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小酌
阿妧因昨日身上见红,皇后直接免了阿妧的请安,只怕她肚子里的皇嗣有闪失。
卫容华的皇嗣没保住,若阿妧的再保不住,她这个皇后怕是要背上无力掌管后宫的罪名。
坤仪宫。
今日显得格外清净,郑贵妃被禁足,贤妃病还没好,熙贵仪在凝汐阁安胎。
张皇后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昨夜慧妃和何修仪的举动并不是秘密,虽是皇上并没有去,可到底也收下了东西,没让她们颜面尽失。
张皇后不关心这些,眼下保住阿妧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苏容华,你与熙贵仪同在琢玉宫住着,又素日与她交好。”张皇后做出贤惠的姿态,吩咐道:“她年纪比你小,你要多关照她些。”
苏容华闻言,忙起身应道:“是,妾身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张皇后虽是愿意阿妧母子平安,却不想插手。一旦有个闪失,她有口说不清。
见张皇后既想办事又不敢担责的模样,淑妃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垂下了眸子。
阿妧有孕不能侍寝,郑贵妃又被禁足,后宫众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今天讨好起皇后来,也格外卖力。
“皇后娘娘贤良,上天感您赤诚,熙贵仪定能为皇上平安诞下皇子。”何修仪心中转过年头,笑容满面的恭维道。
张皇后岂会猜不到她的心思。
“本宫盼着熙贵仪生下皇子,也希望诸位妹妹替皇上开枝散叶。”张皇后故作大度的道:“本宫会向皇上提议,多去诸位妹妹宫中,你们也要自己争气才行。”
皇后这话说得好听,她提议了,当了好人。至于皇上去与不去,还是要看她们本事。
何修仪在心中轻蔑的笑笑。
郑贵妃被禁足总是件好事,阿妧因此流掉腹中胎儿就更好了,她们两败俱伤。
眼下更现实的是她要先复宠。
昨日皇上收了她送的东西,今日或许就会去她宫中。
“温昭媛,等会你代本宫去凝汐阁看望熙贵仪。”张皇后有事要去永寿宫,便把看望阿妧的事交给了温昭媛。
“是,妾身遵命。”温昭媛起身回道。
一时坤仪宫众妃散了,苏容华也准备回去。
等她出去时才发现,温昭媛竟在坤仪宫外,见她来才招了招手。“与本宫一道走罢。”
“娘娘,请您上撵轿,妾身随行在旁便是。”苏容华忙道。
温昭媛笑着摇摇头,温和的道:“坐得乏了,本宫想走一走。”
她位居从二品,出行有自己的撵轿仪仗。可她却同苏容华一起往琢玉宫走,这份体贴与细心,着实令人敬服。
“熙妹妹昨日回去后,一切都好罢?”温昭媛面露关切的问道:“本宫昨日瞧着她脸色就很难看,后来又见了红,真是担心极了。”
苏容华回道:“熙贵仪都好,回去后没再见红,只是没什么胃口。”
听她这么说,温昭媛心中有些惊讶。
看来她们竟是真的交好,苏容华显然是又去看过阿妧。
温昭媛点点头,道:“她身子娇弱,前些日子又落水。怀胎又是件辛苦事,平日里你多劝她用些饮食。”
两人一面走一面说,很快就到了凝汐阁门前。
桂兴看到两人过来就忙去里面通传,是以当她们进去时,阿妧已经等在了房中。
“妾身见过昭媛娘娘。”阿妧才要蹲身向温昭媛行礼,温昭媛忙快步过来扶住了阿妧。
她关切道:“你月份尚浅,万事以腹中皇嗣为重,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阿妧忙浅笑着谢恩。
温昭媛亲自扶着阿妧在软塌上坐下,温声道:“皇后娘娘让本宫代来探望你,今日肚子还疼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妾身一切都还,请娘娘放心。”阿妧恭声应道。
温昭媛唇畔始终噙着一抹笑意,“那就好。往后若有事,你只管让人去坤仪宫找皇后娘娘,或是来跟本宫说也可以。皇后娘娘对你和皇嗣极为关心,还特意让你苏姐姐多照顾你呢。”
阿妧抬头望向苏容华,苏容华含笑点点头。
温昭媛起身在凝汐阁里转了转,看到房中的条案上还摆着香炉,微微蹙了眉道:“熙妹妹,你有孕在身,这香料选用一定要谨慎。”
“还有入口的饮食,都要让人试过才行。”
叮嘱完这些,她的目光落在阿妧平坦的小腹上,笑道:“本宫让针工局的人来,替你添置些宽松的衣裳和舒适的鞋子。”
不等阿妧谢恩,温昭媛便笑道:“好了,既是你无事,本宫就放心了。这就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你好生休息。”
她不让阿妧送她,苏容华跟了出去。
等苏容华回来时,见阿妧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温昭媛离开的身影。
