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109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说着,乐阳兴趣高涨,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曲锦萱:“你怎么想的?”

  曲锦萱放下手中瓶罐,敛目回道:“我只觉得,好多事都不甚真实。”

  与他以夫妇身份相处那样久,她曾在他身上倾注所有感情,那些感情真真切切无有作伪,可他,似乎总让她捉摸不透。

  乐阳咂摸着曲锦萱这话,在心中认真想了两圈:“你是怕陛下之所以这般努力追回你,只是因为你离开了他,而他心有不甘?”

  曲锦萱仍旧敛着目,没有答话,也瞧不清神情。

  乐阳便笑了:“心有不甘是丁绍策那样的,小孩子讨要怡糖一般跟在我身后,却又不知我究竟为何不肯谅他。”

  说起丁绍策,乐阳想到什么似的,转而万分狐疑看着曲锦萱:“你不会是在拿我当参照罢?莫非我不理丁昭策,你便也不答应陛下?”

  听乐阳竟做这般揣测,曲锦萱不由失笑:“怎会。”

  “那就好。”乐阳长长舒了口气。

  二女移了地方,去到一面壁画前。

  那壁画是她们特意请精于丹青之士手绘的,占地颇大,刷了白腻子的整面墙上,唯妙唯肖地画着繁清阁的各色脂粉瓶罐,极为惹人注目。

  盯着那壁画欣赏了会儿后,乐阳听得身旁人主动说了句:“我只是觉得……陛下变得太快了。”

  “……”

  变得太快是什么说法?

  乐阳回身,半倚在旁边的柜台上,冲曲锦萱眨了眨眼:“陛下从前没对你好过?”

  倒不能这么说。

  曲锦萱答道:“有的。”

  乐阳便又问:“那些好……可像是装出来的?”

  曲锦萱摇摇头。

  他不是会于这些事上装假之人,他只是反反复复,令她不知所措罢了。

  一开始嫁予他,她以为他是前世恩公,以为会如前世那般心喜,可得来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语。

  后来在宁源,她以为他接受了自己,以为可以与他亲近恩爱之际,待回了奉京,他却又陡然变了脸,令她日夜揪心,无所适从。

  而和离之后,于吴白城中再见,他蓦地变作个对她极为恋恋不舍的失意模样,声声切切哀她回心转意,祈她与他重归于好……

  得他突如其来的痛心疾首,她委实看不大懂,可这段时日他的变化,她却是能感受得出来的。只是,她觉得自己现下这般的生活,也极好。再有便是,不可否认的,她心中隐隐害怕,害怕当真与他重修旧好,哪日他再反复,她又当如何?

  正是心絮纷纷之际,忽闻‘吱呀’声响,临街的窗户不知怎地被逆风给吹开了。夹杂着雪片的风息灌了进来,直令人面上刺疼。

  乐阳当即皱眉:“这些人怎么做的事?连窗都没关严实。”

  曲锦萱转身,已然上前去关窗。

  她伸出手拉住窗扇,正打算阖上时,却见得前铺的票号前停着一辆马车,而这会儿于那马车旁,站着一个人。

  面容苍白的妇人,即使是穿着大氅,也能见得那高高隆起的孕肚。

  正是身怀六甲的崔沁音。

  见曲锦萱许久不动,乐阳也上得前去,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咦’了一声:“那是庆王妃?”

  因两家铺子正对,且街道空荡,听到有声音在唤自己,焦眉灼眼的崔沁音便循着那道声音仰头望去,与曲锦萱四目相触。

  偶然相遇,自然得下楼打招呼。

  算起来,曲锦萱与崔沁音已许久都未见面。几人互道新岁吉祥后,便见得那票号中的人抬了好几几个大木箱出来,合力运入马车中。

  从票号中抬出的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乐阳是个有惑便问的,她觑了那些箱子几眼:“大过年的来取这么些银子,庆王妃莫不是要给府里下人增发年晌?”

  崔沁音未明着答话,只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了。

  乐阳见状更奇了:“庆王妃这眼瞅着便要生了罢?怎亲自来做这些事,还就驾了这么一辆马车?”

  那马车虽不算小,但塞了那么几只大箱子,崔沁音又顶着个大肚子,怕是坐着都困难。

  木箱装砌好,崔沁音似有何等要事在身,无暇多作闲聊,只拿话敷衍了几句后,便与她们辞别。接着,她被丫鬟给搀扶着,以极其困难的姿势上了马车,蹲坐在那几只木箱旁。

  甸甸满载的马车起步,马儿吃力地迈动四肢,驼着车厢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头。

  乐阳忍不住嘀咕且揣测:“你以往与她不是关系挺好的么?怎她今日态度这样不冷不热的,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曲锦萱没答话,只望着那辆马车所行的方向,若有所思。

  因有家宴,乐阳便也不多逗留,与曲锦萱作别之后,也回了文国公府。

  曲锦萱犹不放心,还是亲自上楼,带着巧茹将各处窗门再检查一遍后,才唤了侯着的马车上前。

  她被巧茹搀着,踩上踏凳正要入马车时,陡然听见有人扬声唤道:“三姑娘留步!”

