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画棠 第59章

作者:栖晚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古代言情

  沈画芷叹了口气:“沈家一朝落魄,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听说便是四弟这些年赚的银子都没能免劫。”

  殷姨娘点点头,语气发涩道:“好在四姑奶奶娘家硬气,他们那一房的过活自然是不用愁的。四爷又是个有头脑的,那些银子再赚就是,如今我们家被抄的一穷二百,下人什么的都打发走了,却还不够自家过活的。如今也就四爷赚了银子分给我们点,其他人又没这个赚银子的本事,可他们也嫌咱家晦气,夫妻两个带着孩子搬出去了。如今我们住的这地方还是王妃接济的,若不然这一家老小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二老爷虽然没被抄家,可因端嫔的缘故被革职,二太太嫉恨咱家也逼着二老爷同咱们断了往来,现在一家人已搬回老家去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沈画芷看着眼前破败的院落,眼底一抹冷光闪过,转过身朝殷姨娘微微笑道:“想当初父亲最瞧不上四弟的商贾之气,如今却不得不依仗着四弟过活了。”

  “是啊,”殷姨娘语气发苦说,“老爷这次气得也是一病不起,他一介文人,最是清高不过,自然也不肯去沾染那铜臭气。可这样咱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下去啊。”

  “殷姨娘不要管父亲了,四弟一个人也喂不饱咱家这么多张嘴。这是两间铺子和一个庄子的契书,都是七妹妹托我带来的,她自个身子重不方便,”沈画芷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塞进殷姨娘手里,“姨娘可收好了,若是经营好了,也够一家好小过活了。”

  殷姨娘感激之色更重:“王妃真是好心肠,妾身一定好好管着这铺子,好好守住这沈家。”

  “我知晓姨娘素来是个能干的,铺子和庄子的人手经营七妹妹早就打理好了,姨娘只需不时地前去盯两眼即可。”沈画芷说道,“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寻我,七妹妹身子重,就别去打扰她了。”

  殷姨娘忙说:“妾身自然不敢去打扰王妃,若不是因为王妃,沈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没了。沈家当初苛待王妃,现下连老爷都没脸见王妃,更别提向王妃张口要什么了。”

  沈画芷轻轻一笑说:“都过去了,七妹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知,这院子的这位,怎么样了?”

第83章 .怨偶

  殷姨娘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和她那个疯女儿在里面待着呢, 六姑娘去年发烧烧坏了脑子, 本来就疯疯癫癫的, 这下彻底傻了。每日有一个婆子来给她们送一次饭,那时端嫔事发,老爷气急之下狠狠打了太太几巴掌, 太太又哭又闹最后被绑着饿了几天也不吭了。现在太太不招所有人待见,整日被关在这屋里也没被放出去过。若不是有瑞贤侯夫人关照,老爷都想将她赶出去, 那送饭的婆子还是瑞贤侯夫人派来的呢, 若不是太太还有这么个妹妹, 今日恐怕早就流落在外了吧。哦对了三姑奶奶, 这太太现在疯癫的很,屋子里也臭气熏天的,您要不...”

  “无妨。”沈画芷弯着唇角朝她摆摆手,“我现在就进去看看咱们这位太太,和昔日满身高贵的六姑娘。”

  殷姨娘应了一声,拿起手里的钥匙过去开了门上的锁,转过头朝沈画芷说:“那妾身在外面候着, 您若有什么事叫我就成。”

  “不必了,外面天冷,嫣姐儿和哲哥儿那儿也离不了人,你还是快回去吧。”沈画芷笑笑说, “这父亲病了也需要人伺候, 改天我送来两个妥帖细心的, 也不能叫姨娘太过劳累了才是。”

  殷姨娘忙点头说:“多谢三姑奶奶。”

  沈画芷轻轻点了点头,凝冬已当先推开了那扇木门,刚一推开门,便见漫天的灰尘自里面飞扬出来。沈画芷皱皱眉头微微侧开身子,木门轰然大开,一股熏天的臭气自屋子里传了出来,凝冬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道:“奶奶,这屋子里难闻的紧,您要不...”

