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97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祝氏这话音才落,忽有一道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个愚妇!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初闻这声响,三人俱是吓了一大跳,扭头循声望去,却见是温氏自半面复廊之后怒冲冲地走了出来。她气得脸都紫胀了,也不知听了多久,又听了哪些话去。

  温氏气得嘴角都有些狰狞:“你们这几个乱嚼舌根子的,也不怕穿肠乱肚下拔舌地狱!”

  劈头便被咒骂,饶是方才议人私已,祝氏却也有几分冒火了。她阴阳怪气地乜了温氏一眼:“哟,我当谁呢,这不是曲夫人么?您方才不是去了内厅,怎又一人独自在此了?”

  这句反问实实在在地,戳到了温氏痛处。

  她方才入了主厅后,也是左右逢源地与人闲话,间或显摆自己这身行头,开怀享受旁人艳羡的目光,一时很是风光无两的。可这份风光却并未持续多久,到那劳什子季夫人也进来后,便戛然而止了。

  那张狐媚子脸,化成灰她都认识,分明就是苏氏那贱妇!

  那贱妇入得主厅,厅中女眷都一窝蜂去奉承起那贱妇来。且还是主家亲自去迎的她,自己都没有的待遇,她配么?!

  若不是怕失了体面,她定要当众揭穿那贱妇真实身份!

  顾及脸面,加上看得着实堵心,她便离了主厅,出来透透气,又怎料听着这几个长舌妇在此编排自己,那字字句句,皆是看她好戏的窃喜。

  这几人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编排她?!还有那鲁氏,竟还同情她?真真不知所谓!

  思及此,温氏本就气难自抑,偏生汤氏还觑着眼刺道:“我们说什么,与曲夫人何干?偷听人说话,曲夫人怎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好不要脸面。”

  “好哇,你们不对在先,还敢生拿我的错处,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温氏气得肋骨都痛,哪还管得了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上前便对那三人大打出手,四人霎时扭打作一团。

  闻得这处生了动静,除了主家仆婢急忙赶来拉架外,亦是引来一众宾客围观。谁能想得到官眷贵妇竟也这般如市井泼妇,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以一对三,温氏自是占了下风。她鬓乱钗斜,新做的轻裘与头上戴得好好的熏貂俱被扯烂,整个人狼狈至极。而那三人也就鬓发凌乱了些,加上祝氏脸上被温氏挠了道口子罢了。

  这场闹剧至后,温氏丢脸至极。宴自是吃不成了,她被府上婆子搀着,一路骂骂咧咧出了府。

  马车之上,仪容不整的温氏怒得浑身哆嗦,一口银牙险些便要咬碎。

  她着实气不过,恨不得让那几名贱妇到自己跟前下跪认错,这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庆王府。

  不管怎么说,去了庆王府,总能在舟儿跟前卖几分惨,就算不能让舟儿为自己出头,在庆王府得些找补也是好的。

  对了,诰命!

  方才那几名贱妇嘲笑她连个诰命都没挣着,不知舟儿今日有否入宫去替柔姐儿求恩典,若还未去,此番她岂不是正好能哭诉几声,让舟儿顺带替自己求个诰命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替皇家养了子嗣这么些年的,功劳苦劳俱有,那诰命,便合该给她一个才对!

  这时,外间坐在车辕上的婆子撩开帘子问道:“夫人,咱们是先去医馆,让大夫替您处理伤口?”

  “不去医馆,直接去庆王府。”去了医馆,她这伤不就白受了么?

  这般答着,温氏抬头向外望去,却在这一瞬,蓦地自那掀起的帘隙处,瞥得个熟悉的身影。

  柳眉盈目,身姿妩然。

  正是自己那久未见面的庶女。

  与此同时,祝汤鲁三人方才奚落的字字句句再度侵入脑中,温氏面容扭曲,双目中,更是淬出几分怨毒的神色来。

  她盯着那抹身影,眼露精光,计上心来。

第71章 乖些 再唤我一声夫君

  --------------

  未及午时, 日头便开始有些收敛的趋势。

  带着阴影的光照,自楠木包镶的小榻、青绿饕餮鼎、珐琅多宝格等设具之上缓慢消褪,最后, 只在挂屏前的红花羊毛毡上留了一个角。

  铺着香色锦垫的紫檀椅上, 曲砚舟双目定定地望着那处光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般在偏殿侯了片刻后, 唱声传来。

  庆王心神回转, 立即自座椅之上站了起身,稽首拜下。

  几息后,石青缎边的黄毡之上,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缘边的皁靴,皁靴的主人嗓音清幽地说了句:“平身。”

  随后, 那人抬腿向前, 坐在了铺着黄缎绣花垫的玉辇宝座之上。

  谢过圣恩后,庆王起身, 在那人抬手示意下, 坐回了原来的紫檀椅上。

  姜洵笑道:“朕听说,庆王妃已近临盆了?”