“阿妧,你在想什么?”苏容华有些疑惑。
阿妧回过神来,抬手抚着小腹,低眉浅笑道:“我在想,昭媛娘娘可真是温柔贤惠,协助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事宜,比贤妃娘娘更适宜。”
苏容华说了两人来时的事,也赞同阿妧的观点。
“好了,你只安心养胎便是,外头的事不必操心。”苏容华道:“昭容娘娘本还想来看你,只是大公主入秋以来有些咳嗽,她赶着回去照顾,这才没来。”
“不过你放心,大公主只是小病。”怕阿妧惦记,宁昭容还特意叮嘱了。
见阿妧面上有些倦色,苏容华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回绣春阁。
***
“主子,皇上还是没再派人来。”朱蕊服侍阿妧喝了药,扶她上了床休息,才道:“若有误会,也该早些解开才是。”
已经到了第四日,皇上还是自己没来,也没让人来探望。
当时卫容华有孕时,皇上虽是没去,却也日日都过问卫容华和皇嗣情况。
“皇上不肯来,我这样去福宁殿,反而更令皇上生气。”阿妧叹了口气,道:“今日是刘太医来给我诊脉的日子,先看看情况再说。”
若上次是误诊,没准这次就能确认。
整个后宫都知道她有孕,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等午后刘太医来时,不单是阿妧,朱蕊和茉香两人高高悬着心,等着刘太医的诊断。
“贵仪,您确实还是喜脉。”刘太医恭声道:“臣虽是医术有限,这脉象还是极明显的。”
朱蕊等人都松了口气。
送走了刘太医后,朱蕊悄悄让桂兴留意,刘太医是否去给皇上回话。
果然没一会儿,桂兴满面喜色的跑了回来,道:“朱蕊姐姐,刘太医去福宁殿了。”
阿妧在房中也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也有些动摇。
难道她真的怀上了孩子?
还是说,有人想她摔得更惨?
阿妧垂下眸子,朱蕊她们都劝她早些与皇上和好。
这两日来后宫中往福宁殿送了不少汤汤水水,甚至何修仪还前去伴驾,用过了晚膳才回来。
她哪敢真的跟皇上作对?
“去把皇上赏我的那块暖玉玉佩拿来。”阿妧吩咐茉香道。
那块玉佩是赵峋放到她手中的,她让朱蕊找出了墨绿色的线,穿上配珠,打了个简洁大气的络子。
“就说是上次皇上落在这里的玉佩,忘了拿。”阿妧重新将玉佩放到锦盒中,交给了朱蕊。“让桂兴给皇上送去,且看皇上见不见他罢。”
朱蕊忙答应着去了。
***
福宁殿。
赵峋知道今日是刘太医给阿妧诊脉的日子,批完折子练字时,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皇上,刘太医来了。”崔海青在门口通传。
赵峋立刻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动作急切了些,又重新坐下,淡淡的道:“让他进来。”
刘太医听到通传,掏出了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因路上走得急,即便是在凉爽的秋日,他也满头大汗。
“皇上,臣替熙贵仪诊了脉,眼下仍是喜脉的脉象。”刘太医越是知道皇上看中熙贵仪腹中皇嗣,越把话说得谨慎。
赵峋心中松了口气,旋即问道:“熙贵仪身体如何?”
“熙贵仪身子弱些,臣已经替熙贵仪开了补血养身的方子调理。”刘太医恭声回道。
待让他退下后,赵峋捏着笔,墨色的眸子中罕见的闪过一抹纠结。
既是这次已有了断定,向来她也该认清现实。
到底要不要先去看她——
赵峋放下了笔,正当崔海青以为他说要去凝汐阁时,却听到赵峋道:“去清凉苑。”
得,皇上这还没回转过来。
崔海青想着要不要去给熙贵仪通个气,让熙贵仪先来服个软,便万事皆休。
谁知他才出去,便又撞上了提着食盒前来的何修仪。
“皇上,妾身做了些松子糕,请您品尝。”
松子糕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她巴巴的亲自提过来,足以显示她的心意。
赵峋还没开口,只见景和宫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皇上,贵妃娘娘觉得心口发闷,想求您旨意,请太医过去。”景和宫的内侍跪在赵峋面前,神色焦急的道。
郑贵妃真是不肯安分!
提着食盒的何修仪咬紧牙关,恨郑贵妃恨出血来。
“那还不直接去给贵妃娘娘请太医,皇上能替贵妃娘娘治病么?”何修仪意有所指道:“若耽误了贵妃的病情,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
虽是何修仪抢话失了礼数,可道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