  沈画芷拿绣帕掩住鼻子,缓缓地朝里面走去,屋子四面紧闭,连个窗子都没有。这推开门才有光线透射进去,也映亮了屋子里的场景。

  只见刘氏穿着一件脏得发黑的绸缎衣裳,蓬头垢面地缩在屋子里。才短短几日,刘氏就仿佛换了副面孔一般,原先黑亮的头发如今变得花白,脸上也脏兮兮的似乎很久没洗过了。掩在乱发下的那张脸狠狠地干瘪了下去,削瘦的颧骨高高的突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怖。刘氏听见响动,动作迟钝地转过头来,因为不习惯刺眼的光线她抬起手遮了遮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她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手脚并用地朝沈画芷扑了过来。

  冰巧和凝冬自然不肯让她近自家主子的身,还没等她扑过来凝冬就是一脚踹过去,将刘氏干瘪的身体踹出去老远。刘氏原本无神黯淡的眼睛瞬间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她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道:“就你一个人?那个贱货呢?”

  “呵,七妹妹可是堂堂王妃,也是你一个罪妇说见便能见得到的?”沈画芷冷哼一声说,“太太可真是本事,如今都这般境地了,嘴上却还是这么厉害。”

  刘氏刚要说话,里间的帘子突然被挑开,沈画蕊穿着满是油腥的桃红棉袄,头上带着一朵硕大的红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娘,娘,识哥哥来接我了吗?”

  刘氏忙爬起来将女儿搂进怀里,眼带警惕地看向沈画芷后才低下头看着沈画蕊说:“想那个混账玩意做什么,他家没一个有良心的东西!”

  “哦,说起来南安侯府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沈画芷不紧不慢地说道,“前两年平阳侯本性暴露,沈画盈到处宣说这亲事呀,是太太您和南安侯府夫人说给她的,是故意要她性命才将她嫁给平阳侯。太太您臭名昭著自然算不得什么,可那南安侯夫人却被说成了是皮条客呢。”

  “她那是活该!”刘氏咬牙切齿地说,“让她怂恿着她儿子这么对待我的蕊儿!现在的一切都是活该!当初她那么得意又怎么样,这一惹了事,侯爷为怕受牵连,不照样将她休掉了?男人,只是只考虑自己的东西,就算以前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一出了事还不是赶紧将自己撇干净了出去!”

  沈画芷嘲弄地摇摇头说:“看来太太对此事是深有体会啊,可那南安侯当初也是真心实意排除非议娶到孙氏的。如今休掉她除了想撇干净自己,未尝没有对她所行之事失望的意思。可太太你呢,你与父亲可未曾有一日真正合过心呀。”

  刘氏猛然被刺激到,一把松开抱着沈画蕊的胳膊朝沈画芷嘶吼道:“那瞎了眼的老东西,是他自己没眼光,净宠爱些低贱玩意,就是天生的下贱胚子识不得好!”

  沈画蕊被刘氏的嘶吼吓到,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沈画芷不理沈画蕊的哭声,眼中有怒意渐渐升腾:“太太如今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就因为父亲辜负了你,那那些在你手里流过的无辜人命就活该死了吗?”

  “她们就该死,谁叫她们下贱,”刘氏眼底终于流露出点久违的傲慢,“我知道你个小贱人还在怨念我将你娘害死的事,可谁叫她爬老爷的床,还怀了你,她难道不该死吗?她该死!”

  “可据我所知,当初是你将我姨娘送给父亲的。”沈画芷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姨娘只是得了你的吩咐好好服侍父亲,可你就这样不顾主仆之间的情谊,半分都没留情地害死了她?”

  “是,是我害死了她,我让她去伺候老爷只是想博个贤惠之名摆摆面子工夫,可她呢?竟趁我不备怀上了你,还有红岚那个小贱货,竟还妄想着生下儿子?”刘氏表情狰狞地说道,“什么情谊,我和这些贱奴之间能有什么情谊,要怪就要她们去怪沈君阳好了,要不是这老东西满肚的花花肠子,我还用得着想方设法地送女人去讨好他?当初他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今却全都变了卦!若不是因为他那时候只关心那些贱人,我的五姐儿也不会染上病,都是因为他!”

