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要和离 第10章

作者:豆花发发 标签: 前世今生 甜文 古代言情

  “将军,是否要先去杜府拜访?”一旁的侍从问道。

  那男子摆了摆手,“不用了,待安顿下来后再去拜访吧。”

  闲置许久没有住人的陈府突然开了大门,临近的住户都纷纷议论。

  “这陈府怎么开门了,几年前自陈家二老相继去世,这陈家大门就没怎么打开过了。”

  “是不是杜府的人,陈家在咱们姑苏城是独支,没有什么亲近的族人,陈家二老还在时和杜家的关系最好,这些年杜府时常会派人去打扫。”

  一人摇摇头,“我看不是,杜府每次派人打扫,也都是从角门进,这大门寻常是不打开的。”

  “说的也是,但除了杜家,寻常谁还会过来?”

  “我听说陈家二老还有个外孙子,他少时在咱们姑苏城待过几年,你说会不会是他?”

  “不会吧,他远在京城,自陈家二老去后,已是许多年都不回来了,听说他现在都是将军了,不愧是林家人,世代勇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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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相见

  陈府是四进的院子,但比寻常四进要大上许多,第一进是书房和待客的地方,第二进与第三进是卧房,第四进并不是低矮的后罩房,而是建的与前面几进一样的青砖瓦房,这一进是留着给下人住的。

  林沐清推开院子的门,红木的大门因着长久没有打开而发出“吱呀”的声音,从红门大门朝里走,青石板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不见一点青苔,一旁的花园子也未见多少杂草,内里立着的大多都是姹紫嫣红的花儿。

  他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既熟悉又陌生,大门前的那棵大榕树还在,听外祖母说是曾外祖父少时种下的,需要几人合抱才能堪堪把它围住。

  大榕树旁的花园子还在,但里面种的花儿却变了,外祖母还在时,最爱把整个园子种满月季,但现下却只在园子的一角发现了几株月季,剩下都是些牡丹芍药之类的。

  园子旁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池塘,那池塘还在,但外祖父常放在池水边的那把躺椅却再也看不到了......

  回忆着往昔的种种,林沐清心间被各种复杂酸涩的情绪充满,险些让他落下泪来,他从十四岁便上了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纵使再艰难都没流过一滴泪,这会子他拼命压抑着快要涌出来的酸意,眼角还是不可避免的泛了红。

  几年前自外祖父母相继去世后,林沐清便遣散了府内所有的下人,并给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只有一人还不愿走,老刘头是少时便跟着陈老太爷的,老太爷去后,他怎么也不愿离开,说是要留在这里守门,守着老太爷的根,林沐清劝不动他,只得由他去了。走之前给他留了一笔银子,供他平日里花用。

  他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杜家良善,每隔几日便从西北角门处给他送一次菜,隔个一个月,还会派下人前来洒扫,这么些年宅子还未荒废,全赖杜家。

  老刘头听到动静,颤颤巍巍的从耳房走出来,他年纪只比陈老太爷小一些,今年也六十多岁了,他身量不高,满头花白,裸露在外的眉毛胡子也布满白霜。

  老刘头佝偻着腰,满是老年斑的手里拄着一根桃木拐杖,见着林沐清,他苍老的眼中留下了两行浊泪,“是,是小少爷吗?”

  林沐清少时在姑苏长大,老刘头一直称他为“小少爷”,尽管他后来继承了国公府的爵位,又上战场立了功封了将军,老刘头还是依旧唤他“小少爷”。

  他自五年前离开,便去了西北战场,一年到头几乎全在边疆处待着,偶兔子尔回来一次也是回京述职,根本抽不出空来姑苏,近来打了胜仗,大梁短时间内又没什么战事,五年了,他这才得以回来祭拜。

  “刘伯,是我。”林沐清的声音略显沉闷。

  老刘头老泪纵横,他忙摆着双手,“小少爷,可别,可别这么叫老奴,老奴当不起啊!”

  林沐清却不管,他伸手扶住他,“刘伯年纪大了,这次就跟我回京城吧。”

  “老奴哪也不去,老奴就在这守着。”老刘头摇着头道,“这是老太爷的根,老奴要给他守好了。”

  林沐清听罢心头又是一哽,他默了默,道,“我心知劝不动刘伯,但留刘伯一人在这,我也不甚放心,待过几日买几个小厮过来吧,刘伯年纪大了,便不要再劳累了。”

  这次老刘头没说什么,他长叹一声,“小少爷舟车劳顿,快些进屋歇息吧,老奴年纪也大了,越来越做不动重活,这么些年都是杜府派人过来洒扫,每月都来一回,前几日刚来过,院子里屋子里都干净着呢。”

  林沐清听到此处眼睛闪了闪,他依言进了屋,又着人扶着老刘头坐下来,两人边饮茶边聊天,待到日头落下,林沐清才着人把他扶回了屋。

  凑活着用了晚膳,他吩咐贴身侍从赵三明日去买几个小厮回来,自个儿则围着整个陈府转了许久,待到亥时,他才去了他少时住的屋子,多年未回来,他对于这间屋子已没什么印象了,只对红木高几上的那个小木马摆件还记忆深刻。

