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媂元清
“这女的肯定想不到,刘姨娘被我埋下去的时候,还活着呢!”
“只是大爷以为她死了,喊我去埋尸,我又把人活着带回去,那不是自找麻烦?还不如埋了干脆。”
活,埋。
灵琼只觉背脊一凉,愤怒瞬间烧灭了理智。
第32章 谈话
“你活埋了刘瑞芸!”灵琼伸手死死掐住王六的脖子。
王六吓了一跳,他刚才只不过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然而不等他想到更多,就被灵琼掐得两眼发黑,无法思考了。
他本来就受了梳洗之刑,一条命去了一半,再被灵琼这一掐,立马出的气少,进的气多,眼珠子直往上翻。
求生欲使他扭动脑袋,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救救”的哀求声音。
在旁边负责文字记录孙剑秋见人快被灵琼掐死了,慌忙扔下纸笔,一把将她拉开。
“这是重要人证,还不能死!”
灵琼被她一喝,这才回过神,冷静下来,再去看王六,脑袋软绵绵地垂在凳子上,显然已经晕死过去了。
她顿时白了脸色,若是因此坏了太后的事,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灵琼慌忙看向池婙,“我刚才听见他说,说他把刘瑞芸埋下去的时候,她还活着!”
孙剑秋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记录,疑惑不已,王六说了这话吗?
池婙当然知道这是读心术在发挥作用,她不置可否,淡淡道:“这人怕是活不成了,让人每日熬碗参汤给他灌下去,且吊着他的性命,我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灵琼,你跟我过来。”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丹映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灵琼暗暗攥紧拳头,又松开,平复了下心绪,才抬脚跟上去。
孙剑秋留下来善后,她解开绑住王六的绳子唤进两个差役,把人抬回去,又几番叮嘱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别让人死了。
另一边,池婙从仪鸾司的牢房走出来,来到值房坐下,丹映候在门口。
夏日灿烂的阳光从南面的窗户斜照进来,照得室内通明,热意甚浓。
远处校场上隐约传来侍卫们的操练声。
池婙忽然想到了赵明月,她就在这样盛的阳光下训练,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思绪还未来得及发散,灵琼就走了进来。
池婙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坐吧,王六的供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这话说得温和,灵琼心中的忐忑少了一些,躬了躬腰,走过去坐下。
灵琼不懂朝堂的格局,但她也看得清楚,池太后是想要对付李相。
从李勉当初意欲扶持赵纯到如今暗中谋害武侍书的行为来看,可以说是步步紧逼。
若是池太后无法做出有力的还击,等待她们的只有一个输字,而靠池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金乌卫,也会再次易主。
那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想到这个结局,灵琼便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同时,眼里亮起*更为坚决的光芒。
必须要扳倒李宰相!
所有妄想阻碍她们的人,都得死!
她抬起头,看向池婙,表情极为认真,“属下觉得,光凭王六所说,还不足以治李勉的死罪。除非,我们真的可以找到,李勉谋害朝廷官员的铁证!”
池婙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低声呢喃,“谋害朝廷官员的铁证吗?”
真是巧了,眼下不就有一桩吗,宋光义的尸体还摆在大堂上没有发丧呢。
只是他是被毒蛇咬死的,得抓住那个放毒蛇的人才行。
池婙轻笑,“此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金乌卫的人二班轮换,日夜监视着李相府,只要抓住那个钱明,一切都好办了。”
灵琼一愣,随即钦佩道:“主子圣明!”
果然,主子比她聪明、有远见多了,王六还没招供,就已经安排下人手监视李府了。
想到这,看向池婙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崇敬。
池婙微微一笑,有时候溢美之词听起来就是顺耳。
不过正事还是不能忘的,她很快就敛住了笑容,轻轻咳嗽一声,“还有两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办。”
灵琼神情一肃,站起身来,“请主子吩咐,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愿往!”
池婙看着她决绝的目光,怔了一瞬,又立刻移开了视线,要是被她读到心声,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别动不动就说粉身碎骨,我还不至于让你去犯这个险。”池婙屈指敲了下桌案,语气冷冷的。
灵琼低下头,乖顺应了,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她就要!