  “是你觉得自家女儿金贵,不让丫鬟们碰她的,”沈画芷嘲弄说,“所以她才得天花那么久都没人发现,你又只顾着争风吃醋,半分都没注意到自个女儿的情况。五妹妹的死,全是你这个做娘的错!”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刘氏尖叫道。

  “太太从头到尾都想错了一件事,就算父亲对不起你,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可你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方式,你一方面不阻着别的女子进门,以全了自己的名声,另一方面又将她们牢牢控制在手心,一旦有了分点威胁就迫不及待地夺掉她们的性命。”沈画芷语气讥讽地说,“沈明修也在你的怂恿下对不起了大嫂,甚至做的比父亲过分了很多,可你看看大嫂是怎么做的,她没有迁怒无辜,而是选择了和沈明修和离。如今大嫂过得幸福美满,再也没了在沈家的那些阴霾,所以你不配拥有大嫂这样的儿媳。而且当年你和父亲只是有一点小摩擦,你不心平气和地和父亲好好解决,却红了眼般的夺走一条又一条人命,所以你今日的下场都是自找的。你只教会了沈画鸢像你一样的争强好胜手段狠绝,所以才为今日的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女儿!你这贱货!”刘氏又忍不住朝沈画芷扑来。

  这次沈画芷自己狠狠一脚将她踹出了老远,刘氏的背脊狠狠撞在桌子腿上,疼得她狠狠痛嚎了起来。

  沈画芷轻轻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地说:“太太呀,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也不看看今日是个怎么的境况。而且据我所知,当初父亲刚娶太太的时候是对太太很好的,可是太太自认出身高贵,不但不敬老太太还经常给父亲脸色瞧。父亲确实出身不好,但他这个人一向有着文人的清高,你几次三番这样待他,他怎么可能还受得了?太太呀,你一生都没意识到问结的真正所在,不好好认清自己调理和父亲的关系,反而一昧地残害无辜苛待子女。其实我今日来呢,就是跟你叙叙旧,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你这样的人,配得上好好地活着,你就应该这么屈辱,狼狈地活下去,让你也好好尝尝看人脸色,被不当人看的滋味。”

  沈画芷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沈画蕊轻轻笑道:“哦对了太太,你可不要想不开一死了之呀,你死了不打紧,你这个疯女儿可就没人管了。如今因为大姐姐的事气死了老太太,父亲事母极孝,如今看见大姐姐的嫡亲妹子心里头都来气,更别说她还是个傻子,这府里有的是人嫌一个傻子烦,想顺手将她抹去。所以,你还是好好活着看顾她吧。反正,你和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怨偶,也都习惯了。”

  沈画芷说完便不再迟疑,冷冷地回过头转身离去。屋门再次被“啪嗒”重重落上了锁,外面的光彻彻底底地与这间生长在黑暗里的屋子隔绝开来。一阵冬风吹过,院中的一根光秃秃的树枝终于不堪冬雪的堆积骤然断裂开来,发出清脆“咯吱”一声轻响。

  ...

  “来来来!”秋水端着绘竹枝的银色小盏一路小跑地到沈画棠跟前来,“刚洗的,王妃快吃吧。”

  沈画棠朝她笑笑,掂起一颗晶莹剔透的青色葡萄塞进口中。

  “王妃这么爱吃酸,这胎指定是个哥儿。”妙语在一旁笑着说。

  “这算起来也就在这几天了。”秋水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双手合起来喃喃说,“神明在上,可千万要保佑王妃这几日平安无事啊。”

  “最近热的厉害,”沈画棠摸着大肚子抬手用绢帕擦擦额头上的汗,“赶快生下来我也不用再遭这个罪了。”

  “这事可急不得,”妙语温声说,“反正也在这几天了,产婆什么的婢子都好好备下了,王妃只管静心等候就是...”

  “王妃!”

  妙语的话还未说完,金雁就急匆匆地自外面跑了进来。

  妙语不轻不重地白了金雁一眼:“何事如此慌张?”

  金雁朝后面招招手,管家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见了沈画棠先是恭敬地行了礼,而后才说:“老奴知道王妃在养胎不宜打扰,可这件事老奴不敢不报。”

  “管家但说无妨。”沈画棠说道。

  “刚才一个怀孕的女子来了王府,说是...”管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说是怀了王爷的孩子,是王爷叫她来让王妃安顿她的。她还带来了王爷的亲笔书信,老奴一看,确是王爷的笔迹。”

  沈画棠动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葡萄一放轻轻出声:“直接赶出去。”

  管家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画棠:“可王妃,那女子怀着孩子呢,万一真是王爷的...”

