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晚
知书立马“呜呜”哭叫了起来:“奴婢索性就以这满头鲜血证明自个没有扯谎骗人!王妃既容不下我,那奴婢去死便是!”
“停停停停,”沈画棠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你先别在这里寻死觅活的,你若今日死了别人会说是我善嫉容不得一个丫鬟,说是我景王府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知书面色一喜,她这是要松口了?
沈画棠却将面色一冷说:“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太妃,今儿个我就在这里提醒您一句,做事之前呢要思虑清楚,别被别人利用了自个都不知道。你以为给我们添堵就是对自个好了?”
北胡公主吃了个瘪:“你...你敢这么说我!”
沈画棠不再理她,朝知书走近两步冷冷道:“知书姑娘,我瞧着你相貌也是个好的,为何这么想不开非要贪慕这点子荣华富贵?你一向自诩有几分小聪明,殊不知这小聪明正是你的催命符。本来我就想收拾你了,可念在你在王爷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还想着若是你就此老老实实的我就放过你,谁知你这么不知悔改,今儿个还主动来我面前滋事了。”
知书此时才有些害怕起来:“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我知晓你们存的什么心思,不过就是笃定了我身份低微不敢和太妃堂堂公主对着干,可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我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我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是这大齐的景王妃,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着你们蹦到我面前挑衅我,那我这王妃当的还有什么意义?”沈画棠蓦地转头瞥向知书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那点小伎俩,明知道王爷的书房闲杂人等不得进去,你还放赵四姑娘进去。明知道赵四姑娘在王爷的书房,你非但不提醒我还故意叫我撞见,我猜那日赵诗婧的举动也有你的教唆吧。如此目中无人地把主子当傻子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呀?”
知书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妃,奴婢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人言式微,怎么受得住您这罪名,你若非置奴婢于死地,奴婢也无话可说!”
“行啊,到现在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往我头上泼脏水,你有没有做你自个心里清楚。就算我们不提当日那事,可今日你信口胡诌与王爷有私,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沈画棠冷哼一声道,“桂嬷嬷,你向来主理这府里的责罚,这知书既做了这等错事,依照咱府里的规矩将她打个二十板子,然后在前院里罚跪三个时辰,让大家伙都看看这欺瞒主子的下场。跪完之后就把她给我逐出府去,记得一定要说清楚这是我们府上的罪奴,犯了大错才被赶出府去的。出了王府的大门,你爱怎么寻死觅活就怎么寻死觅活,到时候都跟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桂嬷嬷立马恭敬地应了,朝两个婆子使了眼色便来拖拽知书。
知书吓得狠狠一抖,拽住北胡公主的衣角说:“太妃救我啊!我是听您的话才这样做的啊!您现在可不能不管我!”
北胡公主脸色一变,但知书都这样说了,她再撇干净以后也显得虚假,于是便勉强一笑向沈画棠道:“这丫鬟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受的住这么多板子,我看就饶了她吧。”
“刚才要我将她收进房里的是您,如今让我饶过她的也是您,这好话歹话还真是让您给说尽了。”沈画棠笑了一下说,“反正我把她赶出去之后,她便不再是王府的人,若您真觉得她可怜,就自行给她安排去处吧。只是得劝她趁早歇了这富贵荣华梦,要不到了哪儿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你们几个,还叫她缠着太妃做什么,赶紧拖下去打板子,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婆子不敢迟疑,立马将知书给拖了下去。沈画棠看向一脸僵硬的北胡公主继续笑着说:“太妃,您还在这儿干什么,这丫鬟被打板子血腥气重,仔细熏着你。”
北胡公主恨恨地瞪了沈画棠一眼,气得转身就走。
秋水有些不解地凑过来:“这太妃到底想做什么,天天这样没事找事,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来。”