  他用那双偏古铜色的大手摩挲着枣红色小木马的马尾处,犹记得,这还是少时去杜府时,团团送他的呢,当时两家走的近,他与团团也常在一处玩耍,两人有什么小玩意也都是互相分享,但在他六岁那年,母亲便带他回京城了,他带走了大多数团团送他的小玩意,只零星几件还留在陈府,这个小木马就是其一。

  这一晚他不知何时才睡下,晨起时手里还攥着那只枣红色的小木马。

  杜府。徐先生已经把每日的上学停了,她说杜洛滢已是学的差不多了,若是以后还想有所进益,便自己勤加练习便可了,按理说杜洛滢不需日日去徐先生处了,但她想着还有两个月徐先生便要回京了,还是日日去她的院子一趟,喝杯茶,说说话,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今儿个她刚从徐先生处回来,就听青芜说祖母让她过去一趟。

  到了竹院,她发现母亲也在,老夫人看她过来了,忙唤道,“团团过来了。”她拍拍一旁的软垫,“快过来坐,刚从徐先生那儿回来吧?”

  杜洛滢点点头,她接过祖母递过来的玫瑰酥,问,“祖母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笑了笑,“你还记得年前提过的林国公府吗?你元元哥昨儿个来姑苏了,估摸着这一两日便会过来拜访。”

  “提前给你说,让你准备准备,说不得今儿个便会过来呢。”杜夫人也笑着道。

  杜洛滢怔了怔,少时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她虽是胎穿过来,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但不知为何,她对于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但对于“元元哥”,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少时府中和陈家走的很近,元元哥也经常来杜府,两人年纪相仿,便常常在一起玩,不过在她四岁时,元元哥就跟随他娘亲去京城了,自此二人便没再见过。

  还真叫她娘给说准了,用过午膳没多久,就听门房说林国公府有人前来拜访。

  杜洛滢换了一身葱绿色的撒花百褶裙,乌发被梳成双垂髻,发髻两端插了两支小巧的喜鹊登梅钗,白皙的耳尖上挂着一对乳白色的兰花形状的耳坠子。

  因着今日是去见客,所以她打扮的格外隆重些,青柳拿了一个粉色的璎珞给她戴在纤细的脖颈上,杜洛滢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从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首饰盒中拿了一对羊脂玉手镯出来,今儿个就戴这对吧,与身上的这件葱绿色的衣裳很是相配。

  她小巧白皙的脸颊上未施粉黛,只在额间贴了张大红色的桃花形状的花钿,衬的她整个人更加娇美明艳。

  因着到了春日,天儿渐暖,杜洛滢早已换下了棉靴,只穿了双料子稍厚实些的绣鞋,这绣鞋是鹅黄色的,鞋面上绣着红艳艳的桃花。

  打扮好后,她便带着青芜和青柳信步朝竹院走去,到了竹院,进了内室,只见一身量极高的男子站在屋内,他的皮肤偏古铜色,身材精壮,五官俊挺,身上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看式样并不是姑苏城中流行的样式。

  他的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呈杏仁的形状,漆黑发亮,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眼眸好似涌入了许多情绪,复杂深沉的让人看不甚清。

  想来这位就是“元元哥”了吧,她对元元哥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身穿月白色衣裳的小白团子,面前的这位高挺男子,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她仔细分辨着他的五官,想从中找到一丝少时的元元哥的影子,但因着过了太多年,她的记忆也不甚清晰了,怎么看都是陌生的、没有一抹熟悉。

  两人相隔几步的距离,就这样相互望着对方,老夫人笑道,“你们两个小时候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子都不认识了?团团,来,这就是你元元哥,元元,这就是我那孙女,你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呢。”

  杜洛滢听罢朝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林公子。”

  林沐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怔愣住了,上次见到她,还是五年前的时候,那年她十二岁,正是金钗之年,少时粉嫩白皙的圆团子已长成了含苞待放的少女,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但她好似全然把他忘记了。

  再次见到,便是今日了,当年那个含苞待放的小小少女已经张开,她美的让他心惊,婴儿肥退去,五官越长越开,精致非常,她明艳的眸子中还带着些许稚嫩,勾人而不自知,但他还是一眼便把她认出来了。

  听到她生疏的唤他“林公子”,纵使清楚两人多年未见,他心中还是难掩失落,但面上依然还是深沉的让人看不清情绪,顿了顿,林沐清敛了心里的感伤,道,“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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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搬来杜府

  老夫人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怀念,“还记得你们小时候都是互相‘元元哥’,‘团团妹妹’的叫着,这许多年未见,彼此之间也都生疏了。”

  杜洛滢听罢有些窘迫,脸颊也热热的,祖母说什么呢,什么“元元哥”,这只是少不更事时的称呼罢了,现下十几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矮矮的小白团子了,再提起这一称呼着实有些让人脸热。

  屋内的高几上燃着香,闻起来好似是苏合香的味道,林沐清的眼睛闪了闪,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都快坐下吧,元元你赶了那么些天的路,也不歇几日再过来,快坐下歇歇。”老夫人话虽如此说,但满是皱纹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她嘴咧的越大,脸上的褶子颤抖的频率也越快。

