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谢音楼这边已经起身,坦然地面对着数十道惊艳的目光。
她没有再给孟诗蕊眼神,垂着眸,走回了路回舟身边,温灼胸膛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忘了身处何境,忍不住地想过去与她搭话。
还没行动,就被孟诗蕊狠狠扯了下手臂:“温灼,你别忘了来节目干嘛!”
温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身穿暗红色旗袍的女人,一时失语。
节目继续录制,为了不让明星嘉宾尴尬,老师及时点名了一位男嘉宾上来学。
很不幸,路回舟被点中。
他这修长的手指抽烟还行,弹曲实在是行不通。
于是嗤笑了声,懒懒散散的转头看着谢音楼问:“你这学了有些年头了吧?”
谢音楼揉着微红的指尖,轻描淡写道:“自幼就学的。”
她三岁拜师学艺,书法乐器这些什么都精通一点,这是身为世家名媛的必修课,即便是许久未碰了,浅弹一曲古筝而已,是难不倒她的。
路回舟是越发对谢音楼感到好奇,看了眼隔壁那对,压低声调侃了句:“温灼这次是压错宝咯。”
……
在场懂事点的,趁着刚才谢音楼弹奏古筝时,就已经拿手机录视频了。
节目还没开播,花絮开始流传到了网上。
傍晚时分,嗷嗷待哺的粉丝们蹲到了官博发出的一段旗袍美人弹古筝的视频。
画质有点糊,却不妨碍到谢音楼的美。
微博底下都在尖叫:
「我的天鹅,谢音楼怎么连古筝都会啊?」
「彻底臣服在古典美人的旗袍裙下了……爱了爱了旗袍配古筝,节目组还会啊!」
「她这期的湘绣旗袍,查了下是某大师的新作叫山有色,好符合意境。」
「只有我发现某顶流也来参加节目了嘛?把视频用放大镜看有惊喜,我发现温灼哈哈哈哈全程一直盯着谢音楼,妈妈救命,他是不是忘记哪个是正牌女友了?」
「温灼的粉丝好意思到处造谣说是谢音楼倒贴,麻烦过来洗洗眼睛。」
「@孟诗蕊,她这期旗袍怎么是暗红色啊,又被谢音楼艳压。」
「好期待节目开播,全过程肯定很精彩……吃瓜。」
「@温灼快把眼睛收回去,别再来蹭我家美人姐姐热度。」
不到半小时,有个词条#谢音楼弹古筝#就爬上了热搜榜,她如今火到根本不用节目花钱宣传,靠粉丝们真情实感的能上前十。
而第三的热搜,是刚刚空降下来的。
也是一段视频,短时间内获得了百万播放量,话题热度直接超越了谢音楼,两个词条尤为醒目#程元汐梦回唐朝#、#程元汐玉镯碎#
……
谢音楼录制完节目,便先回到化妆间卸妆,在清冷的灯光照下,她先擦拭干净唇上的口红颜色,眼睫偶尔低垂看下手机时间。
待把脸蛋彻底清洁完,卸妆棉扔在垃圾桶里,手机也响了。
谢音楼拿起看,发现是还在节目组忙碌的余莺发来:「看热搜。」
她指尖没动,以为是节目上了热搜,有些儿兴趣缺缺。
余莺许是猜到,又主动发来了热搜链接,附字说:「小仙女,你爸爸给你独家提供的玉镯不是仿制品吧?为什么程元汐手腕碎掉的这只,和你的一模一样。」
谢音楼第一反应是,这话是侮辱她爸的财力呢。
随即她被余莺话引起了好奇,点进去看,这热搜火的是一段程元汐的古典舞视频,而能引起这么多粉丝讨论度,靠的是视频中,她一身古风裙在起舞收尾的时候,倒地在贵妃椅上,长袖垂泄一地下,神情悲哀地将手腕的玉镯敲碎。
这一幕,也碎进了观看的网友们心底。
大家将视频疯狂截图,都发到了网上评论:
——「疯了,程元汐这是把贵妃跳活了啊。」
——「有被这段舞看哭的举手,最后那幕,玉镯碎的时候我人也跟着没了。」
——「浅浅百度了下程元汐,她好厉害啊,还是国家歌剧院首席……专业舞蹈演员出身,跳过好多绝美舞蹈啊,啊啊啊被迷住了!」
——「新闻台是什么宝藏台啊,推出来宣传的都是神颜级别的美人,隔壁谢音楼已经够美了,又来了一个舞蹈皇后程元汐!」
——「程元汐碎掉的那个玉镯下坠着一对小铃铛,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好像谢音楼也戴了个,不会是新闻台搞批发给的吧?」
——「我也想要个@新闻台官方,求出个粉丝福利,想要女神同款。」
微博下的粉丝评论谢音楼没看完,手指又退回去看视频,反复看了十遍不止。她几乎是能笃定被碎掉的那个玉镯,就是自己从不离身的那只。
余莺又发来消息,问出了她此刻的疑惑:“程元汐的玉镯越看越像你的,她怎么会有啊?”
谢音楼盯着手机视频,眼前却想到了傅容与的独栋公寓,微垂着头,清冷的灯光落在她颈后,是凉的。
第23章
电梯门打开,邢荔脚踩尖细高跟鞋,推着轮椅上的苍白漂亮男人出来,这一层办公区域很静,秘书部的同事正忙着,见她来了,立刻有人上来拍马屁:“邢姐来了啊,嗬,小傅总今晚怎么有空来公司巡视?”