  庆王答道:“回禀陛下,内子临盆, 应是岁末岁初之际。”

  姜洵颔首:“如此, 届时少不得要向庆王讨杯喜酒吃了。”

  “若得陛下光降,臣阖府自是不胜荣幸。”庆王毕恭毕敬。

  姜洵略顿了顿, 才接着说道:“过些时日,霄哥儿会返宫半日,庆王与庆王妃若得空,届时也可带着府上哥儿姐儿入宫来,让他们几个小辈一道玩乐, 亲近亲近。”

  庆王垂眸:“臣领旨。”

  寒暄已过,该道来意了。

  饶是已打定主意,庆王却还是默了几息,才终是发声道:“今日求谒,乃因臣有一事叩求天恩。”

  “庆王但说无妨。”姜洵声音和缓。

  话既已开口,庆王也横下心来,不绕弯子,郑重其事地直言道:“曲府于臣有养育之恩,那位曲二姑娘,臣一直将其视为亲生胞妹。现她远在禄定,得病疾缠身,受尽苦楚,臣想向陛下替她求一道赦令,将其释出禄定。”

  殿中,半晌无声。

  几息之后,姜洵盯着庆王,眸子幽邃:“于朕来说,那位曲二姑娘之罪,可非是受魏言安所牵连。”他沉声道:“想必庆王也清楚,曲二姑娘究竟犯恶于何处。”

  庆王闻言,神情肃穆地答道:“那时她尚年少,无知之下确是有些行差踏错。若得陛下恩典,待她归京后,臣定约束其言行,使其悔过自新,再不犯那等错事。”

  答得这样流畅,明显是有备而来。

  姜洵下意识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凝着这个与自己一母同胎的兄弟。

  竟肯为那曲檀柔做到这等份上,倒真是半点不避嫌。

  沉吟良久,姜洵缓缓开口:“此事,容朕思量几日再行定夺罢,毕竟那曲二姑娘所犯的,可是图谋人命的恶罪。”

  庆王定了定,伏身行礼:“谢陛下。”

  ……

  送完庆王后,苗钧水回了殿内,凑到左侧鸾翎扇前,出声提议道:“陛下,不如安排人去点一点王爷?”

  姜洵正揭盖饮茶,青瓷划花的茗杯之中汤色清澈,上头还飘着些叶沫。

  他垂眸啜饮,那茶汤浓醇,回甘悠长,入喉后无需细细品呷,都能感受到齿颊间余存的鲜灵香气。

  静静饮完半盏茶后,姜洵才问道:“点他作甚?”

  苗钧水道:“让他莫要与曲府之人走得太近,更莫要与禄定那帮人扯上关系。”

  姜洵掀了掀眸,用眼风扫了扫苗钧水:“看来你很得闲,去罢,着人准备下,朕要出宫一趟。”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直令苗钧水愣了愣:“陛下要去何处?”

  姜洵起身:“去别庄。”

  既问的是曲檀柔的处置,那他寻此女的债主问上两句,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

  阴云蔽日,出了皇宫后,天便沉了下来。

  华盖马车中,庆王无声静坐,整个人如同被天际那灰色的雾幕给囿囚住似的,浓郁不扬。

  方才与宫里那位的交谈,前后也不过一刻钟左右罢了,二人间亲疏先不论,却显见是客气有余的。

  兄弟,亦是君臣。

  如今日这般,他向那龙座上的人乞求施舍一份恩典,那恩典给或不给,但凭圣意。

  在那人跟前,他如此被动,如此低微。

  可他又能如何?

  如魏修那般篡位窃柄取而代之,古来便是大不逆之罪,为天下人所不齿,且先前温外祖险些弑君,已是行了错事,他又怎能、怎能明知而故犯。

  对那位,他自问做不到亲近,但若以君臣关系处之,该是不难。可不可否认的是,每每想起那位与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他仍是情绪复杂,心间迷茫,尤其是忆起那日在文国公府所见,他这心间总似压着块铅一般,沉甸甸,且苦闷淤堵。

  该如何说?只怪这命运弄人,到头来,她虽与他无血缘关系,可她那前夫,却又变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这般想来,他与她之间,总有些跨不过去的阻隔,还是说,这种种都是在提示他,让他放下妄念,抛掉那些积年的荒唐念头?

  这一时间,庆王陡然想到家中活泼可爱的小儿女,还有尚未出世的孩子,同时却也经此,想起发妻那日渐冷淡的态度来。

  明明之前,他们也是亲昵和睦的一家子,可如今,关系却又变得这般僵硬。

  思及此,庆王心头颤了颤,瞳孔微缩。

  是否不该沉迷过往,是否,当真应该试着放下这许多年的执念……

  正是心绪纷扰间,马车停下,是已回到了王府门口。

  小厮掀开帘后,庆王便收起思绪,撩袍出了马车。

  将要踏上踏板,却见王府中的门人跑了过来:“王爷,适才曲府来人,说是曲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庆王凝眸:“可有说何事?”

  门人传禀着听来的话:“说是曲夫人身子不适……”

  闻言,庆王立时躬身回了车内,吩咐道:“去曲府,快些。”

  ……

  浊云滚动,天角隐有雷火烨烨。

  马车到了曲府时,雨已开始下了。带着寒意的暴雨自天际抽打而下,似要慑伏这世间万物。

  温氏身旁伺候的婆子特意等在府门前,见了庆王,马上打着伞迎了上来:“王爷可算来了。”

  庆王随她疾步往里走,又焦声问道:“姨母如何了?怎会突然身子不适?可是感了寒凉?”

  “不是感了寒凉,哎哟王爷您可不知,夫人今日在外头被人欺负惨了……”那婆子一边将温氏外出参宴的事与庆王说着,一边带着他步履不停。

  温氏受欺之事,庆王听得不停皱眉,便一时也没分出神去理路,待到了处居院门口,他才愣了愣:“姨母怎不在自己居院内?”

  那婆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您也知老爷那脾气一日比一日差,夫人被人打伤,患处疼时总是要痛呻几句的,可又怕扰着了老爷惹他发怒,便只能暂时搬来这偏院安置了。”

  说话间,二人已至那居院廊下。

上一篇:榜下贵婿

下一篇: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