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样先森
但这终究是个人隐私,喻幼知不说,做师父的也不好问。
老沈转了话题:“那正好,嘉枫国高每年的学费你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能负担的,更何况那个局长还有两个孩子,供两个孩子读那么好的学校,凭他的工资可能吗?”
“不太可能,除非他有别的经济来源,”喻幼知说,“还是师父厉害,想到了从他的两个孩子那里入手。”
“干久了你也会这种直觉,”老沈说,“不过光靠我还没这么快查到,这还得多亏了公安那边替我去了趟居委会,人家一看是警察同志要查,二话不说就配合了。”
“你是从那里毕业的,正好随便找个借口回趟学校,”老沈说,“其实按理来说是应该叫个人跟你一块儿的,但我们科没有从那里毕业的,到时候被问起来了我怕打草惊蛇,你一个人行吗?”
喻幼知点头:“我试试。”
老沈也点头,但还是不太放心这个徒弟,又说:“哎我还是帮你问问看吧,有个照应总比没有好。”
其实有个人也是从这儿毕业的。
喻幼知抿抿唇,还是没告诉师父。
-
终于等到下班,喻幼知又马不停蹄去了趟马静静那儿。
自从上次从会所回来后,马静静似乎就有些害怕一个人待着,常给她发消息,让她来看她。
然而当时也是马静静拼命拦着贺明涔不让他抓周斐的,喻幼知知道马静静不是因为害怕周斐报复,而是为了她。
周云良的案子即将开庭,她已经帮马静静联系好了做手术的医院,就算周斐不答应,她也不能任由他继续控制马静静的肚子。
周氏父子都对这个孩子虎视眈眈又怎样,只要马静静自己不想生,就是玉皇大帝也不能逼她生下来。
去的时候正好周斐不在,喻幼知问马静静周斐最近没来过吗。
马静静本来还躺在床上悠哉地啃苹果,一听到周斐的名字,她浑身就下意识地颤了下,干巴巴地说:“他这几天都没来过。”
喻幼知没追问,左右看了看,问她:“那平时负责监视你的那个保镖呢?”
马静静更敷衍了:“不知道,拉屎去了吧。”
喻幼知一心想着案子的事,也没注意到马静静的神情变化,自顾摸着下巴推测道:“难道上次在会所的事也给他造成阴影了?”
其实她一直都想不通,当时是在会所,周斐看着挺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不像他爸那样,男女关系也比较正常,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是不能找别的女人,马静静是他父亲的情人,他怎么会……
但马静静一直很抗拒回忆任何细节,没有告诉喻幼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那个地步的。
她非但抗拒,甚至是厌恶,立刻说:“他还好意思有阴影?吃亏的是谁啊?我现在想起来还嫌恶心呢。”
然后立刻对着地板干呕了几声:“呕呕呕——”
喻幼知也不知道她是真想呕还是假想吐,只能帮她拍着背说:“行了,我不问了,反正跟我查案也没关系。”
“还是女人知道体贴女人,”马静静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接着恨恨地呸了一声道,“不像贺警官那个臭男人!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那么冷血,刨根问底揭人家的伤疤吗!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早揍他了!”
看来这两天贺明涔也来过。
其实贺明涔的态度没问题,警察办案,本来就是把该问的细节都问清楚。
只是马静静这个人比较叛逆罢了,越是跟她严肃,她越是不愿意跟你正经起来。
喻幼知提醒道:“殴打公职人员是违法的,而且他本来也是例行公事,没毛病。”
马静静立刻不满道:“检察官,你哪边的啊?他又不在这儿你帮他说话干什么?”
喻幼知微微一笑:“我中间的,而且我现在是在给你普法,马小姐。”
“我最近跟你们俩接触,我都感觉我也能去考那什么司法考试了,”马静静无所谓地说,“我就是嘴炮爽一爽,而且就算我打他,那也是棉花拳,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的,女人打男人要想要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的话,还得是指定地点才行。”
喻幼知问:“什么指定地点?”
马静静嘿嘿一笑:“想知道?”
看她那猥琐的表情,喻幼知直觉不是什么好地点,立刻说:“不了,我不想知道。”
“床上咯,”马静静口无遮拦道,“男人本色,男人不好色,生理不正常。”
说到这个马静静那就不困了,兴冲冲地跟喻幼知讨论了起来:“哎你觉得贺警官那方面——”
她还没说完,喻幼知赶紧打断了她:“我们能不能不聊这个?”
“为什么不能聊?这里又没别人,随便说啊。”
被马静静的厚颜无耻给无语到,喻幼知决定以牙还牙:“那为什么偏偏聊贺警官?聊周斐不行?”
果然戳中马静静的死穴,马静静怔了怔,跳床而起:“禁止讨论我那个变态继子,就要聊贺警官!”
喻幼知抽了抽嘴角,一个外室叫人家正宫太子爷继子,都不知道从何吐槽。
她存心要给马静静一个教训,叫她口无遮拦,于是坚持道:“不行,就要聊周斐。”
“周、周斐有什么好聊的,他一看就没有贺警官行!”马静静毫不留情面地贬低拉踩,“在我们英明神武、高冷禁欲的贺警官面前,他也只能做零罢了!”
马静静边说边往病房门口顺势一望,想看看门口有没有经过人,被不小心被人听见了回头报告给周斐或者是贺明涔。
结果这一看倒好,原本嚣张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闭嘴。
半晌后才弱弱出声:“……周总,贺警官,二位好啊,吃饭了吗?”