  “不会是的,”沈画棠斩钉截铁地说,“定是旁人有心安排,这等心怀叵测女子万万不能进我王府的大门,立即赶出去。”

  管家不敢再出言顶撞,朝沈画棠深深鞠躬后便要退去。

  可还未等管家退出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沈画棠皱皱眉头,小丫鬟听雪快步跑进来道:“王妃,不好了!太妃领了一个怀孕的女子进来说要找王府说理,现在正在咱院子门口和桂嬷嬷吵着呢!”

  沈画棠心里一阵急躁,忍不住骂道:“这老太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生事!”

  妙语面色一沉道:“王妃莫要担心,婢子过去和桂嬷嬷一起将那女人赶出去就是。”

  “哪有这么容易,这女人是太妃领来的,若由你们出面去赶,她定要治你们个不敬之罪!而且这女人已经进了门,赶出去指不定又要到外面弄出什么风言风语,王爷在前方作战,咱家是最敏感的时期,可容不得一点谣言生起。妙语,你扶我起来,”沈画棠朝妙语伸出手去,“秋水,你立马去叫唐云飞来,我摆平那太妃之后,就立马将这个女人扭送了去官府,看看她到底什么人。”

  妙语扶沈画棠起来,语气担忧地说:“王妃,您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别亲自前去了。”

  “无妨,”沈画棠轻轻一笑说,“我不去那太妃便不会善罢甘休,若我此时处理不好这事,将来隐患更大,你不必担心。”

  秋水气得骂着一路小跑着去找唐云飞。

  沈画棠在屋门口听了一会,见唐云飞来了才让妙语扶着自己走出去。

  北胡公主已在外头和桂嬷嬷吵了一会子了,桂嬷嬷坚决阻拦才没叫她闯进来。沈画棠走出去便看到北胡公主一脸泼妇相咄咄逼人地嚷嚷直叫,在她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月白撒花交领褙子的高挑女子,那女子皮肤微微有些粗糙但生得尚算秀丽,小腹微微隆起大约怀了四五个月的样子。

  北胡公主见沈画棠出来,立马吹眉瞪眼道:“哟,瞧瞧我这媳妇厉害的吧,把我这婆母晾在外面这么久,自个在屋里舒舒服服地吹着凉风呢。”

  沈画棠挺着大肚子,即使在妙语的搀扶下依旧走得很吃力,她看了北胡公主一眼半点也没留情面道:“我这身子重,太妃若是能稍稍体谅我一下,都不会说这种话。”

  “哟,怀了个孩子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是吧。”北胡公主骤然将身后的女子扯到身边来,“她也怀了王爷的孩子,你快快把她安顿下来,王府的子嗣流落在外像什么样子。”

  “太妃怎知这就是王爷的孩子,”沈画棠不想和她多做纠缠,“随便弄个女人就要进门,把我王府当成是什么了?太妃,您的身份现在也敏感,我劝您还是少管这府上的闲事。”

  “哟,你这泼蹄子,都不把我当婆母看了是吧?”北胡公主冷笑着说,“别的事我可以不管,可这个女人她怀了,还带了王爷的亲笔书信来。这子嗣一事事关众大,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她就能为我王府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呢,你自己生不下来儿子还不准别人生了?问都不问就往外赶,我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一个像你这般心黑的!”

  秋水气得没忍住便骂出了口:“我看是你心黑才对吧!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王妃要生了,你却还带着这乱七八糟的人来寻王妃的晦气,你就是故意的!”

  沈画棠有些力乏地拦住她,看向站在北胡公主身边的那个月白衣衫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和王爷是怎么回事?”

  “妾身柳梦雪,老家靖州,家人在战乱中皆离世,幸得王爷出手相救才活了下来,”那女子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跪下来说,“妾身这几个月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王爷,因为战事吃紧情况紧急,王爷才写了亲笔书信要我进京来找王妃。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求王妃什么别的,只求王妃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让我平平安安地将这孩子生下来,妾身就别无所求了。”

  “把你手中的那书信呈上来我瞧瞧。”沈画棠看着她说道。

  柳梦雪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由莲藕呈给了沈画棠。

  沈画棠展开看了几眼,有些冷峭地弯起了唇角:“王爷一向是个责任心重的人,若你说的情况真的属实,依照王爷的性子,绝不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孤身来京城寻我。还有这书信,确实很像王爷的笔迹,难怪刚刚连管家都被蒙骗过去了。可惜,虽然很像,却差了一点。”

  柳梦雪立马湿着眼眶狠命摇头:“不是的王妃,妾身没有!这确实是王爷亲笔所书啊!”