池婙可不知道她的念头,接着道:“这第一,你先派人去请白云观观主入宫。”
灵琼有些惊诧,没事请个道士来干什么?
“李孝辞请道士做法驱邪,应该就是做贼心虚,这事和这观主应该没关系吧?”
池婙摇头,“李孝辞那种人,是不会因为杀人而心虚,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灵琼有些明白了,再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不应该放过任何疑点。
池婙接着道:“第二,你替我去拜访一下六部的官员,探探他们的口风,咱们仪鸾司,日后可少不得他们的支持,不是吗?”
这件事就难办了,灵琼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她本就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和那些官员打交道,只怕要把他们得罪死。
池婙看她很是犹疑的样子,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你如今可是我的人,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再说,你此行的任务——”
声音一顿,她朝灵琼招招手,灵琼疑惑地俯身上前,池婙便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灵琼神情惊诧,猛地抬头看向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池婙却先一步开口,“好了,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灵琼只好低下头,应道:“是!”转身离开了值房。
池婙微扬嘴角,相信有了读心术的加持,灵琼肯定可以问到一些很精彩的东西,真是令人期待啊。
————
过了两日,徐清子入宫了,灵琼也已访过了六部官员。
仪鸾司校场前的高楼上,池婙倚栏而立,听到丹映和她汇报计划实施的进度,不由得挑了下眉梢。
这个计划是她从前几日和薛淇的谈话中,得到的灵感。
当时,她问薛淇想要什么,薛淇的回答是,“我想,书写女人的历史。”
这可真是个伟大的回答,该说不愧是掌经史教学的司籍吗?
可这样一来,她就很难办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她能做到啊!
池婙沉吟了一会,才开口,“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的纸上空谈成为现实。”
薛淇猛地抬起头,“是谁?”
太过轻易得到的答案,是不被人相信的。
池婙微笑起来,“帮我解决一个麻烦,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薛淇变了脸色,显然,她很清楚池婙说的麻烦是什么,这意味着她将要卷入前朝的危险漩涡。
可是,对薛淇这样的人来说,从来就没有退路,不是吗?
池婙转身走回桌案,身后响起薛淇略显喑哑的声音,“臣,愿为陛下分忧。”
笑意漫上池婙的嘴角,她坐回到御座上,一手支在桌案上,缓声问:“那么,薛淇,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除掉那些不听话的官员呢?”
薛淇垂下眼帘,并没有思索,就答了出来:“若是有错,就以法诛之,无错,就以毒暗杀之,若有仇家,则借刀杀之。如此,陛下可安枕无忧了。”
“若是我要堂堂正正地杀了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他,又该如何?”
“莫须有,足矣。”
忽而,耳边哗啦一声轻响,将沉浸在记忆中的池婙惊醒过来。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鸟雀飞来栏杆上,啾了一声,又呼地飞走了。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池婙轻笑一声,抬手轻按栏杆,视线扫过校场上操练的侍卫。
短暂停留后,越过重重叠叠的宫墙,继续往更远处眺望过去。
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刑狱监,不知道此时身在狱中的她,是不是顺利地执行了她的计划。
毕竟,今天晚上,就是约定好动手的时候了。
想到这,池婙吩咐一旁边的丹映,“把六神爱和赵明月给我叫上来,有件极重要的事,要她们去办。”
“是。”丹映应下,退了出去。
池婙继续看着远处,阳光洒落在她的侧脸,明丽的光线在她鼻梁一侧勾勒出一道锋利的阴影。
她微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冷。
————
与此同时,被关押在刑狱监里的薛淇,也在回想着和池婙的谈话。
“莫须有,足矣。”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那位难以揣测的池太后出乎意料地笑了出来,“薛淇,你这是让我当暴君啊。”
“薛淇不敢。”薛淇否认。
她从不强迫别人,也无法强迫别人,她所能做的,就是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让对方做出选择。
只不过,对方总是会选择她所预设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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