“大抵是日子过得太无趣了吧。”沈画棠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知书那丫鬟早就有这个心思,还故意挑唆我和王爷之间的矛盾,这种丫鬟,断断不能留。只是咱们府里现在不宜搞太大动静闹出人命,左右把她赶出去就跟王府脱了干系,只是她这辈子便要担个罪奴的名号,也怪不好听的。”
“那也和王妃你没关系,都是她自找的。”秋水撇撇嘴说。
“罢了,把她赶出去之后给她点闲碎银两,一开始处境不好不至于让她真饿死。我之前看过咱府里人员册子,这丫鬟也还是有亲人在的。只要她把她那点小聪明用在正途上,便是名声难听也不至于过活不下去。至于以后如何,就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秋水喃喃说:“王妃你还是太心善了,她都敢这样一心利用你和王爷的矛盾糊弄你,你还替她想着。”
“因为她们人人都觉得我身份低,如今当了王妃也不过是仗着迷惑住了王爷,所以人人都可以在我头上踩一脚。因为她们打从心底觉得,王爷不可能一直向着我。”沈画棠看向秋水说,“所以我一开始并不想嫁给王爷,因为如我这样的女子嫁来王府,能倚仗的真的只有夫君的尊重爱护。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嫁去哪儿不都是一样,只要夫君不跟你一条心,这个家就永远没有和睦的时候。”
秋水似乎颇有感慨说:“就像咱家老爷和太太,这么些年一直吹胡子瞪眼的,尤其是现在,我可听明川少爷说了,太太这次为了沈画蕊跟娘家撕破了脸,如今可是一点凭借都没了。大少爷又没什么出息,六姑娘现在吃着牢狱饭,若不是她还有一个闺女在宫里头当主子,谁还在乎她是谁。”
“所以你一定要找个和你齐心的夫君,”沈画棠摸摸秋水的头笑着说道,“以后把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
秋水脸罕见地一红:“王妃你又打趣我!”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沈画棠突然觉得周身疲惫,刚想回去休息,突然院子口处传来一阵响动,桂嬷嬷罕见神色急切地朝沈画棠走过来。
沈画棠有些奇怪:“嬷嬷你怎么折回来了?”
桂嬷嬷低声说:“王妃,宫里头来人了。”
沈画棠略一诧异,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女官服的女子在一伙人的陪同下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夏姑姑?”沈画棠认出来人,慌忙迎了过去。
“王妃,圣上有事寻您,差奴婢来接您进宫呢。”夏姑姑笑着说。
皇上能有什么事寻她?但圣意不可违,沈画棠还是笑着说:“我换身衣裳就跟姑姑去。”
*
沈画棠前脚刚走了没多大会,陈嘉琰便一身风尘仆仆地打马赶了回来。连日的赶路让他神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疲惫,下巴上也隐隐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匆匆地进了府,将马随手交给府里的管事便问:“王妃呢?”
管事一直在后面马厩,又怎知前面的动静?他笑着恭敬答道:“奴才不知,王妃这几日倒经常是在练武场后的那块空地忙活,这会许是在那了吧。”
陈嘉琰“嗯”了一声,却大步朝前院走过去,他这个憔悴疲惫的样子可不能叫棠棠瞧见了,自己得好生梳洗一番再去找她。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妻子,陈嘉琰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可他刚走到前院,便瞧见一群丫鬟聚在一堆似乎在围观什么窃窃私语着。
他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那群丫鬟一惊,回头一看居然是王爷,登时吓得不敢吱声了。陈嘉琰顺着她们围观的那处看过去,只见一个相貌清秀的丫鬟正在前面的空地上跪着,身边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监督着她,那丫鬟一撑不住要歪倒,那婆子便拿起手中的板子朝她身上招呼。
陈嘉琰瞧清楚那丫鬟的相貌,微微有些吃惊,大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跪在这儿了?”
知书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两眼泪汪汪地便朝陈嘉琰腿上抱去,可还没等她抱到,陈嘉琰就忙不迭地将腿一抬,知书立马一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干什么你!”陈嘉琰四下瞧了一圈才来得及怒道,“拉拉扯扯,谁教你这般没规矩的!”
知书吓了一跳,刚刚她激动之下竟忘了这个爷是个什么脾气,当即身子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监看着知书的那个婆子立马恭恭敬敬地开口说:“王爷,这丫鬟触怒了王妃,才在此罚跪的。”
“触怒王妃了?”陈嘉琰皱皱眉,“怎么触怒王妃的?”