傅容徊耳边听见有人说话,就循着抬起头。
半响找对了方向,侧过脸间,顶上映着明亮璀璨的灯光,反衬得他削瘦的五官轮廓异常的白,像个阴郁的病美人,嘴唇却是红的:“在医院躺乏了……出来透口气。”
旁边邢荔都快翻白眼儿,明显是被逼无奈推着病患出来透气的。
她对搭话的董稚挑了下精致的眉:“傅总这项目生意还没谈完呢?”
“没呢,春世那边来了个女总裁。”董稚指向会议室那边,悄声说:“叫方楠舒,是个厉害角色。”
“方楠舒?难输……这名字谐音好啊,做买卖肯定稳赢。”
邢荔调侃了几句,就将傅容徊往傅容与的办公室推去,也没叫人来端茶倒水的,办公区域那边一群同事盯着她高挑背影,那身黑色长裙在搭配个玫红的腰封,勾勒得身材性感撩人,深棕色长卷发顺着肩膀披散着,怎么看都是个狐媚味很重的女人。
偏偏没有人敢上前骚扰,毕竟公司皆知她的一技之长是羞辱男人。
只能在私下八卦个嘴瘾:“邢荔把小傅总护得跟心肝似的,不愧是秘书部长啊。”
这话,都得背着秘书部的人说。
另一位内情人士爆料:“要不是小傅总这病,咱们可能得喊邢秘书一声小夫人了,她当初是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狐狸能不护食么。”
“她带小傅总来公司干嘛?”
“宣示地位啊,没见走路都带风,手里捏着王炸呢……”
关上办公室的门。
外面刻薄傲慢的议论就彻底听不到,邢荔把傅容徊推到沙发那边,茶几上还摆着一束绽放的白玫瑰和锦盒,她拿起锦盒往男人怀里放,装着神秘兮兮的语调:“你还想来找哥呢,他怕是陪不了你咯?”
傅容徊那双像玻璃珠似的眼睛看不清,认物只能靠手摸,碰到触感像丝绸一样的锦盒表面,他用手去捻边缘,带着一丝微笑:“镯子?”
“你怎么认出来的?”
邢荔还想故弄玄虚,在他这儿讨个便宜来着。
结果傅容徊已经猜出来,抬手,微凉的指骨在她倾身靠近时,自然地轻弹了下额头,薄唇张开:“上次哥来医院,我听到秘书说给他找盒子装镯子。”
邢荔是有那么一瞬怔住的,僵硬着姿势去摸额头冰凉的位置。傅容徊这个习惯,从在很早前就遗传下来的,每次在她又犯傻时,就会弹一下她的额头。
不经意间的举动,让邢荔险些失态,起身时不小心扯到傅容徊膝盖的毯子,差点将锦盒都摔倒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的双手捧住,吓出冷汗:“这要摔碎了,我得赔个倾家荡产啊。”
话音刚落,邢荔看到锦盒没盖好露出的玉镯,微微眯起狐狸眼:“咦,这成色不对啊。”
傅容徊稍侧过头,问:“什么?”
“这玉质,像是批发市场搞来的。”
邢荔学过鉴赏珠宝玉器这门课,倒不是她有这方面爱好,纯粹是那时进公司的品味太土,傅容徊反手就给她报了各种学习课程,硬是用钱把华丽气质给砸了出来。
所以邢荔眼尖着呢,一看这玉质就知道不可能是能买下四合院的。
“你哥这个月得给我额外一笔奖金了,这镯子要敢往谢小姐面前拿,今晚怕是要睡门外。”
傅容徊倒是笑:“就当情趣么。”
邢荔放下玉镯,想到商圈对傅容徊还有个传奇称呼,叫奶皇,别看他削瘦的脸庞轮廓冷白清隽,长的这么奶,乍看都分辨不清真实年纪,实际上她这副不着调样子,都是跟他私下学的:“小傅总,你们男人好脏哦。”
傅容徊:“好好说话。”
“人家就是这副小嫩嗓。”邢荔故意掐着嗓子撩他,肢体又不敢造次,等董稚献殷勤从公司茶水间拿了不少甜品和甜茶进来时,又看见邢荔慵懒地坐在沙发刷手机玩。
而傅容徊则是安静地,面朝落地窗坐在轮椅上。
董稚分神地想,瞎子看得到外面繁华夜景么?
突然,邢荔猛地坐直腰,惊得他心虚地发抖了下手,甜茶洒到了洁白的手袖上。
“这热搜玉镯……完了,这下要死了。”
董稚赶忙拿纸巾擦拭,一边好奇问:“什么热搜玉镯啊?”
邢荔刷到程元汐那条玉镯碎的热搜,放大看发现是谢音楼那只,瞬间都来精神了,转头问董稚:“是谁手贱了,把古董镯和普通镯给弄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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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往深了说,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邢荔把办公室盒子里的普通玉镯规规矩矩放在办公桌上,不敢去碰,等春世的女总裁那边一走,傅容与将签下的合同扔给秘书,长指扯了扯领带,刚走进,就看到邢荔老实站在沙发旁边。
狐狸生性狡猾,老实这词跟她可不沾边。
很快傅容与看到傅容徊来了,迈步过去间,语调不急不缓:“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
傅容徊寻找着他的声音,含着温润的笑:“想透口气,哥。”
“嗯?”
“你那玉镯,是不是跟程元汐的弄混?”
这事谁提,估计谁要遭殃被迁怒。
所以邢荔很识趣闭嘴,让傅容徊来说:“之前程元汐托我给她弄个玉镯,说是录制舞蹈宣传要用,我把事儿交给陈愿了……刚问了下,是陈愿那边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来装玉镯,应该是程元汐上回夜里来医院看我时,你顺路送她,放车上被拿错了。”
傅容与深沉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办公桌的玉镯上,停顿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