  主仆张目望去,却见得是方才伺候在崔沁音身边的丫鬟采芳,正疾步向这边奔来。

  采芳跑到两颊泛红,待到了马车跟前,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促声道:“三姑娘,奴婢有事要与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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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云之下,寒雀低飞。

  雪儿飘飘飒飒间,荒野低矮的草丛上皆是铺了一层莹白,银雕玉砌般瞧着倒是极美,可掩覆在那雪褥之下的,除了散乱的石子外,还有泥泞的陷坑。

  这样的路况,马车行得极为困难。尤其,这马车还载重颇高。

  颠颠簸簸间,马车猛地一顿,随着马儿的低鸣以及木制的几道‘喀嚓’声响,似是脑子里头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似的,车夫心中也是矍然闪动了下。

  人方从马屁股上抬起身,车夫便慌忙看向车厢:“王妃娘娘可还好?”

  车厢内,崔沁音缓缓支起身子,定了定呼吸,才答道:“我无事,这是怎地了?”

  事实上,崔沁音确实差点出事,若非她扶得稳,方才马车那样的动静之下,她这肚子就会直接磕到那木箱上去。

  车夫跳下去查看了一圈,苦着脸答话:“王妃娘娘,车轮子陷到坑里头去了,两边都受损了……”

  崔沁音深吸一口气,勒紧大氅,掀开了车帘子。

  马车连忙取了脚凳垫着。

  崔沁音下了马车,向前远眺过后,说道:“罢了,你在这处守着。”

  车夫惊住:“王妃娘娘是要孤身前去?小的陪您一起罢。”

  崔沁音摇头:“你莫要挪地方,若见了有人来取,便把这银子给他们。”虽心中没底,但她还是竭力镇定:“既提了银子,便说明他们要的是财,不至于动手。”

  说完,她便扶着腰,一步步地踏上松软湿润的雪地。

  风呼呼嚎嚎地呤啸,吹得崔沁音连兜帽都戴不上,眼睛半睁着才看得清路,而指引着她向前的,则是每隔一段便竖起的、两根系了红飘带的枯树枝。

  就这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那路引行了段路后,崔沁音的眼前,出现了一颗粗壮的老歪脖树。

  此时,于那老歪脖树上,还系着根粗麻绳。

  而那粗麻绳下方吊着的,是一只黑布袋。

  雪霜遍布中,那黑布袋极为醒目。

  崔沁音清楚地看到,在那黑布袋中,赫然有个小小的身形在挣扎拱动。

  “松哥儿……”崔沁音声音发颤,紧紧地抓住了衣襟。

  她用手掌搭在额前,张目四顾,却不见有人在守着。

  虽心感怪异,但见了那不停踢蹬的黑布袋,以及布袋下方空荡的深渊,崔沁音哪里管得了那许多。她撑着腰疾步向前,准备去解救自己的儿子。

  岂料向前行了几步,眼见着崔沁音便要接近那歪脖树,却忽闻一道疾风划过,余音在人耳边发出嗡嗡声响。

  目光追攫着那道疾风,崔沁音见得一柄短匕凌空飞去,指顾之际,利刃便将那绷直的麻绳给削成了两截,黑布袋直直坠落。

  “——松哥儿,不!”崔沁音瞳孔骤缩,双膝一软便跪在了雪地中。

  腹中如挨了记闷拳般剧痛,须臾,腿间便有湿热滑下,紧接着,自那皑皑的、白絮般的积雪地中,有殷红刺目的血迹如墨水着纸一般,向四周洇散开来。

  ……

  同一时间,曲府。

  被曲敦灌到走路都踉跄的庆王,被人带到了一处熟悉的居院。饮了半盏茶后,他费力睁开眼,于朦胧间认出自己所在的,似是远香堂。

  便在此时,闻得轻轻的脚步声近,接着,门外的贴帘被人掀了起来。

  庆王半阖着眼茫然望去,见得自那贴帘后,进来名身形袅袅的女子。

  青丝高挽,发间钗环寥寥,素净的袍衫,眉目安适如画。

  庆王支起身子,喃声唤了句:“……三妹妹?”

第80章 无用(虫) 我究竟哪里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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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声虽狂, 但窗牖早便被遮得极为严实的,只留了丁点偷光的缝隙。

  室内冥暗,熏笼中的炭热将各处都充塞得暖融融的, 让人四肢百骸都发着懒。

  听得庆王所唤, 那女子初时并不出声,只缓缓步近。

  待近得身前, 那女子先是伸手抚着庆王的面容, 庆王亦覆上她的手,那女子便顺势坐上了他的腿,将头埋在他肩上,不时与他耳鬓厮磨。

  整个人轻飘飘的,庆王脑子一片混沌, 迷迷糊糊间, 被对方勾住腰间鞶带坐了起来,接着, 二人步履混乱地到了榻边。

  那女子驾轻就熟地替他解开鞶带, 过程中用身体及手指熟练地撩拔着他。

  鞶带落地,外袍还未除下,二人便双双倒在了榻上。

  庆王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气息亦是逐渐粗浊, 正是意乱情迷之际,那女子用极柔媚的、带着勾引的声音唤道:“兄长……”

  即使对方声音极低, 可这声低低的唤,却蓦地在庆王耳边炸响。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将视线聚焦,借着窗角透进来的丁点光缝,看清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真实面容。

  “柔姐儿!”

  酒意霎时消去大半, 庆王急忙撑着身子起了身。

  因饮得委实多了些,他脚步虚浮,站直身后便险些摔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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