那婆子却低下头不敢再说,陈嘉琰刚想追问,恰逢唐云飞从拐角处转了出来,看见陈嘉琰面色一喜道:“王爷!您回来了!”
陈嘉琰立马问道:“这丫鬟怎么惹王妃生气了?”
刚才发的那一幕唐云飞自然看到了,他朝陈嘉琰走近两步有些迟疑地说:“就是...她说您把她收房了,让王妃给她个名分。”
“荒唐!”陈嘉琰一时没忍住,抬起长腿就朝知书踹去,“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刁奴,本王何时碰过你!”
知书本就挨了打浑身发痛,再加上跪了半个时辰意识昏沉,被陈嘉琰这么一踹两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陈嘉琰却没闲工夫管她,有些紧张地问向唐云飞:“王妃没信吧?”
唐云飞慌忙说:“王妃自然不会信这满嘴瞎话的奴婢的,王爷不必担心。”
陈嘉琰松了口气,也顾不得上去洗浴收拾了:“王妃在哪儿,我要去见见她。”
唐云飞挠挠头:“宫里刚才来人,将王妃请进宫了。”
“宫里?”陈嘉琰皱皱好看的眉头,“宫里来人做什么?”
“大抵是皇后娘娘派人来叫的吧。”唐云飞猜道,“以前皇后娘娘不也叫过王妃进宫说话么?”
“是什么人来叫王妃的?”
唐云飞回忆了一下,沉吟道:“是宫里的一位姑姑,似乎姓夏。”
“夏姑姑?”陈嘉琰皱了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自心头蔓延开来。
“备马!我要进宫!”
第67章 .毒酒
因要面圣, 所以沈画棠今日穿得隆重了些,因夏姑姑催的急了些, 她也没来得及仔细打扮。她还留了个心眼,将桂嬷嬷带在了身边,虽然平素里皇上对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可是这陈嘉琰不在家,万一发生了什么变故恐她反应不及。
果然到了景泰殿门口, 夏姑姑就一脸和善地将桂嬷嬷拦住了, 沈画棠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立马心领神会地退开了。她来之前就和桂嬷嬷商议好了,如果桂嬷嬷不能跟着她进殿, 就让她转而去向皇后求助,毕竟这个宫中,她唯一可以倚仗些的就只有皇后了。万一真发生了啥不好的事, 她也总不致于将小命都折进去。
景泰殿里此时安静空荡的可怕,沈画棠的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缓缓拖过冰冷华丽的地面,明明是富丽堂皇的大殿却让她觉得心里森冷的可怕, 那些华丽精致的雕饰似乎都化作了森森张开的血盆大口, 向人心里的贪婪与欲念吐出狰狞的长舌。在她刚走进大殿后殿门就“轰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沈画棠全身一抖, 一股冷意自身周蔓延开来。
皇上正站在御案后面手执毛笔绘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一下。沈画棠小心踱着步子走到皇上跟前朝他行礼:“妾身参见陛下。”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 也没说让她起来, 骤然抬起来的眸子里却俱是寒意:“你来了。”
“不知陛下找妾身做什么呢?”沈画棠依旧垂着头, 恭敬问道。
“朕算着日子,思齐此去也该回来了,在他回来之前,朕想将你们的事好好料理一番。”皇上语气淡淡地说。
沈画棠心里“咯噔”一响:“陛下此话何意?”
皇上从御案后面走了出来,突然走到沈画棠近前,弯下身子便伸手去抬她的脸。
沈画棠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避开他的触碰。
皇上似是不经意地一勾唇角,站起身来道:“你倒知道怕。”
“陛下是九五之尊,是这天下的主子,妾身自然是怕的。”沈画棠垂着脸态度恭顺地答道。
皇上却紧紧盯着她,语气发冷道:“朕至今都没想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勾得思齐对你这般着迷的?”
沈画棠没有答话,垂着眸子看不出神情。
“他跪了两日求得朕答应了你们的事,本来朕看他执意如此也就顺着他了,可据朕所知,他跟你在一起过得并不痛快。”皇上语气嘲讽说,“也是,你既然有本事勾到他,也就有那个心去勾旁人。”
沈画棠霍然抬起了眸子:“是他这般跟陛下说的?”
