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自由恋爱 第7章

作者:东边月亮圆 标签: 甜文 年代文 现代言情

  整条河是他的包干区,本来是两个成年男人干的活他一个人完成,按道理是每天记二十个工分。

  可惜规定不允许的,最多只能给他记十五分,剩下的得分给别人,这样才叫“公平”,看客都觉得有点委屈。

  沈乔站着看了一会,忽然有个主意,扭头朝知青点走。

  来蹭分的人多半是这样的,有的还会搭把手,更多的是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郑重也不在意,他不喜欢亏欠别人,哪怕只是一块饼干,这才主动跟大队长提出。

  平常他很少对这些表现出抗议,因此难得一次,大队长也没反对,不过眼神好像是挺有些别的想法。

  郑重瞧得真真的,但也没空琢磨,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多挣点工分。

  只有沈乔去而复返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一眼。

  两个人视线正对上,沈乔拿着麻绳说:“郑重,你把绳子绑在盆上,我拉过来吧。”

  她也是看到盆上有个铁环,才灵机一动的,这样起码可以省一点时间,也算她帮上忙。

  郑重可有可无点点头,以自己的大腿为支点,做了一个简易的滑动装置。

  沈乔看他的动作,蹲在岸边拉绳子,拿到盆之后一倒,再原样系好给他。

  如此反复,效率确实有所提升。

  郑重原来听说过这位女知青,是个再娇弱不过的人。

  路上也见过几次,毕竟大队就这么大,印象里长得也是风吹就倒。

  但就现在这么看来,好像风言风语也有失偏颇。

  不过跟他也没关系,还不如干活是正经的。

  他一把拽过漂浮着的空盆,看到里面多出的东西,侧过头看 。

  沈乔有些紧张地抿着嘴唇看他,毕竟这人看着像是不轻易接受人好意的样子。

  但她还是说:“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带盖的搪瓷杯东晃西晃,估计已经洒出半杯。

  残留的泥沙沾在上面,给喜庆的大红花留下痕迹。

  郑重沉默不言,一口喝掉,居然还是温的,又原样放回去。

  沈乔见状松口气,心想郑重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她主要是过意不去,觉得今天这样手动几下,就能有六个工分,跟白来的都差不多。

  郑重其实是怕麻烦,又不爱说话,心里觉得与其跟她掰扯要不要喝,不如直接喝来得干脆。

  他从小力气大,壮得跟头牛似的,脾气也有点像。

  沈乔看人家那利索样子,又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心里不是不羡慕的。

  她甚至用手稍微比划,惊人发现郑重的肩膀好像有自己的两倍宽,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都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出的手臂鼓鼓,一拳估计能打死一个她。

  这样说起来,那些传言好像又有可信之处。

  沈乔的手机械性地动着,微微有些走神。

  大家都说,郑重要不是当年年纪小,早就去劳改了。

  才十一二岁的人,打架斗殴毫不手软,听说是差点把人打得半死,要不是家里人帮着协商赔偿,他估计早就完蛋。

  当然,后果就是他虽然父母家人都在,但实际上已经不被承认,他在这个家族为中心的大队,好像隐隐被驱逐,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是沈乔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起码在她看来,郑重不像是这样的人。

  她心里陡然升起好奇,殊不知事态的发展都源于此。

  作者有话说:

  要过年,每天都有事情做。

  但是2号开始会稳定双更的,大家可以再攒攒。

第7章 接触

  下午,沈乔还是到河边干活。

  临出门前,她多带上一壶水和两块饼干,据她观察,郑重好像就是不知道疲倦似的,连歇一会的念头都没有。

  但是人和机器怎么能比,甚至机器都需要时不时停下来上上油,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消耗自己。

  作为一向很心疼自己的人,沈乔觉得还是应该对人家多表达一下友善,毕竟平心而论,她就是在占人家便宜。

  她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出门,到的时候郑重已经开始干活。

  中午这段时间是春日的艳阳天,这个时候站在水里,能减轻那股子寒意。

  沈乔不由得懊恼,心想她倒是约定俗成,按时间上下工,都忘记人家这是包干,干完就行,当然是越快越好。

  她站在岸边,小心翼翼搭讪道:“郑重,你吃午饭了吗?”

