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 第15章

作者:一只小火腿 标签: 甜文 现代言情

  “没有。”姚安说得冠冕堂皇。

  “你生气了。”钟浅锡再次开口,用的是陈述句。

  好吧,可能是有那么一点。

  毕竟独自在花厅里的那段时光,实在太难熬了。

  钟浅锡看懂了姚安的小心思,修长的指头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缓慢的、安抚似的摩挲,耐心哄她。热度传到姚安心里,一下又一下,把那些不快渐渐抚平了。

  反思精神好像被刻在了中国人的骨子里面。凡事要先想想自己做的对不对,有理也能变成没理。

  至少姚安是很擅长反思的。

  是她非要跟着来,人家最后还想办法给足了她面子。要是再继续耍小孩脾气,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姚安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手抽回来。最后只是动了动膝盖,撒娇似的嘟囔了一句:“好累啊。”

  刚刚在别墅里殚精竭虑,还不觉得。这会儿彻底松懈下来,才感到高跟鞋穿久了,脚疼。

  钟浅锡建议姚安脱了鞋,闭眼休息。

  “算了,一会儿就到家了。”姚安哪好意思在车上光脚。

  她把腿朝前伸,试着缓解小腿肚的肿胀:“和朋友吃顿饭都跟打仗似的,提心吊胆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厉害。“

  真心实意地崇拜完,又投来担忧的眼神:“不过说真的,你也不要太拼了。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怎么办。天天消化不良,非得闹胃病不可。”

  明明才虎口脱险,又开始关心始作俑者。

  多么聪明,又多么天真。

  越是矛盾的特性集中在一起,就越迷人。

  不管钟浅锡承不承认,这一天里,姚安都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久违的惊喜。

  这让钟浅锡停了一下,侧过脸,身子前倾。

  姚安愣住,却并没有躲开。

  于是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起初是安慰意味的,因为这个夜里,彼此那一点一闪而过的共鸣。但随着津液在唇齿间交换,喝下去的酒精在血管里被“轰”地点燃,让空气变得燥热不堪。

  钟浅锡摸索着按下一个按钮,后排的隔板升了起来,阻隔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束缚着理智的西装外套被脱了下来,从车座上滚下去,又被高跟鞋不小心踢到了前排座椅下面。

  钟浅锡牢牢地压住姚安,把她抵在椅背上。

  吻重重地落在唇上、脸上、脖颈上,逐渐往下蔓延。

  而姚安搂着钟浅锡的脖子,像是飘荡在水面上的浮萍。风刮过来,她往下沉,不由自主地被池水吞没。

  直到某个间隙,风似乎慢了一点。她突然清醒,一些矜持和羞涩冒出头,占据了燃烧着的渴望。

  “不行。”姚安气喘吁吁地侧过脸,“不能在车里。”

  其实在他们接吻的时间里,车子早就到了地方,就停在黑暗的丹桂大街上。司机和保镖已经下去了,守在车旁,根本没人会在意车里发生些什么。

  但姚安说不行,钟浅锡是不会继续的。

  他喘息着后撤开一点距离,伸出手,替姚安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要回去吗?”钟浅锡问,声音有点哑。

  星夜低垂,全都落在他眼睛里。

  她不能走。因为空气里的热还在涌动,仿佛一把火不烧完,就停不下去似的。

  只剩下一条路了。

  钟浅锡看着姚安,等她开口,邀请他上楼坐一坐。

第13章

  姚安租住的房间在整栋楼的最顶层。

  廉价公寓是鲜少有保洁的,地上积了灰,空气里满是尘土味。顺着狭窄的楼梯爬上去,一路都是租客扔在楼道里的玻璃酒瓶和纸屑。

  临到门口,姚安把钥匙从包里掏了出来。抵住锁心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站在身后的钟浅锡一眼。

  怎么会突然头脑发热,答应对方上来坐一坐的呢?