皇上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这个一直低眉顺眼的女子为何突然这般凌厉起来了,他看着她摇摇头说:“他什么都没跟朕说,但他只要一不痛快就定是因为你,这世上能让他不快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陛下抬举妾身了。”沈画棠又垂下眸子,刚刚的锐气刹那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抬举?朕也不想抬举你,可是如你这般的女子,朕便是想不抬举你都做不到。”皇上的语气骤然染上了些讥讽。
“妾身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日了,”沈画棠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看向他,“陛下本就不喜我,再加上我那嫡姐和罗贵妃在您身边吹枕头风,陛下定是对妾身厌恶至极了吧。只是妾身有些不明白,您就这么信您的罗贵妃和端嫔的话,而不信思齐的眼光呢?”
“就是因为朕当初信了他,才叫你进了这景王府的大门。可是你看看,他现在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只有朕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坚韧无忧,可自从娶了你,他经常一副心事重重黯然神伤的样子,你当朕都瞧不见?”皇上嘴角轻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朕早就应该想到你们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为何能硬扭到一起?若你没用下作手段勾引他,他又怎会一门心思地只想求娶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画棠依旧语气平静道,“是陛下偏要这样想,妾身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呵,你胆子倒是很大,”皇上轻轻蹲下身子直视着她说,“你不是很能攀富结贵么?那朕给你一个更好的机会如何?”
沈画棠缓缓抬起眼看向他:“陛下的意思,恕妾身听不明白。”
“你进宫,朕让你做皇贵妃,给你仅次于皇后的地位,你觉得怎么样?”皇上眸子幽幽,看不清楚情绪。
沈画棠惊得身子一晃:“这等玩笑话陛下可说不得。”
“朕没跟你说玩笑话,若你进了宫,那你与思齐便是隔着一道宫墙再也无法相见,他便有再多的心思也奈何不了这世间的规矩,你也再也不能祸害的了他。”皇上的语音幽幽带着蛊惑,“而且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不管你想要沈家覆灭还是欺辱过你的人下场惨烈,朕都可以帮你办到。”
沈画棠看着他的神色,突然放声笑了出来,皇上被她笑得一阵羞恼:“你笑什么?”
“陛下为了对付妾身都不顾这世间的伦理道德,不惧这天下的悠悠众口了么?您觉得您是这大齐的天,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您若是真这样做了,您以为思齐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您忠心耿耿吗?”
“你这妖妇,竟敢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若他为了一个女人背弃朕,不顾这家国大义,那朕要他有何用?”皇上猛地站起身来说。
“不是妾身挑拨,是陛下这话说的实在糊涂!妾身不明白,陛下表面上信他爱他,可究竟把他当作什么了,思齐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便是他为妾身伤心难过了又如何。陛下分明就是为了您的私心您的占有欲,想要他一直像您印象中的那样,不得有一点自己别的情绪!不是妾身蛊惑他,是陛下您一直沉浸在往日里不愿走出来!”
“放肆!”皇上气得脸色铁青,“这话也是你可说的?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朕便可只能给你另一条路走了。李公公。”
李公公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走出来,手里端着金色浮雕的托盘。
皇上转过身不再看她:“喝了吧。”
沈画棠缓缓站起身来,小腹处突然隐隐有胀痛传来,她看向那托盘上的水波游鱼图案的酒杯突然神色一动:“陛下这是要赐死妾身了?”
皇上转过身来,冷冷看着她说:“若你现在选第一条路,也还来得及。”
沈画棠退后了一步:“陛下这样做真的想好后果了么,妾身再招您厌也是这大齐的景王妃,无缘无故地赐死妾身,您想好这其中的托词了么?”
“朕想要杀一个人,用不着找什么托词。你不用在这里拖延时辰,今日朕想杀你,谁也救不了你,便是皇后,今日也进不来这景泰殿。”皇上冷冷地看着她说。
上一篇:密妃娘娘每天都在变美
下一篇:咸鱼太子妃她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