,正要发作,忽地一阵头晕,失手打翻了酒壶,连带着杯盘碗盏也掉了几个,哐当当一阵乱响。
顾和连忙上前拉起他,泰安长公主飞快地从里面走出来,指挥着下人扶起李子正,嗔道:“瞧瞧你这出息,都醉成什么样了!”
李子正挣扎着说道:“娘,我没醉,我还能喝。魏谦,咱两个继续!”
一片忙乱中,魏谦慢慢地斟满一杯,道:“不行就别上,何必逞能。”
顾惜惜躲在墙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害她担心了那么久,他倒是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有功夫嘲讽李子正。
李妙英在旁边偷笑:“我弟肯定要气死了。没想到魏谦这张嘴还挺毒的。”
是啊,亏得她以前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这张嘴,的确能把人活活气死,顾惜惜心道。
因为李子正喝得大醉,这顿饭提前结束,罗氏原想留他在家中醒了酒再回,泰安长公主却担心他还要跟魏谦闹事,到底还是带着他走了,李子正迷迷糊糊的,被下人架着往车里去,嘴里还嘟囔着说道:“魏谦,小爷不怕你,有种咱们再喝!”
“行了吧你,”李妙英捂住他的嘴,“别给我丢人了!”
顾惜惜送走了他们一家三口,低声向顾和问道:“爹,他们两个,都吃醉了吗?”
“我没醉。”魏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惜惜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时,魏谦正站在垂花门里看着她,那双眼睛湿湿的沉沉的,只是黏在她身上。
顾和连忙护在她身前,向魏谦说道:“若是商议行程的话,就到外书房去说吧。”
“海盗猖獗,必定会不择手段阻止侯爷赴任,非但要留神侯爷的安危,夫人和姑娘这边,也都要加意提防。”魏谦看着顾惜惜,慢慢说道,“所以夫人和姑娘,最好也跟着一起商议。”
顾和明知道他别有用心,然而他说的,也的确是实情,便皱眉看了看罗氏。
罗氏也有这个担心,沉吟许久,最后点头说道:“好。”
一行人向书房走去,魏谦落后一步,慢慢地靠近了顾惜惜,低了头似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顾惜惜正想躲,却突然又发现,他呼吸里,反而没什么酒气,就在这时候,忽听他低声说道:“你放心,那酒,我没喝。”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哪里来的傻子,想抢我媳妇,还要跟我拼酒。
魏谦:呵呵,不玩死你,我就不叫魏狗。
第48章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顾惜惜还是没找到机会问魏谦,他“喝”下去的两壶酒,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他既然说没喝, 自然是不会骗她的,而且当时他离得近, 她的确也嗅到了, 他呼吸中并没有多少酒味儿。
那么, 他到底是怎么瞒过顾和与李子正的眼睛,把那两壶酒变没了呢?
顾惜惜并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不知怎的, 今天这个疑问格外折磨人, 让她想了又想, 急切着想知道原因,于是在魏谦说话的时候, 她每隔片刻,就要看他一眼, 试图从他眼中找到答案。
而她殷切的目光, 魏谦自然也看在眼里, 他眼中热着, 心里想着, 就连说话也格外放慢了速度, 恨不得这一天无限期地拖下去,再也不用离开就好了。
可再怎么拖延, 也终于到了不得不告辞的时候,再不走,顾和与罗氏只怕要直接逐客了。
可是这一天,眼睛虽然看见了她, 嘴巴却根本没有机会与她说上一句半句话,更别提拉拉她的手,或者抱一抱她了。
这种相望而不能相守的感觉,比起根本见不到,似乎更折磨人。
魏谦只觉得满心里的渴望几乎压不住,都在无声地嘶叫着呐喊着,只想到她身边去。他黑沉沉的眸子望着顾惜惜,口中慢慢说道:“侯爷,夫人,时候不早了,晚辈该告辞了。”
他盼望着她能出声留他,然而她很快转开了目光,一言不发。
魏谦很是失落。然而心里的渴望越发热切起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单独与她见上一面。
他看着顾惜惜的动作那样明显,顾和与罗氏早就心中不快了,此时一听他要走,顾和简直是巴不得一声,立刻扬声吩咐道:“来人,送魏统领出门!”
因为商议的是机密事,所以下人们都远远地守在屋外,此时得了吩咐,连忙推门进来,魏谦依旧看着顾惜惜,脚下不往外走,反而向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顾惜惜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向着他也走了一步,突然发现他薄薄的唇微微地翘起了一个弧度,跟着向她低了头,飞快地说道:“晚上。”
顾惜惜怔了一下,晚上?
“魏统领,”顾和见事情有些不对,连忙走过来一伸手,“请吧!”
魏谦恋恋地又看了顾惜惜一眼,这才走出了厅堂,顾惜惜心里嗵嗵直跳,依旧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拿桌上的茶杯,就听罗氏问道:“惜惜,他方才是过来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顾惜惜不假思索地撒谎,“他什么也没说。”
一句话说完,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愧疚。这是怎么了,为了魏谦,她居然对母亲撒了谎?
她想她一定是太好奇了,太想知道那些酒是怎么没有的,所以才替他瞒着,才会骗了母亲。
罗氏满心疑惑。她分明看见魏谦对女儿说了什么话,只是她隔得远,魏谦声音又低,所以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可女儿为什么要否认?难道是她看错了?
顾和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这厮就是借着说防卫的事,又来纠缠,要么我这就去回圣人,就说不要他护送了!”
“别!”顾惜惜脱口说道。
罗氏看了她一眼,心里隐隐觉得,女儿今天的样子,有些古怪。
顾惜惜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连忙解释道:“我听他今天安排的挺有道理的,他手底下人又多,又最得圣人的支持,有他护送着,爹爹才能安全,我和娘才能放心。”
虽然对魏谦观感颇为不佳,但顾和也不得不承认,魏谦定下的护卫计划,确实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一共三路人马护送他赴任,一路是他的随从护卫,一路是兵部安排的随员士兵,另一路却是暗中护送,是魏谦安排的人手。
水路是海盗的擅场,因此魏谦定的是全程走陆路,但在薇洲码头,却有一队人马扮成他们的模样登船走水路,吸引注意力,他们则扮成客商走陆路,悄悄赶往东海。
就连沿途每天走几个时辰,在何处歇宿,落脚处的形势与防卫,也都提前安排的周详,顾和也是在军中待过的人,深知要想做到这一步,难度有多大。
不得不说,燕舜信重魏谦,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是很有道理的,因为魏谦,担得起这种大事。
顾和看了看罗氏,罗氏也向他点点头,道:“那厮的确有两下子,还是他吧。”
顾和也只得罢了。
顾惜惜满心里惦记着魏谦临走时说的晚上两个字,眼巴巴地盼着天黑,又觉得自己这副心慌慌的模样,很是羞耻。
他说晚上,应该是指,他晚上会过来。
他还真是,简直把她家当成无人之境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他比起从前,似乎也有了很大的长进,至少他知道提前跟她说一声了,这模样,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可是要不要同意呢?
顾惜惜自然是想去的,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想问问他,那两壶酒到底是怎么没的。
至少,她觉得她只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