第45章
喻幼知甚至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马静静看到谁了。
所以说做人要慎言,背后说人小话迟早遭报应,只是马静静实在运气太差,这报应来得未免有些太及时了。
连带着她也跟着尴尬起来,心想妈的,她刚刚应该保持沉默的,跟着马静静瞎胡闹什么。
门口的两个人阴沉着脸一前一后走进来,周斐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俩男人不是一伙的,他们也是来的时候在停车场刚巧碰上的。
周斐虽然年轻,但那副老奸巨猾的样子跟他爸周云良不差分毫,贺明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亲民型警官,各自意识到这人不好打发之后,话不投机聊半句都嫌多。
本来心情就因为和对方偶遇而有些不太爽,刚刚又无意中听到了马静静和喻幼知拿他们的身体和性取向开玩笑的无耻对话,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看到你就饱了,还吃什么,”周斐抬眸冷冷瞥了马静静一眼,恶意讥讽道,“站那么高怎么也没摔死你?”
马静静还站在床上,现在比俩男人还高,如果换平时她肯定回嘴了,但现在情况不太好,因为她刚刚骂周斐给贺警官做零……
于是她赶紧跳下床,一脸乖巧地端坐着。
可能是因为刚刚被夸了英明神武,哪怕是在男人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的大猛一,贺明涔没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马静静,以及那个始终拿后脑勺对着他的某个人。
“喻检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周斐对喻幼知的语气还算客气,即使喻幼知刚刚拿他来刺激马静静,但因为她是检察官,所以暂时没跟她计较。
喻幼知立刻调整了表情,面色平静,仿佛刚刚跟马静静斗嘴的那个人不是她。
“我来看看她而已,令尊的案子下周要开庭了,周先生收到通知了吗?”
周斐微微勾唇,点头:“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喻幼知也点了点头,犹豫地看向一旁还在装乖巧的马静静,问:“那马静静——”
“她当然也会去,毕竟我父亲在里面还一直惦记着他的孩子,正好让他看看。”
结果马静静却绷不住了,立刻说:“谁说我要去了?我不去啊。”
周斐不屑地看着她:“由得了你吗?”
马静静:“你!”
她顿了顿,装模作样地摸着肚子说:“跑那么远不利于我养胎,到时候我要是身体出什么毛病了,我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
周斐冷笑,正要说什么,却被贺明涔冷不丁的话给打断了。
“就算这一场庭审主角不是你,你能不去,那下一场你作为嫌疑人之一的庭审,你觉得你还能不去吗?”
马静静蹙眉:“什么下一场?”
“马静静,是不是这段时间在这儿住得太舒服了,所以忘了自己以前都干过什么了?”贺明涔扯了扯唇,语气很淡,“之前你在酒吧帮着那伙人兜售迷药的事儿忘了?”
他来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到时候他还得负责把她的人带到。
马静静脸色一白,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个反派,自己身上还有案子。
两个案子的庭审时间居然安排得离得这么近吗?
本来喻幼知打算等周云良的案子第一场庭审一结束就带马静静去做手术,现在时间上不好安排,取保候审不代表真正自由,案子开庭,嫌疑人必须到。
喻幼知抿了抿唇,本来是不想跟贺明涔搭话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贺警官,你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把贺明涔叫了出去,留马静静和周斐在里面。
俩公职人员暂时离开,周斐立刻把阴沉的目光落到马静静脸上。
完了这是要找她算账了。
马静静赶紧往床上缩了缩,光缩起来还不够,还扯了被子过来牢牢包住了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喻检察官和贺警官就在外面呢,一有动静他们就会进来帮我,你、你可不能对我实施什么暴力行为啊。”
她拼命往床里面缩,周斐放下手中的袋子,慢慢走过来,顺势在床边坐下,神色讥嘲地冲她勾了勾唇。
“怎么?看他们经常来看你,就真把自己当良民了?”他冷冷道,“要不是刚刚贺警官提醒我,我差点都忘了我是从拘留所里把你捞出来的。”
马静静嘴角一僵,不服气道:“我求你捞我了吗?我在拘留所待的好好的,是你和你爸,非要留着我的肚子,还强行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周斐立刻反问:“那是我让你勾搭上我爸,还怀上他孩子的吗?”
马静静噎住,随即又说:“那你倒是让我打掉啊!打掉不就没你的事了吗!”
“没我的事?”周斐冷笑,“我爸为了给他自己再留个后,在里面都不安生,背着我悄悄弄了份财产分割书,连遗嘱都叫律师改了。”
马静静愣了愣,问他:“那你不是更应该让我打掉吗?”
她要是真生了这个孩子,周斐还多个弟弟跟他争财产,得不偿失。
“你以为我愿意留着你肚子里这个种吗?”
周斐嫌恶地看了眼她的肚子,可惜被被子挡住,他又把阴冷的目光放回了她脸上。
他讽刺地说:“知道吗?为了保护你肚子里的这个种,我爸特别费心做了两手准备,拟定了两份不同的财产分割书和遗嘱,有这个种,就有我的一份,没这个种,我什么都没有。”
周斐语气虽冷,但话却通俗易懂,马静静才终于懂了,为什么周斐明明讨厌她和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却还是依旧要给她找最好的医院养胎。
周云良和周斐这两父子之间间隙太大,周斐对他这个爸爸毫无感情,一心只惦记着他爸的财产,而周云良也知道儿子是个冷血的白眼狼,于是用财产作为要挟,如果周斐不动马静静肚子里的孩子,给他爸留后,那么财产还有他一份,如果他动了,那他一毛钱也别想拿。