  这件事直到现在,姚安也说不清楚。

  硬要找一个原因的话,大概是酒精在作祟——身体和头脑被燥热烧着了,化成灰。欲望伸出手,从灰里抓起一把,捏成了她和他,两个伊甸园里渴望着禁果的小人。

  热度死死笼着姚安,临到门口,要面子的本能才重新冒出来。

  贫穷是一种病,让人不自觉地变矮。即便对方早就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实地造访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姚安握着钥匙,突然变得迟疑,腿上发沉。

  钟浅锡看出了姚安的窘迫。

  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英俊的脸被暗遮住大半,耐心地等她开门。

  他知道她一定会开,就像她会邀请他上楼一样,只是需要一点额外的时间。

  果然。

  几秒过去,理智退让给情感,门真的“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阁楼空间狭窄,不过几平米。

  一张桌子,一张床,一眼就到头。打扫得还算干净,就是地上躺着一只用来接水的塑料盆——房子老旧,防水层做得糟糕。前阵子洛杉矶下雨,天花板有点渗水。

  姚安局促地拖了张椅子给钟浅锡。自己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床边。

  她担心钟浅锡会抱怨环境糟糕,但对方是很有涵养的,不仅在椅子上坐下,还说了一声“谢谢”。

  空气安静下来。

  钟浅锡的视线很快地扫了一圈,从姚安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到她还没读完的课本,最后停在了窗边。

  窗台上摆着一只玻璃花瓶。超市里买的,最普通的那种。架不住屋主人细心,在里面灌满清水,把修剪好的铃兰花一枝枝插|进去,摆放得错落有致。

  “你一直养着它们。”钟浅锡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有多久没见,花就养了多久。

  两周,还是三周?

  具体日子钟浅锡记不清,忙于工作的时候,情|爱都是次要的。

  明明离开土的花往往很快就会枯萎,姚安却固执地想要让它活得久一些。想尽一切办法,不管是加水,还是加营养液。

  又或者用她的话说:“按网上的教程,还需要光照八小时。”

  这不是车,也不是表,仅仅只是几朵花而已。

  在钟浅锡送过的礼物中,无论是价格还是稀有程度,都排不上前列。但姚安的重视,却让这份微小的礼物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冬天尚未走远,初春又堪堪要来。

  偶尔遇上这样一个夜晚,坚硬如钟浅锡,也会觉出一点柔软。

  他看向姚安,眼光专注。本就狭小的空间里多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显得更加紧凑。

  姚安被盯得坐不住,干脆站起身,硬要拿出点待客之道,来缓解干渴:“家里好像还有一个苹果……你要吃吗?”

  开口又觉得不对。

  才从长滩饱餐一顿回来,吃什么呢。

  果然钟浅锡说:“我还不饿。”

  “那要不要喝点水……”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钟浅锡突然走了过来。

  姚安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小步,腰刚刚好卡在木桌的边缘。

  这像是提醒了钟浅锡。

  他伸出臂JSG弯,很轻松地把姚安抱到桌子上面。少女的裙角卷上去一点,皮肤挨上冰凉的桌面。

  姚安打了个哆嗦,身子朝后仰,背不受控制地绷直。右脚上的高跟鞋没穿稳,虚虚地挂在脚背上,晃了两下,跟着男人的动作掉了下来。

  啪嗒。

  坠落在灼热的空气里。

  钟浅锡听到了响动,松开姚安。俯下身,正要帮她去脱另外一只碍事的鞋。

  就在这个时候。

  咚!

  一阵巨大的甩门声传来。

  紧接着,啪!啪!

  是酒瓶子摔在地上的炸裂声。

  姚安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从钟浅锡怀里跳出来的。动静来得太突然,就连一向沉稳的钟浅锡也抬起了眼睛,看向传来声响的墙壁。

  “为什么又出去喝酒!这么晚才回来!”

  “要你管我,Bi**h!”

  是邻居那对拉丁裔夫妻又在打架。

  大抵是丈夫溜出去鬼混,回来时被妻子抓了个正着。两个相互一顿输出,老房子不隔音,西班牙语和英语混在一起,脏话听得一清二楚。

  而一墙之隔。

  姚安赤脚站在地上,咳嗽了一声。不敢去看钟浅锡,红着脸低头。

  一个晚上接连被打断了两次,再热的火也被浇灭了,只剩下木柴上青烟徐徐。

  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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