  林沐清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杜洛滢则坐在他对面。

  杜夫人招呼红玉端了几个小碟子和一个青瓷茶壶过来,“娘用午膳时还念叨呢,说清儿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午间还着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她想着林沐清毕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团子了,便没再唤他“元元”,怕他不甚自在。

  母亲年纪大了,许多事情都是随心而为,考虑的不是很周到,而她作为当家主母,需得事事周全。

  “你少时来府里就爱吃这几样,快用些,刚出锅没多久的,香着呢。”

  老夫人笑着道,“我记得你最爱吃清蒸鲈鱼了,晚间先别着急走,在府中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迟。”

  “难为老夫人还记得沐清喜爱吃这些。”林沐清用那只略有些粗糙的手捏了一小块茯苓糕放入口中。

  老太爷抿了口茶, “还像之前那样叫祖父祖母便是,既来了姑苏,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来,这是我珍藏的大红袍,就剩这么些了,今儿个你过来,正好拿出来泡茶喝。”

  林沐清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多谢祖父祖母与伯母招待。”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要我说,你这阵子就在留在府里住下吧,陈府就你一个人住,未免太过冷清了些。”杜夫人笑着道。

  “很是这个理,这阵子就在府中住下吧。”老夫人也直点头,“你这次回来准备留多久?”陈府已经多年未住人了,虽每月都有人前去洒扫,但定然也没有在杜府住着舒坦,而且陈家二老都故去了,府里冷冷清清的,她也怕元元触景伤情。

  今儿个天刚蒙蒙亮,林沐清就去了外祖父外祖母的墓地,他在墓前陪了二老许久才回来,后在府中草草的用了午膳,便带着礼来了杜府。

  听到此话,林沐清默了默,“多谢祖母的好意,这些年也全赖府中每月去陈府打扫,如此宅院才没有荒废,我观院落都挺干净规整,还是不麻烦祖母了。”

  顿了顿,他又道,“去年西北打了胜仗,边疆又有大将军驻守,我短时间内并无什么要事,来姑苏前,我已请过长假,又与家中祖母交待过了,所以这次应是会在姑苏待上挺长一段日子。”

  杜洛滢听到此处心念一动,原来这位“元元哥”竟然选择了从军,他出身国公府,又早早的继承了国公府的爵位,自此一生富贵荣华无忧,没成想却走上了从军这条路。

  “傻孩子,怎么会麻烦,你外祖父外祖母还在时,我们两家就关系甚好,现在他们二人去了,你来姑苏,又没什么长辈照料着,让你一个人住在陈府我也不甚放心,听祖母的,这阵子就住在府中,何况你也许久没来府里了,就当陪陪祖母我吧。”

  老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沐清无法再拒绝,他沉吟了一会,道,“那这阵子要劳烦府中了。”

  杜夫人少时也极喜爱元元这孩子,这么多年未见,元元的性子已全然不似小时候了,也是,经受了那么多磨难,想不变都难,看着他沉默内敛的性子,杜夫人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泛酸。

  “客气什么,就把这里当是自己家中,安心的住着。”

  过了没多久,杜洛亭与杜洛川也过来了,杜老爷和杜洛文每日里都要忙铺子的事宜,现下还未回府。

  因着府中还没请到武夫子,所以他每日里都是自己在院中习武,今年开春之后,杜洛川的学业被张先生抓的愈发紧了,有时候连休沐日都在用功。

  几人互相见了礼,老夫人便发话让杜洛亭三人带着林沐清去院中逛逛,“瞧我,拘着你陪着我老婆子那么久,你们坐在这里听我们大人说话也无甚意思,不如去院子里逛逛,这会子正是春日里百花齐放的时候,逛逛园子也挺好。”

  说罢又交待道,“洛亭洛川团团你们都好好招待元元,你们几个少时都在一处玩呢,虽许多年未见了,但关系也莫要生疏了。”

  杜洛滢几人都称“是”。

  男子之间的友谊总是来的挺快,林沐清与杜洛亭、杜洛川多年未见,但见面没多久便极为熟稔了,特别是林沐清与杜洛亭,林沐清少时便上了战场,杜洛亭也准备走从武这条路,两人之间极有话题可聊。

  四人相距不远的走着,一般都是林沐清与杜洛亭说话,杜洛川偶尔插几句,杜洛滢几乎没怎么开过口。

  一直到林沐清在府中用了晚膳回去,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那句“林公子”与“杜姑娘”。

  两日后,林沐清正式搬到杜府来住,他的院子被安排在前院,与杜洛亭和杜洛川的院子紧挨着。

  因着不住在一进,所以林沐清与杜洛滢碰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虽说杜洛滢几乎每日都会去竹院一趟,但她每每都是晨起便过去,而林沐清晨起则是要练上一个多时辰的武,习武之后再去沐浴、用早膳,这样一来半上午便过去了。

  待他抽出空来去往竹院时,杜洛滢早已从竹院回来前往徐先生院中了。

  在府中时杜洛滢与林沐清也遇到过几次,但每次都只是遥遥打个招呼,客气的问候几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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