  “这女人心怀不轨,意图蒙骗,立马将她给我送去官府,严刑拷问!”沈画棠说着突然感觉腹痛如绞,她暗叫一声不好厉声接着说,“现在就去,不得迟疑!”

  说罢便紧紧抓住妙语的手道:“快回去,我怕是要生了。”

  妙语忙扶着沈画棠往回走,岂知北胡公主在后面大声嚷嚷起来:“你站住!你这黑心的毒妇,我看你就是出于嫉妒才不准别的女子生下孩子!我身为太妃,断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你不能忍她,我供着她!你们谁敢碰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沈画棠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北胡公主一眼厉声道:“不要管她,立马给我送去官府,半分也不得迟疑!若太妃阻拦就一起送!”

  这时陈嘉泽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瞧见眼前这一幕,气得伸手就去拉北胡公主道:“母妃,你别再生事了行不行!快跟我回去!”

  北胡公主却一把甩开儿子的手指着沈画棠骂道:“好啊!你长本事了是吧!不敬长辈恣意妄为,我看就该把你千刀万剐了!”

  这一团乱糟糟的景象下,谁也没注意到北胡公主身边的柳梦雪眼中精光一闪,她突然抬手拽过北胡公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横到了北胡公主脖颈上。沈画棠看到这景象也是一怔,可突如其来的腹坠感让她顾不得其他,她脸色有些难看地扶住妙语说:“快,快扶我回去!”

  “王妃娘娘,”柳梦雪却一改刚才的柔弱,挟持着北胡公主说,“让我走,不然我就杀掉她。”

第84章 .生娃

  沈画棠有些艰难地看了她一眼, 在略略低头之时与一旁的秋水飞快地递了个眼色, 秋水跟了沈画棠这么多年, 瞬间便明白了过来。随即沈画棠朝柳梦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让她走,注意保护太妃的安全。”

  柳梦雪冷哼一声,便挟持着北胡公主走了出去, 一帮人团团围着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陈嘉泽也神色焦急地跟了出去,临走之际却还不放心地回头瞧了沈画棠一眼,沈画棠正好与他目光相接, 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陈嘉泽浑身一震, 也朝着沈画棠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跟了出去。秋水也趁机悄悄溜走到唐云飞身边去。而桂嬷嬷和妙语忙不迭地将沈画棠扶回房里, 稳婆和住在府里的太医早已被叫了来在房里候着。还没走进屋,沈画棠就觉得身下有一股温流涌过,妙语和桂嬷嬷慌忙将她扶到榻上躺着,这时沈画棠已经一阵阵痛得说不出了话来。

  “羊水破了,王妃,用力啊!”稳婆大声催促着。

  秋水过了一会也赶了回来,听见沈画棠一阵接一阵的痛呼声双眼发红心疼道:“都怪那个老太婆, 非要这个时候找事,要是王妃让她气出个好歹来,我弄死她!”

  “行了小姑奶奶,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妙语将她往后扯扯低声说, “太医都说了, 胎儿安好没什么事,只是这女人生孩子都要经历这个痛楚,你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上次王妃生产你不也瞧见了吗,怎么还如此慌张。”

  秋水却兀自焦急道:“咱王妃这已经是第二胎了,本该顺利一些才是!我不管,反正都是那个老太婆气的,我看就该让那个柳梦雪杀了她才好,这个蠢老太婆,咱王妃心地好敬着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以后她若是再敢生事,就算惹得王妃不高兴我也要弄她!”

  妙语本来很紧张,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乐了,点了点秋水的脑袋说:“你这丫头,不就是仗着王妃宠你!若换个别的主子,你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王妃这次因为不是头胎,羊水破得快,这是好事,说明这孩子这生下来的更快啊,你就别担心了。”

  秋水看着沈画棠满头豆大的汗珠,嘴里紧紧咬着软布青筋隐隐暴出,急得直在原地打转:“这也一大会子了呀,怎么还不生?”

  “生孩子是个长久过程,你就别急了,”妙语看着沈画棠的脸色也心疼,可她也生过孩子懂得比秋水多,“你就安静点吧,若再说话你就给我出去,在这转转悠悠让王妃瞧了更心烦。”

  秋水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噤了声焦急地等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