  郑重头也不抬,说:“吃了。”

  就这么截断话头。

  沈乔也不是很擅长开腔的人,只得蹲下来,做和早上一样的事,心想刚吃过午饭,饼干还是再晚点吃。

  两个人都很沉默,一时无语。

  说真的,沈乔并不是不爱讲话的人,她是受宠爱长大的孩子,生来颇有几分活泼,即使是在知青点里,也不是难相处的人。

  但男女有别,她没多少和陌生男人交流的经验,有心想建立一个较为友好的关系,也是有心无力。

  她盯着湖面看,微微有些走神,以至于错过拉绳子的时机。

  郑重本来觉得和她配合得挺好的,毕竟来蹭工分的人能帮上这么大的忙可很少,见状不由得说:“沈知青,我好了。”

  沈乔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啊。”

  觉得言语不够诚恳,转回去的盆里多出水和小饼干。

  郑重微微蹙眉,他这一生没接收过多少善意,最怕就是和人有牵扯,常常觉得自己是孤狼一匹,最好年头年尾都不要跟他打招呼。

  他原样还回去,说:“谢谢,我不饿,也不渴。”

  人是血肉之躯,沈乔以己度人,觉得他估摸着也是累的。

  毕竟挣工分的人家,谁又是不累的呢,不过是为口饭强撑着。

  她真诚道:“吃一点吧,我特意给你带的。”

  漂亮姑娘这样真心实意,一向很少有人能拒绝,郑重抬头看她,想起来这位知青刚来大队时的名气,多少同龄少年人,一天要从她干活的地方路过百八十次。

  只看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恨不得帮她把所有事情都做了,这样的神情,好像你拒绝,她下一秒就会有泪珠滚落。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很铁石心肠的,说:“不用了,谢谢。”

  好像婉言两个字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沈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是脸皮极厚的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而毫不在意。

  她把东西收回来,放在一边,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日头西斜,下工锣响。

  她没有先动,等着郑重的反应。

  郑重急着回家喂猪,直起身来,正和她对上眼。

  沈乔眨巴两下眼,话到嘴边又收回来,生怕拖累他想赶工的心 。

  郑重是觉得这位沈知青还是挺勤奋的,可见传闻总是半真半假,不过他还有事,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头一次率先开口说:“明天再干吧。”

  沈乔当然是累的,点点头说:“好。”

  心想难道明天还是他们俩搭伴吗,真是件怪事,郑重可是个香饽饽,哪有人天天啃的,一个月能有一回都算是不错。

  郑重这才大步上岸,他裤腿本来是挽到大腿处,不免还是沾上水,光着脚丫站在河里,想想石头估计都很咯人。

  他脚底直接在河边的杂草里碾来碾去,然后穿上草鞋,脚指头大剌剌地在外头,叫人家一眼就看到在渗血。

  沈乔惊讶道:“你脚好像受伤了。”

  郑重浑不在意,说:“嗯。”

  就这么轻描淡写吗?

  沈乔起个水泡都得对天流泪,第二天扛锄头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坚强,又是忍不住心酸,这样比起来的话,她犹豫着说:“那你回去记得涂点药。”

  涂药。

  郑重又想起来她是城里的娇气姑娘,在大队,头天生完第二天就得下地,这点小口子明天就能长出来,没听说过还要涂药的,不过他也没打算讲讲自己的心路历程,只随意点头说:“嗯。”

  着实是沉默寡言一个人,沈乔有点受挫,她茫然地眨着眼睛,想想说:“那我先回去了。”

  总算是要回去,郑重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他肩膀都送下来,在裤腿上拧一下,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好像滴在沈乔的耳朵里,她被迎面的风一吹,不自觉抖一下,春寒料中,她再次鼓起勇气,猛地回头说:“郑重,你吃饼干吗?”

  嘴唇紧张抿着有些不安,一双眼里好像饱含着种种情绪。

  郑重养过一只小狗,有条腿是瘸的,那年他本来自己都过得艰难,还是从碗里拨出一口饭给它吃。

  收留它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眼神,叫人没办法把它关在门外。

  有那么一瞬间,郑重的心被触动。

  他甚至都没清晰认知到自己的念头,就已经张嘴说:“吃。”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但已经不好收回来,略有些僵硬说:“谢谢。”

  沈乔心里松口气,笑盈盈递给他,说:“很好吃的。”

  她手里头也就剩这半斤,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挥挥手就跑。

  其实饼干没放好,沾上水汽多少有点软,郑重觉得进口就化,还是昨天的味道,连着两天都有饼干吃,他可从来没试过,心想这个女知青不多挣工分可不行,哪里活得下去。

  他转身走人,本来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拐个弯。

  郑冲吧也才刚到家没多久,看到人来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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